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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2 戰王中計 文 / 文閣

    容錦攥緊了雙手,目光朝吳繼富那即便是綁著厚厚一層棉布,但血水仍舊染透了棉布,變成污髒不堪的黑紫色的臉看去。

    雖然不任是吳嬸還是張氏即便是吳繼富自已,都不肯將昨天發生的事說一個字,言語之間都是他們不懂事衝撞了李逸辰,才會惹惱辰王爺的意思。但容錦卻知道,難將一個人的臉砍成這樣,那絕對是存要對方命的心思。

    她甚至能想像到,如果昨天自已在府裡,李逸辰是不是會一怒之下要了她的命?還是說,他本就是衝著她的命來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還之!

    容錦不覺得這口惡氣她要忍。

    「你讓開。」容錦抬頭對上吳繼富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輕聲說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自己。這口氣,我忍不下!」

    「郡主,」吳繼富眼見得不任他怎麼勸說,容錦都是擺出一副要找李逸辰拚命的姿態,情急之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郡主,小的求您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郡主這口氣暫且忍著,咱們回頭找準備了時機再出便是,何苦這個時候……」

    容錦何償不明白這個道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是,若是換成是別人,這口氣說不得她就忍了,但那個人偏偏是李逸辰,叫她怎麼忍?

    容錦站在那,抬頭深吸了口氣,才要開口,眼角的餘光卻對上了匆匆往這邊趕來的燕離。

    「你們起來吧,我答應你們,我不去找李逸辰。」容錦垂眸,對吳保興家的說道。

    吳保興家的抬頭,目光驚肄不定的對上容錦,輕聲問道:「真的?」

    容錦不由氣極而笑,點頭道:「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吳嬸?」

    吳保興家的點了點頭,痛痛快快的站了起來,才要勸容錦幾句,恰在這時,燕離幾步已經趕到了跟前。

    「錦兒,出什麼事了?隔著老遠就聽到你們這邊又是哭又是喊的。」話落,燕離的目光朝一側吳保興家的還有吳繼富看上去,等對上吳繼富臉時,漆黑的眸子深處綻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幽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抹幽芒代表著什麼。

    如果說之前他打算請韓鋮來訓練杏雨幾人,還有著自已的打算,那麼這一刻,他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讓韓鋮將杏雨幾人打造成比鳳衛還要技高一籌的侍衛。

    容錦扯了扯嘴角,對燕離說道:「沒什麼,我說要去找李逸辰算帳,吳嬸她們攔著,死活不同意,這不就爭執了幾句。」話落,看向燕離,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聽到這邊的吵聲,過來看看。」燕離說道。

    容錦笑了笑,目光淡淡的掠了掠人群裡的杏雨,點頭道:「你來了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

    話落,轉身對吳保興家的說道:「吳嬸,你放心,小吳管事即便是傷了臉,但只要他日後不做為非作歹,不背主,這郡主府的大管事之職便非他莫屬。」

    吳保興家的聞言便要帶著吳繼富和張氏跪下謝恩,被容錦擺手阻止了。

    「好了,吳嬸,你們都下去吧,讓小吳管事好好休養,要用什麼藥,你向帳房支了銀子買就是。只要,能把傷看好,花多少銀子都行。」容錦說道。

    吳保興家的紅腫著眼眶連連謝恩,張氏也跟著一迭聲的道謝,直至容錦再次發話,一行人,這才散了。

    人都散了,容錦和燕離也一路無話的回了主院。

    許是都知道容錦心情不好,所有人進進出出都是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就連慣常活潑好動的杏花也像是被剪了爪子的貓一樣,乖乖巧巧的站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等著容錦的吩咐。

    杏雨擔心妹妹冒冒失失的性子惹到了氣頭上的容錦,但凡是屋裡的活都被她搶了下來,只是,她卻顯然想錯了,等奉了茶,容錦便擺手將她打發了下去。

    「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杏雨連忙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燕離和容錦後。

    容錦抬頭看向燕離,扯了扯嘴角,輕聲問道:「你是不是也想勸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燕離聞言不由便挑了挑眉頭,「我可沒這樣想。」

