妙相不想這捆仙索如此詭異,兼又有外面五嶽真形圖牽制,一個不慎,竟被這僅有四重天祭煉水準的法器,封住了兩條手臂的氣脈流動。&&
對此她怎會甘心?腦宮中便有一道光芒照下,乃是催動了陽神之力,要清除體內禁制。
捆仙索卻是針鋒相對,放出傷神驚魂的震音,正面迎擊,以它四重天祭煉的水準,當然不可能抵擋得住,震音登時破碎,感覺中連祭煉層次都掉了不少。
然而震音一被轟散,卻導致散入體內的千絲萬線一發地扭曲震動,像是生出千萬個倒鉤,扭結筋絡,這一招比之千刀萬剮也遜色不到哪裡去了,妙相雖是被天魔染化,此刻也忍不住一聲慘哼。五嶽真形圖又趁機運轉磁火,施以重壓,她終於抵擋不住,身形一軟,半跪在地。
沾了妙相血肉元肉,捆仙索所化「絲線」順勢遍及全身,即使祭煉層次掉下,仍能鎖脈閉穴,凌厲霸道,這下是真正鎖住了。妙相當然可以掙扎,但她稍有動作,體內筋絡血脈就紛紛扭結,用力過了,更可能直接截斷,此時她手臂就現出片片淤青,那便是內部漸重的傷勢所致。
捆仙索原來是這麼個用法——余慈眼皮連跳,他大約可以想像,當年鬼獸為何如此對其恨之入骨了。
可不等他喘口氣,五嶽真形圖的磁火便舒展開來,將妙相捲起,投向林中深處。余慈立時就怒了,過河拆橋也不能這樣啊,他的捆仙索還留纏在妙相腕子呢!
他拔腿便追,不過跑出里許,他便明白,五嶽元靈只是很忌憚那化出雷車神人的大人物,倒是沒有把他甩開的意思。
此時那雷車神人在五里外和他們「擦肩而過」,並未關注這邊,而是一直飛馳到黃泉秘府附近,那邊又是「轟」地一聲響,投射下來的萬千金光再度運化,向四面推擠,在外圍形成了一圈連接怨靈墳場「天地」的柵欄。
柵欄一成,那邊地氣的運轉直接就阻滯了,黃泉秘府依靠地脈流動移位,如此一來,便給封住,一時間動彈不得。
直接截了地脈……您老可真是乾脆!
余慈大約已經猜出那人的身份,尤其是感覺到,這滿滿的符法靈光之後。北荒地界,現今能有這般手筆的,除了辛乙辛天君,還有誰來?
同時也更理解五嶽元靈的選擇,換了他,也絕不願意和這樣一個人物照面。當下什麼也不管,跟在五嶽真形圖的遁光之後,一路狂奔,跑出十里左右,他忽反應過來:
如果真是辛天君,以其大劫法修士的神通,別說跑出十里,就是百里、千里,也別想瞞過去。
「喂,這樣跑沒用的,你不是懂二十五種禁法嗎?想個遮蔽氣息的出來……」
也不知道五嶽元靈聽懂了沒有,又奔出兩里路,才見有回應,嗡嗡聲中,五嶽真形圖中飛出數只蟲豸,散入四面林中,不一刻便擒了幾隻怨靈墳場獨有的獸類過來,便如放牧一般,驅使著它們在外圍轉圈兒,一層層氣機鋪開,將裡面的氣機遮蔽。更外圍則有元磁神光驅動地氣,形成一個更大些的獨立區域,將余慈等罩在其中。
這裡面用了北嶽神禁中的某種禁法,捉了生靈當傀儡,另一個則是元磁神光的運使技巧,都是恰到好處。
看五嶽元靈這樣子,也很聰明啊,怎麼前面說話那麼沒條理?
