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暖暖的照射著大地,東方湛面色陰沉,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策馬急馳,對來來往往的行人視若無睹,耳邊不斷迴盪著他和沈璃雪的對話:
「本王和夜千媚的血能不能相融,本王不知道,不過,當年,母親重病不治,本王親眼看著她嚥氣,入棺,她豈能再活過來,還生下夜千媚,沈璃雪,你這彌天大謊撒的真是漏洞百出。」
「你母親入斂後,尚有一絲氣息,恰逢西涼的沐國公出使青焰,察覺到棺材內的異常,救了你母親,帶她回西涼,成為西涼皇的淑妃。」沈璃雪淡淡看著他,清冷的眸中透著少有的凝重,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東方湛目光一凝:「謊話誰都會說,故事也很好編,你可有證據證明西涼的淑妃就是本王母親?」
沈璃雪微微一笑:「湛王爺和西涼沐國公府,一直都在暗中有來往吧,若我沒有猜錯,是他們先找上你的,青焰那麼多皇子他們不理,偏偏選中你來合作,你都沒想過原因嗎?」
「與人合作,當然要找最強者,青焰所有皇子中,本王實力最強。」沐國公已死,東方湛和沐國公府來往的所有證據也都不復存在,他不必再遮掩合作之事。
「你沒發現夜千媚的眼睛和你母親非常相像嗎?」這個理由說服不了他,沈璃雪再換一個。
東方湛仔細回想夜千媚的眼睛,忽略掉她妖媚的眼神,她的眼睛和李貴妃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看著東方湛凝深的目光,沈璃雪微笑:「湛王爺肯相信我的話了嗎?」
「世間人千千萬萬,相貌一模一樣的人都有很多,只是眼睛相似,說明不了什麼。」東方湛毫不留情的否認,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見到夜千媚的第一眼,他就莫名的覺得她熟悉,偶爾,他能從她的舉手投足間看到他母親的影子,這絕不是巧合,她真是他同母異父的親妹妹?
「湛王爺,西涼淑妃已死,沐國公府也已經覆滅,夜千媚是無依無靠的孤女,你最好把她追回來,滴血認親,若她不是你的親妹妹,我向你認錯,絕不再阻止你娶悠然回府,夜千媚再嫁去南疆也不遲。」
看著東方湛漸漸陰沉的面色,沈璃雪目光閃了閃:「若夜千媚真是你的親妹妹,你不管不問,任她嫁去南疆……秦君昊的脾氣,湛王比我瞭解,她怕是沒什麼好日子過……」
一陣寒風迎面吹來,刮在臉上,冷如刀割,東方湛神遊九天的思緒瞬間回歸,策馬急馳在寬闊的官道上,目光陰沉的可怕:
西涼淑妃是青焰的李貴妃,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沈璃雪絕不會撒謊,夜千媚絕對就是他的親妹妹,沈璃雪從西涼回來後就知道,卻沒有公開。
一是,沒有確切證據,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扳不倒他和李丞相府,二是,想看他們兄妹亂(和諧)倫麼?
