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身冷汗的喘著粗氣道:「剛才那些鬼呢?」
「這不重要!」師父擺了擺手:「你最後,怎麼發現手裡的不是人?」
師父聲音讓我生出了一種無法抗拒的感覺,不自覺的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如果她是人,那兩個小鬼沒有必要提醒我有車,那時候,車燈都沒亮。我有足夠的時間逃跑。」
我指了指地上:「這條路上不是坑就是碎石頭!剎車的音不可能那麼流暢。還有就死,汽車衝過來時,我沒聽見車輪子崩飛石頭的動靜。」
師父笑道:「不錯,你很不錯。膽大心細,處驚不亂,最重要的是心正!看來,你天生是做掌棺人的材料。」
師父嚴肅的道:「這就是我要給你上的第一課。你給我記住,這就是術士的世界,人鬼混雜,也步步驚心。走江湖,無論人話鬼話都不能全信,尤其是鬼話,很多鬼都是不講真話的,如果你做不到隨時隨地能結果對方,就不要完全相信他們說的話。有時候為了保命,就算知道自己錯了,也必須痛下殺手,稍微有一點猶豫,就可能萬劫不復。」
「這回,一是你反應夠快,二是因為你遇上的三個鬼魂法術不高,只能迷惑不能殺人。否則,你早就死了。記住,你反應再快,也有鬆懈的時候,身手不是次次都能救你!謀而後動,最為重要。」
我擦了擦冷汗道:「如果我剛才,反應不過來,或者是遇上惡鬼了呢?」
「那就死!我不需要一個沒用的徒弟!」師父話裡的冷意告訴我他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師父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北狼,一生獨來獨往,從不需要幫手,也不願意跟人合作。你義父那套與人平分利益的事情,我看不慣,也不會教你。做我的徒弟,最低也得是獨掌一棺的掌棺人,才不至於給我丟人現眼。」
他說著話,又把我領到了冤魂窟附近:「看好這裡的河水!這條河集水勢之大成,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感悟水勢,也包括河底冤魂的活動,你感悟的越多,學起『黃泉掌』也就越快。」
「黃泉掌?那是武功麼?」我沒想到自己居然要去學武功,術士抓鬼不都是靠法器,靠符菉一類的東西麼?就像我爹。不一樣是在用火銃和棺材釘打鬼麼?
師父冷笑道:「別被坊間那些傳說給騙了,學法先學武。是所有術士必經之路。妖魔鬼怪能上天入地,沒有輕功在身,你打贏了,追不上。打輸了,又跑不了,還談什麼動手斬鬼。」
我還不服氣:「可我聽說,有人能空手也打能死殭屍。」
師父大笑道:「好大口氣!就算他說得是真的,那只能證明他們遇上的是低等殭屍。稍微成了氣候的殭屍,在地上空手能活撕耕牛,在水下能拖住遊船。你說得那人,有多大力氣,還能掙脫殭屍控制?」
我心裡雖然服了,但是嘴上還在逞強道:「他們可以用靈符啊!可以做陷阱啊!」
師父反問道:「一張符也就三寸長,一寸寬。要是沒有真氣貫穿符菉,我讓你把一千張符捆成一捆,你能扔出去多遠?速度又有多快?你可以找個人試試,看看能不能在他全力防範的情況下,次次都能用石頭砸中他。還有,鬼能騙人,人卻未必能騙得了鬼。有時與其跟他鬥智,不如鬥勇。」
師父臉色忽然沉了下來:「除非你想像你義父一樣一輩子做守棺奴,否則你絕對繞不過去這道坎。」
我雖然不知道守棺奴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師父帶著蔑視的表情,我心裡頓時升起了一陣不快。
師父冷笑道:「怎麼,聽我說你義父不高興了?我告訴你,守棺奴是本門最低等的弟子,一生的成就都不會超出身外之境。也就是依靠外物抓鬼的境界。術門的東西雖然精妙,但是外物終究是外物,代替不了人本身的境界。所以,你義父只能守在棺材邊上,跟人平分好處。安身,足以,立命,呵呵……」
我咬了咬牙道:「我聽你的。」
「好!三天之後,我來找你,你只有三天的時間!」師父說完把我扔在了河邊,揚長而去。
我盯著河水不眠不休的看了三天,到了最後,那條河在我眼裡變成了黃泉,它真正可怕的,不是變幻莫測的水勢,而是水中的厲鬼。
