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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一章 蛇盤嶺的傳說 文 / 苗棋淼

    草上飛被我吼了一嗓子才回過神兒,猛地一打方向盤,硬是把車從懸崖拉了回來,汽車擦著盤山道內側的山壁滑出去五六米,才算勉強停了下來。

    草上飛把著方向盤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兄弟,咱們……咱們還活著麼?」

    「沒死!」我掰開破魔銃往裡壓了兩發子彈。

    草上飛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兄……兄弟……,咱們還往下面走麼?」

    「你敢回去麼?」

    我一句話就把草上飛問懵了。

    草上飛帶著哭腔道:「打死我,也不敢回去啊!那群人我全認識,不少都在一起喝過酒,扯過淡,他們都是我親眼看著入土的。有幾個還是我給接回去的……,兄弟,他們都會找我吧?」

    我擺弄著火槍:「這個可不好說。鬼,有時候是不講理的。你開車,慢慢往下面溜兒,跟我說說這條路到底怎麼回事?」

    草上飛點著煙使勁吸了幾口:「盤蛇嶺的傳說不少,我都是聽來的,你讓我說什麼?」

    「有什麼說什麼,我自己會判斷!」

    我從一開始嚇唬草上飛就為了從他嘴裡問出真話來,一件事一旦成了禁忌,就沒人敢去跟陌生人瞎說。我沒有時間去慢慢調查什麼,只能逼著草上飛去說真話。

    草上飛終於開口道:「這條路從有那天開始,事兒就沒斷過……」

    清朝時,第一次開山修路,修到山尖時遇到一塊像釘子一樣倒插在山尖裡的石頭,那些民工挖了半個多月才把石頭挖出來,結果在石頭下面看到一口血井,井裡的水像是人血一樣腥得直衝鼻子不說,還帶著熱氣兒,順著被掘開的井沿子淌的滿山都是,遇到石頭縫就往裡滲。藏在石縫裡的長蟲,耗子瘋了一樣的往出跑,見人就咬,當時就把開山的民工傷了一大半兒,後來,朝廷派來一個大薩滿,在這兒做了好幾天的法術,負責修道的提督把官印和佩刀一塊扔進了井裡,才算鎮住了血井。但是山道敢直接往山上修了,到了剛才咱們遇鬼地方就開始往下拐。

    我聽完才開口道:「山頂上不去麼?」

    草上飛說道:「能上去,但是得往上爬!我小時候不知道深淺,跟人爬上去一回,上面除了一塊石頭砌的平台什麼都沒有。說到那塊平台,還有不一樣的說法。」

    「繼續說!」

    草上飛指了指頭上的山崖道:「你看見那崖子上的顏色沒有?暗紅暗紅的,就跟曬乾了的人血差不多。那地方叫血崖子。有人說,是血井冒血把山崖給滲透了。還有人的說法不一樣。」

    還有一個說法,也是清朝的事兒,說是,盤蛇嶺山頂自來就是平地,沒修道之前,這裡不叫盤蛇嶺叫大平山。後來鬧了長毛子(太平天國),就把這改成叫太平山了。長毛子白了之後,有個叫錢敬忠的長毛子帶了一大群人,躲到對面山裡不出來。清軍提督,就把那些長毛子的家小全都押到山頭上。一個個用棍子穿了立在石頭檯子上示眾。

    那可是,用削尖了木頭棍子穿肚臍眼啊!穿在上面的人,一時半會不得死,就只能號喪著掙命,有些人的連號好幾天才斷氣。直到他們死光了,那些長毛子都沒出來。

    死的那些人恨哪!

    那些長毛子都是他們親人那!只要他們哪怕救不了自己,喊上兩嗓子他們心裡也沒怨氣,可是他們嗓子都喊出血了,也不見有人出來,那些人帶著怨氣的血全滲在石頭裡了,才有了山上那個血崖子。

    「嗯!」我點了點頭:「看來蛇盤嶺的傳說,最早開始在清朝。後來,還有麼?」

    「有!」草上飛道:「蛇盤嶺第二次修道,是在小日本的時候。那是小鬼子要打這兒過軍車。逼著老百姓把道往山裡使勁的擴。擴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從石頭縫裡挖出來一座廟。」

    「廟?廟裡供的是哪路神仙?」

    對,聽老人講就是廟。可是廟裡沒供神仙,廟門後面就是一個黑漆漆的山洞,一伸手覺著廟裡面往外呼呼灌風。日本人不敢往裡進,就押著幾個老百姓進去了,結果他們進去以後就沒出來。

