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國公是一品高官,蘇家又是名門望族,他過壽辰,前來祝賀的官員,家眷絡繹不絕,門口禮物堆積如山。
沈璃雪遞了請貼,送上禮物,走進溫國公府,在一名丫鬟的引領下緩步走向花廳。
天氣炎熱,賓客們大都聚集在客廳,花廳,也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坐在假山旁,涼亭裡談論事情,沈璃雪漫不經心的打量著溫國公府的景致,慢騰騰的前行。
走過奼紫嫣紅的花園,迎面走來一群身穿各色衣裙的年輕女子,為首一人容顏美麗,氣質文雅,正是蘇雨婷。
「璃雪姐姐!」蘇雨婷也看到了沈璃雪,微笑著帶領眾千金迎了過來。
「蘇小姐!」沈璃雪挑眉看著蘇雨婷,她的臉明明被她打傷了,短短兩天的時間,就恢復如初,看不到半點傷痕,是用了神藥,還是蒙了一層面具?
她曾問過東方珩,青焰有易容一說,臉上肌膚嬌嫩,有點小傷口,都要養很久,蘇雨婷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養好傷,再去掉疤痕,她極有可能做了張假面皮戴在臉上,遮去了觸目驚心的傷。
「姐妹們都到了,就差璃雪姐姐一人,姐姐去做什麼了,居然遲到?」蘇雨婷拿絲帕輕掩著嘴巴,嗔怪的輕笑。
沈璃雪故做無奈的歎了口氣:「我也不想遲到,前天晚上發生了大事,我被嚇壞了,到現在還驚魂未定,若非溫國公壽辰,我都不敢出府!」
蘇雨婷一怔,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麼,隨即笑道:「姐姐出什麼事了?」
「還不是那個喪心病狂,亂毀女子容顏的亡命之徒。」沈璃雪緊緊皺起眉頭,咬牙切齒的道:「我回王府的路上,遇到她了……」
蘇雨婷柳眉微蹙,眸中閃過一抹寒芒,瞬間又恢復正常。
「真的?」眾千金滿目驚恐。
神秘人毀容案,在京城很轟動,眾千金們都聽說過他的暴行,他用尖尖的匕首,一下一下將美麗女子的臉全部劃爛,每張小臉都會被劃近百下,傷的慘不忍睹。
並且,匕首尖上抹了特殊的藥,劃出的傷口再也無法痊癒,手法殘忍的令人髮指,被毀容的女子受不了刺激,有好幾個偷偷自盡了。
京城年輕美麗的女子們人人自危,入夜就不敢出行,皇上下令徹查此事,卻一直沒有抓到兇手。
沈璃雪點點頭:「他要毀我的容,和戰王府的侍衛打了起來,被侍衛打傷逃走……」
「郡主有沒有受傷?」一名貴族千金打量著沈璃雪,關切的詢問。
「我沒事,傷了幾名侍衛。」沈璃雪神秘的壓低了聲音:「那神秘人的臉被侍衛們抽了許多鞭子,也毀了容,當時,她臉上的黑色面毛巾被打爛,黑色的夜行衣也被打裂,我清楚的看到,她是名女子……」
「什麼?女子?」名門千金們震驚,震驚,再震驚,毀美麗女子容貌的殘酷歹徒,居然是名女子:「郡主沒有看錯?」
「戰王府的侍衛們也都看到了,神秘的毀容者確實是名女子,絕對錯不了!」沈璃雪重重點頭,目光堅定。
「郡主能否繪出那人的模樣,或者,郡主說,讓別人來繪,畫出她的畫像,讓官府張榜通緝她!」貴族千金們義憤填膺,同為女子,居然這麼心狠手辣殘害女子們的容貌,應該千刀萬剮。
蘇雨婷的心跳瞬間加快了幾下,呼吸也急促起來,眼瞼輕沉著,纖手緊握成拳,纖細的身體悄悄退出人群,站到了花園旁。
沈璃雪冷冷一笑,前晚的黑衣人,果然是蘇雨婷,自己沒有證據,現在還不是拆穿她的時候:「那女子一直蒙著黑色面巾,臉被鞭子抽傷後,面巾也沒有完全掉落,我沒有看到她的模樣!」
