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清醒
「她已經走了，你還在看什麼。」目送闌安冉和歐伊辰離開之後，小亞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這會兒見到周亦凡依舊盯著門口發怔，語氣陡然冰冷。
周亦凡收回視線，卻不理站在身邊的小亞，逕自向酒吧內部屬於他一人的休息室走去。休息室並不大，裡面有一張床，一個沙發，還有一張寫字檯。休息室的裝修與闌安冉的家裡有些像，淡淡的紫色，雅痞的風景畫，還有那讓人溫暖的家的味道。
周亦凡走到休息室的酒櫃邊，拿出酒瓶倒了一杯威士忌。這個時候小亞也跟著他的腳步來到了休息室。
「你為什麼不理我？我剛才說的話難道你沒聽到嗎？」小亞將行李箱放在一邊，出聲質問坐在沙發上喝酒的周亦凡。孰料周亦凡卻並不理她，只是自顧自地喝酒。
「我在跟你說話，跟你說話！」
周亦凡抬頭看了一眼大聲說話的小亞，淡淡的回了一句：「你還想要我說什麼呢？或者說你還想要我做什麼？」
小亞站在那裡許久不說話，過了好半晌才突然笑了起來：「兩年前你說你喜歡長髮，我特地為你留了。去年聖誕節，你說你喜歡卷髮，我特地為你做了。你說你喜歡女人笑的甜美，所以我才為了你慢慢改變自己嬌縱的脾氣。可是你呢？難道這麼多年來你的眼裡只看的到她嗎？只有她嗎？！那我算什麼？我到底算什麼？」
「對不起。」周亦凡垂下眼睛坐在那裡，看不出表情。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要對不起！我要你愛我，我要你跟我在一起！」小亞一把撲進了周亦凡的懷裡，將他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就算只是一個替身好了，就算只是她的替身，我也願意陪在你身邊，我願意只是替身，只要能陪著你……」
周亦凡許久不曾說話，等到小亞平靜了一些的時候，他才淡淡地說道：「是我不好，一開始和你在一起就不是單純的喜歡你。其實你也清楚的，不是麼？我們這樣下去真的很沒有意思，我不愛你，心裡也存不下你。幾天之前在加拿大我就把話說的很清楚了，這樣糾纏下去，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
小亞滿臉帶淚，看著面前如此平靜的男人，心裡卻痛的彷彿被人紮了一刀似的，難受的緊。「你不能離開我，離開你我的生活就徹底破碎了，我的一切都會毀了。沒有了你，我活不下去！」她竟然拿生死來威脅他。
「小亞，你明白嗎？我不愛你，一直就不愛你。」周亦凡的聲音很輕，可內容卻很是傷人。只是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傷害面前的這個女人，繼續說道，「你就算用死威脅我，讓我和你在一起了又怎樣呢？我心裡只有別人，沒有你。」
人只有一顆心。那顆心的容量很小很小，小到裝下一個，就再也容不下另一個。
至於用生死來威脅人，那也得挑清楚對象。對於一個不愛你的人，就算用死來威脅他又有什麼用處呢？你的死，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麼，頂多只是愧疚而已。
可愧疚卻換不來愛。
歐伊辰帶著闌安冉離開酒吧之後，開著車帶她到處遊走。闌安冉自從上了車，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而歐伊辰也並沒有打擾她。
闌安冉靜靜地坐在車裡，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畫面，腦子裡卻出現了無數個鏡頭。已經？從最初的那個雪夜，一直到剛才酒吧裡的那一幕，八年來的點點滴滴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從沒有忘記過。
她並不是一個記憶力很好的人，也常常會在寫文的時候責怪自己腦子不好使。可是她卻能將她和周亦凡之間的回憶記得那麼清楚，甚至連眼神，表情，以及衣服上的一個紋路，都能那麼真切的記在心裡。
春天的這座城市很美，夜晚更是讓人迷醉。
迷醉，就像他一樣。而她就好像是被他下了蠱，那個蠱八年來越來越嚴重，都讓她變的漸漸迷糊。
只是在看到小亞之後，闌安冉的腦子突然變的很清醒。
是呵，她該清醒了不是麼？或許她早就該清醒了。自從在林羽忻那裡瞭解到了自己的真實心意，她就變的有些不對勁兒，心裡總是惦記著周亦凡。她似乎都忘記了他不是單身，她似乎都忘記了他還有一個交往了三年的女友。
現在見到小亞，她才從之前的夢中陡然清醒。他早已不是八年前那個在雪地裡給她溫暖的男人了，他有了自己的事業，更有了自己的女朋友。
所以，即使她沒變，即使她依舊喜歡他，可那又如何呢？
她已經錯過了八年，難道要在現在去抓住他麼？可是，她真的忍心傷害另一個女人麼？就算她忍心傷害，她也做不到。
因為她不允許，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去充當第三者！
她這輩子最恨的第三者！
「你們很像。」一直開車的歐伊辰突然開口，打破了滿車的沉默。
闌安冉沒有轉頭，隨口問了一句：「誰？」
「剛才的那個女人，他身邊的那位。」歐伊辰一邊說話，一邊通過後視鏡觀察她的神情。
闌安冉蹙了一下眉心，可是依舊看向窗外：「我和她很像？哪裡像？」
「就是感覺，或者說是氣質。」
「是麼。」闌安冉沒有興趣，只是懶懶地答了一句。
「但是還是有些許不同，你比她更寂寞，也比她脆弱。只是你喜歡偽裝堅強，她卻懂得如何示弱。」歐伊辰看了她一眼，然後用自己才聽地到的聲音小聲呢喃，「或許，他也發現了這點吧。」
闌安冉並沒有聽到他的後半句話，可就算只有前半句，也足夠讓她驚訝。
一種被人剖析透徹的驚訝。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哭還是該笑。一直埋藏在深處的真實自己，竟被人輕易的看穿，可是看穿一切的人是歐伊辰，而不是他。
正在苦悶地笑著，手機鈴聲就突然響了起來，翻出電話一看，闌安冉的眉心不自覺的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