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打死我嗎?」阮初晴全身的骨頭像散了架般疼痛難忍,胸口一陣氣血翻騰,喉嚨湧上一股腥甜,被她強行運功壓了下去,慢慢轉頭看向溫國公,美眸中淚水盈盈。
若在平時,溫國公定會被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感動,可現在的他正在氣頭上,對阮初晴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她柔弱的詢問,聽到他耳中是濃濃的挑釁,身為他的妻子,想了其他男子二十年,她還有理了:「你以為我不敢!」
蘇烈眸光一寒,強勢的掌力對著阮初晴狠狠打了過去。
阮初晴面色一變,他的內力強勢,霸道,這一掌又用了十層功力,如果打到她身上,不死也重傷。
阮初晴強忍了身體的疼痛,拼盡全力移動著,蘇烈出招很快,以她現在的重傷之身,根本躲避不了,只能盡量避開要害。
突然,緊閉的窗子被打開,一道凌厲的掌風衝了進來,將揮到阮初晴面前的強勢掌力打散,內力散出的餘波,刮的她臉頰生疼。
「溫國公,這裡是武國公府,慶賀之日,不可殺人!」林巖磁性的聲音冷酷,低沉,在房間中久久迴盪,讓人不敢輕視。
「是我考慮不周!」溫國公收了掌力,歉意的對窗外的林巖抱抱拳,回望阮初晴,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回府再和你算賬!」
蘇烈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了房間。
「蘇夫人,你還敢說那幅雨後初晴圖是我娘送你的嗎?」溫國公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阮初晴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微閉的房門被人推開,一隻繡花鞋踏進房間,素色的鞋面上鑲著一顆大大的珍珠,淺紫色阮煙蘿的裙擺輕輕垂下,遮去她小巧的腳踝。
阮初晴半撐著身子,用力擦去嘴角的鮮血,冷冷看著沈璃雪:「這一切,都是你故意設計的!」
「沒錯!」沈璃雪微笑著點點頭,留白姨娘用膳,是故意刺激阮初晴,讓她對前廳生厭,林巖說戰王醉酒,是為引她前來小院。
「東方朔在什麼地方?」阮初晴驀然開口,面色陰沉。
沈璃雪挑挑眉:「他在隔壁廂房!」
「你們串通了蘇烈,小廝一起算計我?」阮初晴恨恨的瞪著沈璃雪,連她的夫君都收買了,本事真是不小。
沈璃雪笑笑:「溫國公,小廝都沒有騙你,是我調換了廂房門外的牌子,將梅,蘭,竹,菊四廂房換成了菊,竹,蘭,梅,竹廂和蘭廂換了位置,你進竹廂找戰王,其實是進了溫國公所在的蘭廂……」
阮初晴強壓了怒氣,厲聲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沈璃雪目光一凝,壓低了聲音:「告訴我十六年前的真相!」
阮初晴動作一頓,隨即漫不經心道:「林青竹嫁沈明輝,我嫁蘇烈,東方朔未娶,你不是都看到了,還問什麼?」
沈璃雪皺眉看著阮初晴:「我想知道,我娘嫁給沈明輝的真正原因,別告訴我她喜歡沈明輝……」
