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鳳還巢之妾本風華

《》第一卷 16 燕離之怒 文 / 文閣

    如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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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楹聽完燕離的話,好半響不知道如何反應。

    少主,少主怎麼會這樣想?

    就算是從小不在一起,感情淡漠,但……紅楹忍下鼻腔的酸澀,抬頭看向燕離冰冷的眸,一字一句說道:「少主,屬下不同意。」

    燕離擰了眉頭,朝紅楹看去,「不同意?」

    「是的。」紅楹深吸了口氣,語帶哽咽的說道:「屬下帶著小公主……」

    「叫她玉姑娘!」燕離對目光直視紅楹,冷冷說道:「一日不能確定她的身份,一日,她就不是小公主。」

    「可是……」

    「可是什麼?」燕離目光陡然一厲朝紅楹看去,冷著聲音說道:「或者,紅姨你其實更喜歡回京山,而不是留在京都!」

    紅楹臉色一紅,這已經是第二次聽到燕離要她回京都了。

    她知道自已若是聰明明,就不該再多說,只是……紅楹攥了攥垂在身側的手,低了頭,悶聲說道:「少主,您若是同意,屬下可以帶玉姑娘回京山。」

    紅楹的話聲一落,便響起一片吸氣聲。

    琳琅和南樓原本是站在紅楹身後的,等她把話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的便齊齊往後退了一步,瞬間拉開了和紅楹的距離。

    不過,她們想像中的暴怒沒有,只是一道比三九寒冬還要冷的風卻是嗖嗖的朝她們這個方向刮了過來。

    燕離看著一臉倔強的紅楹。

    他不是不知道紅楹的性子,也明白她之所以會連往日那本就不多的冷靜都難保持住,是因為事出有因的緣故。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比的失望。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想,如果當初跟隨母親的人是藍姨,是不是,便不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

    紅楹等著燕離發怒,但是等了又等,只等到燕離那比刀子還要冷的目光。她抿了抿嘴,抬頭朝燕離看去。

    四目相對,紅楹不由自主的便是微微一顫。

    那樣的眼神,他從來不曾在少主眼裡看到過!有怒,有悲,有無奈,有黯然,但這些統統都比不上那深遂如海眸中的濃濃失望。不,不僅是失望,似乎還有一種對情感的割捨……紅楹張了張嘴。

    心忽然就突突的跳了起來,她怔怔的看向燕離,想要張嘴為自已解釋幾句,只是,還沒等她出聲,燕離已經緩緩開口了。

    「帶她回京山?」

    紅楹才要開口,但就在這時,她的衣袖被扯了扯。她忍著滿腔的苦澀,垂眸看去,對上琳琅不贊同的臉,琳琅搖了搖頭,「紅姨,一切聽從少主安排吧。」

    聽從少主安排?

    她也想聽從少主的安排,但,她若是真的聽從了少主的安排,小公主與少主從此不過就是一對名意上的兄妹罷了,她相信,少主不會少了小公主的吃穿用度,也會讓她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但,那些都不是公主想要看到的!公主若是還在,她豈會讓小公主像一棵野草般,自生自滅?

    紅楹將袖擺扯了出來,輕聲問道:「不可以嗎?少主!」

    「你認為可以嗎?」燕離嗤笑一聲,目光陡然一厲,話便像是刀子一般,嗖嗖的飛了出來,「回京山?你怎麼不說帶她回北齊皇室,帶她回東夏皇宮認祖歸宗呢?」

    「屬下……」

    「屬下,你是誰的屬下?」燕離打斷紅楹的話,目光比淬了毒的刀還要冷的盯著嘴唇翕翕的紅楹,冷聲說道:「你是母親身邊的老人,又是一手帶大我的人,凡事我給你三分顏面,但臉面我給了,要不要卻是你的事!」

    琳琅和南樓聽得臉色一白。

    燕離極少動怒,既便是動怒,也不過是按規矩行事,該怎麼罰就怎麼罰。但像今天這樣,一句話接一句話的往人心口上戳刀子,卻是少之又少!兩人,一時間連求情的話都不敢說,只能僵硬的站在那,暗暗祈禱,容錦能聽到她們的呼喚,趕來滅滅火!

