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祖母說的那個溫婉秀麗的表妹?說她心如蛇蠍還差不多吧!
容啟舒目光輕抬,冰冷而銳利的落在了唇角嚼了抹冷笑的容錦身上。
屋子裡,袁媽媽「咚」一聲,人事不醒的倒在了地上。
容思蕎點頭,連忙招呼了袁氏的丫鬟上前,扶了袁氏去外面透透氣。
容啟舒上前,扶了袁氏,對容思蕎說道:「扶了伯母去外邊吧。」
「娘!」思蕎連忙扶住了袁氏,不忘對身側的容啟舒哀聲喊道:「大堂哥,您幫我一把,我扶不住我娘!」
緊跟在容宜聞身後的袁氏才進屋便看到這一幕,那樣血腥的場面,使得她眼一閉,就倒在了容思蕎的身上。
血像噴泉似的飆了出來,藍楹卻是輕盈的一個轉身,站到了容錦身邊。
袁媽媽的喊聲一滯,但下一刻,卻又是「啊」一聲慘呼,原來就在她怔怔的那一刻,藍楹手起刀落,削掉了她左手的大拇指!
一聲怒喝響起。()
「這是怎麼回事?」
袁媽媽用右邊沒了大拇指的手死死的護著自已的左手,她兩隻手都廢了,這以後還怎麼活啊!
「啊……救命……救命啊……」
藍楹二話不說,上前便扯袁媽媽另一隻完好的手。
「是,姑娘!」
「藍楹換另一隻手吧!」容錦打斷袁媽媽的話說道。
「表小姐,您讓奴婢說什麼啊?」袁媽媽慘白了臉,忍著鑽心的痛對容錦說道:「奴婢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奴婢跟姑太太無冤無仇的怎麼就會……」
容錦扯了扯嘴角,手裡的動作不停,目光淡淡的覷了眼袁媽媽,問道:「怎麼,還不肯說?」
「姑娘,有人來了。」藍楹提醒容錦。
屋子裡,袁媽媽捂著血流如注的手,目光驚恐的看著跪在容芳華棺木前,默然燒著紙的容錦。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不是人,她是魔鬼,她一定是魔鬼。
一行人沒有時間留在原地敘話,屋裡的袁媽媽發出的喊聲,已經不似人聲!
聲音清甜悅耳,令人一聽之下,說不出的舒服。再細看,便發現人長得也很清麗,一張臉說不出的溫柔秀氣。容啟舒便想起來之前父親說,伯父膝下有一女,年紀比他略小,取名思蕎與容錦相仿,想來,眼前之人便是吧?
「大堂哥。」
因著袁氏是長輩,容啟舒往邊上讓了讓,一讓過後,他才要抬頭跟上,卻對上一烏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的上下打量著他。對上容啟舒的目光,也不避,反而是抿著嘴,笑吟吟的跟他打了聲招呼。
袁氏連忙往前走去。
前面的容宜聞便說道:「還問那麼多幹什麼,還不趕緊進去看看。」
容啟舒搖頭,「伯母,我和伯父也才剛到。」
袁氏身子一顫,似是這才想起,自已來的目的,急急的說道:「才聽丫鬟說,錦兒帶了個歷害的女人回來,一回來就把下人都打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這時,屋子裡又響起了袁媽媽的一聲慘嚎。
容啟舒笑了笑,沒有接袁氏的話。
「哎,哎!」袁氏慌忙了應了一聲,目帶讚賞的說道:「一眨眼都這麼大了,越來越像你祖父了!」
容啟舒抱拳行禮,「啟舒見過伯母。」
似是這時候才看到容啟舒,婦人步子一頓,稍傾,猶豫的問道:「是啟舒吧?」
便看到身後急急走來一名年約三十五六歲年紀,穿一身素色衣裳,臉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間隱露皺紋的中年婦人。正被丫鬟婆子簇擁著朝他們走來!
容啟舒回頭看去。
「老爺,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錦兒她……」
容宜聞幾乎是想也不想,提了腳就急急的往裡走去,甚至連身邊的容啟舒都忘了招呼。只是,他才走幾步,身後響起一道急急的聲音。
糟糕,是袁媽媽的聲音!
「表小姐,您瘋了,奴婢什麼也沒做,您這樣……」
容宜聞臉上神色一緊,袁媽媽是袁氏屋裡的管事媽媽,容芳華是遇山匪遭了難,跟袁媽媽有什麼關係?還沒等容宜聞想明白,屋裡響起一聲淒歷的喊聲。
「大老爺,表小姐瘋了,她帶了個女人回來,什麼話也不說,見面就讓那女人把我們給打了!您快進去看看吧,表小姐喊著要讓袁媽媽償命呢……」
才進院門,便看到丫鬟、婆子倒了一路,這些人不是滿臉的血,便是抱著胳膊腿的在地上衷哀哀喊痛,見了容宜聞過來,立刻大聲的告起狀來。
容宜聞和容啟舒趕到的時候,眼前的情景著著實實的嚇了他二人一跳。
容府佔地約有個十來畝。東邊是鹹若館,中間是榮喜堂,西邊是碧雲院。碧雲院的後門有一個小小的引外河水而成的池塘,池塘西半邊有十來間屋子的小院,叫忘名軒,容芳華帶著容錦便住在忘名軒朝南的一個小院裡。
容啟舒,連忙跟了上前。
「啟舒,我們快去看看吧。」容宜聞不由分說便抬腳往外走。
容啟舒頓時怔了怔,他雖然沒見過這個表妹,但是祖母常會跟他說起這個表妹,在祖母的嘴裡,他聽到的都是容錦如何的溫婉秀麗,實在沒法想像,大鬧靈堂的人會是這個表妹!
「錦兒……」
「是錦兒,」容宜聞急聲說道:「我們快去看看,我這讓人找了她一夜,怎的一回來就大鬧靈堂了呢!」
不僅是容宜聞就連容啟舒也瞬間變了臉色,他朝容宜聞看去,沉聲說道:「哪個表小姐?膽子大到敢砸姑母的靈堂?」
「老爺,表小姐回來了,正在砸靈堂呢,您快去看看吧。」
他才要開口吩咐身邊侍候的小廝去看看,卻見外面急急的跑來了一個丫鬟,遠遠的就喊了起來。
容宜聞的話還沒落下,耳邊忽的便響起一陣隱隱的喧嘩之聲,仔細的聽,好似是尖利的哭聲和什麼東西被打砸的聲音。
「啟舒啊,你也別太難過,伯父已經派人去找了,說不定……」
容啟舒前一刻才稍稍好起來的臉色,頓時又變了,變得就好似被用了幾十年的甜白瓷,慘白的沒有一絲生氣!
「沒有,沒有,」容宜聞連連搖頭,眼見容啟舒臉上霍然生起一抹如釋重負的神色,他只得繼續說道:「錦兒她失蹤了,是死是活,尚且不知!」
「她在哪?」容啟舒再次打斷容宜聞的話,急聲問道:「難道錦兒也隨同姑母一起遭遇不幸?」
「錦兒她……」
容啟舒打斷容宜聞的話,問道:「那錦兒呢?姑母不是還有個女兒嗎?她怎麼樣?她現在在哪?」
容宜聞歎了口氣,示意下人上前收拾容啟舒腳下的碎片,一邊輕聲說道:「啟舒,你別太激動,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其實我也……」
「伯父,您說什麼?」
「匡啷」一聲,容啟舒手裡的茶盞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他英俊白皙的臉剎那成灰的看著容宜聞。
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