「她就是喜歡沈明輝,不然為什麼嫁他?還生了你這麼個孽種。」阮初晴看著沈璃雪,笑的陰險邪惡,林青竹已死,沈明輝絕不會透露信息,只要自己什麼都不說,她們休想查到真正原因。
沈璃雪冷冷一笑:「少狡辯,如果我娘喜歡沈明輝,沒擋你的路,你截戰王送給我娘的雨後初晴圖幹什麼?」
「你懷疑,是我算計了你的母親?」阮初晴挑挑眉,似笑非笑。
「難道不是?」沈璃雪冷聲反問。
「你有證據嗎?凡事講究證據,沒證據就不要血口噴人!」阮初晴慢騰騰的盤膝而坐,美眸中閃爍著挑釁,殘酷的笑。
「證據我一定會找到的。」沈璃雪目光冰冷,一字一頓:「如果被我發現你真的算計了我母親……」
「你會怎麼對付我?」阮初晴挑挑眉,保養得當的小臉,高傲,妖嬈。
「送你去陰間給她賠禮道歉如何?」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開放,素白的小手伸出衣袖,手掌間握著一條青色長鞭。
阮初晴瞬間變了臉色,沈璃雪精湛的鞭法,她已經領教過,蘇雨婷的臉,也是被這只長鞭毀的,她對鞭子深惡痛疾:「沈璃雪,等你找到證據,再來說大話!」
「多謝提醒,相信不久之後,我就可以為我母親報仇!」沈璃雪冷冷說著,墨色的眸中,冰冷流轉。
「你的廢話說完沒有?」阮初晴眼睛半瞇,不耐煩的詢問。
「蘇夫人要離開?」沈璃雪挑挑眉。
「不離開,難道留在這裡聽你繼續廢話?」阮初晴嘴角微勾,滿目嘲諷。
「那我送蘇夫人一程!」沈璃雪詭異一笑,手中長鞭子猛然甩出,狠狠打到阮初晴胸口上。
阮初晴身受重傷,毫無防備,柔弱的身體被打出窗子,重重掉落在地,胸前的衣服被打爛一條縫,一條血痕驚現,染紅了附近的衣衫。
胸中一陣氣血翻騰,喉嚨再次湧上一股腥甜,鮮血自嘴角溢出,滿口鐵繡味,她抬頭,恨恨的瞪著窗內的罪魁禍首,咬牙切齒:「沈璃雪!」
「剛才溫國公的掌力被巖表哥攔下,我這一鞭,算是替溫國公補上了,等到真相大白那天,我一定會好好招待夫人!」沈璃雪輕輕笑著,清冷的眸中閃爍著點點冰寒。
「你……」阮初晴手指著沈璃雪,氣的咬牙切齒,胸中氣血翻騰的十分厲害,一陣陣腥甜湧上喉嚨,嘴唇不停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夫人怎麼重傷了,要趕快回府醫治才是,要不要我替你叫大夫?」沈璃雪縱身從窗子裡躍出,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素白的小手中拿著長長的青色鞭子,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阮初晴,每走一步都擲地有聲,彷彿故意加重,就像死神的腳步在慢慢靠近。
阮初晴目光一寒,纖手一揮,一個不明物迅速射向沈璃雪,趁著沈璃雪躲閃的空隙,她凝聚了少許內力,縱身躍起,飛向高牆:「沈璃雪,趁人之危不算本事,等我恢復了武功,就輪到你倒霉了!」
「那我就在這裡,恭候夫人大駕!」沈璃雪嘴角輕揚,笑容璀璨,眼看著阮初晴就要躍出高牆,她手中長鞭子猛然甩出,狠狠抽到了阮初晴身上。
「啊!」一聲慘叫響徹雲霄,阮初晴纖細的身體撲通一聲,掉落地面,發出淒厲的哀嚎。
「她害了姑姑,為什麼放她走?」林巖走了過來,鋒利的眸中閃爍著點點疲憊與悲傷,他一直都以為,林青竹嫁沈明輝是一時糊塗,卻不料,竟是被人算計,可惡。
沈璃雪目光一凝:「我們沒有證據,只是憑空猜測,暫時不能殺她!」
