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談金賀兩人如何各懷鬼胎的虛與委蛇,那方浩然在方家卻是焦急的不行。奈何他爺爺,方家家主根本就沒有半點危險將近的感覺。一直就是那麼不溫不火的應付著,所以方浩然倒是無可奈何之極了。
「爺爺……我們要不要先把大伯抓起來?」方浩然看著老神自在的方澤,忍不住出言問道。既然事情洩露在方天德身上,和別人密謀的也是他。若是就不管不問任其逍遙,那也太不是個滋味了。
「浩然啊,不要那麼急躁,這樣的脾性可是成不了大氣的……你既然能一心想回到方家,那就要學著一個身居高位的人,應該有的樣子……」
「至於天德?我自然不會輕易的饒了他,他此次犯的錯,確實是有些太大了……即便我心中不忍,可是也不能如此的置家法於不顧,若是這次饒了他,難免不會有下次,下下次……至於抓他,那是徒勞的事情……」
「我們現在不去抓他,他也不會跑,他可還做著與金賀兩家家住三分天下的美夢呢,若是現在抓了他,反而會讓那些人加快動手的速度……這樣,會對林沉那邊修復靈劍的情況造成極不利的影響……」
經方澤這麼一點,方浩然的神色略微平復了下來。不過還是可以從其眸子深處隱隱藏著的一絲擔憂,想了想還是問道。
「爺爺,那我們此刻難道什麼都不做?」
「沒錯……什麼都不做!靜觀其變!」方澤說完,便老神自在的看起了手中的書籍。方浩然點了點頭,內心的想法卻沒有停止!
「林兄……我方家此刻,便靠你了!若是你救我方家於危難,我方浩然今生的命便是你林沉的了……拜託了!」
方浩然無疑什麼也幹不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禱了起來。雖然如此,但是那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還是覆上了他的整個心頭。
……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一段筆跡,為什麼總是過不去?」少年的眸子中凝著深深的疑惑,從動筆的那一刻起,線條的長度在一點點的增加。從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二……慢慢的增加,雖然那種陷於淤泥中的感覺越發的加重了,但是林沉始終還是畫了下去。
直到遇到了一個天大的瓶頸,那是光芒在五分之四以後轉為黃色的時候……那種深陷泥足的感覺,完全就像是把手放在了泥土中挪動一樣。到了最後,以林沉的精神力,居然都不能再讓線條前進分毫。
「沒可能的啊……這只是普階初級的紋靈圖,而我卻是普階中級的精神力,若是精神力不夠有這種情況還可能,但是為什麼整整高了一階的精神力還是畫不下去?」
「難不成我的方法錯了?可是這就更不對了,若是方法錯了,這線條如何能堅持到五分之四的地步,還從白轉紅,從紅轉黃?」林沉的眼睛幾乎皺在了一起,即便是以他的聰慧程度,遇到了這種從來沒見過的事情,也沒有了絲毫的辦法。
「等等……」他心中忽然浮現出了上一次歐老在畫鋒利紋靈圖時,所表現的那股淡然,那股看破紅塵的滄桑……似乎他缺的就是那麼一種感覺,淡然!但是,此刻這麼重的擔子壓在他的身上,他能平靜已經不錯。如何能做到淡然?
「莫不是天意?天要亡方家?」林沉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居然還是挽救不了方家的命運!
「嗯?心障?哼!我心如劍,斬斷一切虛妄!給我破……」正在長歎的少年恍惚間神色一凜,原來是不知不覺間的心障在侵蝕他的內心。誘惑著他放棄,若是林沉真的放棄,那可就糟糕了,所幸少年的心神堅韌恍若磐石,只是微微的波動便頃刻間醒悟了過來。
為何不能放棄?因為主動放棄,就代表著認輸,代表著承認自己的過失,方家的萬條人命若是出事,只因林沉承認了這錯誤,便會一人承受這方家滅門的罪孽!這樣的話,今後林沉就會被這魔障纏繞一輩子!
若是不放棄,哪怕到了最後依舊是失敗!依舊是沒能將靈劍修復成功,也不會對心境造成多大的影響,因為是間接的關係。心中只會是愧疚,不會有前者那麼嚴重!這就是心障的可怕之處,不會殺人,但是會讓你今後的修為再無寸進!
「哼!區區心障,也敢來繞我心境!我林沉豈會輕易便放棄?若是會,那我也就不會從晨月公國逃到這出雲帝國了!」
「有何不可?我便試試,沒有任何人的指導,看以我林沉的天賦,到底能不能摸透這區區的復靈圖!」
「是平淡嗎?我缺少的就是那種淡然……可是,如何能做到淡然……不!能!我一定能!自己都沒有了信心,即便學會了這復靈圖,對靈劍的修復也不會成功!」
心神大定,雖然還是做不到平淡的程度。但是少年已經明白了問題了關鍵,憑他的悟性,只要靜下心來,一定能進入那古井無波的心境!
天色不知不覺已經黯淡了下來……這一天居然過去的如此之快,少年就那麼呆呆的看著屋外的天色漸漸陰暗下來,卻沒有半分的動容!
林沉此刻,正在撇棄那股壓在心頭的沉重感!若是去了這沉重,他的心境頃刻間就能平靜下來。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卻是無比的困難。
人最難的無非是捨不得和放不下……偏偏此刻林沉就處於了第二種放不下的尷尬地位,若能輕易放下,這世間的事情也就沒有那麼的可笑了。
若是賀鴻和那金居燦能放下名利,這場戰鬥還會發生嗎?若是方天德放下自己的野心,方澤會對他痛心疾首嗎?若是方浩然能放下自己焦躁和急切的心,那這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得?
