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陌側過頭來看了一眼她,手指一指前面,「這就到了。」
藥傾城一看,他竟然把她帶到了墳地,這要是別的女人,早就嚇著了,可是藥傾城不是別的女人,她雖然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卻也相信「縱有萬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所以,還不是很忌諱。
「你看。」龍陌左轉右繞,終於在一處停下來,一指前面的墓碑。
「龍陌你什麼意思?」藥傾城再好的脾氣,經他這麼戲弄,也發火了。
墓碑上字跡清晰,分明刻著龍陌、藥傾城夫妻之墓,她還沒死呢。
藥傾城沒有發現,她惱怒的並不是夫妻,反感的只是活人立碑而已。
「傾城,人生苦短,終難逃一死,你是學佛的,難道不知道人死要走陰陽路,過奈何橋嗎?一路上總有欺負孤魂野鬼的小鬼,我生保佑你的平安,死也不會任由小鬼們欺負你。」
「我知道也許你不在意,我龍陌在人世還算一條漢子,死了,可不願意被小鬼欺負了去,我年輕之時做過許多荒唐事,老天懲罰我,讓我愛而不得,我後半生孤苦,總不能到了地獄,被鬼魄追了去。」
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讓人不忍苟則,道理更是似是而非。
藥傾城聽了,心中不能不說沒有觸動,只聽龍陌繼續說道:「雖然你我還都是壯年,世事無常,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假如明後天我先你而去,又有誰像我一樣照顧你?」
「你當你是皇上呢,活著的時候就開始準備身後事。」藥傾城聽著刺耳,反駁道,全然沒有發現她話裡嗔怪的口吻多過責備。
龍陌看向她的眼神裡有著癡戀,老天也許懲罰他前半生的風流不羈,所以派藥傾城來,他追了她二十餘年,癡心依舊不改,雖然藥傾城從來也沒有吐口答應他什麼,他已經把她當做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藥傾城醫技神乎其神,可是他每次用的藥物都是世上罕見必死之毒,以前他是勇者無畏,如今,不在向年輕的時候那麼衝動了,自然要考慮假如她救治不及時,他死了之後的事情,順便也就想到了藥傾城的身後事。
「你名義上雖然是尼姑,可是卻不曾受過戒,自然不能按照比丘尼們的規矩涅槃,你又沒有什麼親人朋友,誰又能管你百年之後?不如趁著此時,我還做得了主,把你娶回家門,這樣就算我死在你前頭,你也不會落得個孤魂野鬼了。」
「你怎麼這麼傻?」藥傾城眼眶濕潤,她已經不再年輕,龍陌雖然人在中年,可是無論家世相貌,要找一個門戶相對的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不是傻,這是愛。」龍陌脫口而出,隨即愣住。
這番話是章小魚對他說的,想當初,他乍聞「藥小鬼」是藥傾城的徒弟的時候,先是驚詫,然後拔拉起如意算盤,打算從這個受藥傾城青睞的徒弟打開缺口,不想剛見到章小魚,就被章小魚一頓訓斥,說他是木魚,並口授了幾招追妞秘籍,他如同聽了佛旨綸音,直接就用了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