阮初晴是溫國公的夫人,雖然他在討厭她,但兩人畢竟是十多年的夫妻,有一定感情,如果她無緣無故死在武國公府,蘇烈絕不會善罷甘休,武國公府剛剛恢復,沈璃雪不想它頃刻間又倒了下去。
林巖重重歎了口氣,大手緊握成拳,目光堅毅:「我一定會為姑姑報仇。」
「阮初晴料定十六年前的事情無人知曉,方纔這麼明目張膽向我挑釁!」沈璃雪嘴角輕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她一定會找到證據,讓阮初晴死的心服口服。
「阮初晴聰明絕頂,事隔十六年,證據怕是早就毀了,想收集,並不容易!」林巖皺皺眉,目光深不見底。
沈璃雪勾唇一笑:「放心,我有辦法逼阮初晴自亂陣腳,主動送上證據!」
未時(下午13點到15點),賓客們午休醒來,紛紛坐上馬車,告辭離去。
沈璃雪也出了武國公府,走上戰王府馬車,看著坐在車廂內悠閒看書的某人,見怪不怪,優雅坐在了他對面的毯子上:「義父呢?」
戰王並沒有喝醉,去竹廂休息,是為配合沈璃雪演戲。
「他有事,先回府了!」東方珩放下書本,伸手攬了沈璃雪在懷:「你有心事?」
「我在調查我娘嫁給沈明輝的真相!」沈璃雪頭靠著東方珩強健的胸膛,微閉了眼睛,聲音悶悶的,情緒有些低落。
「阮初晴的確是個厲害角色!」東方珩光潔的下巴輕觸沈璃雪柔軟的頭髮,墨色的眼瞳微微凝深。
沈璃雪點點頭:「文武雙全,是京城難得一見的優秀女子,可惜心太黑,陰謀詭異更是層出不窮,天天只想著算計人,偏偏她武功高強,輕功了得,一般人奈何不了……」
說到這裡,沈璃雪猛然睜開了眼睛,看向頭頂上方的東方珩:「你的輕功是不是比阮初晴高?」
「當然!」他是征戰沙場的青焰戰神,輕功肯定比久居內宅的阮初晴厲害。
「那你教教我!」沈璃雪有招式,有內力,對付阮初晴綽綽有餘,但她不懂輕功,如果阮初晴拼盡全力逃命,她鞭子再快也追不上。
「好!」東方珩點點頭,隔著簾子吩咐車伕:「去城外清湖!」
「是!」車伕答應一聲,馬鞭一甩,改變了行駛方向。
沈璃雪蹙了蹙眉:「去清湖幹什麼?」
「清湖裡是水,最適合修習輕功!」東方珩微笑解釋,如玉的手指輕撫沈璃雪綢緞般順發的青絲。
沈璃雪瞭解的點點頭,頭靠著東方珩的胸膛,他有些微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清析的傳進她耳中,她微微皺眉,南疆鬼醫快到了吧?東方珩沒多少時間了。
風吹起半透明的車簾,秦若煙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道路前方,她身邊還走著面容英俊,風度翩翩的穆正南,穆正南不知說了什麼,秦若煙笑彎了纖腰。
沈璃雪挑挑眉,穆正南身形修長,相貌英俊,滿身書卷氣,即便是在人才濟濟的京城,也是一名才華不俗的美男子,如果他能走正道,參加科舉,憑著他的才華,定能入朝為官。
可惜,他滿心陰險,不務正途,只想著通過旁門左道進入朝堂,陞官發財,有此下場,是他罪有應得。
秦若煙小鳥依人般挽住了穆正南的胳膊,穆正南挑挑眉,笑容溫和有禮,眸中卻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厭惡。
沈璃雪勾唇冷笑,秦若煙為了遮掩身上的怪味,用了很濃的花香,穆正南肯定聞不習慣,鼻子飽受折磨,還要強顏歡笑,博取秦若煙的歡心,真是難為他了!
