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在村子裡挨家挨戶的找小胖子,找了三家之後,我頭皮就完全麻了,神經也麻木了,我剛才找過的這三家,家裡已經沒有活人了,所有人都跟小媽媽一樣的死法,腦袋全都開了個洞,裡面的腦髓也全都被吃掉了。
我知道這肯定是那個嬰兒一樣的怪物干的,只是我現在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它怎麼可能在短短兩天時間內就吃掉這麼多人的腦髓?它能吃得下麼?
一開始我以為只是這幾戶人家所有人都死了,但我沒想到的是,找到後面竟然沒有一戶人家是有活人的,直到最後我找遍了村子裡的每一戶人家,依舊連一個活人都沒見到,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的腦髓都被那個嬰兒一樣的怪物給吃掉了。
我忽然就開始極度恐懼了起來,我簡直不敢相信,如今這個村子裡竟然就只剩下我一個活人了,所有人都死了,我現就待在一個完完全全死掉了的村子裡。
想到這裡我真的想跑路了,這也不能怪我膽小,想想這一個村子的人全都死光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呆在這種地方,我想一般人借他十個膽他都不敢待吧?其實我也不敢,可偏偏現在我不能走,因為我還沒有找到小胖子,我想他也絕對不可能扔下我離開,小胖子一定還在這村子裡,這也是我覺得自己絕對不能離開這個村子的信念。
但小胖子現在到底會在這個村子的那一個角落呢?我不知道,雖然我已經把整個村子都找遍了,但我還是要找,一直到找到他為止。
很快我又在村子裡找了一遍,依然沒有找到小胖子,似乎這個村子裡現在除了死人以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存在了。
我忽然感覺無比的疲倦,忍不住就這樣坐在了地上。這一坐下來,我的神經也有些放鬆了,然後身體就開始出現各種不適應,疲憊、乏力、疼痛,一起湧向了我的神經,我腦袋又開始迷糊了,感覺只想睡覺。
我的身體真的已經超負荷了,這麼嚴重的傷勢,加上這麼長時間的神經繃緊和來回走動,尋找,而且這麼久沒有吃飯,我感覺我這時候真的不應該活著,這都不正常了,完全是奇跡。
我強打著精神從口袋裡摸了一支煙出來,最後一支了,我很肉痛的點著,然後非常認真的抽了起來。這種時候對於嗜煙如命的我來說,煙,幾乎成了我唯一解脫寂寞和燃燒孤獨的良藥,同時它也是唯一唾手可得,能夠麻醉我神經的燃燒物。
我就這樣很認真,很耐心地抽完了最後一支煙,然後同樣把煙頭摁滅在了我的手掌上。我不是自虐狂,也不是神經病,我只是想用疼痛來刺激我的神經,讓自己不至於麻木或者神情恍惚,可惜這時候我的左手已經感覺不到太多的疼痛了,我甚至感覺整條左臂都快不屬於我了。
腦袋開始越來越迷糊,我忍不住躺了下去,然後面對著金黃色的天空,開始眨起了眼睛。
清晨的曙光如同神聖的光輝一樣覆蓋在我殘破的軀體之上,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生命的氣息,但我卻感覺自己走到了末日,我的身體終於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已經沒有潛能可以透支了。
我感覺世界越變越大,不知道是我的身體在漸漸的向上飄,還是整個天空在慢慢地向下來降,總之我就是感覺天空離我越來越近,在我的視線中變得越來越大。
最後我終於完全融入了天空,我感覺自己好像飄蕩在雲端,身體沒有了重力,我不知道是整個天空包裹了我,還是我的身體都融化了,融入了天空,那種感覺舒服極了,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我的靈魂彷彿穿越了世界的屏障,掙脫了世俗的枷鎖,翱翔在遼闊的天際,最後飛向那遙遠的神聖殿堂,那裡,是一切的歸宿,那裡,是世界的終極
忽然,從天而降的冰涼,喚醒了我所有的夢魘,我的思維一下子就被拉回了現實,意識也一下子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我感覺有人把水潑在了我的臉上,一下子把我給潑醒了,不過當我舔了舔嘴唇上的液體之後,卻發現不是水,而是酒,辛辣辛辣的。
我睜開了眼睛,仰面看到了漫天的繁星,還有那掛在天際的一輪明月,我的腦袋一下子就轉不過來了,「剛才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明明是清晨,而且閉上眼睛之後我都沒有睡著,只是感覺恍惚了一會,怎麼這麼快就到了晚上?難道我是在做夢?」
