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漠……」
喬以薇哽咽的叫了他一聲,他卻像被火燙到了一樣,一把推開她,向後倒退了一步,像是看著一隻洪水猛獸。
「真的是你……」邢漠北的聲音嘶啞的幾乎有些扭曲變形,他甚至分不清這是不是他的聲音,用力攥緊了拳頭,卻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窠。
曾經深深愛過卻又拋棄他,背叛他的女人,現在就這樣站在他面前旆。
邢漠北仰頭做了一個深呼吸,陡然掐住她的脖子,聲音顫抖而憤怒的衝她喊,「你為什麼要出現,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他用力的掐著她的脖子,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以為邢漠北是想要掐死她。
喬以薇的眼淚順著眼角滑出來落在他手上,最終只是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就像是一盞盞被熄滅的燭火,曾經明媚光亮的眼眸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灰暗絕望的眼神。
*
這個時候的巴黎真是多雨,外面的行人都打著傘,只有葉亦歡一個人穿著華美的禮服走在雨夜裡,像是一個傻子一樣。
她和邢漠北走散了,身上也沒有帶法郎,連打車的錢都沒有,只能自己走回去。
葉亦歡忽然有點慶幸自己不是個路癡,從酒店到小閣樓的路她還認得,不然的話她怕是要在異國他鄉進一次警察局,丟人都要丟到大洋彼岸的另一端了。
大雨很快就把她澆的濕透,肩上的皮草也重的有些發沉,她有些苦澀的勾了勾唇角,向來節儉低調的她,今天也奢侈了一回,六位數的皮草呢,就這麼毀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復原。
地球那一頭的中國現在應該是張燈結綵,閤家歡樂的大年夜吧?也不知道小瑜現在在做什麼,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反正她過的一點也不好,鼓起勇氣要做的表白也沒來得及說出口,故土的傳統節日,她卻像個遊魂一樣飄蕩在陌生的街頭,想想都覺得心涼。
葉亦歡腳步沉沉的向小閣樓走去,樓下站著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沒有打傘,**的站在雨地裡,她也沒有心思去多看一樣,只當是哪個法國的癡情小伙又在這裡等著他的心上人。
然而就在她要上樓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葉亦歡!」
她一愣,猛地回過頭向後去看,卻見凌南霄渾身濕透的站在雨地裡,雨水順著髮絲滴下來,身上的禮服早已經濕的沒有了先前的風華,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這麼大的雨,會感冒的!」
她走到他身邊仰頭看著他,微微蹙起的黛眉帶了一點嗔怪微慍的意思,可是凌南霄卻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暖意。
她還是在意他的,不是嗎?
他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天鵝絨的小盒子塞進她手裡,「這個墜子是你的,我記得你從不離身的,你怎麼捨得賣掉?」
他在拍賣會上拍到這條項鏈之後就離開了酒會,一直在這裡等著她,想要親手把這條項鏈交給她。
葉亦歡怔怔的看著手裡的盒子,她之所以想把它賣掉,就是想和過去揮手告別,可是兜兜轉轉,它卻又回到了她的手裡,而這一次,它被賦予了更高的價值。
他在拍賣會上用天價把它買回來,可還是沒想起來這個項鏈的來歷,不記得這是他親手設計的墜子,因此才會被她視如珍寶。
凌南霄還握著她的手,冰冷的溫度讓她忍不住打了個顫,有些驚異的問他,「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感冒了?」
他在這裡等了她一個多小時,淋了這麼久的雨,不涼才怪了。
可他還是搖頭笑了笑,聲音很虛,「沒什麼,可能就是穿的有點少,我來就只是想把它給你,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快回去吧。」
「你真沒事嗎?」
「真的沒事。」
他的語氣帶了一點堅定,葉亦歡咬了咬唇,轉身準備上樓,身後的男人卻忽然又說道:「我能抱你一下嗎?」
