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漠北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她的眼裡沒有一點溫情,他忽然覺得方纔的那場歡愛變得毫無意義,明明他還是沉迷的,那種曖昧的氣息好像還飄散在房間裡,可是她卻沒有半點留戀的意思。
他越想越氣,口不擇言的開口道:「喬以薇,說真的,八年了,你在床上的技術還是和以前一樣讓人倒盡胃口!姣」
說完卻還覺得不解氣,反倒是心裡越來越空,這一刻只想用盡一切來羞辱她,諷刺她,他用力攥了攥拳,忽然瞥見床頭櫃上的錢夾,劈手奪過來抽出裡面所有的現金,一把揚在了她身上。
「雖然你的技術不怎麼樣,但是錢我還是會給你的,畢竟你這種女人生來就是為了錢而活的,不然讓你免費陪我睡一次,未免也太委屈你了。」
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不管過去多久,她在他眼裡始終都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為了錢可以出賣身體,出賣感情,甚至是出賣孩子。
邢漠北站在床前看了她很久,最終還是穿戴整齊摔上休息室的門離開了秈。
床上那些粉色的鈔票刺痛了喬以薇的眼睛,那些錢讓她覺得羞恥極了,她拉過被子摀住自己的臉,終於忍不住小聲慟哭起來。
從他的休息室裡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員工們大多都已經下班了,電梯也停掉了,她只能走安全通道,高跟鞋的聲音迴盪在空寂的空間中,空洞的有點嚇人,可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怕,只是不停地加快了腳步。
蔓蔓還在醫院等她,她要趕快回去。
一想到妹妹,喬以薇的心裡微微暖了一些,經過醫院外面的一家生煎鋪子時,她又停下來進去買了一籠生煎包。
相依為命的妹妹已經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她的人,她一走進病房,喬以蔓看到她走路的姿勢,再看看她脖子上那些紅痕就知道自己的姐姐遭遇過了什麼。
沒有見到孩子,姐姐的精神都顯得很頹敗,喬以蔓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想要安慰她,可是喬以薇卻反過來對她笑了笑。
「沒關係的,我多去幾次,總能打動他的。」
其實她們都知道,想要求得邢漠北原諒的路途是艱難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對她已經喪失了全部的信任,想打動他是難上加難。
姐妹倆一時都沒再說什麼,喬以薇卻偏偏看到了她隨手放在櫃子上的報紙,許晨結婚的消息觸目驚心,等喬以蔓反應過來想去搶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你今天出去過了?」喬以薇質問她的聲音都在顫抖,充滿了慍怒和擔憂。
喬以蔓咬著唇,連抬頭看她的勇氣都沒有了,只能低頭不語。
她的身體不好,尤其是這兩年情況越來越嚴重,姐姐不讓她出門也是怕她在外面會遇到麻煩,之前她就有過在外暈倒的情況,要不是因為路人打了120,只怕她現在已經無法坐在這裡了。
可她真的很想許晨,很想知道他的消息,無論是他要和別人訂婚還是要結婚,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八卦新聞也會讓她高興很久。
她知道自己跟許晨是沒有未來的,不管是家世還是背景,她是一個過了今天就沒有明天的人,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是耽誤人家的未來,更何況是她最愛的人。
喬以蔓很明白許晨不喜歡她,甚至可以說很討厭她。
之前他母親因為癌症住院的時候,她曾經帶著自己親手做的壽司去探望過他的母親周世莉。
當時許晨並不在病房裡,周世莉以為她是他的女朋友,還拉著她很高興的說了很多話,可是後來許晨回來之後看到了她,幾乎是生拉活扯的將她從病房裡拽了出來,不僅打翻了她精心做的壽司和點心,甚至還充滿反感的讓她以後再也不許出現。
「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纏著我,喬以蔓,以後離我遠一點,因為我每次看到你都覺得噁心!」
