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薇以前從來沒有做母親的經驗,所有的一切都是後來慢慢摸索的,加之邢喬又不是在她身邊長大,小朋友的很多習慣和喜好都是她一點一點琢磨出來的。()
比如他不喜歡穿黑色的運動鞋,再比如說校服一定要熨的板板正正才可以。
九月出生的孩子,典型的處.女座,喜歡吃微甜的東西,討厭巧克力,討厭別人黏黏膩膩,做事沒有分寸,中度潔癖和重度強迫症患者燔。
當喬以薇在自己的日記本上記下這一行字的時候,唇角也不由得彎出了一抹笑容,她對自己的孩子又瞭解了一分呢,真好。
她錯過了這個孩子八年,所以以後的日子裡,關於他的一點一滴都要清清楚楚的記錄下來,再也不想缺席在他的人生當中了窠。
自從邢漠北允許她以後可以去接送孩子之後,她就藉著週六兩天重新熟悉了一下車子和路況,為接送孩子而做準備。
吃完早點之後,喬以薇牽著邢喬和邢漠北一起出了門,這樣的場景真像是一家三口出門上班上學的場景,可她知道這一切的美好都是她厚顏無恥的偷來的,很多年前她也有可以幸福地機會,可是都被她揮霍掉了。
到底是為了孩子,邢漠北給她準備了一輛還算輕便的奧迪a6,她到底是一個女人,開這樣的車不會顯得太扎眼,又不會太低廉。
選車的時候他給她看了不少,就連自己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為什麼就不能隨便給她選輛車就好了,非得要精挑細選,好像他多在乎她似的。
邢漠北一直看著她那輛銀灰色的奧迪駛出自己的視線,這才調轉車頭開去了公司。
喬以薇的駕照還是和他分開之後,自己回國又考的,車技還算上乘,開車也很平穩。
一路上小朋友嘰嘰喳喳和她說了不少花,看得出孩子也很高興,喬阿姨不像他老爸,跟她在一起總是很有話題,她也很願意聽他說話似的,從來都不會覺得他聒噪無聊,不管他是說遊戲還是動漫,喬阿姨都是笑吟吟的應著他的話,他沒話說的時候,喬阿姨還會給他再起一個話題,讓他接著說。
總的來說,和喬阿姨在一起的時光一點都不枯燥,反而是有趣極了。
南江別墅到光華小學的路,她之前就已經開車熟悉過了,上學的時間,孩子果然很多,喬以薇把車停在路邊,又牽著邢喬的手,一直將他護送到校門口才算完。
送孩子進校門之前,她又蹲下身幫小朋友整理了一下校服,邢喬仰起臉等著她老生常談的話,「上課好好聽講」「不要和同學打架」「認真學習」,類似這樣的交代,過去他老爸總是每天都要給他強調一遍,說的他耳朵裡都起繭了。
可喬以薇卻並沒有說這樣的話,只是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問道:「晚上想吃什麼?」
邢喬一下來了興致,「烤魚!」
「好,那就給你做烤魚。在學校好好跟同學玩兒,不要太有壓力,知道嗎?」
跟他爸爸說的話完全不一樣啊!