他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她從來都不知道,他對其他女子根本沒興趣。
夜千媚容顏美麗卻頭腦簡單,舉止膚淺,愛炫耀愛玩,算計沈璃雪不成,被她反將一軍,失去清白,而他這個做哥哥的,一氣之下,親手將自己的親妹妹押進了秦君昊的驛館,推進了火坑裡。
秦君昊性子古怪,脾氣暴燥,又有皇室子弟的傲氣,夜千媚寧願出家做尼姑也不嫁他,觸怒了他,他定然會狠狠折磨夜千媚,夜千媚呆滯的神情,破裂的嘴唇,滿身的青紫淤痕都是拜秦君昊所賜。
南疆的車隊離京半天,還沒有走遠,他要追上車隊,帶回夜千媚,那是他的妹妹,他在世間唯一流著相同母親血脈的妹妹。
青焰京城繁華似錦,街道上人來人往,南疆的車隊走的極慢,出城後,沒了御林軍監視,秦君昊準備在日落前趕到下一個繁華城鎮,便命車隊加快了速度,十多輛馬車在官道上急馳,踏起滾滾狼煙。
車廂內平平穩穩沒有絲毫顛簸,秦君昊慵懶的靠在羊絨軟墊上,一手持酒壺,一手持酒杯輕品慢飲,整個車廂裡瀰漫著淡淡的酒香,隱隱,夾雜著一股怪怪的味道。
抬眸看到坐在角落裡,眉頭微皺的夜千媚,秦君昊勾唇一笑:「你是不是聞到了怪味?」
夜千媚橫他一眼,沉了眼瞼不說話。
秦君昊悠然解釋:「這是三十年的女兒紅,以正常工序釀製一半時,抓一名妙齡少女前來,吊在美酒上空,割斷喉嚨,女子鮮血流入酒中,和著美酒再完成剩下的工序,成為名符其實的女—兒—紅……」
夜千媚聽的頭皮發麻,看著那透明中略帶紅色的美酒,胸中一陣翻江倒海,細細一聞,酒香中的怪味,就是沖淡後的血腥,難怪她會噁心。
她在西涼時是驕縱的公主,經常打罵,懲罰甚至處死宮女,但和秦君昊的凶狠殘暴相比,她做的壞事,根本不值一提。
「夜千媚,你這是什麼反應,厭惡本宮麼?」秦君昊怒喝著,長臂一伸,緊緊捏住了夜千媚的下巴,骨節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脈絡突出,力道大的險些將它捏碎。
夜千媚美眸噴火,恨恨的瞪著秦君昊,嘴巴張張合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秦君昊挑挑眉,自言自語:「忘記她點著啞穴了。」
伸手解開夜千媚的穴道,她輕咳幾聲,淡淡道:「我聞著酒香很特殊,有些好奇而已,沒有厭惡太子的意思。」
「好奇酒香?」秦君昊嘴角勾勒著一抹詭異的笑,倒了杯女兒紅酒到夜千媚唇邊,戲謔道:「親自品嚐過女兒紅,就能滿足你的好奇心。」
透明的酒中泛著點點血樣的鮮紅,陣陣怪怪的酒香撲面而來,夜千媚胸中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秦君昊這個瘋子,居然讓她喝人血,她可沒他這麼變態:「我的動穴也被點了,沒辦法端酒杯,你得餵我喝。」
秦君昊橫她一眼,揮手解了她的穴道,將酒杯塞進她手裡:「現在可以自己喝了。」
他是南疆太子,從來只有別人服侍他,他哪會服侍別人,南疆車隊浩浩蕩蕩,附近都是他的人,他不擔心夜千媚趁機逃跑。
夜千媚看著香醇的美酒,只要一想到它是人血做的,就噁心的想吐,哪裡喝得下,目光閃了閃,她嘴角牽起一抹迷人的笑,水蛇般的柔軟身體,靠近秦君昊:「女兒紅酒製作如此麻煩,肯定是秦太子的專用酒,千媚怎能沒大沒小的隨便喝,這一杯,還是敬太子吧。」
香軟的嬌軀在懷,柔若無骨藕臂輕攀上他的脖頸,淡淡的女子香和著酒香撲面而來,秦君昊一陣心神蕩漾,再看夜千媚那雙眼睛,勾魂攝魄,讓人深深迷醉。
「太子殿下,喝酒。」嬌嬌軟軟的聲音,聽的人骨頭都酥了。
秦君昊眸中隱帶了一絲**,毫不猶豫的一口飲盡杯中酒,甩手扔掉酒杯,略厚的唇重重壓在了夜千媚唇上,帶著血腥味的美酒,從他口中,快速度進了夜千媚口裡。
血腥味流進口中,滲入喉嚨,夜千媚胸口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勾魂攝魄的眼眸中閃爍著濃濃的厭惡與噁心,用力推攘秦君昊,秦君昊壓的死緊,她撼動不了他半分,血腥的美酒急速流進嘴巴,嗆的她連連咳嗽。
秦君昊陰陰的笑著,腥臭的手快速探進了她的衣服裡,用力揉捏著她嬌嫩的肌膚,不愧是西涼公主,肌膚如水一般,又嫩又滑,簡直就是人間尤物,怎麼享受都享受不夠。
夜千媚柔軟的身軀猛然一僵,低頭望去,外衣已被扯爛,裡衣扣子也被扯壞了,秦君昊那又臭又黑的手正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狠狠的擰個不停,所過之處,留下一片片的青淤,紅腫。
秦君昊!
夜千媚目光一寒,小手拔下發上的髮簪,對著秦君昊的胸口,狠狠紮了下去!
