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到底怎麼了?不倒是說句話啊?是不是我背後有東西?」草上飛看見不見自己的後背,嚇得要死要活的。本書醉快更新抓幾書屋。
「沒什麼大不了!」我畫了一道隱息符貼在了草上飛背後:「別去碰那道靈符,暫時沒事兒了。」
草上飛抱著腦袋哭了:「王哥,你給我交個實底兒,我是不是遇上『鬼打印兒』了?我還能活多久?」
我沒想到草上飛居然還知道這裡面的道道兒,下意識問了一句:「你還知道鬼打印兒?」
「怎麼就不知道。都說銅臉兒要是遇上的人太多,一時半會兒抓不完,就在那些人身上打個印兒,慢慢去找他們。好幾個人都被他半夜割了腦袋,我是不是快死了……」草上飛說完就嚎了起來。
我站起來照著草上飛的屁股踹了一腳:「行了!我最受不了大老爺們嚎喪,趕緊把尿憋回去,有我在,你死不了。走,帶我去找老鞭子。」
「哎!」草上飛匆匆把賬結了,趁著路上還有人,帶著我往老鞭子住的地方趕。
按草上飛的話說,老鞭子,人邪性,住的地方也邪性。都說路口不蓋房,可是他偏偏就把房子修在十字路口上,正對面的地方還是縣裡的殯儀館。
按理,窗戶對十字路口應該在窗前擺一面鏡子,鏡子面沖外擋煞氣。可是老鞭子不但沒弄這些,還在大門前面修了一趟石頭椅子,不但把家門口弄得就跟車站差不多。最奇怪的是,他那兩排石頭椅子一年到頭就沒有干的時候,整天都帶著一股濕漉漉的水汽,偏偏到了冬天還是有水還不結冰。人家都說,那些凳子是被鬼坐了。老鞭子白天拉人,晚上送鬼。所以,從蛇盤嶺往回運屍首的事兒也就他一個人幹得了。
我還沒走到老鞭子的獨院門口,就遠遠的看見一道白灰畫的虛線,從路口上一直畫到獨院的門前,看上有點像是路標。()
草上飛走到跟前抬腳就要往上踩,我伸手把他拉了回來:「你還嫌自己不夠麻煩是麼?那給鬼引路用的,你往上走,撞了南來北往的朋友,咱們又得費一番口舌了。」
草上飛嚇得臉色煞白:「前面就是老鞭子家,你先請,我跟著你!」
我繞過那條虛線走到院子門口,見門上落著鎖,用手搭著牆頭翻身跳了進去。我落地之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停在院裡的馬車。
那輛板車怕是有些年頭了,用的還是木頭輪子,車輪子的豎條上各綁著一根紅布條,看上去就像在輪子內側上了一層紅漆。
我轉頭向跳進來的草上飛問道:「老鞭子的馬車一直都是這麼綁紅布的?」
草上飛點頭道:「對!他只要出車就這麼綁,從來都這樣。這有什麼講究麼?」
「說道兒大了。你見過有些汽車輪子也這麼綁紅布的吧?我告訴你,要麼那車是常年跑背陰山路的,要麼就是以前壓死過人。綁紅布,一是給地上的朋友提個醒兒,小心別碰著。二是讓輪子下面的冤死鬼讓讓,冤有頭債有主,別從輪子下面伸手掰車軸。明白啦?」
「你別說了……」草上飛的臉色更白了,一步不離的跟在我後面,動都不敢動。
我繞到大車旁邊,往房後看了看,後院貼牆的位置上立著一副全是空格的櫃子,遠處看像是養兔子用的籠子,仔細一瞅卻全不是那麼回事,櫃子上空格不但沒門沒網,每個空格邊上都還立著一個泥捏的小人兒。泥人做工雖然是粗糙了一點,但是從外形上還能看出那是童男童女。
草上飛在後面拉了拉我的衣服角:「哥……哥……,人不在,咱們就趕緊走吧!我看著這地方瘆的慌,我怎麼覺著那櫃子裡有人在打呼嚕呢?」
「別沒事兒自己嚇唬自己。」我推開草上飛,扒著窗戶往屋裡看了一眼。屋裡除了多出一扇門之外,跟普通的民宅沒什麼不同。
可是,怪就怪在那扇門上,我剛才已經看清了,這間屋子只有前後兩扇窗戶,如果順那門走進去,肯定是一扇窗戶都沒有的暗室。
農村除了倉房沒有不帶窗戶的房子,除非那是供神用的單間。
我抽出匕首從窗戶縫裡刺了進去,一點點的撬著窗戶道:「草上飛,你在外面等會兒,我進去看看。」
「別呀!」草上飛差點哭出來:「這地方這麼邪門,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萬一再惹著什麼怎麼辦?你沒見過老鞭子,那可不是一般人……,哎哎……你等等啊!」
草上飛說話的功夫,我已經弄開了窗戶,一墊腳跳進了屋裡。推門往裡看了一眼。