邢喬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半晌才搗蒜似的點了點頭,「嗯嗯,我知道了!」
「好了,去吧,玩的時候小心,千萬別受傷啊!」
正好旁邊走過來邢喬的兩個同學,小朋友急忙跟了上去,喬以薇起身笑著目送他進校門,可是孩子進去之前卻又忽然顛顛的跑了回來,站在她面前微喘著說:「阿姨,你低頭!」
她有些不解的彎下腰,小孩子卻忽然踮起腳在她臉上吧嗒親了一口,喬以薇猛地一愣,卻見他又退後兩步羞澀的衝她揮了揮手,大聲喊道:「阿姨路上小心!」
一直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的時候,她才抬起顫抖的手在孩子剛剛親過的地方摸了一下,小孩子的嘴唇軟軟熱熱的,像是布丁一樣,貼在她的臉上那麼溫暖。
臉上驀然傳來一陣冰涼,她抬手抹了一把臉頰,卻只摸到了一把冰冷的淚水,可是須臾之後,她忽然又笑了起來。
明明笑得很幸福滿足,可是鹹澀的眼淚卻全都流進了嘴裡,揪得她心都疼起來了。
那是她第一次被自己的孩子親吻,原來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
因為小朋友提前申請過今天要吃烤魚,所以喬以薇小小的午睡了一陣之後便去了超市買食材,一想起那個軟軟的吻,她就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要化了一樣,又多買了幾種菜,恨不得把世上最好吃的東西都擺在孩子的面前。
材料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她也就該去學校接孩子了,回來之後只要開始動手做烤魚就可以了。
接送孩子大概是為人父母最簡單的一件事了,可是對於喬以薇卻有著一種不同的意義,回家的路上,邢喬又開啟了他的嘴炮模式,吧啦吧啦像機關鎗似的,說個沒完沒了,不停地給她說著今天學校裡所發生的一切奇聞異事。
六年級的男生偷偷抽煙又把抓到了啊;三年級的音樂老師在走廊上吐了,大家都懷疑她是懷孕了;二年級的體育老師摔斷了腿,所以他們再也不用受那個凶巴巴的老師摧殘了……
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雞毛蒜皮,可是喬以薇卻聽得津津有味,甚至還要不時的問他兩個問題。
邢喬很喜歡和她說話,因為她永遠都不會覺得他煩,也不會像他老爸那樣,只會嗯嗯啊啊的敷衍他兩句,這讓小朋友覺得很得意。
烤魚做的很成功,就連邢漠北也難得多吃了一些,雖然他臉上依然是一副疏離冷淡的模樣,可是喬以薇足夠瞭解他,他若真喜歡的話,一個眼神或者一個細小的動作都能透露出自己的感情。
她對現狀已經很滿意了,孩子不討厭她,他也不那麼厭惡她,這就已經足夠了。
吃完飯後,邢漠北就進了書房繼續工作,邢喬又拉著喬以薇打遊戲,這一次兩人玩的是滑雪,只要站在電視屏幕前,保持滑雪的姿勢就可以玩了。
很簡單的任天堂遊戲,邢喬教了她一遍,她就會了,兩個人玩的興致勃勃的,看著孩子高興,她也覺得高興。
「哇哇,阿姨,你怎麼這麼快啊!不帶你這樣的!」
「那你就再快一點啊,我還是個新手呢!」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喬以薇第一次玩兒這玩意,不懂得忍讓,只會一個勁兒的往前衝,反倒是激起了孩子的好勝心,兩個人你來我往搶的熱火朝天,以至於樓梯口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都不知道。
邢漠北就這麼蹙眉站在二樓,他倆高呼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讓他在書房裡辦公都不能安心。
喬以薇顯然很用心,臉上一直掛著笑,不時轉頭貪戀的看兩眼孩子臉上的笑容,當然他的寶貝兒子也很高興,過去他忙於工作,總是會敷衍小朋友,久而久之孩子寧願跟電腦玩兒,也不跟他玩兒了。
可這個女人不僅讓孩子找到了新鮮感,甚至讓孩子還表現出一種強烈的喜歡。
他越看越惱火,忍不住出聲呵斥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玩兒遊戲?回屋學習去!」