在驛館這些天,他一直都在羞辱她,想著辦法的折磨她,將她擺弄成各種各樣屈辱的姿勢與他交合。
現在他們正在馬車上,車廂裡有點動靜,外面都聽的清清楚楚,看秦君昊那滿是**的鬥雞眼,她就知道他又色性大發了,這次他居然想在馬車上繼續羞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不想再逆來順受了。
「哧。」秦君昊毫無防備,被髮簪扎個正著,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衫。
傷口傳來尖銳的疼痛,他享受美人的動作猛然一頓,抬眸看著身下的狠心人,眼中怒火翻騰:「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偷襲本宮。」
大手揚起,對著夜千媚的小臉狠狠拍了下去,這一掌用上了十層功力,若夜千媚被打中,必死無疑。
夜千媚目光一凝,揮掌打開秦君昊,就地一滾,避開了那致命的一掌。
強勢掌力打在馬車上,車廂被打散,木板四下亂飛,夜千媚趁機跳下馬車,攏緊了散亂的衣衫,用上全部內力催動最快的輕功,向著遠處飛奔,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離秦君昊!
「來人,把那個賤人給本宮抓回來。」秦君昊站在碎成木片的馬車旁,手握著扎進胸口的髮簪,面色陰沉的可怕,看著快速跑遠的夜千媚,吼聲震天。
居然敢偷襲他,他要把她抓回來,狠狠折磨!剝皮拆骨,讓她生不如死!
「是!」馬車打散,動靜很大,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南疆侍衛們聽到命令,未做絲毫停留,急速追趕夜千媚。
夜千媚輕功不錯,但南疆的侍衛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輕功極高,不消片刻,就已追上夜千媚,將她重重包圍:「夜公主,請隨我們回去。」
「本宮死也不回去!」夜千媚憤怒的嬌喝在空曠的道路上傳出很遠很遠,秦君昊是惡魔,回去地獄,她會生不如死。
「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侍衛們目光一寒,手中長劍揮出,直刺夜千媚身上的各大要穴。
想殺她,也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那麼大本事!
夜千媚目光一寒,側身避過侍衛們的長劍,一腳踢飛一名侍衛,奪過了他手中的長劍,快速旋轉著揮開侍衛們刺開的長劍。
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為母親,弟弟還有自己報仇,強烈的求生意念支撐著她,一柄長劍揮舞的密不透風,完全超出了她平時的武功,招式越發的狠辣,快速,以一已之力對敵四五名侍衛,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天際盡頭騰起一陣滾滾的狼煙,急速加劇,漸漸的,狼煙越來越近,隱隱能看清是一人一馬,白色的千里馬飛速奔騰,馬上的男子容顏俊美,面色凝重,藏藍色的披風隨風揚起,英勇威武,器宇軒昂。
銳利的目光看到了激烈的打鬥,眉頭緊緊皺起,急聲呼喊:「住手,快住手。」
寒風呼嘯,灌入口中,他注入了內力的磁性呼喊並沒有傳向打鬥的人群,而是飄蕩到他身後,很快消散在寒風中。
利眸中染著濃濃的焦急,狠狠抽打身下的千里馬,快點,再跑快點!
南疆侍衛們的招式,快,狠,准,招招狠毒卻留有一線生機,因為秦君昊特別交待了,要抓活的,夜千媚一心想要保命,想要逃離,出手狠辣,毫不留情,遠遠看著,就像夜千媚佔了上風。
「這麼多侍衛,連一名女子都打不過,真是一群沒用的廢物!」站在破碎馬車旁觀戰的秦君昊,目光一凝,飛身衝了過來。
打鬥中的夜千媚一劍刺破了一名侍衛的心脈,血光飛濺間,包圍圈打開了缺口,她心中一喜,雙足猛然一點,騰至半空中,正準備逃離,秦君昊高大的身軀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看著她,冷冷的笑。
秦君昊,他準備親自出手麼?
夜千媚震驚的瞬間,秦君昊目光一寒,猛然拔下了胸口上的髮簪,狠狠刺進了她的胸口!賤人想找死,他就成全她!
