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可惡的白駝女,又給了歐陽克千百頂綠帽子,我心裡美極了,在集市中買了很多吃的,一路上非常閒散地行進著。躺在小紅馬的背上,我懶懶地看著沿途的風景,嘴裡也不閒著,嗑幾粒瓜子兒,咬一口梨,又吃一芽橘子,把嘴塞得滿滿的。但是即便嘴中如此之滿,還能非常含糊地哼著小曲兒:「忽聽窗外,有人叫杜十娘,手扶著窗欄四處望,怎不見我的郎,啊……」嘿嘿,估計那白衣護法白芸現在在醉紅樓中,猶抱琵琶半遮面地唱這首歌懷念她家少主的可能性非常大。
「啪」,一個小東西掉在了我的胸口,我拿起來一看,馬上又給扔了。那東西質地比較堅硬,上面是一絲絲的東西,絲絲相連,而且上面的凹痕貌似人的牙印,另外這東西上還有一種液狀物,比較滑的那種,不容易幹掉。這東西我知道是什麼,叫雞骨頭,而且是被人啃過的雞骨頭。
但是我不生氣,我知道是誰拿這這東西丟我的,他丟得好啊,我還怕他不丟呢。我從馬背上坐了起抬頭一看,果然,前面大樹的枝上靠著個小叫花子,他全身破破爛爛的,從老遠就能望見那一身衣服很髒,而且上面還有二十多個補丁;腳上耷拉著一雙破布鞋,由於沾滿了泥,一點兒都觀察不出來什麼顏色;雙手抓著一個雞腿,在那兒大口地啃著,懷中的油紙包裡裝著東西,應該是還有半隻雞;這小叫花子一邊吃著一邊點頭,腳還在樹枝下面不停地甩著,看我在望著他,也毫不在意,很無所謂的瞥了我一眼,唆了唆沾滿油的手指,繼續自顧自地啃著雞腿。
「蓉兒!」我在心裡大聲叫喊了一聲。
不錯,這就是十幾年來我一直在夢想著見到的那個人了,來到這個世界,她是我的最大的夢,我的射鵰世界裡有她就一切美好,沒有她的話就一切皆無。終於見到她了,雖然她現在還不是女兒妝,裝扮看起來也十分邋遢。但畢竟我是帶著對這個世界各主要情節、人物都比較深刻瞭解到來的,我確定,我郭靖的人生轉折點到了,哈哈!
看到她那副樣子,九成九以上的人都會大發雷霆,但是我心裡已經樂開花了,忙提著裝食物的布兜飛上樹去,在她對面的樹枝上坐了下來,樂呵呵地拿出一隻梨喊道:「嘿,接著!」將梨扔給了她。
她也不客氣,接住後大口就吃了起來,隨手又將那雞腿扔到了地上。哎!這丫頭,扮叫花子扮得是真像啊,連吃香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只是隨手將那麼一大塊雞腿就給扔了,卻是叫花子們辦不出來的,看來蓉兒也是錦衣玉食地在桃花島生活慣了,不知道什麼是人間冷暖啊。
看著她那張花花的,仔細看看又不失俊俏的臉,我越來越覺得有意思,樂呵呵問道:「小兄弟,這梨怎麼樣?」
蓉兒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很不客氣地說道:「哎~~,什麼小兄弟?叫我小叫花子就行了。」說完也不理我,繼續自顧自地啃著梨。
真是傷腦筋啊,一開口就被堆了回來。我本來是想問問蓉兒梨怎麼樣的,一旦她回答我,就能有很多話說,我們倆就能說起來了。這丫頭似乎對食物有一種天生的高靈敏度,不管是什麼東西,她只要一嘗就能夠說出其中的好壞。但是我還是小看蓉兒了,她的戒心同樣是非常重的,不可能一開始就好好搭理一個陌生人,估計剛才吃我丟過去的梨的時候也會有所防備,只不過因為十分相信自己的功夫,再加上自己爹的名望,沒人敢招惹她,所以沒怎麼拿我當回事兒罷了。
不過無所謂,說梨也只是一個找到共同語言嘗試,而且這個方法也確實沒創意到了極點,現在兩個人都是在樹枝上坐著,我一時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主意很正常,但是出這麼一個俗招,是不是太沒水平了?其餘的方法肯定還有很多,我想要和她說上話還能有多難?難道是我心裡緊張?唉!「羞澀」怎麼寫啊?那也不正常啊,我見了她能如此放不開?
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沿著小路走過來了一頂轎子,轎子是比較小的那種,只能坐一個人,前後各一個轎夫,他們的腳步有些蹣跚,轎身也是搖晃不定的,轎子桿兒隨著轎夫走動不停的上下打彎兒,幅度都能超過我曾經用過的寶雕弓了,不知道那木頭是什麼做的,居然能有如此強大的韌性。
我剛想到這兒,一根木桿兒很不給我面子地「卡嚓」一聲,折了!前面的轎夫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比較瘦弱,本來抬著轎子就已經是費盡力氣勉強支撐了,這轎子桿兒一折,他當即失去了平衡,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這還不算慘的,他是摔倒了,但是他後面的那個轎夫還在抬著轎子,一下子轎子就失去了平衡,前面著陸,後面揚起,轎子裡也飛出了一個紅色的大球結結實實壓在了前面的轎夫的身上,他發出了「啊」一聲慘叫,看樣子被砸得不輕。
我仔細一看,原來壓中那轎夫的是個人,更確切地講是個肥婆。這肥婆大約有四百斤重,穿金戴銀,全身上下一副貴婦的打扮:身上是大紅色的袍子,顯得圓圓滾滾的,在遠處看就像是個超大的繡球;不過這繡球近看的話就噁心了,臉上長著幾個非常大的紅疙瘩,粗眉毛小眼睛,鯰魚嘴上塗滿了紅色的唇彩,本來嘴就不小,被紅色唇彩一襯,顯得更加恐怖;臉本來是板兒刀形,但是肉太多了,板兒刀也就成了變形的沙袋,這沙袋上也塗滿了紅色。我知道什麼「抓破美人臉」的茶花都非常漂亮,如果茶花有醜得像這肥婆臉的,定能取名為「猴『臀』大出血」!
這肥婆雖然壓在了小轎夫的身上,但還是摔得不輕,很艱難地站起來之後「哎呀哎呀」叫喚了半天,從地上撿起一根粗樹枝就開始打那小轎夫。口中還不停地罵著:「你這個小兔崽子,我讓你不好好抬,你想摔死老娘啊,今天我非得打死你不可……」那轎夫還是個孩子,而且肯定是窮苦人家出身,被這老婆子一罵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四處逃竄著,還不敢逃得太遠,被她打兩下,跑兩步,一邊躲著一邊慘叫,他身後的那個轎夫也不敢過去說什麼。
我一見這情況,知道和蓉兒搭上話兒的機會來了,於是趕緊跳下樹去制止那個肥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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