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想起來,老陳跟我說過,他的直覺很強,上回他說靠直覺等著我,我還以為他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這一次,我算是領教了。
他前前後後開了三炮,沒有一次打偏,不但救了我和葉木,還一次滅掉了兵屍。
葉木往四周看了看:「那些英魂呢?不會都死了吧?」
老陳苦著臉道:「都走了,滅了那些小鬼子之後,就全沒影了,我留都留不住。」
「那就對了!英魂,只會為國守土,絕對不會為人所用。也沒人能御使他們。任務一旦完成絕對不會多留片刻。」
我說完之後又向老陳問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兒?」
許滕叫道:「還他媽說呢!那些小鬼子滅了之後,我想去增援你。可他奶奶的,找不著牢門了!被老陳用火箭筒炸開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大門,是塊石頭。剛才那幫小鬼子就跟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
許滕飛快的說道:「我說要從廢樓那邊下去,老陳說感覺到你們有危險,得趕緊增援。多虧我們剛才從地下工事裡弄出來幾門火炮,炸小鬼子沒用上,倒是給你們用上了。」
我皺了皺眉頭道:「你們那邊還有炸藥麼?」
老陳扒拉著彈藥道:「炸藥就剩一捆了,炮彈倒是還有三發。」
「全都帶上,跟我走!」
我從許滕那要了一個羅盤,一路確定著方位,走回了八角井的位置,伸手掀起了井蓋,一股腥臭刺鼻的綠氣頓時從井裡湧了出來。
我捂著鼻子道:「把炮彈扔進去,用炸藥引爆。」
老陳拿起炸藥正要點火,我忽然拔出厲魂寶刀,一刀往老陳臉上刺了過去。
「啊——」老陳嚇得本能的往後一縮,我的刀身卻緊貼著他的鼻尖停了下來。
「叮——」
一陣鋼針打著刀身上的脆響,出現在了我們幾個人的耳朵裡時,三根藍汪汪的鋼針也跟著落在了地上。
許滕和葉木頓時一個轉身,背靠背的站在了一起,同時擺出了戒備的姿勢。
我刀指向了八卦形牢房中,「艮」字位囚室:「別躲了,出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是誰!」
這時,我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一塊像是古墓當中的斷龍石似的巨石,從走廊上落了下來,瞬間封死了進入大廳的通道。
我對著艮字位囚室冷笑道:「朋友,你封死了通道,就不怕自己出不去麼?」
「我只是怕你們跑了而已!」囚室裡走出一個人來。
「許菱夕!」老陳,許滕同時驚呼出聲。
「她不是許菱夕。」我看著對方道:「這個許菱夕是假的,你的易容術玩得很高明,想必也不是等閒之輩,通過姓名吧!」
「你先叫我無名吧!」對方笑道:「不夠資格做我對手的人,也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我冷笑道:「我反倒覺得,你不配做我的對手。」
無名輕蔑道:「你被我耍得團團亂轉,竟然還大言不慚,棺材門的人,臉皮果然比棺材還厚。」
我用刀敲了敲井沿:「到現在你都沒發現,我是故意說要炸掉八角井,把你引出來。究竟是我們誰更笨一點呢?」
無名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就算你臨死醒悟又怎麼樣?你們四個,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是嗎!如果加上,我師父北狼,乞命門鬼花子,南火李元,夠不夠?」我指了指對方的手:「別聯繫外面的幫手了,我師父正在招呼他們?」
「不可能!」無名的臉色終於變了。
我笑道:「沒什麼不可能。從你露出馬腳開始,我就一直在佈置,到了現在總算該收網了。」
「我什麼時候露出了馬腳?」無名不敢置信的反問道:「你在詐我?」
「詐你?」我好整以暇的說道:「從你幹掉王建國,附身在他的屍體上,跟我們對話時,你就已經暴露了。」
「如果,我沒弄錯,你應該就是那個包下水庫廢樓,在那安裝了監控的老闆。或者說是他的幕後人。」
「從老陳告訴我,有人特意在廢樓裡裝了監控,我就一直都在奇怪,那個老闆為什麼會花高價在一棟毫無價值的樓裡裝監控設備?你是為了能隨時監視這個王建國會不會回來吧?」
老陳聽到聽到這兒忽然問道:「你是說,王建國給跟我們說的話都是假的?」