「住手。」東方湛憤怒的吼聲終於傳了過來,卻晚了一步。
他坐在快馬上,眼睜睜看著那只長長的金色髮簪將夜千媚纖細的身體前後貫穿,她金色的身影像飄飛的殘蝶,從高高的半空徑直掉落。
「千媚,千媚……」他棄了快馬,凌空飛起,發瘋一般伸臂去接夜千媚,卻什麼都沒接到,她的身體擦著他的指尖劃過,重重摔到他快馬前的地面上,鮮紅的血在黃色的地面上快速暈染開來。
「千媚!」東方湛落在地上,蹲在夜千媚旁邊,仔細查看她的傷勢,髮簪穿心而過,秦君昊下了死手,她已經沒救了,鮮血緩緩流淌著,染紅了衣衫,也染紅了地上的黃土。
夜千媚看著他,就那麼靜靜的看著,美麗的小臉上隱隱浮現幾分喜悅,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閃動的眼眸彷彿在說:「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可我,來晚了。」東方湛緊握著夜千媚的手,閃動的水霧瀰漫了眼眶!
「沒關係,你來了就好,謝謝你來送我最後一程,我要去見我的母親,弟弟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幸福啊。」夜千媚嘴角溢出鮮血,染滿鮮血的小手也從東方湛手裡悄然滑落。
她看著天空,幸福的微笑,那笑容像極了母親過世的瞬間,那麼的無奈,那麼的不捨。
「啊啊啊!」東方湛想吶喊,想怒吼,張開了嘴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眼淚順著臉頰快速流下。
三歲,他是弱小的孩子,眼睜睜看著母親過世,他無能為力。
現在,他是青焰強大的湛王,親眼目睹親妹妹死在面前,依舊無能為力。
一步,只差一步,他就可以救下夜千媚!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白玉般的手指,緊緊握了起來!
「湛王爺,咱們才剛剛分開,你怎麼又追上來了?這裡距離青焰有好幾百里了。」
東方湛背對著秦君昊,他沒看到東方湛眼中的淚水和傷痛,更不知道他們是親兄妹,他和東方湛還在合作,潛意識的以為東方湛追來這裡是為了找他。
秦君昊,是秦君昊殺了他的妹妹!
東方湛修長的身軀一震,銳利的眼瞳中閃爍著濃濃的暴虐,白玉手指猛然張開,凝聚著十層功力,轉身就欲打向秦君昊,餘光看到圍繞在他身邊的南疆侍衛,動作猛然頓下。
秦君昊身受重傷,身邊的侍衛們都不足為懼,他要殺秦君昊很簡單,但是,事後怎麼辦?
堂堂南疆太子,死在青焰,南疆皇帝絕不會善罷甘休,就算皇帝為了他和南疆開戰,心裡對他肯定也會不喜,登基為帝,他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更何況,他讓千媚受盡羞辱,死的這麼淒慘,就這麼一劍殺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他算計好一切,將秦君昊加注在千媚身上的痛十倍百倍的討回來,再殺他報仇不遲。
東方湛控制情緒的能力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再抬頭時,眸中的傷痛完全消失不見,只剩下最適合的濃濃怒氣:「夜千媚是西涼公主,你怎麼能把她殺了?」
秦君昊望一眼夜千媚的屍體,不以為然:「什麼西涼公主,母親死亡,父親不要的喪家犬而已,不知死活的想暗算本宮,本宮一髮簪刺死她,是便宜她了。」
如果是在青焰驛館或南疆皇宮,他絕對會留著夜千媚的命,將她扔進蛇窟,或製作女兒紅,讓她死的更加淒慘。
「她怎麼說也是父皇賜給你的,你還沒走出青焰就殺了她,是不是太過份了?」東方湛冷冷望著秦君昊,一言一行完全為青焰著想。
「湛王爺,夜千媚姓夜,又不姓東方,青皇將她賜給本宮,她就是本宮的人,她的生死,也由本宮主宰,青皇不會過問的。」秦君昊說的漫不經心,沒人要的孤女,死了絕不會有人關心。
東方湛暗藏在衣袖中的大手再次緊握:秦君昊不將他妹妹的命當命!
秦君昊轉身看到了東方湛的白馬,馬蹄上染滿灰塵,昭示著是一路急急忙忙急馳而來:「湛王爺可是有急事?」
東方湛目光沉了沉,謊言脫口而出:「有暗衛在暗中跟蹤你們……」
什麼?有人跟蹤他們?