她還沒得及答應或者拒絕,凌南霄已經一步追上來,從身後緊緊地擁住她,雙臂用力箍著她的肩頭,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裡,繾綣而又眷戀的在她頸窩裡蹭了蹭,薄唇貼在她冰涼的皮膚上,像是一隻在撒嬌的貓。
「葉亦歡……葉亦歡……」<
他不停的叫她的名字,聲音卻又低又虛弱,明明那麼纏綿,卻聽得她心疼。
可是她卻顧不得他此時的動作,他滾燙的臉頰和熾熱的唇都讓她瞬間警覺起來,用力掙開他。
凌南霄被她這樣抗拒的動作弄得失落而又難過,自嘲的笑了笑之後,剛想說離開,她的手背卻已經貼在了他的額頭上,柔若無骨的小手撫著他的額頭,繼而又去摸他的臉,涼涼的感覺讓凌南霄有些如置夢境。
這是他做夢才會有的景象啊,她摸著他的臉,細細柔柔的叫他的名字。
腦子又重又沉,連眼皮都重的抬不起來了,凌南霄有些苦澀的彎了彎唇角,真是思念成災,他現在都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處於現實還是夢境了。
葉亦歡摸著他的臉,有些焦灼的喊著,「你的額頭怎麼這麼燙?臉怎麼也這麼燙……凌南霄,你在發燒!」
他確實是燒得不輕,明明手上冰涼,可是額頭卻滾燙,聲音也虛浮的像是飄在棉花上一樣,沒有一點力氣。
她這麼一說,他才意識到自己是發燒了,虛弱的衝她笑了笑,「是嗎?」
其實自從他那天救了她,把外套給了她之後,他就已經感冒了,之前的手術本來就還沒恢復好,接連不斷的長途跋涉幾乎讓他的體力透支,可他總想著撐一撐,生怕錯過任何一個見她的機會。
他伸手擁住她,將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她的身上,下顎抵在她的肩頭,請求的問她,「能不能讓我去你那裡休息一晚?就一晚?」
他是不可一世的凌南霄啊,幾時用過這樣懇求卑微的語氣跟她說過話?
葉亦歡只覺得心頭被他一撞,一下就軟了下去。
饒是她再有芥蒂,現在也沒法跟他一個病人計較,只好扶著他點頭道:「好,你先跟我上去。」
「等一下!」凌南霄忽然又拉住她,深邃的眸子裡在雨夜裡顯得格外明亮,「你確定你要讓我上去?不後悔?」
都這個時候了,葉亦歡哪還能想到那麼多?滿腦子都是他熱的發燙的額頭和嘶啞的聲音,攙著他便往裡邊走,沒好氣道:「後悔什麼?難不成你要在這裡一個人發燒生病變成傻子麼?」
她這麼說就是不怕了?
凌南霄唇角劃開一個笑,乖乖的跟上了她的腳步。
生病的男人和喝了酒沒什麼區別,渾身的重量都壓到了葉亦歡的身上,185的大個子,壓得葉亦歡氣都要喘不上來了,再加上兩人身上又全都濕透,簡直就是舉步維艱。
她也不知道這男人究竟是病的有多嚴重,像是沒骨頭了一樣,不停地往她身上湊,如果不是他自己還能走兩步,她真的要懷疑他是昏過去了。
說葉亦歡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凌南霄弄上了閣樓真的是一點都不誇張,她把他扶在床邊,這男人就直接重重的倒在了床上,徹底昏迷了過去。
身上的衣服濕噠噠的真是不好受,葉亦歡轉身走進浴室裡換了一套乾爽的睡衣出來,又弄了熱毛巾,端了一盆水走到床邊,替他脫下濕透的外套和襯衣。
這幾次見面,都是他追她躲,她都沒有好好看過他一次。
現在屋裡燈光大亮,她這才看清了他的臉,峻峭的臉龐比之前消瘦了太多,輪廓也愈加分明了一些,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具蠟像,可是臉頰上卻有著不正常的酡紅,微張著唇,費力而粗重的喘息著,憔悴而又虛弱。
葉亦歡先洗了一塊涼毛巾搭在他的額頭上,又從隨身帶的藥盒裡找了溫度計給他夾好,繼而又再次去洗毛巾。
38°5,還好不算太嚴重,她身上向來都帶著必備的藥品,幸好還有感冒藥和退燒藥,不至於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國家還要送他去醫院。
明明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生病了卻像個孩子一樣,躺在床上嗯嗯啊啊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葉亦歡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把藥片都塞進他嘴裡,又把水杯遞在他唇邊餵水。
床邊的電視忽然定時開機了,異國他鄉還能收到祖國的中央台,喜慶的《金蛇狂舞》真是春晚御用的歌曲,屏幕上跳躍的歡天喜地的演員,明明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可是她卻過得這麼淒涼。
凌南霄還倒在她的懷裡,閉著眼呢喃著,「水……水……」
她又把水杯遞在他唇邊,他連眼都不睜的喝下去,結果喝得太猛一下嗆到了,弄得兩個人身上又濕了。
葉亦歡越想越生氣,真想接一盆冷水澆醒他,大過年的,她卻在這裡伺候這個混蛋,這都是點什麼事?