「你在看什麼?」東方珩察覺到沈璃雪的注意力在窗外,銳利的目光看了過去。
「沒什麼!」沈璃雪伸手拉下了車簾,將穆正南和秦若煙曖昧的一幕遮在外面,抬頭看向東方珩:「清湖有多遠?」
東方珩略一思索:「城外十里!」
清湖座落在近郊,四周高樹林立,遍地鮮花青草,風景優美,沈璃雪,東方珩下了馬車,緩步來到湖邊,淺色的湖水十分清澈,許是曬了太陽的原故,最上面的水是暖的,再往下有些清涼,小手放進水中,暖暖涼涼的,甚至愜意。
「修習輕功,需要內力輔助,兩者運用得當,會讓輕功更高,內力也會隨之加深,我先教你最基本的運用!」
東方珩輕攬了沈璃雪的小腰,雙足輕點,修長的白色身影如一道驚鴻,凌空飛起,在半空中揮劃出優美的弧線,輕輕飄落在清澈的水面上。
沈璃雪低頭看去,腳下清水波光粼粼,她素色繡花鞋上的珍珠閃著瑩潤的光,映著淺色的水面,極是漂亮,透過鞋底,她甚至能感覺到清澈的水浪一下一下,輕觸她的鞋子:「輕功真神奇!」
東方珩微笑,攬著沈璃雪的小腰,優雅的踏著清澈的水面,快速掠向對岸,耳邊,呼呼的風聲刮過,沈璃雪側目,看到他英俊的側臉,白衣翩飛,墨絲輕揚,瀟灑飄逸,妙不可言。
東方珩突然回過頭,俊美無籌的容顏讓人心神迷醉,墨色的眼瞳深處閃爍著點點笑意:「我們成親後,你可以名正言順的天天看。」
沈璃雪瞬間回神,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落到了岸邊。
「我剛才是在琢磨輕功,不是在看你!」沈璃雪小臉浮上一抹薔薇色,快速掰開他的手,後退了一步,她剛才居然看東方珩看的失了神!
東方珩微笑,眼前的她墨發如瀑,小臉上的嫣紅減少了她的清冷,增添了幾分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擁在懷中,細細呵護。
他長臂一伸,自身後將她整個擁進懷中,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輕輕吐氣:「剛才我講的要領,你可記住了?」
沈璃雪推他的動作猛然頓下:「都記下了,不過,輕功重在練習,我要在練習中鞏固要領!」
「你先試著將內力在體內遊走,然後,再按我說的要領輔助輕功!」東方珩依依不捨得鬆開了沈璃雪,熟能生巧,輕功練習的多了,才會大幅度提高。
「好!」沈璃雪點點頭,閉了眼睛,讓內力在體內快速運轉,到達各個穴位。
稍頃,她睜開眼睛,一隻腳試探著踏上水面,輕輕一踩,腳進了水裡,輕功試驗失敗。
沈璃雪長舒一口氣,重新調整了內力,小腳輕盈著再次踩上水面,有點懸浮的感覺了,她心中一喜,凝聚著全部精力,一次次試驗。
一個時辰後,沈璃雪已經可以輕鬆自如的讓腳浮在水面上。
岸邊的草地上,鋪著一塊毛毯,上面放著一張小桌,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這正是馬車裡的毯子和小桌子。
「璃雪,凡事不可操之過急,你先休息休息,等會再練!」東方珩坐在毯子上,白色的衣袂纖塵不染,悠閒自在的輕抿茶水,看著沈璃雪的進步,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閃爍著點點笑意,她比他想像中還要聰明,這麼短的時間,就領悟了部分輕功真理,入了門。
「好!」沈璃雪點點頭,輕功不是一天兩天能練成的,若是將自己逼的緊了,說不定會適得其反,勞逸結合,適當休息,才能取得最佳效果。