秦君昊目光一凝,快速四下望去,銳利的目光如寒劍,所過之處,空蕩蕩一片,不見半個人影:「人在哪裡?」
「本王已命人將他們引開了……」東方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繼續撒謊:「本王親自趕來,是想告訴秦太子,一路小心,時刻注意著四周,別再被人跟蹤了……」
「他們是什麼人?」秦君昊陰冷的眼眸微微瞇了起來,居然敢跟蹤他,活的不耐煩了。
「具體還沒查清,看身法,像是聖王府的暗衛……」他們離開青焰京城時間尚短,很多事情都來不及細查,若東方湛說的太肯定,聰明如秦君昊,可能會起疑,沒稜兩可的答案,最能引人瑕思。
「聖王府?東方珩?」秦君昊陰森的眸中射出兩道銳利的寒芒。
東方湛故意蹙了蹙眉:「本王只是猜測,還不是特別確定……」
「應該就是他。」秦君昊揚唇冷笑,在未央宮時,沈璃雪曾說過,會將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東方珩。
東方珩視沈璃雪如珍寶,她險些被他欺負,東方珩豈會輕易饒過他,從事發到現在,時間尚短,驛館外又有大批御林軍守衛,東方珩沒想到完美的計劃算計他,準備在半路截殺他麼?
東方湛輕咳一聲:「幸好本王的人將暗衛引開了,不然,你殺夜千媚一事,肯定會傳揚的人盡皆知……」
「現在的夜千媚相當於無父無母的孤兒,就算知道她是被本宮所殺,西涼,青焰都不會為她討公道吧。」秦君昊冷哼: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又礙不到他的事,他才懶得理。
「夜千媚死亡,西涼,青焰的確不會攻打南疆,不過,據本王所知,秦太子有一名非常厲害的弟弟,如果你背上濫殺無辜的罪名,你父皇還會讓你登基嗎?」東方湛挑眉看著秦君昊,心中暗恨,濫殺無辜的混帳。
秦君昊的面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南疆雖然盛行蠱術,但身為皇位繼承人,首先要為人正直,愛戴子民,他濫殺無辜,皇帝不會再傳位於他,百姓們也會唾罵他:「多謝湛王相助。」
東方湛無形之中,為他化去了一場大浩劫。
「秦太子不必客氣,前行路上多注意,最好能換著道路走,避開聖王府的暗衛……」東方湛最後一句加重了語氣,好像真有聖王府暗衛監視秦君昊一般。
「本宮明白。」聖王府老王爺,聖王爺,安郡王三代人都曾在邊關帶兵,有不少忠心屬下,秦君昊回南疆,必然會經過青焰邊關,萬一聖王府暗衛和邊關將士前後夾擊,僅憑他這些南疆侍衛,根本應付不來。
他不怕東方珩,卻不想冤死在東方珩手裡。
看著秦君昊眼底醞釀的憤怒與仇恨,東方湛暗中冷笑,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自己才更有機會報仇,殺害親人之仇,不共戴天!
轉頭看到死亡的夜千媚,他眸中蒙了一層傷痕,沉聲道:「夜千媚已死,秦太子帶著屍體趕路也不方便,本王會幫你處理的妥妥當當。」
「多謝湛王好意,不過,本宮沒打算帶著這賤人的屍體。」秦君昊眸中閃過一道嗜血的厲光,冷聲道:「來人,把夜千媚的屍體斬成碎片。」
一塊塊的碎肉,或被野獸叼走,或被大鳥吃掉,再也拼湊不成完整的屍體,看東方珩還如何算計他!
東方湛面色微變,一雙大手緊緊握了起來,他想讓千媚死無全屍麼?真是可惡!
眼看著侍衛們走上前來,舉了長劍就欲砍爛屍體,東方湛目光一凝,急聲道:「有人來了。」
秦君昊和侍衛們順著東方湛的指向望去,寬闊的大道上果然騰起了陣陣狼煙,一匹匹快馬飛速急馳著,來勢洶洶。
「可能是聖王府的人。」東方湛目光凝重的勸解:「秦太子,快走吧,本王留下拖延一段時間。」
「有勞湛王爺了。」若在平時,秦君昊不懼東方珩,但現在的他受了重傷,帶的侍衛們也不多,絕不是青焰戰神東方珩的對手,狼狽不堪的逃離是他的恥辱,但也比丟了性命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些燒,等他休養好傷勢,再帶人殺進聖王府,一雪前恥。
「秦太子不必客氣。」東方湛客套著,目送秦君昊在侍衛們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車伕一甩韁繩,幾十米長的車隊浩浩蕩蕩向前急行,片刻時間已經走遠,身後急行的快馬也轉了彎,走上了另外的道路,並沒有過來這裡。
四周靜悄悄的,寒風吹過,冰冷刺骨!