草上飛在窗戶外面跳著腳喊道:「大哥,你趕緊出來啊!那裡面有什麼?」
「除了一張擺著牌位的供桌什麼都沒有。應該是供著保家仙!」我說著話從屋裡跳了出來:「走吧!找個地方呆一宿,明天咱倆去人頭墳那看看。」
草上飛帶著我找了地方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又回到蛇盤嶺。這一回,我們根本就選擇進嶺,而是找了一個像樣的山坡,用高倍望遠鏡看了過去。
人頭墳的位置,跟我事先推測的沒有太大的差別,有人在龍腹的正下方打穿了一個山洞,從洞外剛好能看見一高一矮兩座金字塔形石堆,石堆的尖端像是直接連在了石洞的頂部。
看樣子,當年佈局的人不僅布了一個厲鬼掏心,順帶還用兩座石堆,連成了一個類似狼牙形引血局,把靈氣外洩的速度加快了兩倍不止。
順著洞口往外看,隱隱約約能看見兩排狹窄車轍,雖然我離洞口太遠看不出車轍的深淺,但是從車轍的清晰度上卻能判斷出,進去洞口那輛車,重量絕對不輕。加上車輪印只有幾寸寬窄,我敢肯定那輛追殺過我的青銅戰車,應該就在人頭墳的後面。
我放下望遠鏡向草上飛說道:「你在縣裡地頭兒熟。給我找個能做木匠活兒的地方,最好能有做棺材用的木方子。完事兒,你自己去弄點汽油,能弄多少弄多少,最好能弄出汽油桶來。我有大用。記住了,這可是要命的事兒,咱倆是把惡鬼收拾了,還讓惡鬼收拾,可就全看你能弄著多少東西了。」
「行,就是砸鍋賣鐵我也把東西弄全了!」草上飛咬著牙道:「王哥,你先回旅店等我,我去找個開木材加工廠的朋友,等安排好了,我再找你。」
草上飛沒到下午就把我領到了一家半報廢的木材加工廠,還給我準備了一套做木匠活兒的工具。我打發走了草上飛之後,一直在木材廠裡呆到了半夜,才在作坊裡點上了兩盞白布燈籠,用木頭片子削了一個簡易的牌位,咬破食指在上面寫上「拜武安侯白起」。
我雖然沒親手用過《百棺譜》,但是我師父說過,拜《百棺譜》其實就是招鬼問事。這時候,沒有一個煞星壓著厲鬼,說不準,你招出來的厲鬼就先對你動手了。所以,棺材門的人都先拜煞星,再拜《百棺譜》。我義父拜的是白起,我自然也就選擇了白起。
等我對著靈牌三拜九叩之後,才把《百棺譜》擺在了供桌上,嘴裡低聲念道:「弟子,棺材門人王魂,請前輩駕臨指點迷津……」
等我念過三遍之後,平地忽然刮起了一陣陰風,那風聲就像是有人用腳拖在地上一步步的在我身邊來回亂繞。
我雖然一直低著頭跪在地上,一隻手卻已經伸向了腰間的厲魂,另一手按在地面上撐著身子,為的就是萬一出現什麼狀況能及時反擊。
我清清楚楚感覺到有人站到了我身後,居高臨下伸出手來摸向了我的脖子,尖銳的指尖在我脖頸上輕輕劃了一下,我只覺得脖子上像是被帶刺的野草給刮到了一樣,一陣火辣辣的刺疼。
我剛剛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脖子上隆起來的血印子。就覺得背後傳出來一聲風響,感覺就像有人,從我後面忽的一下揚起來一把鬼頭刀,瞄著我脖子上血印,準備手起刀落。
我心裡頓時咯登一聲,劊子手不就是現在人脖子上按一下,找準骨頭關節,再掄刀剁人腦袋麼?他們只有找準了關節,才能一刀把人腦袋砍飛出去,才不至於丟了師父的手藝。
我後面站著的到底是本門前輩,還是從別的地方冒出來的惡鬼?
我現在要躲的話,動作肯定沒有他的刀快,說不定還沒起身,腦袋就掉了。
情急之中,我乾脆放開刀柄,抽出破魔銃,把槍管從自己腋下探了出去,往身後指了過去。
我扣在扳機的手指頭還沒用勁兒,供桌上牌位忽然爆出一片血光。那一剎間,我直覺自己像是跪在千軍萬馬跟前,只要抬頭就能看見不計其數的兵馬往這邊瘋狂衝殺。
我在那股沖天而起的煞氣面前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只能聽天由命的跪在那裡,等著被正面從來的馬蹄碾成碎片,或者是在身後揚起的刀下,身首異處。
僅僅一瞬之間,冷汗就滲透了我的衣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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