緩步走到小桌旁坐下,沈璃雪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茶水不熱不涼,剛剛好。
天氣炎熱,看著盤中精緻的小點心,沈璃雪沒什麼胃口,微閉了眼睛,側躺在毯子上休息。
東方珩走到湖邊,打濕棉帕,坐到沈璃雪身旁,輕輕擦拭她滲出香汗的飽滿額頭:「樹林裡有新鮮的果子,我去摘些!」
正午的宴會,她忙著算計阮初晴,沒怎麼吃飯,又練了一個時辰的輕功,小臉上滿是疲憊,必須吃東西補充體力,糕點有油,在炎熱的天氣的確讓人沒什麼胃口,東方珩知道她喜歡吃水果,便準備摘水果給她。
「好!」沈璃雪點點頭,睜了眼睛接過他手中的棉帕自己擦臉。
東方珩站起身,雙足一點,修長的白色身影瞬間飄進了蒼翠的樹林中。
沈璃雪挑挑眉,每次他離開時,只需要瞬間的功夫,就能消失無蹤,輕功真是高深莫測。
氣沉丹田,運行一周天,快速散於全身……
沈璃雪默念著東方珩教她的口訣,不知不覺間站起了身,內力在體內快速運轉,小巧的雙足輕輕一點,窈窕的身形居然騰空而起,輕輕落於水面,沒有下沉。
阮煙蘿的裙擺長長垂下,微微浸水,感受著清澈的湖水在腳下輕輕翻騰,沈璃雪微微一笑,運了內力,踏著水面快速前行,陣陣清風吹過,夾著清淡的水氣,迷濛人心。
東方珩拿著果子從樹林裡走出時,看到沈璃雪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翩飛,腰間的紫色流蘇隨風輕飄,墨色的髮絲迎風飛舞,就像一隻美麗的蝴蝶,在天地間翩翩起舞。
「璃雪!」東方珩銳利的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她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掌握了輕功要領,在水上肆意翩飛。
「什麼事?」沈璃雪腳步一頓,忘記了自己是在水上,內力全部撤去,水面支撐不住她的重量,身體一沉,撲通一聲掉進了清澈的湖水中,濺起無數水花。
東方珩一怔,銳利的眸中湧上點點笑意,拿著水果,緩步走向毯子。
「東方珩,無緣無故你幹嘛叫我?」沈璃雪浮出水面,快速游向岸邊,氣呼呼的瞪著東方珩,泡了湖水,她全身已經濕透,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髮髻凌亂著,別有一番風味,玲瓏有致的身形一覽無餘,配上她絕美的小臉,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香澤。
東方珩目光一凝,深邃的眸底飛快的閃過一抹驚艷,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快速奔騰,他急忙低了頭,放下果子,輕聲道:「把濕衣服脫下來,我幫你烤乾!」
「好!」沈璃雪答應一聲,脫下了濕漉漉的外衣,裡衣也被水浸濕了,粘在身上很難受,也要脫下。
當東方珩慢騰騰的一個一個放完果子,轉過身時,沈雪寧正在解自己白色裡衣的扣子。
「璃雪,你幹什麼?」伴隨著一聲驚呼,東方珩修長的身影瞬間來到了沈璃雪面前,快速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到沈璃雪身上,若有似無的松香飄散,上面還留有東方珩暖暖的體溫。
「你不是要幫我烤濕衣服嗎?」沈璃雪不解的看著東方珩。
