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言柒柒的哭聲漸小,尹天絕將她輕柔地拉出來,「阿柒,把孩子給我吧,你已經抱了這麼久了。」
言柒柒沒理會他,淚眼模糊的看著懷裡的女兒,側著臉貼在她的小臉上。
想感受到一絲熱呼吸,只可惜沒有半絲呼吸的拂動,只有微涼的柔軟。
「阿柒……」尹天絕輕聲呼喚,生怕她再心痛迷了心智。
言柒柒揚起小臉,嘶啞著嗓子,哭道:「貝貝她真的……」
話說到一半,便泣不成聲,將貝貝緊緊擁在懷裡痛哭起來。
尹天絕暗吸了口氣,伸手將孩子要了過來,低眸看著閉著雙目肉嘟嘟的女嬰,心裡酸澀無比。
再過一年,她就可以喊他爹爹了,現在卻……
突然,言柒柒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咬牙切齒道:「我要替貝貝報仇,我要報仇!」
她聲音中恨意十足,她現在恨不得將害貝貝的生吞活剝了。
剛剛只顧著傷心,都沒仔細想想其中隱含的陰謀。
這人肯定和蠱惑銘兒的人是同一個,要殺她和她女兒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黑鳳!
尹天絕伸手握住她的手,緊繃著俊臉,發誓道:「我一定會替我們的女兒報仇。」
「對了,我知道了。」言柒柒抹了一把眼淚,連忙將孩子抱回來,開始檢查了起來。
為了替女兒報仇,早些揪出殺人兇手,她只能將眼淚咽進去。
「阿柒,怎麼了?」尹天絕見她一直擺弄著死去的貝貝,還以為她又迷失心智,連忙出口問道。
「來人,拿筷毯子過來。」言柒柒冷冷地喊了一聲。
尹天絕心中一顫,真怕她精神出了問題,慌忙攔住她的肩膀,出聲詢問:「阿柒,你毯子做什麼。」
「替貝貝換毯子。」言柒柒抱著孩子,面無表情地吐出。
一聽她要替死去的貝貝換毯子,司徒鴻天連忙走了過來,無奈的歎了一聲,「丫頭,貝貝她現在已經……」
接下來的話他沒說出口,重重呼了一口氣,抬手拍拍她的肩膀,「還是早日讓孩子安息吧,別折騰了。」
「我沒有。」言柒柒微皺了下眉頭,雙眸定在一邊正暗自垂淚的綠衣身上,吩咐道,「綠衣,你幫我去拿張毯子過來。」
綠衣微微愣怔了下,憐憫地看了言柒柒一眼,想要說什麼。
這時,她看到了尹天絕的手勢,連忙跑到放置東西的地方取了一張毯子,交到言柒柒手上。
綠衣抹了把眼淚,輕聲勸道:「小姐,人死不能復生,還是節哀吧,你還有小皇子。」
言柒柒緊抿著乾澀的雙唇什麼都沒說,直接拿著毯子輕柔地替她的貝貝換毯子,手法溫柔,就好像貝貝活著的時候那樣仔細。
換好之後,便先讓綠衣抱著孩子,自己開始查看起毯子和尿片來。
見她的舉動,尹天絕頓時明白過來,連忙上前幫她一起找。
這些天阿柒幾乎和孩子們寸步不離,黑鳳的爪牙想要下手根本沒機會。
唯一離開他們的時段便是去找銘兒這一炷香的時間裡,對妍兒下手的時機肯定是在這段時間內做的。
妍兒在這中間也沒進過食,多半不會從食物中下手,孩子的身子又被毯子緊緊包裹著,除了其中皇后換過一次尿片,也就沒再打開過毯子。
如此一來,有兩個可能,一是皇后趁著給孩子換尿片時下的手,二是別人從毯子外面動的毒手。
就在這時,賢妃臉色稍稍有些變化,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一抹慌張之意從她眼中閃過。
所有人都注意著這對翻著尿片和毯子的夫婦,根本沒有人看到她的異常。
尹天齊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唇角勾出一抹若隱若無的得意笑容。
哼!這毒藥可是黑鳳給他的,是為了讓他方便殺尹天絕的女兒用的。
當時,黑鳳說過,這毒藥只能對付尹天絕的女兒,對別人是絲毫無用。
雖然他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是什麼,但能殺一個是一個。
翻看了一會兒,尹天絕頓時眉頭緊皺,指著毯上的一處道:「阿柒,你看這。」
言柒柒立即拿起來放在眼前仔細觀察,眉頭皺的越發的深。
在毯子上有一個綠豆大小的黃點,黃點中間有個很不起眼的孔子,那孔壁針孔大不了多少,如果不仔細看是很難發現。
貝貝和寶寶所用的毯子都是經過嚴加檢查的,而且這次為了慶賀他們滿月,拿過來的都是嶄新的毯子。
由於尹天絕喜歡紫色,所以他們的毯子以紫色居多,這條也是通體的紫色,那個綠豆大小的黃點還是能看的清。
朝貝貝下手的人應該是從外面,那就要排除掉皇后了。
若是皇后的話,她大可以在換尿片時動手,而這卻是從外面,肯定另有其人。
是誰呢?