他曾經聲色俱厲的警告她滾出他的世界,也說過有她的出現只會讓他覺得丟臉,認識她是他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
她真的不想成為那個讓他厭惡的人,能做的也就只有遠離他,不讓他生氣。
得知他訂婚其實並不是一件難事,許晨是年輕的醫學專家,又是許家的二公子,他的名聲在醫院這種地方要比娛樂圈還要響亮很多,他來她的醫院做過一次觀摩,醫院裡的很多醫生和護士都認得他。
從早上查房開始,他的名字就不斷地被各種醫生護士說出來,她
在樓下散步的時候也能聽到人議論他。
喬以蔓仰頭看了看天空,榕城的天並不比東京藍多少,甚至還要灰暗許多,就像她那時的心情一樣。
她轉頭出了醫院去買了一份報紙,報紙上將他和未婚妻甄雨婷的愛情路程大肆渲染了一遍,據說他們相識於日本,許晨一早就愛上了甄小姐,後來他在日本出了一次事故,是甄雨婷救了他。
心心唸唸的戀人原來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恰逢許家也需要一場聯姻,許晨幾乎是當機立斷的就向甄家提了親,兩家很快就決定訂婚了。
雖然不知道報道上所寫的有幾分真幾分假,可喬以蔓知道,救他的人不是甄雨婷。
喬以薇問她,「你當初為什麼不告訴他,是你救了他?如果你說了,結局也許就不一樣了。」
哪有什麼結局呢?
喬以蔓苦笑,伸手扯掉了自己的毛線帽子,光禿禿的頭頂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發亮,冰涼的讓她自己都覺得羞恥和丟臉,這樣的自己,她怎麼敢告訴他真相。
她身體她自己最清楚,她有預感,自己或許撐不了多久了。
「既然你已經這麼選擇了,那就不要再回頭了,明白嗎?」
喬以薇看著她,眼裡有心疼也有不忍,可她只是將臉轉向了窗外,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沒見她點頭答應。
喬以薇知道感情這種事強求不來的,她的妹妹不是一個死心眼的人,或許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想開了。
她也沒再多想,跟邢漠北的事情已經讓她身心俱疲,她要見到孩子,也就意味著她還要不停地去找他,所以她必須要養精蓄銳,這是一場持久戰,她不能輸。
簡單的洗漱之後,喬以薇就去休息了,她明天又要飛國外,這一去又是好多天都不在,不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風波。
*
喬以薇的預感是對的。
她這一去又是幾天沒有出現,邢漠北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日昇日落只覺得心煩意亂,這個女人總是這麼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就像是一顆地雷一樣,突然出現一下,炸的他措手不及之後又消失不見。
就像現在這樣,前兩天還哭天搶地的要見孩子,可轉頭又不見人影了。
邢漠北煩悶的歎了口氣,明明是不想再見她,可是她不在身邊的時候他又總覺得看什麼都不對勁兒。
就連工作的時候也提不起精神,那些繁雜的數據全都變成了天書一樣的符號,越看越覺得要抓狂了似的,想了想還是一把合上了文件夾。
自他們相遇之後,他從來都沒有問過她現在在做什麼,也沒有刻意的去調查過,反正在他心裡她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總是像個影子一樣跟在他的身後,他也不用去擔心她不在。
可後來就不是這樣了,她總是隔一段時間就出現一下,攪得他心神不寧之後又消失不見。
這女人以為她是誰?
阿拉丁神燈裡的仙女?叫一次就來一次,不叫她的時候就玩失蹤?
邢漠北越想越惱火,忍不住叫來了gary去幫他調查喬以薇現在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隔一段時間就沒影兒了。
gary帶給他的消息是她現在在航空公司做空姐,看著照片上那個帶著空乘帽,笑容嫣然的女人,他的心頭忽的跳了跳,這才恍然大悟她為什麼時而在時而不在的原因。
只是他沒想到她現在竟然在做空乘這一行,以她的個人條件,做空乘當然是綽綽有餘的,但她過去連跟人說話都會害羞,做這種服務行業難道不會應付不過來嗎?