「誰讓你在這裡脫衣服的?」東方珩壓低了聲音,語氣慍怒,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眸底隱有怒火燃燒。
「衣服都濕了,要烤乾,自然要脫掉……」沈璃雪說的輕描淡寫,她身上的白色裡衣是絲綢織出,就像現代的襯衣一樣,再加上裡衣內她還穿了肚兜,將身體遮的嚴嚴實實,外人休想窺視半分。
「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在這荒郊野外隨隨便便寬衣解帶?這裡是湖邊,時常會有人經過,萬一被不懷好意的人看到……」
東方珩利眸中怒火更濃,他喜歡的女子,身心都是屬於他的,怎麼能讓別人窺視:「你就不知道去高草後換衣服?」
「我早就仔細觀察過,五十米內除了你我之外,絕對不會再有第三個人。」沈璃雪有內力後,耳力比之前更加敏銳,早將附近的環境勘察了一遍,不然,她也不會隨意解衣扣。
東方珩目光一凝,細細打量沈璃雪,深邃的目光暗帶了一絲戲謔:「這麼說,你是為了我才寬衣解帶!」
沈璃雪挑眉看著東方珩:「你什麼時候學會開玩笑了?」
「本王不是在開玩笑!」東方珩墨色的眼瞳深處暗帶著絲絲柔情,強勁有力的手臂緊箍了沈璃雪的小腰,她柔軟的胸脯緊貼在他強健的胸膛上,慢慢低下頭,性感的薄唇輕輕湊向沈璃雪櫻紅誘人的唇瓣。
性感薄唇即將碰到誘人櫻唇的瞬間,沈璃雪吐氣如蘭:「東方珩,太陽很快就要下山,如果你想在城門關閉之前回京,就請你將放在我腰間的手拿開,去烤衣服,如果你想被關在城外,坐在湖邊餓一夜,就請繼續。」
東方珩勾唇一笑,薄唇準確無誤的吻住了香軟的櫻唇,碾轉吸吮,靈舌輕巧的啟開她微閉的牙關,在檀口中不斷開疆擴土,看著重沈璃雪吃驚的目光,幽深的眸中閃爍著絲絲笑意。
溫潤的觸感自唇上傳來,口腕中瀰漫著濃烈的松香氣息,沈璃雪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東方珩近在咫尺,無限放大的俊臉:他竟然……選擇繼續……
望望西方天空,太陽即將落山,沈璃雪眨眨眼睛,伸手去推東方珩:「東方……珩……天……晚了……」
東方珩離開沈璃雪寸許,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無妨,本王回京,隨時都能開城門!」
淡淡的松香氣息再次將沈璃雪包圍,東方珩一手緊擁著她的小腰,一手扣著她的後頸,不允許她逃避,激烈的吻,如狂風暴雨,熱烈的讓人窒息。
「東方……珩……」沈璃雪嬌柔的身體一寸寸,癱倒在東方珩懷裡,無力抗拒他的熱情,小臉嫣紅,眸中的怒氣看上去嬌媚無限,沒有半點震懾力,輕輕的喘息變成了急促的喘息。
東方珩依依不捨的離開她寸許,看著她微微有些紅腫的櫻唇,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忍不住又輕輕吻了吻,香香軟軟的感覺,讓人忍俊不禁想要再次細細品嚐。
「你再繼續,我就要窒息了!」沈璃雪嬌斥著,看準機會,用盡全力推開了東方珩。
東方珩墨色的眼瞳輕輕沉下,暗自平復著情緒,沒再繼續糾纏沈璃雪。
他的外衣穿在沈璃雪身上,又肥又大,外衣衣襟散在胳膊兩側,直到地面,露出裡面的白色裡衣,以及裡衣下若隱若現的緋色肚兜,衣服還沒幹,她玲瓏的身形盡皆展現在他面前,為防他再次色心大發,她快速伸手扣扣子。
東方珩外衣上的扣子十分難扣,再加上最上面那顆扣子沈璃雪根本看不到,只能憑感覺去扣,紐扣和扣眼錯過來,錯過去,或者對上了,卻沒有扣進去。