「這樣啊!」千金們有些失望,畫不出畫像,就無法通緝她,抓不到人,她們還是會天天活在恐懼,害怕中。
「我已經將前晚的事情全部告訴順天府,他們縮小了懷疑範圍,二十歲以下,武功高強的女子可不多。」沈璃雪微微笑著,悄悄望了眼蘇雨婷。
「這倒是!」眾千金點點頭,有了這些明顯特徵,仔細排查,抓到兇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蘇雨婷高懸的心瞬間放了下來,長長的鬆了口氣,這才感覺到,後背不知何時已被冷汗濕透,手心裡也滿是汗水……
「蘇妹妹,大熱的天,你們不在花廳坐著,這是要去做什麼?」沈璃雪疑惑的看著蘇雨婷。
一名千金掩了嘴巴輕笑道:「蘇姐姐畫了幾幅佳作,邀請我們一起去欣賞。」
「真的?」沈璃雪故做驚訝。
蘇雨婷謙虛的笑道:「隨手之作,不值一提!」
「蘇妹妹是青焰第一才女,隨手也是佳作……」蘇雨婷主動邀請眾千金去她的閨房,沈璃雪不必再另找理由了,清冷的眸中閃過一抹暗芒。
對面走來幾名中年男子,為首一人面容清俊,氣度不凡,目光犀利,讓人望而生畏。
「爹!」蘇雨婷輕喚一聲,聲音嬌俏。
男子轉頭看過來,犀利的目光瞬間變成慈愛與關懷:「天熱了,別在外面久站!」
蘇雨婷笑容璀璨:「我們正準備去雨婷園!」
沈璃雪挑眉,他就是溫國公,容貌比戰王差一些,凌厲的氣勢也比戰王遜色幾分,也是個不簡單的人,他的面色紅潤之下湧著一絲不自然的菜色,銳利的眼瞳深處,似乎縈繞著幾絲血絲,就像熬夜的人,沒休息好,眼睛有些充血。
「這位是璃雪郡主!」溫國公看向沈璃雪,犀利的目光如同劍刃,可洞察一切。
「國公!」沈璃雪迎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嘴角微挑,流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知,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聖潔,可是眼瞳卻幽深到了極致,隱約中帶著魔性,懾人心魄的氣勢,讓人的呼吸不由為之一窒。
溫國公心中大駭,一名弱女子,怎會有這麼強勢的氣勢,只一個眼神,就要將人震住,牽牽嘴角,扯出一抹淺淺的笑:「戰王爺收了個好女兒!」
「國公過獎勵!」沈璃雪淡淡說道,微笑清新自然,她在戰王府住了一個多月,面對戰王的凌利氣勢都能從容自如,溫國公居然還想震懾她,不自量力。
溫國公笑笑,沒再多言,深深的望了沈璃雪幾眼,和另外幾名朝中大臣緩步走向一邊。
蘇雨婷眼瞼沉了沉,眸中閃過幾絲憤恨,再抬頭,看著沈璃雪和眾千金,微笑著招呼:「太陽升高,天熱了,咱們快去雨婷園!」
戰王府,東方珩越過重重侍衛,直接飄進了璃雪閣,深邃的眸底染著濃濃的疲憊,纖塵不雜的白色衣衫也起了些許褶皺,好像許久沒有休息過。
清新的房間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牆角的冰桶蓋著蓋子,桶外結了一層水氣,彰顯著主人離開了一段時間了。
東方珩皺皺眉,走出院落,隨便叫住一名侍衛:「璃雪呢?」
「回郡王,溫國公四十歲壽辰,郡主去了溫國公府祝賀……」
侍衛話未落,只覺眼前一陣急風刮過,東方珩已不見了蹤影。
半空中,東方珩急速趕往溫國公府,面色陰沉的可怕,明知蘇雨婷就是毀人容顏的兇手,她還去溫國公府賀壽……
雨婷園環境優美,佈置的十分雅致,外室放著會客的桌椅板凳,簡單大方,內室一張大床,一爐熏香,一張書桌,幾隻冰桶,文靜秀雅,潔白的牆壁上掛著梅,蘭,竹,菊四君子圖,力道均勻,筆法流暢,可見畫畫之人功力深厚。