    容錦目光一亮,朝燕離看去。

    「不過,我肯定也是不贊成,你就這樣冒冒失失的殺上門的。」燕離笑著對容錦說道。

    容錦點頭,她也知道自已適才太衝動,默了一默,抬頭看向燕離,輕聲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燕離沒有回答容錦的話,而是問道:「李逸辰為什麼突然闖上門,你問過她們了嗎?」

    「問了,」容錦點頭道:「不過,她們都說不清楚,只說李逸辰像瘋了一樣,拿著把劍就闖了進來,見人就砍。要不是被追他的人給制住了,只怕傷的就不只是小吳管事一個人了。」

    燕離聽了容錦的話,臉上不由便生起一抹赧然之色。

    「錦兒,對不起。」

    他的話到是讓容錦愣了愣,奇怪的道:「對不起?為什麼?」

    燕離對上容錦的目光,輕聲說道:「都是龍衛護衛不力,不然也不至於讓李逸辰如入無人之境喊打喊殺的。」

    容錦歎了口氣,輕聲說道:「燕離,其實我很慶幸龍衛沒有出手。」

    燕離自然明白容錦的慶幸是為了什麼。

    但他和容錦想的卻是不同。

    容錦可能會覺得龍衛不出手以免暴露身份,為他招來禍事,是正確的。但對他來說,龍衛不能忠心護主,那這樣的人便也沒有留著的價值。

    「我聽杏雨說你罰了楚惟一和龍衛?」容錦看向垂了眉眼,不知道想什麼的燕離。

    燕離點了點頭。

    「是因為龍衛沒有出手對抗李逸辰?」容錦問道。

    燕離再次點頭。

    「燕離……」

    不想,燕離卻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容錦,你想不想出氣?」

    容錦點頭,她當然想出氣,這口惡氣差點就把她肚子給氣炸了!

    李逸辰上她的府裡殺人?!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有個法子,你要不要聽聽?」燕離眉梢染了抹壞壞的笑看向容錦。

    這還是容錦第一次在燕離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她不由便怔了怔,下意識的問道:「什麼法子?」

    燕離拿了桌上的茶壺替容錦面前的茶盞續滿,然後端了遞到她手裡,這才輕聲說道:「韓鋮這兩天不是要進府嗎?」

    容錦點頭。

    燕離唇角勾起一抹冷色,淡淡道:「你說讓韓鋮出面教訓李逸辰一頓,怎麼樣?」

    「這怎麼可能?」容錦錯愕的看向燕離。

    「怎麼就不可能了?」燕離笑著問道:「你是擔心韓鋮不答應?」

    容錦一臉苦笑的看向燕離,說道:「當日韓鋮要我認祖歸宗,我以他將當年之事大白天下為條件,他卻沒有同意,他擔心的是什麼,你我都清楚。現在,你讓他主動去挑釁李逸辰,他怎麼可能會答應。」

    燕離揚了揚眉梢,嗤笑一聲道:「以韓鋮的身份,他自然不會答應,可若是換一個身份呢?」

    容錦疑惑的看向燕離,「換個身份!換個什麼身份?」

    「以郡主府總護衛的身份呢?」燕離似笑非笑的睨了容錦,滿目冷色的說道:「他們二人,一個不分青紅皂的要傷你性命,一個嘴裡說著要讓你認祖歸宗的旗號,卻連一個正式的身份都不肯給你,這樣的人,死一個你身邊清淨一分。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讓他們狗咬狗!」

    李逸辰人憎狗嫌的這不足為怪,可對韓鋮……容錦猶疑的看向燕離,輕聲問道:「燕離,韓鋮他是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

    燕離默了一默,他不確定有些事要不要讓容錦知道,但他又認為,讓容錦更清楚的認清楚身邊的人和事對她來說未償不是一件好事!