半晌後,東方珩看不過去了,如玉的手指伸了過來,接過衣扣,輕輕一按,進了扣眼,看沈璃雪的目光,又疑又惑:「你居然不會扣扣子!」
「你們男子的衣服,扣子太複雜,我又沒扣過!」沈璃雪面不改色的辯解著,在她眼裡,古人的扣子都很複雜,她衣服的扣子幾乎都是秋禾和燕月幫忙扣的,如果讓她自己扣,肯定會耽擱好半天。
東方珩挑眉,想起她在聖王府換衣服時,每次走到屏風後,都要好半天才出來,原本他以為她在仔細著妝,現在看來,她應該在艱難的扣扣子。
「我的外衣呢?」說到外衣扣,沈璃雪想起了自己濕透的衣服,低頭看去,卻不見了那件湘裙。
東方珩目光一凝,四下觀望,也沒有看到那件淺紫阮煙蘿,陣陣清風吹過,水面波光粼粼:「難道被刮到湖水中了?」
「刮進湖裡?」沈璃雪一怔,仔細感受清風,風不大,也不算小,絕對能刮動一件衣服,風吹的方向,也的確是刮向清湖的。
「東方珩,都怪你!」沈璃雪揮動小拳頭,氣呼呼的打向東方珩的胸口,如果他剛才沒有吻她,她不會失了心神,沒注意四周的環境,阮煙蘿的長裙也不會被刮進湖裡,沒了衣服,她怎麼回京城。
東方珩沒躲沒閃,拳頭打到他胸口上,他悶哼了一聲,輕輕咳嗽起來,鐵繡的味道瀰漫在整個口腔。
沈璃雪一怔:「你怎麼不躲?」她以為他會躲閃,或者制止她,這一拳用了不小的力氣。
「氣消了沒有?」東方珩凝眸看著沈璃雪,眼眸深處閃爍著點點情意,咳嗽聲瞬間加劇。
「你帶藥了嗎?」沈璃雪扶住東方珩的胳膊,美眸中滿是焦急,她剛才忘記她有了東方珩一半內力,剛才那拳揮出時,用了內力,他肯定傷的不輕。
「你打的不重,不必吃藥!」東方珩挑挑眉,嘴角隱隱滲出一縷鮮血,身體的力氣一點點兒慢慢抽離。
「東方珩!」沈璃雪感覺到東方珩的身體越來越沉,這是他吐血病發的前兆:「我背你上馬車!」
「本王很重!」東方珩看著沈璃雪,一字一頓的解釋,深邃的眸中透著少有的凝重。
「少廢話,我已經背過你一次了,上次背得動,這次也一定背得動!」沈璃雪站到東方珩面前,抓住他的兩隻胳膊,將他背到了背上。
東方珩比沈璃雪高,也比她重,背上他的瞬間,她有內力相助,額頭也控制不住的冒出了一層虛汗。
「本王很重吧!」東方珩扯過纖塵不染的白色衣袖,輕輕擦擦沈璃雪額頭的虛汗。
「還好!」沈璃雪深吸了一口氣,背著東方珩,一步一步向前走,說是背,東方珩的兩隻腿都還在地上,他高,她相對矮,根本沒有將他完全背起來。
「如果你累了,咱們就停下休息休息!」東方珩關心體貼的提議。
「知道!」沈璃雪皺眉,重病發作,當然是快些回京看診,哪能隨意休息,不過,東方珩怎麼這麼重?好像比上次病發時更重了,病人長時間生病,身體會越來越輕才是,他怎麼和別人不一樣?
馬車在湖的對面,最短的距離,就是從湖面上直接飛過去,但沈璃雪的輕功剛剛入門,自己在水上都飄不起來,更別提再背個人了,至於東方珩,重病在身,不能動內力用輕功。
兩人身上又沒帶什麼信號桶,只好走岸邊,繞過大半個湖去上馬車。
兩人身後,一名身著淺清色長袍的男子走出大樹,容顏俊美,衣袂翻飛,飄逸如仙,正是東方洵。
沈璃雪穿著東方珩的外衣,又肥又大,陣陣清風吹過,肥大的衣擺飄飛,別有一番風味,東方珩高大的身軀趴在她背上,雙手垂在她胸前,將她遮去大半,從東方洵的方向望去,只能隱約看到她急步走動。
東方珩面色雖蒼白,目光卻鋒利,明亮,哪有半點重傷的意思,嘴角輕勾著一抹微笑,深深凝望著沈璃雪。
東方洵好看的眉頭皺了皺,轉頭看向旁邊,三米外的草地上,一條淺紫色阮煙蘿長裙靜靜躺著,它沒有被吹進湖裡,而是被刮出了一段距離,高高低低的草遮住了衣服,沈璃雪,東方珩才沒有看到。