他的雙眼緊閉,整個人都像是脫水了一樣,嘴裡卻喃喃有聲,在靜謐的小閣樓裡顯得格外清晰——
「歡歡……歡歡……不要走,不要走……」
葉亦歡的眼眶一熱,心口又酸又疼,溫熱的毛巾撫過他的臉龐,她又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臉,聲音裡帶了一分哽咽,「不是都離婚了嗎?當初你千方百計趕我走,現在這又是何必呢?」
她到現在都忘不了他絕情的模樣,她那麼卑微的跪坐在地上拉著他,懇求他,希望他不要離婚,可他還是決然的拂袖而去。
都說了從今以後各走各的路,現在又何必糾纏不休?
光裸的胸膛袒露在她面前,緊實賁張的肌肉健碩如初,皮膚上還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她現在也沒心情去害羞,擰了濕毛巾替他擦身子。
他的褲子沒有脫,依然是濕的,精壯的六塊腹肌再往下就是健美的人魚線,葉亦歡的臉上驀然一紅,手上攥著毛巾停在他的小腹上,不知該停下還是該繼續。
「怎麼不擦了?」
戲謔的男聲從耳畔傳來,葉亦歡一愣,抬頭便對上了凌南霄帶著笑意的眸子,腦子裡嗡的一聲,一把將手上的毛巾丟在了他的身上,轉身就向外走去。
敢情他是早就醒了,一直在看她笑話!
葉亦歡又羞又惱,大步走向浴室,身後的男人卻從床上躍下來,猛地從身後抱住了她,雙手緊緊箍著她的肩,在她耳邊呢喃道:「別走……不要走!」
她掙扎,「你放開我!」
「不放!放了你就要跑了!」
葉亦歡有些氣急敗壞,「你再不放開我,信不信我打你!」
凌南霄轉過她的身,攥住她的手腕貼在自己的臉上,頗有些視死而歸的看著她,「你打,你今天要麼就打死我,你如果打不死我,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放開你!」
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無賴的一面,就像是個小流氓,恨得她牙癢癢的。
明明還是在發燒的人,臉上燙的都能煮雞蛋似的,葉亦歡覺得自己的手貼在他臉上,手心都熨燙像是碰到了火一樣,條件反射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卻一把攬住了她的腰,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唇滾燙如火,她的唇卻薄涼如水,冰火兩重天的感覺更是刺激了凌南霄的感官,趁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舌尖頂開她的齒,長驅直入的竄進了她的口中。
他吻得又急又凶,葉亦歡不停地躲閃著,卻總是能被他緊緊地糾纏住,繼而用力吮噬輕咬。
懷裡的人兒是實實在在的,唇齒交纏的感覺也不是虛無的,這是葉亦歡啊,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此時就在他的懷裡。
凌南霄抱著她吻得更加用力,懷裡的女人卻奮力掙扎著,猛地抬腳踹在他的小腿上,他吃痛的鬆開她,下一秒就是一個迎面而來的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把兩個人都打懵了。
其實她這一巴掌一點都不重,下手的一刻打偏了,頂多是拍在了他的臉上,可是卻把他打得清醒了一些。
兩個人站在吸頂燈下面,葉亦歡咬著唇瞪著他,眼淚在眼底搖搖欲墜,臉上是又羞又忿的緋紅,唇光瀲灩,就像是被雨打濕的花瓣一樣,色彩鮮艷,別提有多嬌媚了。
凌南霄怔怔看著她,她含羞帶嗔的表情生動無比,他悸動的感覺越擴越大,直想把她揉在骨中,融在血裡。
他是這麼想的,也確實這麼做了。
在葉亦歡還沒回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一把將她橫抱起來走向小木床上,剛將她放在床上就傾身壓覆上去,重新吻上了她的唇。
她抬手推阻在他的胸口,發燒的身體那麼燙,她不停轉頭躲著他的吻,「你放開我!剛剛那一耳光是不是還沒打醒你?要不要再來一次!」
「沒打醒!打不醒!」他捧住她的臉,吻得深情又專注,「歡歡,我喜歡你,我愛你!」