    紅楹紅了眼眶。

    又是委屈又是羞憤的看向燕離。

    她真的不明白,既然少主要讓她帶著小公主另居別處,為什麼卻不能同意,她帶著小公主回京山?還有比京山更適合小公主的地方嗎?

    「你說要帶著玉玲瓏回京山,我問你,倘若玉玲瓏並不是母親的女兒,你該如何?」

    「屬下親手了結了她!」紅楹咬牙道。

    敢冒充公主的女兒,她會讓她連轉世為人的機會都沒有!

    「你親手了結了她?」燕離嗤笑一聲,沒好氣的說道:「用她一條命,來打開通往京山的路,這買賣是賠是賺,你算不來?」

    紅楹臉上的神色頓時僵了僵。

    京山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豐富的礦產資源,早就成了東夏和北齊都想吃進嘴裡的一塊肥肉,誰都想將佔為己有,不然,北齊和東夏也不會戰事不休!但當後來公主與正德帝結下一場不解之緣,在少主出生後。

    正德帝和公主才商議妥當,京山不歸北齊,也不歸東夏,這座礦產資源豐富,富哥敵國的山,留給他們的孩子。

    公主傾一生之力,將京山打造得銅牆鐵壁固若金湯,這麼多年,多少人想要進內一窺究竟,卻是有來無回。

    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多少人惦記著京山那傳說中富可敵國的寶藏!多少人覬覦著一代傳奇貌若天仙權傾天下的護國公主燕無暇!前者是一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後者是多少驚才絕艷男子願傾盡所有,只為親手點一粒美人眉間硃砂!

    想明白了的紅楹,臉色一白後,再說不出一個字。

    然,燕離卻似並不打算這樣放過她。

    「紅姨,知道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嗎?」燕離看向臉色慘然的紅楹,輕聲問道。

    紅楹搖頭。

    燕離垂眸,唇角翹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輕聲說道:「我在想,如果當年是藍姨跟在母親身邊,是不是,便不會是今日這樣的結果?」

    「撲通」一聲,紅楹倒退一大步,哆嗦著嘴唇看向燕離,顫著嗓子問道:「少,少主,你剛才說什麼?」

    燕離才要重複,琳琅上前一步,目帶乞求的喊了一聲「少主」,等燕離目光看過來時,琳琅搖了搖頭。

    紅楹的心結,她自已知道,大家都知道。

    這麼多年,為了照顧她的情緒,很少有人提及當年之事。

    這次,若不是她實在是不知輕重惹惱了少主,少主怕是也不會這樣說她。

    琳琅自知不應該求情,但……琳琅低了頭,才要開口說話,而且卻響起了紅楹幽幽的聲音。

    「是啊,如果當年跟著公主的人不是我多好?」

    「紅姨!」

    琳琅和南樓齊齊失色,看向神色恍然的紅楹。

    紅楹臉上綻起一抹慘笑,她看著燕離,似哭似笑的說道:「可為什麼偏偏就是我?!為什麼公主就偏偏在我的手裡出了事?」

    「所以呢?」燕離淡漠的道:「因為你內疚,因為你難過,因為你想贖罪,是只阿貓阿狗你就想當她是母親的女兒?你就想帶她回京山?你就置我們所有人的生死於不顧?」

    「不是的,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燕離目光輕佻,似笑非笑的看向紅楹,「你想說,她就是要的女兒是不是?你拿什麼來保證她就是?她不是的後果,你承擔的起嗎?」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帶著她到扎紙胡同的宅子裡去住著,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現在郡主府,更不許回京山,不然……」燕離沉了眉眼,一字一句道:「不然,這一輩子你就再也別回京山了!」

    「少主!」

    琳琅和南樓驚呼出聲。

    燕離卻是看也不看她二人一眼,轉身便往外走。

    琳琅使了個眼色給南樓,轉身急急的追了上去,一邊跑,一邊喊道:「少主,您等等。」

    紅楹卻是被燕離那句「這一輩子你就再也別回京山了」的話,給震得如同木頭一般,良久都不曉得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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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姨,」南樓小心的看向紅楹,輕聲說道:「你別難過,少主他只是氣頭上,等氣消過了就沒事了。」