「蘇小姐畫的真好!」
「第一才女嘛,琴棋書畫自然都是最好的……」
「你看這些葉子,就像真的一樣,惟妙惟肖,真是逼真……」
千金們看著畫卷,輕聲讚歎。
「過獎過獎,拙劣之作,登不得大雅之堂……」蘇雨婷笑意盈盈,悄悄看向沈璃雪,眸中隱隱帶著濃濃的得意與挑釁。
沈璃雪坐在窗邊籐椅上,輕品一口香茶,一滴茶水順著杯壁滑下,滴到了畫上,她也沒在意,漫不經心的欣賞著畫卷,墨很新,確實是最近才畫上去的,她白天畫畫,晚上毀人容顏,真是好興致。
陣陣清風透過半開的窗子吹到畫捲上,被茶水滴濕的那片小地方,有淡淡的墨香飄散,但那香氣裡透著若有似無的腥味,好像墨中夾雜了其他東西。
沈璃雪疑惑的將畫卷舉至眼前輕嗅,淡淡的腥味鑽入鼻中,眼瞳凝深,心中駭然,那是血的味道,她絕不會聞錯,墨裡摻了人血!蘇雨婷真是心理扭曲,毀人容顏後,還拿她們的血作畫。
畫上的墨經過特殊處理,都已經幹掉,若非那滴茶水滴到畫上,沈璃雪也聞不到血腥味,她仔細數了數畫卷的數量,不多不少,正是九個,與被毀容的九名女子數量完全相符。
「姐姐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蘇雨婷裊裊婷婷的走過來,關切的詢問著。
「我沒事,可能是有些累了!」沈璃雪微微一笑,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水。
「如果姐姐不嫌棄,可去我的床上稍作休息!」蘇雨婷笑容明媚,滿目關切。
「多謝蘇妹妹關心,我沒什麼大礙!」沈璃雪挑挑眉,蘇雨婷心理扭曲,畫上有問題,這間臥房肯定也有古怪,這裡的東西還是少碰為妙。
休養了兩天,蘇雨婷可以戴著假面出現在眾人面前,說明她的傷已經好了許多,說不定今晚就會再出去傷人,青焰京城很大,不知道她在哪裡作案,要如何阻止她呢?
淡淡茶香飄散,沈璃雪目光一凝,低頭看著那白杯中清波粼粼的茶水,再望望蘇雨婷溫柔淺笑的假面,嘴角輕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有辦法了。
「蘇妹妹,我看這朵牡丹很是與眾不同,花瓣上可是暗畫了特殊印記?」沈璃雪拿的是一副國色天香圖,上面畫著各色牡丹,極是富貴。
「哪一朵啊?」蘇雨婷微笑著俯下身,看向那幅牡丹圖。
「就是這一朵!」沈璃雪左手指了那朵最大的牡丹,右手端著茶杯,在蘇雨婷分神的瞬間,對著她的脖頸倒了下去。
「啊!」蘇雨婷驚呼一聲,瞬間直起身子,拿著絲帕快速擦拭脖頸上的茶水,眸中隱有厲光閃爍,可惡的沈璃雪。
眾千金望了過來,看沈璃雪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責備,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潑了人家一脖頸的茶。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沈璃雪甩手放下茶杯,拿著絲帕幫蘇雨婷擦拭水痕。
茶水放置了一段時間,溫度不高,燙不到蘇雨婷,沈璃雪倒茶水的真正目的是想拆穿她的真面目。
「璃雪姐姐不必介意,我沒事的!」蘇雨婷美麗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慌亂,不著痕跡的推開了沈璃雪,手中絲帕快速擦拭著脖頸上的水痕。
沈璃雪心中冷笑,傳言假面具懼水,看蘇雨婷心虛的模樣,她一定戴了假面具,只是,面具的邊緣在哪裡?