突如其來的訓責讓邢喬一下沒了興致,對著她撇了撇嘴,喬以薇只是做了個口型,示意他好好聽話,孩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上樓去了。
她轉頭就看到了邢漠北雙手插兜站在二樓,薄唇緊抿,頗為不滿的樣子,最終也沒有對她說什麼,轉身回書房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邢喬又把她拉進房間裡嘰嘰咕咕的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她才哄著還在興頭上的孩子慢慢睡過去,悄悄地退出了他的房間。
走廊上的燈都已經滅了,她一出門就險些撞到了站在門口的男人,一大片陰影籠罩在她眼前,嚇得她險些尖叫出來。
「大驚小怪的幹什麼?至於嗎?」邢漠北有些不悅的看著她,蹙眉問道:「你又跟他說什麼了?招惹得他這麼晚還不睡覺!」
「我們……沒說什麼,只是孩子跟我講了講他在學校的事情。」
有什麼可講的,不就是那些小打小鬧嗎?搞得她那麼興致昂揚的。
邢漠北瞥了她一眼,又強調道:「以後讓他早點睡覺,小孩子晚睡對身體不好!」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身後的喬以薇卻又忽然叫住了他,「可是……他現在還小,天天在學校裡精力充沛是很正常的事,不用過於限制他吧?」
她的一句話一下點燃了邢漠北所有的憤然,轉過頭對她聲色並厲的低叱道:「你知道些什麼?這麼多年你管過他嗎?睡得太晚了第二天精神就不好!你只知道在寵他慣他,只會在孩子面前做好人,你以為你這是為他好嗎?你這是在害他!」
他很少用這樣冷厲尖銳的語氣和表情和她說話,在喬以薇的心理,他永遠是淡然隨性的,優雅而矜貴,鮮少有激動失控的時候。
可是自從他們重遇之後,他卻總是對她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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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漠北一句話就傷害了她的本心,他明白錯失的八年是她最忌諱痛苦的事情,可他卻總是用這個來打擊她。
是啊,她過去都沒管過孩子,沒有做母親的經驗,只是見不得孩子不開心。
可他說的也沒錯,她確實是只想要彌補孩子,她太過於急功近利,只覺得玩兒是孩子的天性,甚至忽略了他也要學習。
喬以薇斂眸低歎了一聲,「抱歉,是我太欠考慮了,以後……我不會再放任他總是玩兒了。」
邢漠北看著她失落的樣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轉身回了書房,重重的摔上了房門。
為了能早早起來給孩子做早餐,喬以薇也開始學著早睡,然而就在她整理床鋪準備睡覺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她轉頭便看到邢漠北走了進來,甚至還順手反鎖了房門。
「你幹什麼……」
她還沒來得及問出自己的問題,就被他一把攬過來狠狠攫住了唇,用力的在她的口中攻城略地。
邢漠北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出於一種情.欲還是報復,可是這麼多年了,還是她的身體最能喚起他的***,尤其是那天在浴室裡那一次之後,他總是會忍不住回想起那活色生香的一幕。
喬以薇被他帶倒在床上,整個人都陷入了綿軟的床鋪之中,他的動作又凶又猛,她只能隨著他搖擺,長髮暈出好看的漣漪,可她心裡卻羞恥的想哭。
「你不能這麼對我……「
「怎麼對你?你難道忘了?你可是孩子的媽媽,和我做這種事,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嗎?」
喬以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剛剛都說了什麼?他為了和她上.床,甚至願意承認她是孩子的母親?