    「南樓,你也覺得她長得很像公主的是不是?」

    南樓頓時如同雷劈了一般,怔在了那。

    驀的便想起公主從前說的一句話「千萬別和瘋子吵架,否則別人無法分清誰是瘋子」。她現在也很想說一句,「千萬別跟偏執狂說話,不然好人得成了瘋子!」

    「紅楹,我跟琳琅還有青語都是在你和藍姨身邊長大的,我們仨一直想著,要給你和藍姨養老送終的,你可別不給我們這個機會!」南樓輕聲說道。

    紅楹猛的抬頭看向南樓,「南樓……」

    南樓對紅楹笑了笑,轉身便往外走。

    走到一半,想了想,還是轉了身子對紅楹說道:「紅姨,少主之前受傷的事,你忘了嗎?是少主重要,還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公主重要?你可要想清楚!」

    話落,再不看紅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沒走幾步,便看到在院子裡,正輕聲說著話的琳琅的和燕離兩人,她加快步子走了上前。

    「少主!」

    燕離目光淡淡的撩了南樓一眼。

    被那樣冷冷清清的目光撩過,南樓下意識的便心頭一緊,縮了縮脖子,輕聲說道:「少主,屬下勸過紅姨了,她會想明白的。」

    燕離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角。

    若說從前覺得紅楹只是性格固執了些,現在,他只有一種感覺,紅楹已經不是固執,而是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娘親說過,一個偏執的人,沒有人是能輕易改變她們的。所以對於南樓說的,紅楹自已會想明白的話,燕離只當是一陣風在耳邊吹過。

    「容姑娘那在待客,她的身份有些尷尬,南樓你去幫她一下。」燕離對南樓說道。

    南樓聞言不解的問道:「少主,這裡是郡主府,還有比容姑娘更方便的人嗎?」

    「你笨啊!」琳琅沒好氣的瞪了南樓一眼,說道:「容姑娘是少主的未婚妻,那萬一那玉玲瓏真是少主的妹妹,回頭因為容姑娘不讓她住郡主府,還不得把容姑娘恨上?」

    南樓聞言,恍然大悟的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少主,哪有你這樣的,這人還沒娶進門呢,心就完全的偏了!」

    燕離神色淡淡的撩了眼南樓,對上那微含警告的目光,南樓連忙低了頭,「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說……」

    琳琅落井下石的呵呵一笑,抬手推了南樓一把,催道:「還不快去。」

    南樓頓時撒了腳丫子,逃命似的朝容錦住著的主院跑去。

    等南樓走遠了,燕離這才回頭看向琳琅,就著剛才兩人說的話題,繼續說道:「派去武進的人還沒消息嗎?」

    琳琅搖頭。

    燕離默了一默,輕聲問道:「你覺得她會是我妹妹嗎?」

    琳琅沒有馬上回答,想了想後,才輕聲說道:「眼睛確實有點像公主的,但身上氣質卻是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

    「不是過她才出生,娘親便沒了嗎?」燕離輕聲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便也能解釋得通為什麼氣韻完全不同吧?」

    事關重大,琳琅也不敢斷言,她頓了頓後,抬頭看向燕離,輕聲問道:「少主,您呢?您心裡對她一點親厚感都沒有嗎?照理說……」

    「沒有。」燕離搖頭,「我看著她的時候,非但沒有你說的那種親厚感,反而覺得很煩,很討厭的感覺!」

    琳琅頓時便僵在了那。

    但很快,她卻又是失聲笑道:「也對,您眼裡除了容姑娘,怕是再容不下任何人了!」

    燕離翹了翹唇角。

    「對了,少主,您讓屬下派人跟著韓鋮的事,派去跟著的來回報了。」琳琅說道。

    燕離朝琳琅看去。

    琳琅揚了揚眉梢,「不出少主所料,韓鋮果真去找了大皇子。」

    「燕翊還是住在悅來客棧?」

    「沒有,他們搬去了大理寺邊上的同福客棧。」琳琅說道。

    燕離聞言,不由便挑了挑眉頭,眉間綻起一抹冷笑。

    搬去了大理寺邊上,燕翊這是想大隱隱於市嗎?