gary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不僅拿到了她在航空公司的資料,甚至還拿到了她飛行任務的列表,這樣一來他倒是真的能好好監視她了。
邢漠北看著她的工作表,視線正好落在她今天的航程上,看時間她應該快要下飛機了,他至今為止似乎還沒見過她穿空乘服的樣子,反正閒著也是,不如趁這個時候去看看她。
他起身從椅背上撈起外套,下樓取了車便開往了機場。
這一路上他都幻想著她穿空乘服的樣子,她身材本來就纖細,兩條腿又細又直,再穿上一雙黑色的小高跟,不知怎麼的,光是想想都覺得口乾舌燥,就連下腹也漸漸變得緊繃起來。
到了機場之後他才猛然想起一件事,他們乘務人員都是從專屬通道乘大巴離開的,他來機場外面能看到些什麼?
真是見鬼了,他每天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難道他還真的很期盼見到那個女人嗎?在經歷了那樣的背叛之後,他居然還會留戀她?
邢漠北有些懊惱的咬了咬牙,心裡又氣又惱,抬手就從方向盤上搗了一拳,剛準備要發動引擎離開的時候,視線卻猛然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身深藍色空乘服的喬以薇正被一個男人半抱在懷裡,兩個人慢慢的從機場大廳走了出來,而看那個男人的穿著,應該是一個飛行員才對。
這麼快就有新歡了?
邢漠北盯著那兩個舉止親密的人,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就連握著方向盤的手也漸漸用力,指尖都泛起了白,只覺得心裡火燒火燎的。
嘴上說著要見孩子,說為了孩子做什麼都可以,可是剛下了他的床,轉而卻又對別人投懷送抱。
這個女人果然還是改不了她水性楊花的本質!
邢漠北越想越覺得氣憤,只怕自己再在這裡看下去會忍不住衝出去將他們兩個用力分開,終於還是猛地別過頭發動了引擎,車子像一把利劍一樣急速飛竄了出去。
而在他剛離開不久,喬以薇才將被那個一身制服的飛行員撫著從樓梯上走下來。
她今天下機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踩空了,直直的從舷梯上栽了下來,本來她是要去醫院看蔓蔓的,正好那個一副飛行員順路,便提出來要送她一程。
她這一下摔得不輕,明明那雙鞋是個小跟,可還是扭到了腳,膝蓋上也擦破好大一塊,絲襪也破了,幸好被裙子擋住了,只是走起路來腳踝上還是鑽心的疼。
那個飛行員一手架著她,另一手還拉著她的飛行箱,喬以薇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謝謝你宋副駕,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宋宇笑了笑,「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不過你以後還是小心點的好,舷梯本來就陡,你還跑得那麼急。」
喬以薇一下噤了聲,其實也怪她自己太著急了,她本來打算去醫院看完蔓蔓就立刻去邢漠北的公司找他,這幾天她都沒有消息,只怕他又會生氣了,所以跑的有點快,沒想到一腳踩了個空。
回去的路上喬以薇試著揉了揉腳踝,那一下確實扭得很嚴重,這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腳上已經腫的有拳頭那麼大,走一下都是鑽心的疼。
這摔一下只怕又要休息一些時日了,接下來的日子裡只能頂著傷去找他了。
宋宇一邊開車一邊回頭看了看她腫起的腳踝,十分關切的說道:「要不我先帶你去藥店買點藥吧?你傷成這樣,要不要跟你們乘務組請個假?」
「不用了。」喬以薇扯了扯嘴角,「不是什麼大毛病,冷敷一下休息兩天就好了,現在乘務組本來就比較缺人,我還是不要給組裡添麻煩了。」
宋宇不置可否的繼續開車,過了半晌又忽然支吾的問道:「那個……喬乘務,你們乘務組的同事……都結婚了嗎?或者……有男朋友了嗎?」
喬以薇一愣,不甚在意道:「就我知道的,好像都已經結婚了吧,沒有結婚的也有男朋友了,怎麼了?你有喜歡的人嗎?」
