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貴客,快裡邊請。」
鍾萬仇看著妖孽般的林揚,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神仙下凡,此刻一點也不敢怠慢,把眾人往谷內引去。
此刻他已經有些後悔,請四大惡人來對付大理段氏,竟然引來這麼一個來意不明的逆天人物。
林揚瞄了葉二娘一眼,頓時讓葉二娘一臉驚懼,下意識的想逃,卻又不敢動,正如當初被莽牯朱蛤盯住的閃電貂。
既然此女在他劍下逃了性命,林揚也沒了再次出劍的興致,淡淡道:「當年你兒子被搶走後,被送在少林寺出家,法號虛竹。」
正驚懼的葉二娘頓時變了臉色,激動、驚喜與難以置信交加,顫聲問道:「尊駕說的…可是真的?」
林揚道:「他身上有你留下的印記,你一尋便知。」
「多謝尊駕告知。」一臉激動的葉二娘頓時信了八分,沒想到林揚竟然連兒子身上的印記都知道!
葉二娘也是混跡江湖多年的人物,已經看出林揚對她先是生出殺意,此刻殺意又不知為何散去,得知兒子的消息後,急匆匆地往萬劫谷外而去,卻是什麼也顧不得了。
林揚雖然淡了殺意,卻也不想此女日後繼續作惡,這種不過幾句話的事情,順手為之而已。
這讓段延慶、鍾萬仇、岳老三、段譽、木婉清、鍾靈、谷中丫鬟等人,看著激動著離去的葉二娘,更加不明覺厲。
四大惡人一個已經歸西,一個已經離去,一個做了自己徒弟,最後一個段延慶剛剛死裡逃生,正有些患得患失。
這讓林揚頓覺無趣,一場好戲還沒開始就差不多落下帷幕。
這親爹斗後爹的戲碼,怕是不怎麼精彩了,看著一臉崇拜望著自己的段譽,林揚笑了笑,罷了,給這個便宜二弟解決點麻煩吧!
眾人在鍾萬仇的熱情招待下,剛剛來到大廳落座,只聽林揚道:「我與延慶太子有些話要說,你們迴避一下。」
客大欺主。
鍾萬仇不敢有什麼意見,揮了揮手,帶著大廳中幾個下人退了下去,岳老三、段譽、木婉清、鍾靈等人一同迴避。
「不知尊駕有何見教?」段延慶以腹語術出聲,他並不喜歡延慶太子這個稱呼,他本是大理段氏正宗,流入邪魔外道,是他的恨事。
林揚一句話,就讓段延慶沒有心思去計較稱呼的事情,只聽他道:「天龍寺外,菩提樹下,化子邋遢,觀音長髮。」
「你…你怎麼知道?」聲音從段延慶腹部傳出,語氣中說不出的難以置信與激動,一如之前的葉二娘。
他對當年在天龍寺外出現,與他有過一場露水姻緣的白衣女子,心裡充滿了敬畏感激之情,一直將其當做觀音菩薩,是來點化他的。
陳年往事,竟被人一語道破,段延慶終於明白了先前二娘為何那麼激動。
林揚第一次覺得自己這種『知過去曉未來』的本事,有些無趣,一旦戳到點上,當事人總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摸了摸自己的臉,林揚覺得自己並不像鬼,搖了搖頭,淡笑道:「延慶太子本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年輕之時,未遭大變之日,也是個尊貴英俊的王子,恐怕比外面段譽那小子還要俊逸高貴幾分,淪落到要與江湖上的魑魅魍魎為伴,想來是痛苦的。」
這種被人當面戳中內心想法的感覺,著實難以言明,段延慶既有些難以置信,又生出幾分知己感,眼前的人太瞭解他了!直透心底!
原來外面那個後生就是段譽,段延慶目光凝了一下,這本是他此行的目標人物,以段譽引段正明、段正淳等人來萬劫谷,做一個了斷。
但是這件事,與『觀音長髮』的事情一比,頓時被段延慶拋之腦後,目光盯著林揚,他看得出來,林揚還有話說。
林揚向大廳外指了指,笑道:「當年的觀音長髮,就是段譽那小子的生母,也是段正淳的正妻,刀白鳳。」
「刀白鳳因為段正淳的多情,心生憤慨,為了報復段正淳的負心薄倖,便委身於一個邋遢叫花子,這個邋遢叫花子是誰,延慶太子想來很清楚。」
「什麼!?」驚疑的聲音從段延慶腹部,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林揚接下來一句話,又讓他更加激動起來。
「段譽其實不是段正淳的子嗣,而是你的親生兒子。」
段延慶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林揚,心念百轉,覺得對方沒有必要騙他,畢竟是與不是,查證一翻便可知道。
對方神仙般的人物,何必戲耍於他?
自己竟然有兒子了?
段延慶心中說不出的激動,他一生從未有過男女之情,驀然間竟知道世上還有一個自己的親骨血,喜悅滿懷。只覺得什麼名利尊榮,什麼帝王基業,都萬萬不及一個兒子來得可貴。
正如林揚所說,他堂堂大理王子,淪落到要與江湖上的魑魅魍魎為伴,是他平生恨事,極為痛苦。
除了作惡,他不知道怎麼還能做什麼。
「我不能再為善了。」這便是段延慶最大的痛苦,這一刻,聽聞自己在世間竟然還有一個親骨血,讓他覺得自己從絕望之中釋放了出來。
良久,段延慶以腹語術問道:「尊駕為何要告知段某這些?」他想不通。
「我很欽佩延慶太子百折不撓的毅力。」
林揚笑了笑,又道:「段譽那小子也與我有結拜之情,你又是他親爹,說起來也算是我的長輩了。」
他說的不錯,當年就算沒有刀白鳳化作觀音長髮,段延慶這樣的人傑,也會重新振作,只是刀白鳳的出現,成了他的另一種精神寄托而已。
對於段延慶這個人,林揚是很欽佩的。
段延慶百感交集,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想到外面的段譽,再想想自己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知道該不該相認?
就算相認,對方會接受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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