    見燕離默然不語,容錦越發堅定了心中的猜想,她看向燕離,繼續問道:「韓鋮他做了什麼事?」

    燕離頓了頓後,抬頭看向容錦,「錦兒,韓鋮為什麼會突然來找你,你想過嗎?」

    「我想著可能跟之前的那個燕翊脫不了干係吧?」容錦笑了笑,輕聲說道:「我記得你說過,燕翊是北齊皇帝最喜愛的兒子,他娘原本應該是中宮皇后,卻因為娘家無勢被皇帝降後為妃,這樣一來,燕翊便跟儲君無緣,是不是?」

    燕離點頭。

    容錦便接著說道:「燕翊最初來東夏的目的,可能是為著你娘親當年帶走的傳國玉璽,但陰差陽錯的卻撞上了我。既然他是北齊皇帝最喜愛的兒子,那他一定知道韓鋮當年在東夏對我娘做的事。他如果不想當皇帝還罷,而他要是想當皇帝,就一定會拉攏韓鋮這個強有力的靠山。所以,是他告訴韓鋮,我的事的。所以,韓鋮才會偷偷從北齊來東夏,對不對?」

    燕離臉上綻起一抹讚賞的笑,點頭道:「一切都像你說的那樣,確實是燕翊想要打你的主意,這才請了韓鋮出面的。不過……」

    「嗯?」容錦看向燕離,難道還有她不知道的,或者是她說漏的事?

    「不過,你並不是燕翊唯一的選擇。」燕離唇角勾起一抹譏誚,冷冷說道:「戰王府的榮安郡主韓華對燕翊一往情深,戰王妃也樂見其成。」

    容錦驀的便想起當日韓鋮的那句「娥黃女瑛」,心裡頓時便竄起一股無名火。

    「這個王八蛋!」容錦當即一拍桌子,怒聲道:「他怎麼不去死,這麼齷齪的主意,他也敢打!」

    燕離臉上的笑意便又深了幾分,目光寵溺的看向容錦,說道:「錦兒,既然他們不顧你的意願而一味的只想利用你,你又何必跟他們講什麼仁慈呢?」

    「我到不是跟他們講仁慈。」容錦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眼下我也算是明白了什麼叫樹欲靜而風不止了!」

    燕離便點了點頭,對容錦說道:「那你是同意了我的想法了?」

    「同意,為什麼不同意?」容錦嗤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他韓鋮能打我的主意,我為什麼就不能打他的主意?」

    燕離點頭,起身道:「好,那我現在就去同福客棧找韓鋮。」

    「不用,我讓福娃跑一趟就行了。」容錦對燕離說道:「你得留下來,幫我做一場好戲。」

    燕離疑惑的看向容錦,「做一場好戲?」

    容錦點頭,給了燕離一個稍安勿燥的眼色,喊了門外候著的杏雨進來。

    「你去趟同福客棧找地字一號間的客人,跟那客人說我受傷了,請他趕緊離開。」容錦對杏雨吩咐道。

    杏雨聽得一頭霧水,但卻沒有多問,而是點頭應了一聲,便匆匆的退了下去。

    燕離等杏雨離開了,一臉不解的看向容錦。

    「為什麼要謊稱你受傷了?又為什麼要讓杏雨叫他走?」

    容錦冷冷笑了道:「韓鋮這樣的人,我大致還是能明白點他的心思的。他這種人自以為多情,實則卻是無情至極,嘴裡講著大義,但所謂的大義卻是以他自身的利益為前提。李逸辰昨天夜闖郡主府的事,他肯定得到消息了。但他不知道我昨天不在府裡,我讓杏雨告訴他,我受傷了,再叫他離開,就是給他放個煙霧彈,讓他認為李逸辰已經知道了當年玷污我娘的人就是他!」

    「他自然會去想,他若是就這樣離開,往後他也就沒有臉再來認我。他若是來了,我被李逸辰傷了,他要是還想認我,就必須替我出這個頭!與其我開口相求,還不讓他自靠奮勇!」

    燕離怔怔的看了容錦。

    他是真的不明白,怎麼這一眨眼的功夫,容錦就能挖個坑給韓鋮跳。

    頓了頓,燕離輕聲說道:「那萬一韓鋮真就這樣走了呢?」

    容錦挑了挑嘴角,臉上綻起一抹嘲諷的顏色,冷冷道:「放心,他不敢走的。」

    「為什麼?」燕離不解的問道。

    容錦垂了眉眼,眸子裡掠過一抹幾不可察的幽芒,一字一句道:「他怕他不來,我一氣之下便會將當年的事大白於天下,到時,別說北齊和東夏兩國怕是要交惡。便是他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名聲,也盡數沒了。所以,他一定會來!」

    「可是,是你讓杏雨叫他走的啊?」

    「他會想,我這是在試探他,不是真心叫他走。」容錦笑瞇瞇的看向了燕離,說道:「你可別忘了,我是叫杏雨將我受傷放在前面,而不是叫他離開放在前面說!」

    這……這也行?