夜千媚的屍體已經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身下的鮮血也已經凝固成了黑紫色,胸口上的金色髮簪散著淡淡的金色光芒,精緻美麗,它的主人卻已經香消玉殞。
西方天空殘陽如血,東方湛站在一個隆起的小土堆前,拿著匕首,細細雕刻著一隻小木牌,上書,妹妹千媚之墓。
一筆一畫,他雕刻的很認真,很仔細,仔細看過一遍又一遍,確認沒有任何錯誤,小心的將木牌插到了土堆旁。
陣陣冷風吹過,藏藍色的披風輕輕飛揚,他孑然一身的身影是那麼孤單,那麼落寞,深邃的目光看著那個小土堆。
千媚,對不起,是我親手把你推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裡,多天的相處,他察覺到了夜千媚和母親的相似,卻沒有細想,沈璃雪說出秘密那一刻,他震驚,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他不願承認,卻不得不面對,他親手害了自己的親妹妹!
母親的棺木孤零零的躺在皇陵,夜千媚是她的女兒,本應該去陪她,但她不是青焰皇室的人,不能安葬在皇陵裡,他和夜千媚的關係,也只能放在心裡,不能說出來。
千媚,先委屈你暫時安睡在這裡,看我如何殺伐果斷,斬殺所有居心叵測的敵人,為你報仇,登基為帝,然後,我會來接你去皇陵,讓你以公主的身份風風光光安葬在皇陵裡。
他家破人亡,親人一個又一個接連死去,他的敵人憑什麼幸福、快樂,東方珩,東方泓,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至於秦君昊,那個害死他妹妹的罪魁禍首,他會將他千刀萬剮,現在放過他,是為了更好的利用他,殺了他。
夕陽西下,紅霞滿天,卻如血一般,讓人悲傷難過。
太后想抱重孫,催著皇后加快了選妃速度,太子,湛王正、側妃名單定下,細細再看幾遍,確認無任何不妥,皇后便在後宮舉辦了小型宴會,順便讓皇帝看名單。
宴會上宴請的客人並不多,除了東方皇室的人外,只請了幾名德高望眾的大臣,和入選女子的父母前來,貴婦,大臣閒聊著,宴會廳裡一派祥和寧靜。
客人不多,座位便沒有像往常那樣涇渭分明,而是一對夫妻一桌,未婚的千金,皇子,獨自一桌。
沈璃雪坐在東方珩身旁,悄悄看向對面自斟自飲的東方湛:「珩,東方湛最近可有什麼異動?」
「他從城外回來後,就一直呆在湛王府,哪裡也沒去,沒有任何異動。」東方珩望一眼東方湛,稅利的眸中閃過一抹幽華冷芒。
沈璃雪挑挑眉:「難道他沒追上夜千媚?」
「暫時還不知道。」東方珩搖搖頭:「聖王府暗衛打探到消息,東方湛是獨自一人回城的,沒帶任何女子,秦君昊的車隊一路南行,不快不慢的趕回南疆。」
夜千媚是東方湛同母異父的親妹妹,他沒帶回夜千媚,是真的沒追上她,還是追上了,不想承認她的身份?又或者,找了另外的地方安頓夜千媚?畢竟,夜千媚是賜給了南疆太子的,若東方湛又給帶回來了,皇上那裡他不好交待。
「皇上,這是太子和湛王爺的正側妃名單,請您過目。」皇后笑意盈盈的拿出一本小冊子,由小太監呈到了皇上面前。
「朕看看皇后都選了哪家千金。」皇帝心情愉悅的拿下冊子,翻開來細細的看,嘴角浮現一抹淺淺的笑,顯然對皇后的安排很是滿意。
抬眸看向身旁的小太監:「唸唸名單。」
「是!」小太監恭敬的應著,捧起名單,一字一頓的高聲念道:
「太子正妃,武國公府嫡出千金葉玉梨,太子側妃,太師府嫡女凌如風……」
隨著太子正、側妃名字的念出,楚悠然緊張起來,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放在衣袖裡的小手都冒出了虛汗,她不想嫁湛王爺,真的不想,名單有沒有更改?