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的又一次閉上了眼睛,可是緊接著,又一股酒水灑在了我的臉上,這次我終於反應過來了,「有人拿酒在潑我?這不是夢。」
我連忙睜開眼睛看了過去,發現在我腦袋左側半米左右的位置,站著一個人,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這個人長相很俊,看年齡應該在三十歲左右,他的頭髮很長,穿的是一件寬鬆的藍色道袍,不過已經被洗得掉色了,呈現出灰白的顏色。
那個人看我睜著眼睛看他,就露出了一個很和諧的微笑,然後舉起手中的軍用水壺仰頭喝了一口,舉止間非常和諧自然,顯得頗為灑脫,絲毫看不出半點做作。
這個人給我的第一印象就讓我無法把他當成普通人來看待了,我甚至有點遇到高人的感覺,我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喉嚨乾澀的發不出聲音,彷彿器管都沾到了一塊似的,呼吸間都會引起刺痛。
那個人似乎看出了我的難受,他把軍用水壺遞到了我的嘴邊,然後給我嘴裡灌了一口辛辣的液體,酒氣沖的我腦袋都有點發麻,嗓子也被刺激的一陣刺痛,但我還是強忍著嚥了下去。
辛辣的感覺從我的喉嚨一直燒到了胃裡,雖然很難受,但我感覺體力恢復了不少,於是我就準備從地上爬起來,不過那個人卻把我攔住了,他蹲在我身邊看了看我的胳膊說,「你這骨頭沒接到位,但有些地方已經長在一起了,現在我要重新掰斷給
給你接好,你忍著點。」
這個人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我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把我胳膊再一次掰斷,開什麼玩笑?想要我的命吧?」我一聽連忙開始拚命地搖頭。
「你這胳膊不接好的話可就廢了,一輩子那麼長,你要做殘疾人麼?」那個人看我搖頭就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有有麻藥麼?」我嘴唇打著顫說-#~妙筆閣?++
「有。」那個人說完又把酒壺遞了過來,給我灌了一口酒,然後他放下酒壺,抓住我的胳膊直接就是一掰,我只聽「卡嚓」一聲,我的胳膊好不容長在一起的骨頭直接就斷裂開了。
緊接著我喝到嘴裡的酒全都一口就噴了出來,那種疼痛感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總之比我胳膊斷掉的時候疼太多了,一瞬間我渾身都抽了起來,雙眼也開始往後翻,最後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鐘,我心裡還殘留著一個念頭,「酒也可以當麻藥?」
這一次我真的徹徹底底的暈過去了,等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依舊是黑夜,睜開眼睛我能看到天上有星星,不過這時候星星少了很多,東方也開始泛起一點點白色,顯然這時候已經到了黎明。
我轉動頭顱看了一下四周,發現那個人就盤膝坐在離我不遠處的一堆篝火旁邊,似乎在閉目養神。這時候我才發現這個人還背著一把劍,不過他的劍是用灰色的布條纏起來的,所以我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材質。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裡我就忽然就想到了我師父曾經說過的那個人,一個背著一把劍,稱自己是閒雲野鶴,並且會使太乙上清符的人,我怎麼都感覺這個人和我師父曾今說過的那個人很像。
按照我師傅當時的口氣來判斷,那個人應該比我師傅的年齡都要大,如今我師傅已經六十多歲了,我感覺如果這個人就是我師父曾經說過的那個人,那他最起碼應該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子,絕對不可能這麼年輕。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容顏不老,不過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應該不大,於是就拋開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