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讓人感覺四周模糊不清。
破舊的木床上躺著一名少年,身形消瘦,倒也算俊俏,可是蒼白的臉色和滿是血跡的衣衫,不免讓人感覺有些可憐。
「少爺,你不要走啊,若是你走了,老奴該如何向小姐交代啊……」一位顫顫巍巍的老者趴伏在床沿,哽咽的哭訴道。
那可憐的少爺卻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若無意外,看來斷氣也就是不遠的事情了。本來身體就極為瘦弱,可以想像,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可能沒事。
老者略微有些發白的灰色衣衫此時已經被淚水打濕了大半,看著床上的少年,老者的雙眼漸漸的黯淡了下去。
「林胥,我家少爺何時得罪過你啊?為什麼還不放過他,下手如此之重。老奴沒用啊,小姐的托付,老奴還是沒有做到,等少爺安葬好了,老奴就下來陪小姐……咳咳……」
雖說屋子內光線昏暗,可是還不難推測出是白天,畢竟還有光線照射進來。
老者正要起身,驀地,平白炸響了一個驚雷。
什麼徵兆也沒有,倒是把這垂暮老者嚇了個半死,心驚肉跳的看著屋外。
突然,老者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轉過身來,看向了床上。
本來已經一動不動的少年居然掙扎著坐了起來,老者先是一愣,轉而是狂喜,剛剛消失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少爺——你醒了,老奴,嗚嗚……老奴還以為你……」話卻沒有說完,只是一個勁的哭泣著。
床上的少年雖說疼的呲牙咧嘴,不過神色間卻是震驚無比。似乎有什麼事比身上的疼痛還要讓他感覺驚訝。
蒼茫……大陸?
林家廢物?林沉,修煉青龍傲天劍訣十五年還是聚氣一層?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正在習練書法麼?王羲之的蘭亭序,可是好不容易才花大價錢買來的名家手筆啊,臨摹的可謂是有了七分神似啊。
可是,為什麼會突然跑來這個鬼地方,穿越?好吧,穿越也就不說了,問題是這是什麼情況?
晨月公國落雁城三大家族之一,林家!自己的身份是林家當代族長之子——林沉?
本來應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自己,竟然因為修煉功法進展慢的緣故,就被於族長不合的對頭打壓到了這個地步,林家族長林戰居然十五年才見過自己倆次,這次受這麼重的傷也不聞不問。
這「林沉」還真是夠運氣的,在這個一切以實力為尊的地方居然沒有絲毫修煉天賦,普通家庭也就罷了,這是哪裡,傳承一千九百多年的林家啊。
沒有實力的唯一結果就是被邊緣化,甚至連一個屬於正常人的庭院都分不到,十五年來,自己就是住在這種地方?
林沉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不由有些歎息。雖說他前世只活了二十三年,但一身書法造詣,可謂是巔峰造極,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外物。
當時的他,一個字,可謂價值千金。
不過他歎息的卻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是這麼的明顯,誰的拳頭大,誰就是人上人,哪裡有什麼錢不錢的,這個世界,若是你有了一定的實力,金錢就是個屁。
在自己這具身體的記憶之中,每次十六歲家族直系選拔的時候,林戰所展現的一身功力,簡直是駭人聽聞,一掌下去,三米多高的青石竟然化為一地碎石。
這樣的實力在身,還會在乎金錢的困擾?
這個傢伙,可真是夠可憐的,自己的父親也不是多麼關心他。雖然是因為母親生下自己難產而亡的原因,但是卻是有些過了。
林沉此時卻也有些怒氣,是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怨氣,不過略微有些影響到了他罷了。
大致整理了一番記憶,林沉終於是對這個傢伙「死去」的原因有了一番瞭解。
雖說他不成材,但是畢竟是家族的少爺,只要十六歲還沒到,就還是林家少爺的身份,欺負欺負他,自然是有些旁系弟子的樂趣。
正是因為今天,一位聚氣五層的旁系子弟林胥辱罵了他的母親,進而和對方起了爭執,結果引來了對方幾個人的一頓暴打。
他不過聚氣一層的地步,如何能是對方的對手。自然只能挨打到底了。
卻不想那林胥下手太重,本就虛弱的身體,居然就這麼撒手西去了。
正好趕上自己的靈魂附體,可以說,這林沉此時,既是活著,也已經死去。
活著的是這具身體,死去的是他的靈魂。林沉不禁暗自無奈,既然如此,那個世界便就從我心底消失吧。
我倒要看看,這強者如林的蒼茫大陸,又是何種的光景!
我林沉一生,不弱於人,二十三年練書法,我能如一日般堅持,這修煉,又——有何不可!
你,安心的去吧,這仇,定然要為你報了,你心中成為強者的夙願,我一定為你達成。
如此,卻也是好事,至少,不會無聊。
這個世界,可是大的遼闊啊,一個公國,竟然方圓幾百萬公里。放在地球,恐怕是前幾的大面積國家了。可是在這裡,什麼都不是。
蒼茫,共分九州,晨月公國所屬滄州,滄州卻是一百七十二公國,三十六王國,十八帝國,以及一個皇朝!
怕是探個究竟,也是一等一的不可思議了。
打定了主意,林沉卻也不在多想,那個世界,自己本就是孤身一人,在這蒼茫,如何待不得,你沒有那立身天下的本事,我林沉。代你完成!
「少爺!你,你醒了,沒什麼大礙吧?你最主要的是保護自己啊。十六歲直系選拔一過,即便你不是林家的少爺。可是那些人也不會無緣無故找你麻煩了吧。分出去,至少還能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可是,你就是不聽老奴的話,非要意氣用事,哎……」
老者此時也收斂起了自己的情緒,苦口婆心的說起了林沉。
略微一笑,林沉從記憶中知道了,這就是照顧了自己十五年的人,自己母親身前的老管家。
「藍伯,你不要擔心我了,我今後會注意的。」他可不會去於這老人爭論什麼我要成為強者之類,老人說話,你順著他,自然也就無事了。
藍伯卻是有些奇怪,少爺每次被打之後,都是悶悶不樂的啊,可為什麼今天,還有笑容。不過,藍伯也沒有想那麼多,自己的少爺只要無事就好。
藍伯略微有些紅腫的眼睛浮現出一抹笑意:「少爺知道就好了,老奴去給少爺熬點藥,少爺好好休息。」
林沉道了聲慢走後,淡淡的閉上了雙眸。
許久之後睜開,一律寒光卻是一閃而過。
「林胥,給我等著,十五年來的欺辱,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