我搖頭道:「王建國是真的,穿山甲也確實犧牲在這兒。但是,有一點,我卻十分納悶。就像老陳問過的一樣,既然他已經把自己煉成了鬼卒,為什麼不乾脆像是穿山甲一樣,跟著鎮守鎖魂牢?非要躲到解剖室去?」
我搖著一根手指到:「現在想想,其實道理很簡單,王建國在探查鎖魂大牢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秘密,有人早就對鎖魂牢下了手。」
「那個人人發現鎖魂牢的時間,遠遠早於王建國。其實,只要不進入鎖魂大牢,大牢本身並不存在什麼危險性。」
我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無名:「鎖魂大牢內部卻危機重重,不僅殭屍橫行,還有一批獄卒和兵屍守護,想從外面進來,難比登天。所以,有人想出了一個別出心裁的,在大牢門口另外佈置了一個陣法。應該是萬鬼奪魂陣吧!」
「這個陣法,就像一條水蛭一樣,吸附在大牢外部,不斷吸食大牢裡的陰氣,一旦它把陰氣抽空之後,裡面殭屍和鬼魂就會不斷弱化,最後變得不堪一擊。這也就是,我和葉木為什麼會輕而易舉的殺進迴廊的原因。」
「但是,佈置陣法的人。卻忽視了一點。萬鬼陣吸收的陰氣過多,就會逐漸失去控制,開始自己殺人。所以,這裡就有了黑石崖的傳說,也出現了離奇的人命案!」
「佈陣的人,後來又想從廢樓的位置,挖一個通道進去,結果他挖開通道之後卻發現牢房裡殭屍雖然已經衰弱了不少,但是戰力猶在,他不敢深入,就只能再把通道填回去。」
「當然,這件事發生在很久以前,至少比王建國來到水產中專的時間早。所以王建國還誤以為,這裡是個鬼窩。」
無名神色已經開始變得不安起來。
我卻繼續往下說道:「那人不斷的誘導王建國,去發現鬼窩,是想騙他下去,替自己打開一條道路。所以才會不斷的給王建國製造蛛絲馬跡。」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穿山甲在這個時候加入了進來。王建國不但沒死,還瞭解了整件事的秘密。不過,那時候,王建國應該已經被那個人打成重傷了吧?他為了把秘密揭露出來,才不惜把自己煉成血屍,躲進瞭解剖室。我說的對麼?」
無名聽到這裡才點頭道:「你說的不全對,但是也對了九成。我師父當年的確把王建國打成了重傷。沒想到,他重傷之下,卻把自己隱藏了起來,誘導別人過來送死。不過,他做事很謹慎,從不自己出手。我乾脆就在這兒安了個監控,想看看有沒有人能幫我找出王建國。結果,真的被我等到了一個術士。」
我冷聲道:「你一直都在跟著我們。應該是你悄悄把許菱夕的護身符換成了御鬼囊。也是你,在我們進入水山廟之後,裝成冤鬼惑心,不斷刺激許滕和老陳。你這麼做,就是為了給我們造成,有厲鬼正不斷追殺我們的假象,逼著我們盡可能快的找到王建國。」
「等到荊恨蝶說出,王建國的下落之後,你就先我們一步進入醫大,幹掉了對方。然後用易容術,裝成王建國給我講了個故事。為了逼真,你還弄出了一套驚魂咒的把戲。為的就是給我造成一種,王建國在尋找足以勝任掃出鎖魂牢任務術士的假象。」
我斜眼看著對方道:「你甚至,主動要求我把你送入地府。你就不怕,我把你鎮壓了拿去換錢?」
無名笑道:「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能和只會講義氣的傻瓜做朋友的人,自然也重感情。我不相信,你會下狠手徹底鎮壓王建國的屍身。」
「這個你賭對了!」我答道。
老陳道:「王魂,你還有一點沒有解釋清楚,他的手段不比你差,為什麼不自己動手開掘鎖魂牢?」
「他不敢!」我直視著對方道:「他不是本地的術士。術道上中人也是有地盤的。他想過界打食兒,又不敢弄出太大動靜,萬一驚動當地的術道高手,他能不能回去還是兩說。」
「就算,我師父他們不把他們全都留在這兒。他也得把付出很大代價,才能把井下面的東西給帶走。」
我正說著話,無名的臉色忽然一變:「你詐我!如果,你早發現王建國是假的,就不會等到現在才出手。你不是那種信奉君子報仇的人!你肯定是在進入鎖魂牢之後,才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過程。」
「哈哈哈……」我大笑道:「我詐你又怎麼樣?你不是一樣沒去聯繫外面的手下麼?薄情寡義的人啊!總是要吃虧的。如果,你不是對手下的生死漠不關心,只要稍稍給他們發個信號,就會知道我說的話是假的。」
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賭的就是你,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