    燕離想了想,覺得容錦說的在理。

    算著時間,估計至多半個時辰,韓鋮就能趕到府裡。

    「那你要不要準備一下?」

    容錦搖了搖頭,「不用。」

    燕離還要再說,容錦卻是搶在他前面說道:「燕離,你讓南樓替我跑一趟辰王府。」

    「去辰王府?」燕離不解的問道:「去幹什麼?」

    容錦眼底閃過一抹狠戾之色,冷笑道:「讓韓鋮直接殺進辰王府,那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有將李逸辰騙出來,找個地方,讓他們倆咬去唄。」

    「你準備將李逸辰約到哪裡?」燕離看向容錦。

    容錦抬頭看向燕離,臉上那抹狠戾的愈濃,指了自已腳下的地方,說道:「這裡,他李逸辰不是喊打喊殺,把我這當成他家的菜園子嗎?那我就讓他知道,菜園子也不是那麼好進的!」

    燕離對上容錦略顯瘋狂的目光,一瞬,便明白過來她的打算。

    容錦這是要出一口昨夜的惡氣。

    這要是換成別人,一定會覺得容錦瘋了。

    你一個異姓的沒有任何實權的郡主,卻要挑釁當朝一品親王,且還是皇帝寵臣的親王,就算是你把人騙到府裡難不成還真能把人給打死了,出一口惡氣?

    但,燕離當然不會這樣想,他想到的是……

    「錦兒,你是打算讓李逸辰傷身還是傷臉?」燕離看向容錦,問道:「他把小吳管事的臉給傷了,要不要給他也來這麼一下?」

    容錦看著一臉認真與他探討怎麼傷李逸辰的燕離,好半響「噗嗤」一聲笑了說道:「你怎麼說?是把他打殘了打廢了,還是就把他的臉也劃那麼一下子?」

    燕離還真就像容錦要求的那樣,托著腮想了想,末了,說道:「我不管,只要你高興就行。」

    在這之前,容錦不過就是想著讓韓鋮跟李逸辰這兩個心思齷齪的人對一仗,但真要對成什麼樣,她還真沒想過。

    現在被燕離一提醒,她斂了臉上的笑,一手敲著桌子,一手像燕離一樣托腮想著結果。對她來說,她更喜歡除惡務盡。

    李逸辰不招她,她可以當成什麼都沒發生,但李逸辰要來招惹她,那她說不得也只能做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容錦才要開口,耳邊響起燕離的聲音。

    「對了,錦兒,你還不知道吧?燕翊跟睿王搭上關係了。」

    嗯?

    原本正想著心思的容錦抬頭朝燕離看去,「燕翊跟李愷搭上關係了?」

    燕離點頭。

    「呵!」容錦不由便撫掌失笑,「這還真是打瞌睡的遇上了送枕頭的。」

    「什麼意思?」燕離看向容錦。

    容錦笑著說道:「蘇鈺彤要王蘇抄家滅門,我雖然出了主意,讓蘇鈺彤讓王蘇跟李愷搭上了關係,但李愷太精,這麼多日子都沒什麼動靜。現在李愷跟燕翊扯上了關係,這兩人的目的只怕都只有一個吧?」

    燕離笑了笑。

    是啊,這兩個人可不就是奔著同一個目的去的。

    「或許,我可以推波助瀾一番?」燕離看向容錦笑瞇瞇的說道。

    容錦看向燕離,「怎麼個推波助瀾一番?」

    燕離眉梢輕佻,臉上綻起抹笑,說道:「你忘了,我手裡有傳國玉璽?」

    容錦點頭,「可是,你不是跟李熙合作了嗎?」

    「我想李熙他其實很願意,我幫他除掉這個,一直對他儲君之位虎視眈眈的親弟弟的!」燕離說道。

    容錦想起李熙中的雪蠶盅毒。

    李熙也好,呂皇后也好,只怕都心知肚明,這毒是怎麼中的!

    而他們之所以隱忍,雖說是苦於沒有證據,但絕大部分的原因未曾不是因為元貴妃,因為永昌帝對李愷的偏愛的緣故。若不能一擊致命,那就默默的等待,等待恰當的時機,再一擊必中!