    等到了晚上,那幾個全都回來了,一個個眼睛裡冒著紅光,站在路上不走,把住在山上的民工嚇得要死要活的。那些人還真就沒砰那些鄉親,倒是弄死了不少日本兵。

    聽老輩人講,那些被弄死的小鬼子,內臟全被掏空了,有些人腸子被扯出去五六米遠,就像是讓狼掏了一樣。那天晚上,小日本連炮都用上啦,好不容易打死了一個人,從他結果從他肚子裡挖出來一堆爛肉,那些小日本就被掏出來的內臟全讓那些人吃啦!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問道:「後來呢?」

    「後來,小日本把那座廟又給封回去了。在修路也不敢往裡挖了。等會兒,咱們就能看見一塊從路當間突出來的大石頭,石頭前面的路只能容一輛車走。兩邊車,要是頂了牛,就只能先退回去一個。退不好,就容易掉溝裡,咱們這兒的人,都管那叫生死橋。」

    「哦!看來盤蛇嶺的傳說還真不少。建國以後有麼?」

    草上飛搖了搖頭道:「沒有!」

    「不可能啊?」我轉過頭看著草上飛:「當年打倒牛鬼蛇神弄得那麼大聲勢,我就不信,盤蛇嶺這麼邪性的地方,沒有紅衛兵過來?」

    「真沒有!」草上飛道:「我一開始也跟你一個想法,還特意找人問過。聽說,當初紅衛兵是要過來,還要刨了生死橋那的石頭,連傢伙都準備好了,甚至還弄到了開山用的炸藥雷管。聽說,原計劃要動身的時候下了場雨,他們就拖了一天,當天晚上有人去找過他們,也不知道和幾個領頭的人說了什麼。第二天,他們死活都不讓人去了,為這事兒,好像還打了一架,再後來,草草弄了幾次批鬥會也就沒事兒了。」

    「哦!」我又問道:「那以後,這條路再沒修過?我看地上鋪的是柏油啊!」

    草上飛道:「那是在原來的道兒上鋪的,這條路根本就沒擴開過。尤其是生死橋前面那塊地方,到現在還是黃土呢!」

    草上飛晃著腦袋得意道:「走條路,我什麼彎兒都敢轉,就是不敢搶生死橋前面那條道兒,每次走都小心翼翼的蹭過去,一會兒到了你就知道了。」

    生死橋的事情,我沒有多問,按草上飛說法我們快到了,親眼看看總比聽來的事情要好。

    我轉口又問道:「銅臉兒的事兒,什麼時候傳出來的?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草上飛頓時打了一個激靈,閉上嘴不說話了。

    我知道他想什麼:越遠的事情,說著越沒顧忌。不管多嚇人,那都是個傳說。可是說眼前的兒就不一樣兒了。別人聽著未必害怕,他自己肯定越說心裡越寒,沒事兒也能嚇出事兒來。

    我剛想再逼他開口,草上飛卻自己說話了:「兄弟,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我乾脆就把知道的全都跟你說了。反正現在也這樣兒了,說不定,你還能救我一命呢!」

    草上飛定了定神兒道:「銅臉兒的事兒,發生在兩年之前,那時候,全縣城就兩個人好開快車,一個是我,一個雲中燕。別人不敢跑的地方我們倆趕跑,別人不敢開夜車,我們倆敢開。我們倆車開的快,但是從來不出事兒。可是三年前的八月十五那天,雲中燕接了一個半夜跑車的活兒。等回來的時候,確實被救護車拉回來的……」

    「雲中燕有文化,人緣不錯,當時我們不少人都去看過他。他的兩條腿沒了,身上全都是傷,嘴裡還直說胡話。一會喊著銅臉兒,一會兒喊著有鬼。一會又說銀子……」

    「最後幾天,雲中燕乾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會像狼一樣嗷嗷直叫。隔一段時間就叫喚一聲到死才停。嚇得大夫護士誰都不敢進屋看,最後什麼時候死得都沒人知道。」

    「我聽說,當時有個年輕大夫進去看過,說他舌頭縮了一截兒,像繭蛹似的堵在嘴裡,說不出來話。他從來沒見過這個……,嚇得好幾天都沒上班。」

    「從哪以後,盤山道上就總出事兒。銅臉兒也就越來越多,誰說的都有鼻子有眼兒的,我也不知道那個是真的。」

    我想了想道:「你們跑車都有護身符麼?沒人帶著?」

    「有什麼用!有好幾個人,死的時候,護身符都沒離身。不是燒成灰了,就是碎成好幾節。雲中燕的護身符,還是祖上傳下來的呢?該出事兒不也一樣沒跑兒麼?」

    草上飛說著話忽然把車慢了下來:「前面就是生死橋!」

    我順著大道往前看了過去,果然看見山壁上突出來一塊三米多高,兩米多寬的石頭牆。整座牆就像是繞著山崖修出來的半截碉堡,外面全是鋼筋水泥。看樣子是在故意堵著那塊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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