    「繼續讓人盯著他們,不要讓他們發現,等這邊的事處理好,我再去會一會這位大皇子,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燕離說道。

    「是,殿下。」

    燕離點了點頭,「他那邊是誰在盯著?」

    雖然燕離沒有明確指出這個他是誰,但兩人卻是心知肚明。

    琳琅點頭說道:「回少主,是雙鳳。」

    「雙鳳?」燕離猶疑的問道:「就是那個她娘是女飛賊,被仇家所說,然後被你撿回來的那個小丫頭?」

    琳琅點頭。

    燕離想了想,輕聲說道:「用她來盯他,到也恰當。只是……」

    「少主放心,雙鳳打小就跟著她娘練逃命和踩點的本事,真刀真槍的,她肯定不行。但這種盯梢的活卻是再合適她不過了。」琳琅輕聲說道,「再說了,雙鳳沒在京山呆過,除了您,便沒人見過她,他肯定起不了疑心。」

    「還是叫她小心些。」燕離輕聲說道。

    自從上回琳琅親自盯楚惟一的梢,而被他發覺來了個倒打一耙後,琳琅便同燕離商量了一番,把幾年前她順手救下的雙鳳密秘接來了京都,帶著雙鳳偷偷的認了認楚惟一後,便讓雙鳳盯了楚惟一的梢!

    燕離點頭,頓了頓後,卻是輕聲問道:「少主,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剷除他呢?公主從前總說,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我們這樣日防夜防總有防不到的時候,萬一……」

    「等藍姨和青語回來,我們便動手。」燕離對琳琅說道,「龍衛那,你還得留個心眼,李遠和李超兄弟倆是他的手把手帶出來的。我擔心龍衛……」

    龍衛不同於鳳衛。

    鳳衛是護國公主在北齊時便親自挑選人組成的護衛小隊,是絕對的忠心。即便是紅楹這樣偏執的人,燕離也從不曾懷疑過她的忠心!但龍衛……燕離搖了搖頭。

    琳琅之前不曾考慮到這個問題,現在被燕離提起,不由便蹙了眉頭,不無擔憂的說道:「少主,萬一龍衛跟著他反水……這事還是要早做防備的好,省得到時候我們落個措手不及!」

    「你說的我也想過。」燕離沉聲說道:「眼下我到是有個主意,就是一時之間人不怎麼好找!」

    「少主,不如說說看,屬下幫著出個主意。」琳琅說道。

    燕離目光輕抬,落在主屋的方向,「我們可以藉著給容姑娘組建護衛的借口,建一個侍衛小隊。如果只是他一人的背叛,那麼這些人自然便是用來一至對外,可若是整個龍衛都……」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琳琅不由輕聲說道:「之前吳老夫人給容姑娘準備下的那八個姑娘,其實根子都不錯,只可惜少了名師指點,若是公主還在的話就好了。公主最擅於訓練這種侍衛小隊!」

    燕離笑了笑。

    是啊,如果娘親還在就好了。

    可,不正是因為娘親不在了,他才會面對這樣的境況嗎?

    燕離垂眸看向琳琅,眉目間掠過一抹狡黠的笑,「其實我心裡到是有一個人這樣的人選。」

    嗯?

    琳琅看向燕離。

    燕離一字一句問道:「你覺得由韓鋮來負責訓練這些姑娘怎麼樣?」

    「韓鋮?」琳琅一臉錯愕的看向燕離,好半響,才喃喃的問道:「少主,您,您怎麼就想到他了?」

    「現成的人不用白不用!」燕離唇角綻起一抹譏誚的笑,沒好氣的說道:「既然他能為燕翊利用,為什麼就不能為我所用呢?最重要的是,我覺得他會很樂意接受這個提議的!」

    琳琅重重點頭,「肯定的,他那麼想認回容姑娘,給他這樣一個跟容姑娘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他對少主您只有感恩戴德的機會。再說了,當年公主身邊那麼多人,就他能以一介布衣混到封王,可見是有幾分本事的,且公主對他的評價也很高。由他來負責訓練這八個人,再合適不過了。」