    想起從燕州來京都途中那無數次的遇險,容錦覺得是時候讓元貴妃和李愷償還當日欠下的債了!於是點頭,說道:「這事,回頭我們仔細商量下,看怎麼給李愷設個套,讓他鑽。」

    燕離自是沒有疑議。

    「那個怎麼招呼辰王的事,你想好了嗎?」燕離看向容錦重拾之前的話題。

    容錦點了點頭,「這個讓戰王來決定吧,是傷是死,看他怎麼決定。」

    燕離想了想,也是,跟李逸辰交手的是韓鋮,最後李逸辰會是個什麼結果還真就得看韓鋮出手有多重。

    這麼一想,燕離便喊了候在外面的南樓進來。

    「你替容姑娘跑一趟辰王府,告訴李逸辰,容姑娘回府了,他不是想打想殺嗎?叫他現在過來。」燕離說道。

    南樓怔怔的看了眼一側端著茶輕啜的容錦。

    燕離見了,不由便輕聲喝道:「怎麼還不去?」

    「是,少主。」

    南樓不敢再耽擱,轉身走了出去。

    而南樓離開沒一盞茶的功夫,被容錦打發出去等消息的杏花匆匆的跑了進來。

    「郡主,姐姐回來。」

    容錦點了點頭,抬頭對杏花問道:「就只有你姐姐一人嗎?」

    杏花搖頭,「與姐姐一起的還有一個人,不過他披著寬大的斗蓬,整個人都被遮住了,奴婢認不出來他是誰。」

    容錦與燕離交換了一個眼神。

    杏花認不出來是誰,他們可不會猜錯是誰。

    「知道了,你下去吧。」容錦對杏花說道。

    杏花才要退一去,一轉身,卻看到杏雨已經帶著人自長廊往這邊走來,她當即步子一頓,對容錦說道:「郡主,姐姐來了。」

    話聲才落,便聽到外面響起杏雨的聲音,「郡主,奴婢回來了。」

    「杏花你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靠近。」末了,又提了聲音對外面候著的杏雨說道:「杏雨,你進來吧。」

    杏花退了下去,不多時杏雨帶著披鶴氅從頭遮到腳的韓鋮帶了進來。

    「郡主!」

    杏雨才要行禮。

    她身後站著的韓鋮卻陡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容錦,你讓這小丫鬟騙了我來,是什麼目的?」

    容錦抬頭,目光對上韓鋮赤紅的眸子。

    挑了挑唇角,容錦對杏雨擺了擺手,「你下去吧,吩咐下去,我有重要客人,今天誰來也不見。」

    「是,郡主。」

    杏雨滿腹疑惑的退了下去。

    這邊廂,容錦起身拿了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對怒目而視的韓鋮說道:「王爺一路辛苦,為何不坐下說話?」

    韓鋮恨恨的瞪了眼容錦,氣勢洶洶的在一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目光若有似無的撩了眼一側神淡淡的燕離,燕離今天沒有易容,但臉上卻是戴了他那特製的銀面具。

    韓鋮第一眼,只覺得這人氣勢過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自然不會與易過容的燕離聯繫在一起,不由便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卻是越看越心驚,越看越覺得燕離眼熟。