沉寂多年的愛戀還是說出來了,他的情緒也像是在一瞬間爆發了一樣,熱燙的手掌熨帖在她的腰間,用力掌控著她,同時也激起了她的戰慄。
葉亦歡的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抄起手邊的抱枕砸在他的頭上,嗚咽著推搡他,「你滾!我不要你愛我,我也不愛你了!是你讓我滾的,是你說我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的!你怎麼能這樣……」
他以為「我愛你」三個字是什麼?不想要她的時候就拚命否認的毒誓,想跟她上.床的時候就隨口編出來的甜言蜜語?
男人怎麼可以這樣?
「你真是無賴,你太過分了!」
「別哭,不要哭……」
他心疼的俯首吻去她的淚,手掌繞過她的背後解開她胸衣的暗扣,又去剝離她的棉質睡衣。
凌南霄扳著她的臉纏綿的吻她,明明燒的腦子都亂哄哄的,可是想要她的思想卻是那麼清晰,靈動的舌糾纏著她,在她的口中攻城略地,又去輕輕地啃咬她的唇,溫柔卻又凶狠。
可他很快就覺得不滿足,滾燙的唇吻過她的下巴,又在她精緻的鎖骨上吮咬輾轉,最後停留在她的豐盈之上,吻得動情而又深入。
他覺得自己真是不作不死,身體裡的獸叫囂著要衝破出來,她哭得那麼厲害,注定是不會給他回應的,他挑起的火只能他一個人滅。
葉亦歡越哭越凶,拳頭巴掌全都落在他的臉上身上,「凌南霄,你混蛋!你王八蛋!我恨你!」
她是真的恨他,明明下定了決心要轉身向前走,可是卻偏偏又被他拖回了遠點。
凌南霄只覺得身體緊繃的要裂開了一樣,不顧一切的褪去她全部的衣物,喉頭乾澀的看著她瑩潤的身體在自己的面前。
這時候他還管她說什麼雞蛋鴨蛋王八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箭都要飛出去了,豈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他的手掌托起她的後腦,附在她耳邊宣誓一般的說道:「你說我是混蛋,那我就要對你混蛋一次!」
葉亦歡哭的都要缺氧了,哪還注意到他說了些什麼,他卻趁著她哭的空擋已經傾身和她合二為一。
他們的情事有限,凌南霄剛闖進來的時候,葉亦歡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劈開了一樣,哭聲猛地哽在了喉頭,眼淚在眼底不停地打轉,瞪大眼睛震驚的看著他。
她的緊窒溫熱讓他滿足的想要歎息,適應之後便緩緩動作起來,捧著她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
葉亦歡真是欲哭無淚,她覺得自己和東郭先生比起來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明明是好心撿他回來,想要為他治病,結果最後反倒被這匹餓狼吃干抹盡。
電視裡還播著春晚,幾個主持人興高采烈的對著全球人民倒數,「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新年的鐘聲敲響的一刻,他仍然和她緊密相連,整顆心都被幸福和愉悅所填滿。
真好啊,新的一年開始的時候,他們就像是一條相互糾纏的連理枝一樣難分難捨,是不是預示著之後他們之後也不會再分開了?
凌南霄睜開眼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溫柔的不可思議,「歡歡,新年快樂,你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新年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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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這麼久,結果生病還是把人吃到了╮(╯▽╰)╭二更在早上七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