東方洵走上前,撿起衣裙,經過風吹和太陽曬,湘裙已經干了大半,如絲般順滑的面料觸著肌膚,非常舒適,腰間和裙擺上繡的花色非常精緻。
若有似無的清雅香氣飄散,他微微一怔,這是沈璃雪身上獨有的味道。
再次抬頭看去,東方珩,沈璃雪已經走遠,恰逢夕陽西下,兩人相擁的身影鑲嵌在紅通通的夕陽中,映著青的樹,綠的水,就像一幅美麗的畫卷。
東方洵沉了眼瞼,慢慢收起阮煙蘿,修長的身影走進樹林,消失不見。
沈璃雪背著東方珩歷盡艱難,終於來到馬車前,扶東方珩上了馬車,沈璃雪也隨後坐了進去,確實他短時間內,病情不會惡化,拿出備用的軟墊放在車廂裡,她側躺在墊子上,微閉著眼睛休息。
東方珩很重,她背了一路,比和人打鬥還累,頭沾了枕頭,睡意快速襲來,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朦朧中,沈璃雪感覺臉上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來回游離,擺了擺手,準備趕走那討厭的東西,淡淡松香縈繞鼻端。
沈璃雪一驚,猛然睜開了眼睛,正對上東方珩無限放大的俊臉,墨色的眼瞳中,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她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意亂:「東方珩,你幹什麼!」
東方珩勾唇一笑:「叫醒你,咱們已經到家了!」
「回京城了?」沈璃雪一怔,推開東方珩,翻身坐了起來,淺色的帳幔,淺色的床單,淺色的被子,高貴的沉木傢俱,正是聖王府東方珩的內室。
「會熬藥嗎?」東方珩低聲詢問。
「懂一點兒!」沈璃雪皺皺眉,她對古代的草藥並不精通,只知道熬藥要放水和草藥,其他就不懂了。
東方珩嘴角上揚的弧度微微大了些:「我傷勢復發,你去幫我熬藥吧!」
「為什麼不讓侍衛們熬?」沈璃雪挑眉,東方珩是聖王府安郡王,院子裡沒有丫鬟,侍衛小廝可有不少,他平時重傷復發時,都是他們服侍,他們對他的傷,比她瞭解的多。
「負責給本王熬藥的侍衛出去辦事了,不在府上,一兩個時辰內也回不來!」東方珩輕輕說著,走到櫃子前拿了套衣服給沈璃雪。
「我對熬藥不是特別精通,熬壞了怎麼辦?」沈璃雪接過衣服,皺眉看著東方珩,他病的很重,喝的藥,容不得半點馬虎,否則,就是在拿他的命在開玩笑。
東方珩笑笑,「沒事,我教你,快換衣服!」
「你也會熬藥?」沈璃雪一怔,看東方珩的目光透著深意:「那你幹嘛不自己熬?」
「本王是病人!」彷彿為了證明他說的話,東方珩輕咳幾聲,薄唇微微有些蒼白,面色也染了不自然的微紅。
沈璃雪撇撇嘴,拿著衣服去了屏風後,剛剛穿上乾淨的白色裡衣,東方珩緩步走了進來。
沈璃雪瞪了他一眼:「我換衣服,你跟進來幹什麼?」
東方珩輕咳幾聲:「幫你扣扣子!」
沈璃雪皺皺眉,快速穿上淺藍色的長裙,拿著紐扣,按向扣眼:「我自己會扣!」可不知是扣眼小,還是扣子太大,扣了半天,也沒扣進去一個。
「你速度太慢,等你扣完這些扣子,本王的藥都快熬好了!」東方珩如玉的手指接過紐扣,一顆一顆,快速按進了相對的扣眼中,細細打量沈璃雪,無不妥之處,拉著她的小手出了屏風,走到藥爐旁。
他所需的藥材已經準備好,一樣一樣,放的十分整齊,只差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