    容錦見韓鋮不住的打量燕離,不由便擰了擰眉頭,眉宇間閃過一抹惱色,手裡的茶盞便重重的扔在了桌上。

    這才驚得韓鋮重新將目光朝她看過來。

    「容錦,你讓人送信給我,說你受了傷,讓我盡快離開東夏,是什麼意思?」韓鋮想起自已前來的目的,沉聲道:「虧得我心急火燎的趕了過來,卻沒想到,你……」

    「我怎麼了?」容錦打斷韓鋮的話,沒好氣的說道:「難道在王爺本意,是寧願看到一個受傷的我,也不願看到一個好端端坐在這的我?」

    「當然不是……」

    「不是嗎?」容錦似笑非笑的挑了眼韓鋮,冷聲說道:「不是,那就請王爺拿出一個不是的態度來吧!」

    韓鋮被容錦的話說得窒了窒。

    他下意識的想要端了茶杯,掩飾下他窘迫的心情,只是,一抬手才發現,到現在根本沒人給他上茶!頓時間,心裡的怒火又竄了起來。

    「容錦,你到底想幹什麼?」韓鋮攥了手,目光陰沉的看向容錦,「我不是答應替你訓練護衛了嗎?你又為什麼要讓人把我騙進府?」

    不同於韓鋮桌上的空空,容錦手邊是有盞茶的,聽了韓鋮的話,她挑了挑嘴角,給了韓鋮一個譏誚的笑,然後端起手邊的茶盞啜了口茶,末了,才緩緩開口說道。

    「我被人欺負了,找你來,替我討回個公道。」

    韓鋮:「……」

    對上呆若木雞的韓鋮,容錦唇角的弧度愈深,一對波光幽幽的眸子越發的凜冽攝人,她抬頭,目光靜幽幽的看向默然不語的韓鋮。

    「王爺怎麼不說話了?」

    韓鋮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卻在嘴唇幾番翕翕後,最終長長的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容錦,他是李逸辰,是東夏一品親王,是……」

    「你的意思就是這個公道你不替我討了?」容錦打斷韓鋮的話,問道。

    韓鋮臉上綻起一抹苦笑。

    「容錦,你想要我怎麼替你討?殺了李逸辰?」

    容錦撇了撇嘴,「我想要你怎麼替我討,你就怎麼替我討嗎?」不等韓鋮開口,她又說道:「殺了李逸辰?這主意不錯。」

    韓鋮一臉愕色的看向容錦。

    容錦不會真的是要他去殺了李逸辰吧?

    容錦垂了眸子,掩盡眸中的嘲諷之色,冷聲說道:「當年我娘出事後,差點就死於李逸辰之手,所幸我娘命大逃過一劫,不想他又喪心病狂的送上奇藜草這種巨毒之物,若不是我娘心性堅強,我娘還有我,就盡數死在他手裡。」

    話落,目光霍然一抬,對上韓鋮蒼白的臉,一字一句問道:「王爺,你既然以嫡妻的身份安置了我娘的靈位,那這殺妻滅女之仇,該不該報?」

    該不該報?

    自然該報!可……韓鋮目色痛楚的看向容錦。

    李逸辰夜闖永寧郡主府,並且傷了府裡的人,這事他在昨天夜裡就已知悉。他本待第一時間趕來,可是又擔心洩露當年之事,一番猶豫忐忑之後,天色已然大亮,他才想喬裝前來窺探,不想容錦卻遣了丫鬟上門報信。

    那丫鬟開口便說容錦受傷了,他當時又是著急又是擔心,一則不知道容錦傷勢如何,二則不知道李逸辰為何要夜闖容錦的府邸傷人。等聽到那小丫鬟說容錦叫他盡快離開後,他頓時如遭雷擊。

    難道,難道當年的事,李逸辰已經知道了?

    越想越惶恐,越想越難忐忑,問了小丫鬟無數遍,小丫鬟卻是吱吱唔唔說不出個所以然,他這才急急的趕了過來。

    誰想……誰想容錦卻是誆了他上門,要他替她討個公道!

    他是容錦的父親,容錦受了欺凌,他自然要替她討回個公道!

    可這公道,讓他怎麼討?

    韓鋮臉色慘白的看向容錦,目光中難掩哀求為難之色。

    「容錦,這事我們從長計議。」韓鋮垂了眉眼,輕聲說道:「既然你在這東夏不安全,不如還是跟著我回北齊吧,回到北齊有父王護著你,誰也不敢欺到你頭上去!」

    「哈哈……」

    韓鋮的話被容錦一陣尖厲的笑聲打斷。

    笑聲一頓,容錦目光不齒的看向韓鋮,冷冷道:「你護著我?你拿什麼護著我?今日我被人欺負到門上,你都不能護著我,他日,我背井離鄉寄人簷下仰人鼻息,還能指望你護著我?」

    「容錦……」

    韓鋮才要發作。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容錦臉色一沉,對外喝道:「杏雨,外面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了本郡主有貴客要招待嗎?怎麼還……」

    沒等容錦把話說完,杏雨已經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了進來,臉色有些蒼白的喊道:「郡主,是辰王,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辰王他提著把劍殺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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