    「那這樣說來,你也很是贊成的了?」燕離笑了問道。

    琳琅回以一個大大的笑臉,「屬下自是雙手贊成,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就不知道容姑娘願不願意。」琳琅好笑的看了燕離,說道:「您也看出來了,容姑娘對韓鋮就像您對玉姑娘是一樣的,而且容姑娘也說了,她沒打算認韓鋮。」

    燕離不由一臉奇怪的看了琳琅,「誰說韓鋮幫著訓練人,容錦就得認他了?」

    琳琅一臉怔怔的看了燕離,「少主,您是說韓鋮就是負責幫著訓練人,完了,他打哪來還回哪去?」

    「不然呢?」

    琳琅:「……」

    人家好歹也是堂堂的王爺吧?

    是容姑娘的親爹吧?

    您這樣用完就扔,真的合適嗎?

    「走吧,我們去把這件事跟容錦商量下。」燕離對呆了呆的琳琅說道:「這事宜早不宜遲,我們身邊的哪一件事不是瞬息萬變的?越早佈置越好。」

    琳琅自是沒有不認同的道理。

    於是,兩人便也往容錦的正院走去。

    「少主,」琳琅一邊走著,一邊輕聲說道:「您說,他會不會利用容姑娘身世這件事來使什麼壞心?」

    燕離步子一頓,目光一瞬間如同出鞘的劍一般,看向琳琅,「容姑娘的身世,只有我們幾人知道,怎麼會……」

    「少主,您別誤會。」琳琅連忙擺手,「屬下的意思是,萬一讓他知道了!」

    燕離目光間的寒色便少了許多。

    如同琳琅所說,楚惟一留得越久,便越對他不利!

    但現在又不是動手的時候,眼下,只能期望容錦的身世,能多瞞一日便是一日吧!實在瞞不了……燕離咬了咬牙,那就看到底鹿死誰手吧!

    「什麼時候他知道了,什麼時候就是他的死期!」燕離沉聲說道。

    琳琅步子霍然一抬,抬頭朝燕離看去。

    燕離回頭看向她,「怎麼了?」

    琳琅搖頭。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到是不擔心他利用容錦來對我不利,我只擔心到時他利用容錦身世這一點對容錦動手腳。你也知道,這裡是京都,城外有十幾萬駐軍把守。我便是有通天遁地的本事,也不敢保證一定能讓容錦安然無虞。」

    「屬下明白的。」

    琳琅輕聲說道。

    心裡卻是長長的歎了口氣,暗道:少主,在你的心裡,容姑娘早已凌駕於你自已了吧?

    說著話的功夫,兩人已經到了花廳外。

    遠遠的便聽到南樓嘰嘰喳喳的聲音,說個不停的聲音。

    門外侍候的小丫鬟見了二人,便要通稟,卻是被燕離抬手阻止。

    小丫鬟想著容錦同燕離間非比尋常的關係,想了想後,便默然了下來。

    燕離和琳琅便站在門邊,聽著裡面的話聲。

    「玉姑娘,你明明說了,你是無處可去,才來找容姑娘想向她打聽下少主的消息。現在,少主給你安排好了去處,你為什麼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燕離挑了挑眉。

    看來南樓已經將他讓紅姨帶著玉玲瓏搬去扎紙胡同的事,跟玉玲瓏說了。只是,答案顯然卻是不如人意。

    「我……」玉玲瓏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為什麼?既然我和你們少主是兄妹,為什麼我們不能住一齊?為什麼要趕我走?」

    燕離擰了擰眉頭。

    「哎,話不能說這樣難聽好吧?」南樓不瞞的聲音響起,「我不是跟你說了,這裡面的原因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但你住在那邊,肯定比住在這好……」