沈璃雪凝深了眼眸,細細尋找,望著那一小片與膚色不同的地方,冷冷一笑,果然不出所料。
「咦,蘇妹妹這是什麼?」
沈璃雪疑惑不解的詢問著,快速伸手捏住面具的邊角,猛然用力,蘇雨婷還來不及阻止,面具已被她整個撕了下來,露出一張傷痕纍纍,面目全非的臉。
貴族千金們瞬間驚的目瞪口呆,怔怔的望著蘇雨婷那張鞭痕交錯,丑若厲鬼的臉,嘴巴張成了o型,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沈璃雪蹙蹙眉,故做不解道:「蘇妹妹,你的臉上怎麼會有這麼多鞭傷?和前晚被戰王府侍衛們痛打的神秘毀容者一模一樣!」
「啊,鬼呀!」一名貴族千金最先回過神,淒厲的慘呼穿透雲層,響徹雲霄,也驚醒了怔忡的眾千金。
「啊啊啊,鬼鬼鬼……」眾千金驚聲尖叫著,也顧不得矜持了,提起裙擺,如潮水般,蜂擁著向外跑去,那張傷痕纍纍的臉,已經證明了一切,她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蘇雨婷就是那個神秘的毀容者……」
「惡貫滿盈,應千刀萬剮的罪魁禍首……」
「哈哈哈!」蘇雨婷從震驚,錯愕中回過神,望著前一刻和她親如姐妹,現在卻對她避如蛇蠍,口中詛咒著最惡毒話的貴族千金們,放聲大笑。
笑聲如鬼泣,嚇的貴族千金們心驚膽寒,更加賣力的向外衝,可是,門很小,千金們很多,擠在內室門那裡,堆成了堆。
「偷窺了我的秘密,你們還想活著離開這裡麼?」蘇雨婷低沉的聲音陰森,滲人,千金們只覺一股寒氣自背後鑽入,明明是炎熱的夏天,卻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蘇雨婷,太可怕了。
眼看著一名千金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外室門口,就要踏出房間,那精緻的木門突然自動關上,隔絕了外面的視線,屋內瞬間暗了下來。
「啊啊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千金瘋狂的對著木門又踢又打,木門緊緊關閉著,沒有半點破碎的跡象。
「不要再白費力氣了,以你們的能力,是踢不碎那扇木門的。」蘇雨婷陰森恐怖的聲音遍而整個房間,千金們嚇的瑟瑟發抖,緊緊抱成一團。
「蘇雨婷,你最好安份些,否則,我手裡的鞭子就不客氣了!」微暗的光線中,沈璃雪靜靜的站在蘇雨婷身邊,微沉著眼瞼,白嫩的小手輕撫著一條堅韌的長鞭。
「沈璃雪,都是因為你!」蘇雨婷怒吼一聲,伸著長長的魔爪,惡狠狠的對著沈璃雪撲了過來,如果沈璃雪沒毀她的容,她怎會妒忌其他千金的美麗容貌,如果沈璃雪沒有鞭打她,她怎會被人抓到把柄,是沈璃雪害了她,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沈璃雪造成的。
「啪!」沈璃雪手腕一翻,長鞭如驚虹,在半空中揮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狠狠甩向蘇雨婷。
蘇雨婷知道鞭子厲害,沒有硬接,飛身躲閃,鞭子抽中她的小腿,漂亮的裙擺被打爛,鮮血染紅了破爛的裙擺邊緣。