水勢再強,也有跡可循。而水中厲鬼,卻正應了「神出鬼沒」這四個字,無孔不入,無所不在,也無人可擋。
等我把這一切告訴師父時,他居然大笑了一分多鐘。
等他笑夠了才說道:「不錯,好好練吧!黃泉掌練到極致,叫做『一掌現黃泉』。本門前輩傳說,『一掌現黃泉』的意思,一掌打出,敵手必進黃泉。也有人說,出掌之後可以引動黃泉降世……,總之,除了棺材門的祖師爺靈棺散人,已經沒人能說清黃泉掌的至高境界究竟是什麼,我也只是聽說而已。我很想看看,你能達到什麼境界!」
這時,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話來:「陰陽開,靈棺墜,魑魅攪動黃泉沸。是指我們棺材門和黃泉掌麼?」
師父的眼睛忽然猛地收縮了一下,兩隻眸子亮的嚇人,緊盯著我的看了半天,直到把我看得心裡發毛,他才開口道:「以後這種話不要亂說,有些事情不是你現在應該知道的。跟我去練功。」
從那天開始,我真正陷入了噩夢,師父讓我在河邊整整呆了一年,這一年裡,他白天把我泡在河裡,逼我練功,晚上又把我吊在樹上,讓我練氣,休息時就是不斷的講解術士的各種法門,從風水秘術到御鬼煉屍,甚至邪咒蠱毒,無所不包。
他並沒有奢望把我教成一個全才,逼著我記住那些東西,只是為了讓我遇上同道時,不至於陷在他們手裡。
師父從來不告訴我,我的修為達到了什麼境界,只有滿意和不滿意兩個界限。可我卻漸漸發現,自己身體變得越來越冷,直到後來我無論怎麼摩擦手掌,都不會感到一絲熱量,如果我躺在那不動就和一個死人沒有任何區別。
我實在受不了那種感覺不到熱度折磨,才小心翼翼的向師父問道:「師父,我……我怎麼感覺不到自己身上有熱量了?」
「嗯?」師父扣住我的手腕之後,兩隻手指把在我脈門上停了四五秒鐘:「跟我走!」
他把我領到冤魂窟下面公路上,指著地說道:「過去,躺在地上,我沒讓你動之前,天塌下來也不能動!」
「哦!」我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還是按他的吩咐做了。
我躺到地上沒多久,就聽見附近有人說話,估計是一群看熱鬧的。不大會兒的功夫,他們的聲音就被警車聲給蓋了下去。
車上的警察下來了:「誰報的警?」
有人回答:「不知道,好像是個老頭,報完警就走了。」
「算了,別問了,估計是不想惹麻煩。先看看現場再說……」
有人扒開眼皮用手電照了照:「瞳孔已經渙散,不見心跳,不見脈搏,確認已經死亡。」
「記錄,死者身高一米八零,年齡在20至25歲之間……」
「頭部未見明顯傷痕……」
「屍體表面未見屍斑,未出現屍僵……,死亡時間約在兩小時之內……,」
「死者,上衣兜裡發現身份證一張,姓名王魂……」
兩個法醫圍著我折騰了好半天,才把我抬上了警車。等到他們下車之後,我飛快的睜開眼睛看了一下,這些人好像是要把我弄進法醫室。
「除去死者衣服,準備解剖……」
我被法醫的聲音嚇了一跳,沒等我想出該怎麼辦,一把剪子已經伸進了我的袖口,順著我的袖子往前胸方向剪了過去,沒幾下的功夫就把我上衣給扯了下來。
我明顯聽見有人從盤子裡拿起來什麼東西,走到了我身邊:「在死者前胸畫線,準備打開胸腔……」
有人用油筆在我胸前畫了條線之後,一種像是有針尖靠近皮膚的感覺距離我胸口越來越近,我甚至感覺有刀尖點在了我胸口上。
「住手!」我忽然睜開了眼睛,伸手抓住了法醫的手腕子。
對方只看了我一眼,就軟綿綿的倒了下去。等我回頭看時,那個站在解剖床邊上拿著記錄本的女警,衝著我連張了幾下嘴,還沒等喊出聲來就兩眼一翻撲倒在地上。
「玩大了!」我趕緊從解刨床上爬了起來,剛一推門,就跟兩個警察走了個頂頭!
迎面趕過來的兩個警察一個捂著胸口,靠著牆慢慢的滑到了地上。另一個上了歲數的老警察卻在冷笑著之間,並起右手兩指,向我眉心上點了過來。
我眼看著他指尖上爆出了一道火光,淡紫色的火苗在他手臂快速揮動下,被勁風向後兜了起來,順著他的指尖一直流向右臂,乍看去就像是整條手臂都在熊熊燃燒。
不論他手上的火焰是什麼名堂,但是他出手的勁道就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人可以理解的範圍。♂手^機^用戶登陸m.更好的閱讀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