邢漠北不願看到她悲痛欲絕的神色,唯一能做的就是低頭吻她,狠狠地吻她,重重的要她。
可她早已不能承受這樣兇猛的歡愉,搖著頭狂亂的哀求,「太重了,不要這樣……」
是真的太重了,過去的溫情在他身上已經一點都看不到了,眼前在她面前逞欲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沒有一點憐愛,完全是在發洩。
「你不也喜歡這樣的嗎?」邢漠北低頭吻得她唇,聲音模糊而低啞,「別忘了我說的話,這也是你欠下的債之一,不許抗拒,只能迎合!」
還怎麼迎合呢?過去她喜歡他愛他,床笫之間也盡量壯著膽子去生澀的討好他,可現在這種情況已經不一樣了,她再討好,看上去只能更加卑賤。
她被他擺弄的整個人都酸軟了,結束的時候只能仰面看著天花板靜靜的流淚,邢漠北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忽然嗤笑一聲道:「記得吃藥!」
喬以薇還沒能從他的話裡回過神,卻聽他又繼續道:「joe是個意外,但我不想再跟你製造出第二個意外讓你又有機可乘!記得吃藥,否則的話,我不會讓你和這個孩子好過!」
很多時候,邢漠北都覺得是喬喬的出生逼走了這個女人,這個孩子是他們感情的結束,卻也是他新生的開始,如果當年沒有這個孩子,或許他真的不會再原諒這個女人。
一個孩子是意外和驚喜,並不代表再來一個孩子仍然是驚喜,他不想再出現一個意外,讓這個女人又做出類似拋棄孩子的舉動。
喬喬的悲劇,他不想再經歷一次。
喬以薇只是定定的看著他,良久之後才苦澀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不願意要她的孩子,以後都不會再願意了。
這樣的歡好和情事漸漸變成了一種常態,邢漠北經常會在疲累了一天之後,將她壓覆在客房那張床上不停地索取擺弄,他總是越來越有興致,越來越興奮,可她卻越來越空洞,越來越疲累。
她的工作本來就已經很忙了,再加上還要照顧在醫院裡的妹妹,還有他們父子倆,這麼多的瑣事已經讓她很難負荷,而最難受的,莫過於他的憎惡和深重的恨意。
她在床上已經學不會迎合和討好,只能任由著他去擺弄,經常結束的時候已經沉沉睡去了,早晨起來就會看到她的床頭櫃上放著一盒避.孕藥,那是一種無聲的警告,他在用這種方式強調,他不屑於要她的孩子。
由於她工作的繁忙,總是要不定時的飛往國外,每當這個時候家裡就會變得很空曠,父子倆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適應了有她在的生活,突然少
了這一道溫情,兩人都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邢漠北自己也很煩躁,過去她雖然不和他說話,可是那種如影隨形的感覺也至少讓他是安心的,現在她只是偶爾一兩天不在,他都會覺得彆扭。
那八年他究竟是怎麼過來的?想想都覺得自己可真是夠能忍的。
喬以薇比他們父子倆也好不到哪兒去,工作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甚至還在給乘客地遞水的時候打翻了杯子,讓乘務長好一頓罵。
可是一想到飛機降落了就可以看到他們,她又漸漸開心起來,然而喬以薇剛下飛機沒多久,剛開了手機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待她接起來之後卻大驚失色,攔了一輛車就立刻趕去了邢喬的學校。
電話是邢喬的班主任打來的,老師在電話裡也沒有仔細說什麼,只是說邢喬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了,希望家長能立刻抽時間過來處理一下。
她一路上都惶惶不安,她怕的不是要面臨賠償或者道歉之類的問題,而是怕自己的孩子會出什麼事。
母親對自己的孩子是無私的,可對於別人的孩子卻是自私的,喬以薇也不例外,她也是個母親,萬事面前都只能想到自己的孩子罷了。
這麼多年以來,她還是第一次接到學校的通知。
她有些忐忑的找上了班主任的辦公室,一屋子的老師都圍在一起看著邢喬的班主任,邢喬和另一個小孩垂頭喪氣的站在老師面前,可邢喬顯然更加不服也更加憤懣。
喬以薇敲了敲門走進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瞬間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雖然學校裡的老師對於邢喬都算知根知底,之前葉亦歡帶這個班的時候也總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鬧,可是葉亦歡帶班的時候總能化解的很好,這個新老師就不如她那麼會處理,遇到這種事第一想到的就是傳喚家長。
大多人對邢喬都是只知其父不知其母,眼下她還穿著空乘服就趕過來了,自然是要讓人多看兩眼,就連那個和邢喬打架的小孩的父親也愣住了,大概是沒想到竟然遇上了這麼一位年輕漂亮的母親吧。
喬以薇抱歉的走了進去,邢喬聽到她的腳步聲,轉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就不管不顧的向她跑了過來,一下撲進了她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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