正想著,五嶽真形圖磁光回捲,妙相摔在地,身子蜷曲,一動不動,似乎是昏迷了。五嶽真形圖便懸在半空,磁光吞吐,看起來分明還在和那銅缽較勁兒。
果然,制住了妙相還不算完。感應到余慈的關注,五嶽元靈又向他求助:「拿下來!」
這個意思倒還明白,是要把銅缽從妙相手中取下。剛剛余慈就奇怪,這銅缽便似與妙相粘在一起,就是捆仙索發動的時候,妙相痛不可當,也沒有鬆開,
想必面的問題不小。余慈也沒有急著前,而是以神意遙探。
兩件寶物之間的爭鬥,其層次也遠在他之,他沒能看出什麼來,非要說有的話,也只是一個「對耗」而已:五嶽元靈處了下風,但剛剛那雷車神人的符菉,對妙相、對銅缽的傷害都是不輕,才有這番局面。
他注意力放在面,心思忽有些飄忽。
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不如來個隔山觀虎鬥,兩樣寶貝都取到手?看如今這模樣,若是做了,至少有三五成把握。
此念一生,便有一些想法相應變化。余慈沉吟片刻,伸出手去,至半途,忽又縮回來,嘿嘿冷笑,再看銅缽的眼光,已全然不同。
好個魔頭!竟想.操控他心中貪慾,但這樣反而露了底細。
沒什麼可說的,余慈便準備了無生劫星宿破魂神光,準備給這銅缽中的魔頭消受,但臨到頭來,他又是一停,散去了已成的符菉——只用無生劫星宿破魂神光的話,太便宜你了。
余慈決定換個符菉。
想到做到,他開始準備「玉京三光破元消魔符」。
此符乃是「諸天飛星」符法中,專用來誅殺魔頭的厲害符菉,乃是「周天星數」,三十六竅的水準,與洞真霄辰光感應神雷、北斗劾魂注死術同一級數。
以前余慈幾乎沒用過,因朱老先生曾言,此符真正的威能,要到九天外域那特殊的環境才能發揮個十成十,最次也要有一顆寄托星辰,方能接引由清之天降下的日月星三光,匯結成誅魔符菉。也就是余慈現今的狀態水準,用來才能得幾分真意。
一念即生,生死玄機所寄托的北落師門便有光芒灼灼,以之為引,攝來太陽太陰之光,與星辰光芒匯結一處,輾轉運化。
他身外煙氣本成就玄武之相,此時又生變化,驀然高舉懸於頭頂,漸次鋪開,雖是範圍有限,可大有滔滔之意,翻湧如海。片刻,有一灼灼光團躍然而出,化為高閣殿宇,其間似有仙人往來。
天白玉京,五樓十二城。
連施展符法的余慈都沒想到,本命金符升入紫符,生死玄機寄托星辰之後,運使此符,竟是如此神異。
不知是「白玉京」中哪位,或是與銅缽中天魔氣機交感,當下接引三光,化為一道仙符,自天叱落。那三光仙符,化為一個古拙雲篆字樣,又如星隕流光,急墜而下。
那件邪魔法器抗拒九地元磁神光都很吃力,哪有再擋住這枚仙符?當即被符菉打入內層,便聽到「吱」地一聲尖鳴,那銅缽氣機崩亂,缽內騰起一團玉白火焰,焰光之,有裊裊煙氣,似是人形,又扭曲掙扎,十分痛苦的樣子。
一擊得手,余慈正待再轉變化,腦中卻驀地打入一個意念,來自於五嶽元靈:
「別打。」
雖然這位根底厲害,手段高深,但前面一個「救命」,讓余慈很難生出什麼尊重之意來,不免搖頭:
「一會要打,一會不要,你究竟什麼意思?」
「無相,打不動!」
「啊?」余慈聽得稀里糊塗。
「……」
五嶽元靈沉默了片刻,就是一長串兒言語傾洩下來,可是用詞稀奇古怪也就罷了,還前言不搭後語,余慈覺得自己也算是聰明人,卻給它弄得頭大如斗,節節敗退。
幸運的是,他身還揣著一個影鬼:「這大都是十劫以前的詞彙,法度與當今不太一樣,況且它也說得不好……其實它是說,妙相被人鎖在這銅缽,生機與銅缽一體,一損俱損,哦,它也一樣。」
余慈大概有點兒明白了,直接問道:「缽中是什麼?」
五嶽元靈顯然是被影鬼的理解力慣壞了,當下又是哇哇地說了一通,余慈當即又敗了,覺得頭痛得很——他是真頭痛,要知這法寶元靈純以神意灌輸,若雙方不能相諧,壓力是極大的,說不定就要損了神魂。
「呃……你直接和它說!」
余慈實在受不了五嶽真形圖的思維回路,乾脆不再當中轉站,把影鬼依附的妖魔頭顱拿出來,讓它和五嶽元靈交流去,他則繼續考慮,如何解決妙相的問題。
五嶽元靈見影鬼的模樣,意念中倒是透出好奇的意味兒,當下就試探著和影鬼.交流,只是剛開了個頭,影鬼就慘哼一聲:「快停,這傢伙太莽撞了,我這邊要炸了!」
影鬼寄托的妖魔頭顱,本就是殘破得很,要承接五嶽元靈的神意信息,根底確實不足,余慈這回是以己度人了。
「對不住,忘了這個。」
余慈把妖魔頭顱一把抓回,想了一想,突然問道:「你不想煉煉?」
「咦?」
「記得你向我提起過,想找點兒事兒做,這個狀態可不成……」
話說半截,余慈已經有了決斷,忽地就將妖魔頭顱攝入到一個極特殊的所在。那裡金焰飛騰,完全就是火的世界。
「佛骨熔爐?啊啊啊啊啊……你個王八蛋!」
整個被扔到心煉法火裡是個什麼感覺?影鬼這回是真的被震住了,已是口不擇言。余慈卻並不在意,慢條斯理地回應:
「你想變成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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