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陳已經說了,荊恨蝶是個冷美人,但是我看見她的時候,還是微微驚訝了一下。
荊恨蝶的冷,不是一種掩飾或者性格,而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冷意和淡漠。即使她足夠漂亮也一樣讓人不敢親近。
如果女人是一座冰山,或許男人還有打算去征服。如果女人是把一刀呢?
刀也冷,刀也有美感,但是沒有人願意去接近,弄不好她會傷人。
荊恨蝶恰恰就像是一把精雕細琢的匕首。
許菱夕還沒說話,荊恨蝶已經冷冰冰的開口道:「菱夕,他們是什麼人?」
許菱夕歉意的看了我們一眼:「你們別介意,小蝶說話一向這樣。」
許菱夕說完趕緊把荊恨蝶拉到了一邊,不停地跟她說著什麼,荊恨蝶也時不時的往我們這邊打量幾下。
我明顯從荊恨蝶的眼裡看到了敵意,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越往後越發覺不對,荊恨蝶的目光裡甚至帶起了仇視,而且絲毫沒有掩飾那種恨意。
「如果說,她對我們有敵視,我或許還能理解,但是那種仇視又是怎麼回事?」我的腦袋還在飛快的轉動,許菱夕她們已經走了過來。
荊恨蝶不等我們說話就開口道:「你們跟我走一趟,我懷疑你們跟殺人案有關!」
「你他媽瘋了吧!」老陳先壓不住火了:「我是警察!」
許菱夕也驚叫道:「小蝶,你別這樣,我說的都是真的!」
荊恨蝶轉頭道:「菱夕,你別被他們騙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鬼魂,只有裝神弄鬼的人。」
「是嗎?」我冷笑道:「荊恨蝶是你自己改的名字吧?因為你恨你父親!」
「你說什麼?」荊恨蝶立刻翻臉道:「馬上……」
「啪——」我不等她說完,已經飛快的點中了她的穴道,連帶也點上了她的啞穴。現在她只能聽我說話了。
我緊盯著荊恨蝶的眼睛道:「我聽過你的故事,一個眼看著自己繼母被吊死的故事。」
荊恨蝶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胸口也跟著在劇烈的起伏。
「王魂,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刺激小蝶!」許菱夕沒想到我會把她告訴我的事情,當著當事人的面給揭出來,頓時有些無地自容的指著我尖叫道:「你馬上放了小蝶!」
我給許滕遞了一個眼色,後者抬手點住了許菱夕的穴道,兩個女孩一下子都變成了「木頭人」,除了能聽我說話,連一點眨一下眼皮的資格都沒有。
我轉向了許菱夕道:「我知道我很過分,也許,接下來的事情,對你,對她都有些殘忍。但是,我不得不這麼做。」
我又轉向了荊恨蝶:「你親眼目睹了自己的母親的死亡,又被父親漠視。失去一切精神寄托之後,你換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
「這些年,你雖然在壓制,但是你的心裡障礙只要發作,就會產生無法控制的暴力衝動或是偏執。你當初不斷的想證明世上有鬼,就是為了證明你母親還在你身邊對不對?」
荊恨蝶的身軀在止不住的顫抖,臉色也變得越發蒼白。而我卻還在步步緊逼:「讓我想想,你當初是通過什麼方法想去見到鬼魂的?是在眼睛塗牛眼淚,還是用銅錢的圓孔去看東西,又或者在頭上頂著什麼污穢的東西,去壓制自己的陽氣?」
「你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效果!因為,母親當初離去的時候,蒙住了你的眼睛。讓你再看不見她!她是不想讓你變成了一個異類。」
「你找人幫你開過靈識吧?你的靈識開在什麼地方!」我抬手撩開了荊恨蝶擋在額頭上的劉海:「是這裡對不對?許菱夕你可以轉一轉眼珠看看,你的朋友,眉心上有一塊刀疤!其實,她早就開過天眼,她見鬼的時候比你早。而你卻一直被他蒙在鼓裡。」
許菱夕的眼裡不由自主的露出震驚,荊恨蝶卻顯得異常慌亂拚命的轉動著眼珠,不敢去跟許菱夕對視。
我冷聲道:「許菱夕,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後期,不斷的否定這世上有鬼,甚至達到了偏執的程度。因為她,第二次目睹了母親的死亡。」
我一步步的分析道:「荊恨蝶偷偷找人幫她打開天眼之後。曾經發現她母親其實就跟在自己的身邊。她也找回了當初的快樂。可惜,她當時還是一個孩子,還相信著她的父親。她還奢望著一家人能幸福的生活。」
