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葉小瑜的辦法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缺心眼的。
她天真而又單純的認為,錢源之所以不見她,只是因為她的出現太過突然,她的行為舉止也確實有點欠妥,所以她想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辦法,那就是等在他公司門口,表現得誠懇一些。
她是這麼想的,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葉小瑜第二天就出現在了錢源公司外面,對著他擺出了自己自認為最誠懇的表情,對他眨著星星眼道:「錢先生,之前是我不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咱們做個朋友吧?羿」
錢源只看了她兩眼,轉頭對身旁的助理道:「告訴保安部,最近加強人外來人員登記,不要把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也放進來。」
奇奇怪怪的人?
葉小瑜咬牙切齒的看著他的背影,轉身便去一家文具店裡買了一罐顏料,在外面的牆上刷了幾個大大的英文。
當錢源一走出公司,看到的就是白牆紅漆的幾個斗大的字「cherish`life,far`from`money.」(珍愛生命,遠離金錢。)
其實葉小瑜本意是想寫「珍愛生命,遠離錢源」,可她想了半天不知道錢源的英文名是什麼,最後只好用「money」代替,反正都是錢,一個意思。
同錢源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大群高管,看著牆壁上的字都愣住了,瞠目結舌的囁喏道:「錢總,這……」
錢源只是看著那行字,良久才很有禮貌的說了一句,「fuc.k`your`monther.」
葉小瑜和錢源的梁子就這麼結下了,這之後她徹底見不到錢源的人了,一直到三天後,錢源在半夜三點多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這個時候就算是個鬼也該安安靜靜的去睡覺了,錢源忍著火氣接起電話,剛要把對方臭罵一頓的時候,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喊聲,「錢源你妹啊!我不就是想跟你做個朋友嗎?你至於這麼高冷嗎?你就算是個渾身貼金的土豪,你也不能看不起窮苦人民吧?更何況你還沒貼金呢!還有你知不知道再拖下去我的研究課題就玩完了,我出個國容易嗎?你知不知道美國的物價多貴?一比七的匯率要死人的啊……fuc.k,你就是個變.態,勞資跟你說這麼多有個屁用!」
錢源蹙眉拿下手機看了看屏幕,又重新貼在耳邊,只聽那邊的女人大聲道:「大媽!給我來十個羊肉串,再加是個脆骨,脆骨要放點醋!我這人口重!」
說完了才覺得哪裡不對,低聲啐了一句道:「shi.t,我都忘了這是在美國了,哪來的烤羊肉串……」
大半夜的被吵起來,這個時候錢源要做的其實應該是對著電話狠狠地把那個人罵一頓,然後關機重新入夢,可他想著那個奇奇怪怪的女孩兒,不知怎麼的忽然就笑了。
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道:「你現在在哪兒?」
聲音中還帶著一絲睡意的沙啞和惺忪,卻也有遮掩不住的笑意。
「我?我在天.安門!我在張家界!」那邊的女人說完又咯咯笑起來,「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就是那心中地太~陽~……」
錢源扶額,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這女人膽子倒是大,這個時候還敢在外面晃悠,也不怕遇上壞人。
他起身下了床,又用手機定位系統找到了葉小瑜所在的酒吧,推門進去就看到她已經喝得七葷八素的趴在了桌上,嘴裡還唸唸有詞的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
錢源幫她付了酒錢,又將她背出酒吧,喝了酒的女人和喝了酒的男人其實也沒什麼區別,都是死沉死沉的,葉小瑜還不老實,趴在他的肩頭不停地傻笑著,那樣子活像偷吃了糧食的黃鼠狼。
錢源被她笑的渾身寒毛直豎,正要開口讓她別笑了,卻聽她又嚶嚶的哭了起來,眼淚一顆一顆的滾進他的衣領,小聲的啜泣道:「阿揚,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
她的聲音很低,帶著脆弱和無助感,錢源不知怎麼的就頓住了腳步,緩緩回頭看了看趴在他肩上已經睡著了的女子,睫毛上還帶著淚意,在路燈的映照下像個瓷娃娃。
其實這樣看起來,她也沒有那麼差,反倒是挺好看的,甚至……挺讓人心動的。
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猛的冒了出來,隨即便被錢源甩頭按了下去,他是瘋了麼,居然會對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產生心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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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因為長久以來不談女朋友,他現在已經到了飢不擇食的地步了?
他忽然有點擔憂的歎了口氣,再這樣下去只怕自己才真的是要有病了。
錢源將葉小瑜放進車裡,又把她帶回了自己的家裡,他和葉小瑜接觸的不多,除了她的學校和專業也不知道什麼別的信息,這個時候總不能把她一個女孩子丟到酒店裡,只能先把她帶回家裡湊合一夜了。
然而就只是這一夜,錢源就暗暗在心底發誓,這一輩子他再也不會收留酒鬼回家,不管他是男人女人,哪怕是個三歲的小孩兒也不可能。
葉小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一點多了,宿醉之後的感覺簡直是無法形容,渾身酸疼的就像是被人拖到小巷子裡打了一頓一樣,她扶著額頭臉色糾結的從床上坐起來,眉心都快團成中國結了。
「醒了?」
突如其來的男聲嚇了葉小瑜一跳,她猛地抬頭循聲看過去,錢源抱著手臂倚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拉起被子蓋在胸前,防備的看著他道:「你怎麼在這兒?」
「廢話,這裡是我家,你不覺得我才應該問你這句話麼?」
葉小瑜這才曉得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打量過後並沒有放鬆半分,反倒是更加警惕,看著錢源都快哭出來了,「你個流氓!你帶我來你家幹什麼?你昨晚都對我做什麼了?」
錢源閉了閉眼,用力深吸了一口氣才克制住自己想把她丟出去的想法,一字一頓的咬牙道:「我才要說,你對我的床都做了什麼!」
最後幾個字儼然已經是低吼了。
十分鐘後,葉小瑜穿著錢源的襯衣坐在了他的餐桌前,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狗腿的笑著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昨天吐到你的床上了?」
「難不成還是我自己喝多了吐了自己一床?」
一想起昨天的一床狼藉,那樣的畫面簡直是美到讓他無法再去回憶第二遍,亂七八糟什麼都有,披薩,意面,還有……
不能想了,再想下去他也要吐了。
眼見錢源一臉吃了屎的表情,葉小瑜已經能想像出她昨晚用了怎樣的姿態吐到了他的床上,猛的嚥了一口口水,忐忑不安的問道:「那……之後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一想起昨晚的事,錢源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道:「當然是把你抱去客房,然後我再一個人收拾床鋪啊!」
「那個床單……」
「扔了!不然你還要留著作紀念品?」
「不是,我的意思是,要不我再賠你一個?」
「用不著,以後你不要再喝醉酒之後給我打***擾電話就夠了!不過也沒有以後了,葉小瑜是吧?我最後再告訴你一次,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沒見過比你更災星的女人,你一出現準沒好事!」錢源說完又揚了揚下巴,「吃完了沒有,吃完就趕緊走吧!」
真是夠了,要伺候她喝多了也就罷了,居然還要給她做午飯!
虧他昨天居然還產生了對她動心的意思,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當時肯定是中邪了。
錢源起身要走,可葉小瑜卻猛地伸手抓住了他,懇求地看著他道:「錢先生,我是真的想和你做個朋友,最近這些事我確實唐突了點,但我是真心的,我們試著相處一下好不好?」
雖然這個女人起初借口要給他治病,後來又各種***擾他,可這個時候她的眼神看上去確實是有點楚楚可憐,大概也真的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錢源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竟然有些不忍心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