所以,最難莫過於此!若說林沉放不下的東西是什麼?一就是那謫仙般的女子,二就是踏上巔峰的決心!這兩樣東西,林沉放不下!
但是,區區的羈絆和這莫名其妙來於方家的重擔,卻不是林沉的枷鎖!他的心只是愧疚和生怕因為自己而害的方家就此覆滅!這不是林沉傻,而是他重情重義,若是來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只怕此刻早就平靜下自己的心神。
拋棄那可笑的羈絆了,方家……不過是可笑的一個小家族罷了,我幫你們附靈,就算失敗了,我需要自責嗎?需要愧疚嗎?這就是林沉與那些無情無義之人的不同,他雖然原則底線極為清楚,但是還是會為了這些事情而愧疚,而自責!
但就是這樣,林沉才配稱之為林沉!若是連基本的心底情感都沒有了,那種人,即便成就再高,也是孤獨的,內心深處也是痛苦的。
……
夜色已深,霜城四處已經開始了巡邏。
但是方天德卻沒有安心的呆在家中,他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並沒有從方家的大門處出來,而是翻過後方的院牆跑出來的。
「不知道金賀兩家的家主準備的怎麼樣了……我得趕緊去將計劃告訴給自己許諾大價錢請來的那兩個劍狂了……若是金賀兩家知道我這邊居然還有這兩個劍狂,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哼哼……你們就斗吧,雖然老爺子的附靈之劍已經靈損,但是也不是你們可以輕易對付的……等你們兩家的四位劍狂和老爺子還有方遠拚個你死我活之後……到時候,我就看看到底誰把誰當傻子……」
「似乎是醉月樓吧……恩,趕緊去告訴他們我的計劃……不然等明天可就來不及了,誰知道那兩個老狐狸會不會真的是夜晚動手……」
醉花樓!南城最大的酒樓,似乎是曲城主所開!一共開了四間,除了南城的醉花樓,還有東城的醉風樓,西城醉雪樓,北城的醉月樓!
那醉花樓和醉月樓是青樓場所,裡邊的女子一個比一個貌美。至於醉雪樓和醉風樓,則是正在的酒樓了。因為方天德所請的兩人極為好色,所以他只能忍痛將兩人暫且安置在了醉花樓,也好討對方的歡心!
一間上好的客房中,桌椅,床鋪都是極為名貴的木材所致!兩位中年男子正在房中享受著身邊的四五個美人……一個個衣衫半解,好不快活!兩人還時不時的將懷裡的美人推給對方,然後又享受對方推來的那一個……
這兩人是雙胞胎,一人喜歡穿黃色衣衫,一人則喜歡穿深青色的錦袍……也正和他們的屬性一樣,一個是金屬性,一個是木屬性!至於方天德為何能將這兩人請來,則是因為他許諾了事成之後,分給這兩人三家家族所有財產的二分之一!
而且,附送上三家中十六歲到二十五歲的美貌子弟一共三千人!這樣的條件,讓這一對極為好色的雙胞胎動心了。加之方天德的計劃也是沒有危險的,若是對方沒有拼的兩敗俱傷,自然他們也就不會出手了。
「江兄,河兄——」兩人正上下其手將身邊幾個女子弄得喘息陣陣之時,房門突然打開了。方天德風塵僕僕的對著兩人行了一禮,兩人揮了揮手,身邊的女子便識趣的走了出去。看來這兩人雖然好色,但是在正事之上,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天德……如何了?」那綠色錦袍的男子和善一笑,然後對著方天德點了點頭。這和善只是因為合作關係罷了,成了兩方都有好處,不成自然都沒有好處!所以實在犯不上和方天德耍威風!
「嗯!那金賀兩家已經定下了時間……就是明晚進攻,以煙花為令!」方天德點了點頭,然後坐在了椅子上道,「到時候,兩位大哥只需要藏在一邊……等著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後,再出來收拾殘局!」
「若是他們真的沒有多大損傷便殺掉了老爺子和方遠……還望兩位大哥能救我一命!」方天德早就給自己想好了退路,為今之計他只能靠自己。若是方澤死,他自然也活不了。若是金賀兩人被滅,他也是不會好過的。
「哈哈……天德兄哪裡的話,既然我白河和哥哥接了你的事,自然會替你辦得妥妥當當!如果不成,你招待我們這麼些天,救你一命那是自然的!」穿黃色衣衫的男子大笑了起來,粗獷的面龐顯得大大咧咧。
「既然如此,那便說定了……煩請明日,兩位大哥就早些去周圍隱藏起來吧!等到金賀兩家之人上門,好戲就開始了!」方天德拱了拱手,然後對著兩人笑道。
「那是自然!」白河翻了翻白眼,然後興致頗高的道,「方兄要不要留下來玩玩?這裡的女人真不錯……若是你留下來,我們三個人一起照顧「芳芳」那個美人兒,一定讓他哭爹喊娘……」
方天德的神色中浮現出一抹歉意,然後抱了抱拳:「今日卻是不行,我怕老爺子,還有你金賀兩家安插的眼線懷疑我的動向,所以得趕緊回去……」
白江點了點頭,然後對著白河一瞪眼。後者當即縮了縮脖子,不在說話了,只是訕訕的對著方天德笑了笑。
「如此……兩位大哥慢慢享受,天德便告辭了……」說罷,方天德連忙轉身打開房門,也不待兩人答話,便走了出去。
「嘿——大哥,這方天德可真不錯,讓老弟我這幾天享受的跟神仙似的!」白江大大咧咧的一笑,然後吹了吹口哨,門口頃刻間便湧進來**個女子,媚笑著看著兩人。
白江一邊伸出手在身邊的女子身上撫摸,解開對方的衣衫,一邊眉頭微微皺了皺,一道略微沉穩的話音響了起來——
「哼哼!那方天德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