    「那你慢慢少,我聽著就是。」玉玲瓏對上一臉不耐煩的南樓,垂了眸子,輕聲說道:「還是說,其實是郡主你不想我住在這裡?」

    無辜躺槍的容錦霍然抬頭看向玉玲瓏,才要開口,一道聲音卻是搶在了她前裡。

    「跟她沒關係,是我的決定。」

    「燕離!(哥哥)!」

    聲音同時響起。

    容錦才起的身子,在看到第一時間朝燕離撲上去的玉玲瓏時,頓了下來,然後便站在那,對燕離笑了笑,輕聲問道:「你來了。」

    燕離才要回答容錦的話,不想下一刻,卻發覺一雙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垂了眼睛看去,對上臉色蒼白的玉玲瓏。

    「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我如果不是我哥哥,為什麼要留我下來?如果是我哥哥,又為什麼要趕我走?」說著,眼淚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燕離擰了眉頭。

    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同是女的,有些人眼淚跟金子似的,輕易不掉。可有的人,眼淚就跟那大澇天的雨似的,輕易就流個不停。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我現在也不敢確定。」燕離說道。

    玉玲瓏聞言,眼淚掉得越發的急了,她抬頭淚眼朦朧的看著燕離,「那為什麼我不能留下來?如果有一天證實了你真的是我哥哥,你就不怕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傷了我們娘親的心嗎?」

    燕離頓時滿頭黑線。

    若不是因著擔心,她真是那個娘親嘴裡說的妹妹,在她抓住他袖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把她甩飛了,哪裡還輪得著她在這對他橫加指責!

    玉玲瓏感覺到一股凜冽的肅殺之意,瞬間從燕離身上襲來,她幾乎便要鬆開手裡的袖子,但卻是一咬牙「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順勢便抱住了燕離的腳,嗚嗚哭道:「這世上,除了你,我再也沒有親人了啊……」

    南樓眉眼一挑,便要上前。

    「你為什麼一定要住在郡主府?」燕離垂眸,看向哭倒在地上的玉玲瓏,輕聲問道:「我將你安排在別處,自是有我的道理。你若是不滿意,那便拿了銀子,自尋去處!」

    哭聲嘎然而止。

    玉玲瓏猛的抬頭看向燕離。

    燕離目光落在她扯著他袍角的手上面。

    幾乎是不由自主的,玉玲瓏鬆開了扯著燕袍色的手,甚至連臉上的眼淚也忘記了流。

    「你說,如果有一天證實了我是你哥哥,今天的所作所為會傷了我娘的心。那如果你不是我妹妹呢?」燕離譏誚的挑了唇角,問道。

    玉玲瓏搖頭。

    怎麼可能會不是呢?

    她抬頭朝容錦看去,「郡主,您說過的,您說過我是……」

    容錦才要開口。

    燕離卻已經替她回答道:「她沒說,所有人的都沒說你一定是我妹妹。」

    玉玲瓏眨落眼裡的淚,慢慢的站了起來,她看了看臉如寒冰的燕離,又看了看撇開臉,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容錦,下一瞬,她忽的便拾了裙擺轉身朝外跑去。

    「這……」

    屋裡人齊齊怔了怔。

    「少主!」琳琅猶疑的朝燕離看去。

    燕離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琳琅便將抬起的步子放在了原處。

    容錦走至燕離身邊,輕聲說道:「這樣試,怕是也試不出什麼。」

    燕離點頭道,「我知道,但我也不能讓她以為,憑著一個妹妹的身份,她便能為所欲為!」

    容錦歎了口氣。

    但如果,玉玲瓏真的是當年護國公主的遺腹女,就讓她這樣跑出去了,萬一有個什麼事,只怕燕離以後會內疚一輩子!