言柒柒抬眸仔細查看著在場所有可能抱過貝貝的人。
由於她和尹天絕不在場,也不清楚到底都有哪些人碰過貝貝,還是要詢問一下。
不過,她還沒開口,和她想到一塊兒的尹天絕看向尹向隆,問道:「父皇,我們走後,都有誰抱過貝貝。」
他的話一出,讓賢妃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幸虧她及時扶住椅子,才穩住身子。
只是這個動作還是沒能讓人注意到。
「從你們走後,只有奶娘,皇上還有皇后抱過這苦命的孩子。」沒等尹向隆開口,司徒鴻天連忙說道。
尹向隆眉頭不由皺緊,冷冽的眸子掃向皇后,怒道:「皇后,是不是你幹的!」
他聲音冰冷,其中卻透著一抹失望,看來還是他太低估了一個女人的嫉妒。
本以為她還心存一絲善良,不會像孩子下手,沒想到她還真的做了。
奶娘是從孩子出生便一直照顧著,她若是想下手,早就動手了,所以不是她。
他自己更是不可能,那矛頭只能指向皇后。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絕對沒對孩子下手。」皇后神情惶恐地走過來,噗通跪倒在地,求饒道。
尹向隆瞇著雙眸掃看著她,眼中不帶一絲溫度,冷聲道:「不是你,難道是朕嗎。」
「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皇后焦急地辯解。
「還說不是你。」尹向隆眼中露出失望之色,「朕想著你年輕時是那麼的善良,這些年你雖變化不少,朕還以為你心中多少會存一些善念,沒想到你如今變得這麼惡毒,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向一個剛滿月的嬰兒下手,你太令朕失望了。」
皇后臉色大變,眼中露出傷痛和絕望,呢喃著,「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個模樣。」
他的話一字字的像鋒利的匕首刮著她的心,疼痛如刀絞。
多年來,她一直深深的愛著他,想成為他唯一的女人,所以她便不停的算計著他的女人。
死在她手上的嬪妃不下少數,可是越除越多,那些女人就像荒草一樣根本就除不完。
惡毒?她的確惡毒,心狠手辣,蛇蠍心腸用這些詞語稱呼她再合適不過。
突然,皇后緊從地上站起來,哈哈苦澀地大笑起來,「對,是我向孩子下的手,那你就砍了我的頭替你孫女報仇啊,哈哈……」
她這次用的是『我』這個自稱,而不是臣妾,殊不知她最討厭便是『臣妾』兩個字。
每次聽到司徒惜兒和他談話時,都是用『我』,她便嫉妒的發狂。
「你……」尹向隆微蹙了下眉頭,陰沉著臉喊道,「來人,將皇后關到佛堂,閉門思過三年。」
皇后停下笑聲,似哭似笑的說道:「皇上,我可是殺了睿王的女兒,你的孫女,三年是不是太少了,你直接令我出家為尼多好。」
罷了,她算計了這麼多年,她都得到了些什麼,依舊是他冰冷的對待和不信任。
與其這麼卑微的活著,還不如孤燈伴佛堂,了此殘生,正好可以為死在她手上的冤魂超度。
尹向隆皺眉深沉地凝視著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母后,不可!」尹天齊一聽她要出家,慌忙走了過來。
她若是出家了,就不再是皇后,那他也不是嫡皇長子,繼承大統更是不可能。
皇后緊繃著蒼白的臉,抬眸看著眼前的兒子,眼中現出慈母的目光。
少頃,才幽幽說道:「齊兒,皇位不適合你,以後還是不要再妄想這個位置,安安生生當你的王爺,早日給母后生個孫子。」
她以前便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合適做皇上,但心裡嚥不下這口怨氣,便一隻督促著他當皇帝。
如今想想齊兒還真不適合,他沒有尹天絕的才華,也沒有尹天逸的度量,即便以後坐上皇位,也會讓列天國衰退下去。
若是尹天絕或者尹天逸當了皇帝,以他們兄弟兩人的胸襟應該不會為難齊兒的,只要他現在收手。
「母后……」尹天齊氣惱的甩了下袖子。
看來母后的腦子也出問題了,竟然勸他不要做皇帝,當上皇帝可是他從小被她灌輸的思想,怎麼可能說不當就不當了。
尹向隆皺了皺眉頭,朝著一邊的宮女喝道:「來人,把你們的皇后帶到佛堂,沒朕的允許任何人不許探視。」
「等一下。」言柒柒立即出言阻止,瞥眸看一眼無所謂的皇后,道,「父皇,不是她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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