她一向不是個八卦的性子,可是看到宋宇的臉騰地一下紅了,還是忍不住笑著問道:「原來宋副駕真的有喜歡的人啊?在我們乘務組嗎?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不用了……不用了!」宋宇連連搖頭,臉色也有些尷尬,「那個……我就是問問,以後有機會的話,我還是自己去問她吧。」
喬以薇點頭,「這倒是的,你主動一點,如果人家沒有男朋友,你可以直接表白的嘛,反正宋副駕你條件這麼好,女孩子應該很容易喜歡你的。」
她說的是實話,宋宇在他們飛行員當中也是極為優秀的,性格溫和敦厚,長相俊秀五官周正,一米八的身高再穿上他那身筆挺的飛行員制服,確實是很帥氣的。
宋宇在聽了她的話之後,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明亮,不著痕跡的彎唇笑了笑。
應了喬以薇的要求,宋宇一直將她送到了醫院,又十分細心地帶她去骨科檢查了一下,直到確定她沒有什麼大問題之後才離開了。
不過是扭了腳,擦破了皮
,用點藥休息幾天就好了,她原本也不是那麼嬌氣的人,不至於磕碰一下還要修養個十天半個月。
可是面對她腫起的腳踝,蔓蔓還是擔心不已,叮囑了她好半天之後才罷休,也沒有再讓她繼續在醫院照顧著,早早就打發她回出租屋了。
看著妹妹這麼堅決,喬以薇也不好再說什麼,腳上實在是疼得厲害,她也就忍痛打了個車。
出租屋離醫院還是有點距離的,地段也不是很好,是榕城鬧市區的一套舊樓,樓下就是菜場,附近住的都是一些老人,吵嚷的很,而且馬上就要面臨拆遷了,周圍到處都是工地,治安也不好,常常有夜歸的單身女子遭到搶劫或者是危險。
可她也管不了那麼多,當初來這裡就是是看上了這裡的租金比較便宜,其他的事情她自己應付一下就可以了。
出租車在胡同外面就停下了,這四周已經被開發商圍起來了,想過去的話就只能走活動板搭起來的一條小道。
每一次從這裡經過的時候,她都能聽到有磚石從旁邊的工地上掉在活動板上,很多時候她都很擔心那板子會忽然塌掉,把她埋在下面。
喬以薇一瘸一拐的上了樓,二樓的采光不好,就算是白天也需要開燈,她進了屋,拿出剛開回來的雲南白藥噴了兩下,稍稍緩解了一下之後她便開始換衣服準備去公司找他。
也不知道他這幾天怎麼樣,但是飛國外的這幾天她已經想好了,這一次無論他提出怎樣的條件,她都會答應,只要他肯讓她留在身邊。
上一次見葉亦歡也讓她留了個心眼,沒有哪個男人喜歡女人不修邊幅的樣子,過去她不甚在意自己的形象,可是以後就不能了,她想如果自己稍加打扮一下,也許會讓他看著順眼一些。
已經入了春的天,氣溫也不低,她挑了一條白色的七分褲,上面搭了一件藍色的雪紡小衫,隨便配了一雙平跟鞋子,簡單的上了個妝便拎包出門了。
去往他公司的路上,她一直在不停地組織語言,她想了千百種理由去打動他,可是最後卻都被她推翻了。
其實邢漠北說的沒錯,她現在就只會拿孩子來說事,因為這已經是她最能拿得出手的理由,其實她也很想用他們的過去和她的感情來說服他,只是她不敢。
那是他們之間最後的溫情了,她賭不起,不敢拿來讓他貶低和嘲諷。
車子在dick珠寶的樓下停好,喬以薇走進寫字樓的時候並沒有經過前台,可是卻意外順利地上了樓,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要來似的。
她有些忐忑的尋上了他的辦公室,站在他門外的時候心跳都已經加速起來,眼前又出現了他那一次的羞辱,她不確定這次是不是還會遭到那樣的事情,可是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如果他這一次還是要跟她上.床,那麼她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取悅他,再也不能像上次那樣流淚惹他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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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朋友瘋玩的結果就是感冒要去吊水……今天實在是不太舒服,所以更新晚了,抱歉。蔓蔓的故事已經漸漸引出來了,明天萬更我會盡量早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