    「讓南樓去把人追回來吧。」容錦對燕離說道:「真也好假也好,總是放在眼睛下看著才行!」

    燕離才要開口,外面忽的便響起一陣喧嘩聲。

    只是這陣喧嘩聲來得很短暫,很快周圍就恢復了平靜。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容錦不由便朝燕離看去。

    燕離本不放在心上,但這是容錦的院子,容錦御下治嚴,很少有這樣的動靜,又想著他才將玉玲瓏氣跑,不會是她想不明白在容錦院子裡生事吧?略一猶豫,轉身便朝門外走去。

    誰知道正好有人從外面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

    若不是燕離閃避的快,便要撞個滿懷。

    下一刻,燕離便要開口喝斥,但等抬頭看清那橫衝直撞的人後,燕離只想乾脆一袖子將她甩了出去。

    「少主!」紅楹紅了眼眶,又急又難過的對燕離說道:「玉姑娘,她好端端的為什麼就要走了?屬下,怎麼勸也勸不住,您,您快去看看吧。」

    「是我讓她走的。」

    紅楹頓時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燕離。

    但總算是之前的敲打,沒有白敲,她忍了又忍後,才問道:「為什麼?」

    「我讓她和你去扎紙胡同住著,她要留在郡主府。」燕離冷冷說道。

    紅楹剛想說「那就留下唄」,但對上一臉冷寒的燕離,終是沒有說出口。

    容錦原本就不想燕離和玉玲瓏之間鬧得太僵,現在見紅楹來了,正好彼此都有一個合適的台階下,便笑著上前,輕聲說道:「紅姨,你去勸勸玉姑娘吧,她要真是想住在這……」

    「不行!」燕離打斷容錦的話,對紅楹說道:「我剛才把話跟她說明白了,要麼跟你一起住在扎紙胡同,要麼就拿了銀子,她自已過去。」

    「她一個小姑娘,拿了銀子有什麼用?只怕不能讓她傍身,還會為她招來禍事!」紅楹輕聲嘟囔著說道。

    「所以,紅姨,你快去勸勸玉姑娘啊!」南樓上前推了紅楹,說道:「告訴玉姑娘別意氣用事,現在她還不是咱們正經的主子,就別擺主子的譜。等回頭驗明正身,她愛怎麼作就怎麼作唄!」

    紅楹頓時不滿的說道:「什麼叫作啊?南樓,你這話可說得不對,主子就是主子……」

    「我知道,我知道……」南樓一迭聲的對紅楹說道:「紅姨,你還是快些去勸玉姑娘吧,遲了,怕是人都找不到了。」

    「南樓,」紅楹扯了南樓一把,等南樓跟著她到了門外後,她回頭看了眼屋裡沒什麼動靜的燕離幾人,又看了看南樓,一臉狐疑的問道:「你們是不是都覺得她不是小公主?」

    南樓搖頭,「不是,我們其實都是一半信,一半不信。」

    「一半信,一半不信?」紅楹不解的看向南樓。

    南樓點頭。

    紅楹不死心的說道:「那萬一她就是小公呢?」

    「那我這不是叫你去追回來嗎?」南樓攤了雙手對紅楹說道。

    「可你們這態度……」

    「她就是小公主,我們也是這態度。」南樓回頭看了眼屋裡的燕離,輕聲對紅楹說道:「紅姨,我還是那句話,是少主重要,還是小公主重要?」

    「如果她真是小公主,她跟少主就一樣重要!」紅楹擲地有聲的說道。

    南樓點頭,「嗯,在你心裡,她跟少主一樣重要,可能比少主還更重要。但在我們的心裡,」南樓笑了笑,說道:「少主比她重要!」

    紅楹:「……」

    南樓對上一臉難以理解的紅楹,搖了搖頭,解釋道:「你把她看得比少主重,是因為你對公主對她有負疚,這是人之常情。但我們把少主看得比她重,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少主是我們陪著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又不同!」

    紅楹還想再說,南樓卻已經是推她,道:「好了,你快去吧,說不定,她也正等著你給她一個台階下呢!」

    院子裡,玉玲瓏一路哭泣著向前跑。

    容錦府裡下人本就不多,偶有丫鬟婆子看到玉玲瓏,也只是好奇的看一眼,轉身便走。

    如此幾次後,玉玲瓏眼見得二門在望,再往前跑真就要出了府邸了,心裡一急,乾脆腳一軟,便趴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哭著哭著,便感覺身前似是站了個人,她心裡一喜,不由自主的便從胳膊間露半個臉,抬頭看去。