「沈璃雪!」蘇雨婷又是一聲怒吼,心中積蓄了無限恨意,凌厲的長劍直指沈璃雪的咽喉。
沈璃雪又是一鞭子甩過去,沒有打到蘇雨婷的手腕,而是纏到了鋒利的長劍上,迎面對上蘇雨婷陰冷的笑:「吃了一次虧後,你以為我還全無防備麼,愚蠢!」
蘇雨婷反手一劍,擺脫沈璃雪的長鞭,劍尖飛速刺向沈璃雪的胸口。
「我只施展了一次,蘇小姐就找到破解方法了,真是聰明,不過,你前天晚上領教的只是其中一個套路,還有另一套我沒施展,今天就讓你再見識見識!」沈璃雪詭異一笑,打開長劍,鞭法變幻。
「小姐,小姐……」眾千金們都帶來了丫鬟,蘇雨婷的閨房雖大,卻進不了太多人,所以,丫鬟們就都留在外面了,陣陣驚叫過後,屋門突兀的關上,現在又傳來打鬥聲,丫鬟們知道不對勁,站在門外放聲高呼。
「快去前廳,花廳叫人,就說蘇小姐喪心病狂,要殺人……」沈璃雪長鞭纏住蘇雨婷的長劍,對她眨眨眼睛。
蘇雨婷怒火中燒,凌厲的劍勢再次對著沈璃雪刺去。
「對對對,蘇小姐喪心病狂了,要毀人容,害人命,快去叫人啊……」眾千金恍然大悟,對著門外的丫鬟們高喊:「再去叫侍衛來撞門!」
屋內的都是主子,小丫鬟們聽到命令,全都飛速跑了出去,蘇雨婷想要阻止,卻被沈璃雪緊緊糾纏住,無瑕分身,眸中恨意更濃,長劍的厲氣更重。
沈璃雪,蘇雨婷打的不可開交,鞭影,劍光縱橫交錯,看的人眼花繚亂,為防受傷,眾千金全部退到了外室,丫鬟們已經去找人,她們有救了,心情慢慢放鬆下來,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人打鬥。
「你們說誰會贏?」一名千金關心起了戰況。
千金們凝深了目光:「希望郡主贏,她贏了我們才有救,如果讓蘇雨婷贏了,咱們也要沒命了!」
「蘇雨婷劍招凌厲,郡主的鞭子可剛可柔,正好能克制蘇雨婷……」
議論紛紛間,一名千金突然緊緊皺起眉頭,手扶著額頭,有氣無力道:「我頭好暈……」身體踉蹌了幾下,撲通摔到了地上,人世不醒。
「我胸口好悶……」又一名千金緊緊皺眉,手捂了胸口,昏倒在地。
「我要喘不過氣了……」再一名千金手掐著脖頸,摔倒在地。
撲通,撲通,撲通!
一名名千金接二連三倒地,昏迷不醒,盈潤的嘴唇浮現一層紫黑。
沈璃雪揮開蘇雨婷,落到一邊,清冷的眸底,隱有怒火翻騰,咬牙切齒道:「你下毒!」
「沒錯!」蘇雨婷得意的冷笑,映著她鞭痕交錯的臉,格外猙獰:「毒無色無味,隨著呼吸進入人體,血流的越快,毒發的也就越快!」
「你與我打鬥,是想讓我盡早毒發身亡!」沈璃雪冷冷看著蘇雨婷,她再一次低估了蘇雨婷的卑鄙無恥。
「恭喜你,猜對了,凡是見過我這副慘相的人,一個都別想活!」蘇雨婷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陰森恐怖:「她們都中了毒,最多半個時辰,就會毒發身亡!」
蘇雨婷憤恨的目光猶如厲劍,狠狠射向沈璃雪:「尤其是你,與我打鬥那麼久,一柱香後,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去死吧,都去死吧!」