沈璃雪抬眸看著東方湛,傳音入密:「湛王爺,你和夜千媚的兄妹關係可確認過了?」
東方湛喝下杯中酒,眼瞼微沉著,傳音道:「放心,本王答應你的事情,絕不會食言。」
「湛王正妃,丞相府李幽蘭……」太監尖細的嗓音響在宴會廳。
沈璃雪挑挑眉,李幽蘭是相府嫡女,做東方湛的正妃的確夠資格,不過,李丞相府本就是東方湛最強有力的後盾,皇后將她安置成東方湛的正妃,他和丞相府的關係沒有太多變化,倒是少拉了一位強有力的權臣,也少了一方勢力的支持。
太子正,側妃的娘家都是身居高位的權臣,只這一次選妃,太子和湛王的勢力就拉開了一段距離。
皇后不愧是皇后,後宮爭鬥幾十年,舉手投足間,不著痕跡的堵人後路,真是聰明!
「湛王側妃,巡撫之女楚悠然……」
「等等。」東方湛站起身,朗聲打斷了太監的高念。
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東方湛身上,怎麼回事?
皇帝也疑惑的看著他:「湛兒,你怎麼了?」
「回父皇,兒臣想知道,巡撫之女楚悠然是哪位?」東方湛微微笑著,故做疑惑的目光在年輕女子們身上快速掃視,嫡出千金們全都含羞帶怯的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是臣女。」楚悠然優雅的站了起來,膚白如玉,明眸皓齒,清新自然的向東方湛福身行禮:「見過湛王爺。」
東方湛點點頭,淡淡看著她:「本王聽聞,楚小姐才學高絕,對兵法佈陣也有一定的研究,可有此事?」
「回湛王爺,臣女自小體弱多病,閒來無事,看了幾本兵法書,難登大雅之堂,談不上有研究!」楚悠然微笑著解釋。
「楚小姐謙虛了。」東方湛微微一笑,轉頭看向皇帝:「父皇,青焰精通兵法的女子屈指可數,擁有這般特殊才華的女子嫁給兒臣,似乎不太合適。」
皇帝挑眉看著東方湛:「你是青焰湛王爺,無論是精通武功、兵法,還是琴棋書畫的女子,嫁給你都很合適。」王府,皇宮網羅的就是精通各種才學的女子。
「父皇,兒臣久居京城,從沒帶過兵,娶一名精通兵法的側妃,放在王府後院裡養著,是浪費了人才,倒不如讓楚小姐嫁給能在邊疆帶兵之人,也可發揮自己的才學,為國效力。」
東方湛嘴角微微起,明明是溫和的笑容,卻笑的不懷好意。
皇帝目光一凝:「湛兒的意思是?」
東方珩動作微微一頓,隨即又恢復了正常,繼續倒酒,喝酒!
沈璃雪一驚,東方湛是想……
「安郡王久居沙場,掌管幾十萬軍士,若是能娶楚小姐為側妃,便可夫唱婦隨,一起保家衛國,定是人間佳話。」
東方湛輕飄飄的話,像一道驚雷炸了下來,驚的從人半天回不過神,手裡的筷子撲撲的掉到了地上,讓湛王的側妃楚悠然嫁安郡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湛王爺真是貴人多忘事,安郡王已經娶妻了,哪裡還能再娶?」沈璃雪看著東方湛,清冷的眸閃爍著幽暗的冷芒,彷彿在說:「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
東方湛迎著沈璃雪的目光看了過來,嘴有揚起溫和的笑,彷彿在說:「本王答應不讓楚悠然做本王的側妃,已經做到了,除此之外,本王可沒再答應其他事情。」
看著沈璃雪墨色眼瞳中閃爍的怒火,東方湛的心莫名的好,說話的語氣也比以前輕柔許多:「安郡王身為皇室郡王,除了正妃外,還會娶側妃,安郡王妃身懷有孕,行動多有不便,也應該找位側妃照顧安郡王的生活,郡王妃和楚小姐又是好朋友,共侍一夫也是一樁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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