    四目相對。

    玉玲瓏如被雷擊般怔在了那。

    楚惟一對上怔怔的玉玲瓏,目光間陡然生起一抹寒意,輕聲問道:「你認識我?」

    玉玲瓏連忙搖頭,為了掩飾內心的慌張,她再次將臉埋在胳膊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楚惟一看著眼前烏鴉鴉一片的小腦袋,聽著她細細碎碎的哭聲,提起的心慢慢的放回了原處。四處看了看,目光對上不遠處正急急往這邊趕來的紅楹時,他越發柔了聲音,對地上的玉玲瓏問道:「出什麼事了?你是哪裡的丫鬟,為什麼在這哭?」

    「我……我不是丫鬟……」玉玲瓏斷斷續續的說道。

    「不是丫鬟,那你是……」

    楚惟一的話聲被紅楹的聲音打斷。

    「惟一,她就是你說的那個玉玲瓏。」

    楚惟一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大吃一驚的神色,對已經走到跟前的紅楹問道:「她就是那個玉玲瓏?」

    紅楹點頭,蹲下身子去扶哭得不能自抑的玉玲瓏,一邊輕聲說道:「玉姑娘,你現在還不瞭解你哥哥的脾氣,等你相處久了,你就明白了。快別哭了,起來,收拾一下換身衣裳,我帶你去跟他認個錯……」

    玉玲瓏順著紅楹的手站了起來,一邊拿手擦著臉上的眼淚,一邊輕聲說道:「明明說他是我哥哥,可是,他卻要把我往外趕,不想認我,不認便是,何必這樣作賤人?」

    紅楹才要開口,一則的楚惟一卻是疑惑的問道:「玉姑娘這話是怎麼說的?少主他找了你那麼多年,見到你高興還來不及,哪裡又會把你往外趕呢?」

    玉玲瓏不言語,只是委屈的抽泣著。

    紅楹歎了口氣,將燕離安排她和玉玲瓏住進扎紙胡同的事說了一遍,輕聲說道:「我也勸了少主,可是少主的脾氣你也知道,惟一,回頭你也幫著勸勸少主。」

    楚惟一苦笑著搖頭道:「紅楹,只怕這話誰都能勸,你我卻是沒有資格勸的。」

    「為什麼?」紅楹抬頭看向楚惟一。

    但對上楚惟一臉上苦澀的笑容後,紅楹剎那明白過來,明白過來的她,嘴裡頓時如同吃了幾斤黃蓮,說不出的苦。

    良久。

    紅楹忽的將已經止了哭的玉玲瓏推到楚惟一跟前,急聲道:「惟一,你看看,她是不是哪公主長得很像?」

    楚惟一上下打量一遍後,輕聲說道:「眼睛五官都有點像,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這週身的氣派卻是一點也不像!」

    紅楹頓時便苦笑著說道:「她如果是出生在京山,自然便是第二個公主,可……」

    可什麼?紅楹沒說,但兩人都明白。

    楚惟一便輕聲安撫道:「好了,你也別難過自責了,人不是已經找回來了嗎?你帶她下去梳洗一番,換身衣裳。回頭我們再幫著勸勸少主,真不行,你就先帶著她住進扎紙胡同。等過些日子,少主同玉姑娘熟悉了,說不得便改變主意,把人重新接回身邊呢?」

    紅楹長歎了口氣,輕聲說道:「但願吧。」

    話落,半扶半勸的將玉玲瓏帶了下去。

    楚惟一卻是默了一默後,才大步離開。

    「紅姨,剛才那個人是誰啊?」走遠了的玉玲瓏輕聲問紅楹道。

    「他是楚惟一,是少主身邊的護衛。」紅楹輕聲說道。

    「楚惟一?!」玉玲瓏臉上閃過一抹又驚又愕的神色。

    紅楹點頭,見她臉上難看,不由問道:「怎麼了?」

    玉玲瓏攥緊了紅楹輕的手,結結巴巴的說道:「他,他就是先帝的龍衛隊長,那個楚惟一?」

    紅楹不由笑了道:「你怎麼知道的?」

    玉玲瓏卻是如被雷劈了一樣,好半天沒有回答紅楹的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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