蘇雨婷狂妄的大笑如鬼哭狼嚎,沈璃雪皺皺眉,看向倒地昏迷的貴族千金們,同時中的毒,為什麼她們倒下了,她沒事?並且,她也感覺不到任何中毒的症狀。
蘇雨婷的大笑聲也在此時戛然而止,冷冷瞪著沈璃雪:「你怎麼還清醒著?」
「我也不知道!」沈璃雪搖搖頭。
蘇雨婷緊皺著眉頭,眼睛快速四下打量:內室外室都放了毒,尤其是內室,毒比外室重了四五倍,她沒中毒,是因為提前吃了解藥,沈璃雪怎麼也沒中毒……
突然,一道白光映入眼簾,蘇雨婷快速看去,沈璃雪脖頸上掛著一隻水晶燕,平時她都將水晶燕放在裡衣和外衣之間,剛才打鬥激烈,水晶燕露了出來,映著水綠色的青煙羅,高貴的讓人移不開眼。
「聖王府避毒玉!」蘇雨婷驚呼一聲,看沈璃雪的目光如同道道厲劍,想要將她凌遲處死:「東方珩居然把它給了你!」那不僅僅是一塊避毒玉,還是聖王府女主人的象徵,呵呵,還沒成親,就已經擁有了安郡王妃的身份,東方珩還真是寵她寵的緊。
「沈璃雪,拿命來!」蘇雨婷嚎叫一聲,長劍對著沈璃雪的脖頸狠狠刺了下去。
東方珩眼裡,心裡都看不到她,那她就殺了他最心愛的人,只要他想起沈璃雪,就會記起她,呵呵,恨又如何,至少她在他心裡有了位置,可以讓他永遠的記住她。
溫國公府,小丫鬟們淒厲的慘呼聲驚動了客廳,花廳的所有賓客,眾人急步趕來雨婷園,一看究竟,溫國公陰沉著面色,快速前行,阮氏心裡焦急如焚,雨婷怎麼回事,居然當著滿座賓客,在溫國公府殺人,難道是受了刺激?
南宮嘯快速在人群中掃視一圈,皺著眉頭喃喃自語:「戰王府的侍衛說沈璃雪來了溫國公府,她不在人群裡,難道在雨婷園?」
身旁,夜千瀧的身體猛然一僵,修長的黑色身影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趕向雨婷園,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南宮嘯雙足輕點,快速追趕,眼前的景色飛速後退,夜千瀧的身影始終是一個小黑點,微微皺了皺眉:夜千瀧的武功,果然是高深莫測。
雨婷園,鞭影,劍光再次激烈的交纏,沈璃雪,蘇雨婷毫不相讓,打的不相上下,難捨難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蘇雨婷瞬間變了臉色,丫鬟們搬來了救兵,她很快就要原形畢露,不不不,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被抓。
目光一寒,蘇雨婷手中長劍對著昏迷不醒的千金們刺了過去,沈璃雪長鞭一甩,將劍打開,護在千金們面前:「想殺人滅口,沒那麼容易?」
賓客們馬上就到雨婷園,貴族千金有十位,再加上沈璃雪的阻攔,蘇雨婷根本殺不掉她們。
「那我就只殺你滅口!」蘇雨婷惡狠狠的說著,長劍再次刺了過來,沈璃雪揚鞭應對,蘇雨婷沒有繼續出招,而是擋著長鞭,急步後退,退到角落中,無法再退時,她閃身避開,嘴角揚著詭異的笑,揮劍打爛了角落中的一隻古董花瓶。
光潔的地面瞬間開裂,沈璃雪猝不及防向進洞中,
「璃雪!」房門突然被人撞開,夜千瀧修長的黑色身影瞬間來到洞邊,緊緊抓住了沈璃雪的手腕,用力想要將她拉出來。
蘇雨婷目光一寒,鋒利的長劍狠狠刺向夜千瀧的後心,咬牙切齒,一起去死吧!