「正因為這樣,她把藏在心裡的秘密,告訴了他父親。她希望父親也能打開天眼。讓他們一家人從新生活在一起。可惜啊!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身邊出現一個鬼魂。」
「尤其是她父親。一個能拋棄妻子的男人,會允許一個帶著怨氣的亡靈活在他身邊麼?他騙了荊恨蝶,或許,她承諾過要打開天眼,可是,他卻找來了一個極為高明的術士,生生打散了荊恨蝶母親的魂魄。而這一切,又落在荊恨蝶的眼裡。」
我話一說完,荊恨蝶的臉上的血色已經完全褪盡,兩片嘴唇像是寒顫似得抖個不停。她應該是想放聲尖叫,可惜她已經被我封住了啞穴,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緊緊盯著荊恨蝶眼睛道:「你在痛哭一場之後,自己用刀割開了自己的眉心,用刀反覆的劃自己的額頭,想要徹底毀掉了自己的天眼。或許,你還一千一萬次的重複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魂。但是天眼一開就別想毀掉,你自始至終都能看見鬼魂。對不對?」
老陳聽到這兒,已經心軟了:「兄弟,差不多得了。我看她也挺可憐的,給個教訓算了,別再往別人心裡撒鹽!」
「荊恨蝶是很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厲聲道:「荊恨蝶本身應該學過心理學,甚至還是心理學的高手,但是醫不自醫,她雖然精通心理卻解脫不了自己的痛苦。所以,她產生了一種極為自私而且極端的想法。她想再造一個母親的鬼魂出來。而她選擇的目標就是許菱夕!」
「你說什麼?」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我冷笑道:「你們不相信是麼?荊恨蝶的身上應該裝著她母親的照片,不信,你們可以翻出來看看!」
許滕上前一步,伸出兩根手指把荊恨蝶的錢包給夾了出來,等他打開錢包之後卻愣住了。
荊恨蝶的錢包裡果然有一張被剪開的全家福,摟著她的女人與許菱夕竟有九分相像。
許滕不敢置信的把照片舉了起來。許菱夕看過之後,眼睛裡也跟著蒙上了一層霧氣。
我繼續說道:「荊恨蝶其實早就產生了一種自我封閉,她不去接近別人,也不允許別人接近。為什麼偏偏會接納許菱夕?因為,許菱夕就是她的目標。」
「荊恨蝶與許菱夕無話不談,無論什麼秘密都願意和她分享。其實,那並不是一種朋友間的信任,而是把她當成自己的母親。」
「起初,這種感覺讓她非常滿足,但是她心裡很清楚,許菱夕不可能永遠陪在她身邊。更不可能充當她母親的角色。所以,她開始慢慢的催眠許菱夕,讓她往自己的母親的角色上轉換。」
我忽然轉身道:「你們還記不記得,許菱夕在車上給我講述荊恨蝶過去時,說到,荊恨蝶母親死亡的時候,曾經產生過巨大的恐懼?」
「對!」許滕回應道:「當時我還悄悄用真氣刺過許菱夕的穴道,幫他鎮定下來。」
我冷笑道:「荊恨蝶其實已經做完了第一步,成功的將她母親死亡時的情景植入了許菱夕的意識。那以後,又開始不停的往許菱夕的意識裡灌輸她母親變成鬼魂陪在她身邊的事情。」
許滕驚叫道:「所以,許菱夕說到,荊恨蝶繼母裝鬼嚇她的時候,才會產生那麼大的恨意,甚至還有想要殺人的衝動。」
「沒錯!」我點頭道:「只要再過一段時間,荊恨蝶就會徹底把許菱夕催眠,甚至在她意識裡植入一種作為她母親存在的人格特徵。呵呵……,到那時只怕就是許菱夕的死期了!」
「不對!」老陳反駁道:「她們兩個已經認識好多年了!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許菱夕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死?」
我搖頭道:「原因無外乎有兩個。一個是。荊恨蝶私心雖重,但是良心卻並沒有完全泯滅。她對許菱夕懷有愧疚,想要滿足許菱夕一個願望之後,再動手殺她。所以,她才會跟著許菱夕去參加什麼靈異聚會。其實,她不知道許菱夕是想幫她。」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荊恨蝶不是術士。她可以催眠一個活人,卻不清楚被她催眠的人,在變成鬼魂之後,是會保持著被催眠的狀態,還是會忽然醒悟,把一切都記起來。她不敢去冒險。」
「這……」老陳不說話了。
許菱夕這時已經淚流滿面,她不想相信我說的話,可是卻無法去否定什麼,她已經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能與我所說的事情一一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