沈璃雪抬頭看著上面,蘇雨婷的舉動清析落入眼中,冷冷一笑,長鞭揮出,緊緊纏住她的腰,將她拽向洞裡。
蘇雨婷掉落時,冷冷笑著,緊緊抓住夜千瀧的胳膊,將他帶了下來,死,她也要拉兩個做墊背。
沈璃雪,蘇雨婷,夜千瀧,三人一起掉進機關,光潔的洞口剛剛合上,一道白色身影到了屋內,望著那小小的黑口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變成嚴密如初,目光陰沉的可怕,如玉的手指緊緊握了起來,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冰兒……」
「靈兒……」
貴婦們走進外室,看到昏迷不醒的女兒們,驚聲高呼著,快步上前,抱進懷裡:「嘴唇發紫,發黑,小臉蒼白,是中毒了。」
「我女兒也中毒了,來人,快請大夫……」
貴婦們關心著各自的女兒,亂成一團。
「雨婷呢?」溫國公夫人焦急的四下觀望,沒有看到蘇雨婷。
「把密室打開!」伴隨著暴怒的冷喝,房間的溫度瞬間下降,溫國公夫人身體一震,嘰嘰喳喳的貴婦們也全都禁了聲,顫抖著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東方珩一襲白衣,瀟灑迷人,宛若謫仙,可他陰沉的面色,墨色眼瞳中閃爍的暴虐之氣,讓人望而生畏,貴婦們全都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溫國公夫人目光閃了閃,牽牽嘴角:「什麼密室?」
「不要告訴本王,你不知道蘇雨婷的房間有密室?」東方珩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溫國公夫人,強烈的氣勢壓的她險些喘不過氣。
「這……這……」溫國公夫人眼睛急轉,雨婷就在密室裡,如果現在打開,豈不是會讓他們抓個正著,可如果不說,東方珩絕不會放過自己……
心急如焚間,溫國公夫人看到了牆角的碎片,眼睛一亮,指指地上破碎的古董花瓶:「郡王,不是我不想打開,而是那古董花瓶就是機關的開關,它被打爛了,機關就打不開了!」
東方珩墨色的眼瞳,瞬間凝結成冰,蝕骨冰冷:「你是溫國公府的主人,肯定還有其他方法打開機關,給你一盞茶的時間,如果想不到方法……」
東方珩大手一揮,侍衛腰間的利劍瞬間飛出,狠狠栽到溫國公夫人面前,堅硬的大理石地面被劍釘進去五六厘米,鋒利的劍刃閃著寒光,來回搖晃,震人心弦。
「你要殺我?」溫國公夫人震驚著,好半天才回過神,東方珩的冷酷無情,她見識過,這絕不是在嚇她。
東方珩勾唇冷笑:「殺你,只會髒了我的手,如果一盞茶內想不到開啟機關的方法,你要斷一指!」
「我什麼都沒做,憑什麼懲罰我?」溫國公夫人不服氣的怒吼。
「蘇雨婷是你的女兒,她犯錯,是你沒教好,她的罪責,你要和她共同承擔!」東方珩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溫國公是雨婷的父親,你怎麼不懲罰他?堂堂青焰戰神,只會欺負我一名婦道人家嗎?」溫國公夫人再次怒吼,溫國公是朝中一品官,她斷定東方珩不敢斬他的指,故而嘲諷,刺激東方珩。
東方珩冷冷望了面色鐵青的溫國公一眼:「如果溫國公願意代蘇雨婷受過,本王當然會成全!」
他連溫國公的手指都敢斷!
阮氏震驚的看著東方珩,是故意恐嚇,還是來真的?
東方珩冷冷掃一眼地上的茶壺碎片:「已經到一盞茶了,夫人,溫國公可想到打開機關的方法了?」
溫國公面色難看,一言不發,阮氏微沉著眼瞼,漫不經心道:「把地面炸開就可以救她們出來!」
「啊!」一聲慘叫穿透房屋,響徹整個小院。
眾人嚇的快速後退幾步,驚恐的看著滿手鮮血,慘呼連連的溫國公夫人,她面前的地面上,掉落一隻斷指,上面還戴著漂亮的金色護甲。
若在平時,她們都會覺得安郡王凶狠,但丫鬟們傳揚了蘇雨婷的惡行,確確實實是身為母親的溫國公夫人沒有教好,安郡王說的一點兒沒錯,雖然心中畏懼東方珩,對他卻沒有惱怒,滿滿的都是敬佩。
溫國公身份高貴,她們女兒被蘇雨婷所害,她們是敢怒不敢言的,安郡王為她們出了氣,她當然開心,高興。
東方珩看著結實的地面,冰冷的語氣滿是嘲諷:「炸開地面救人,你是在敷衍本王,還是想害死他們,第二盞茶已經開始計時,如果時間到了,再想不出方法……」他下半句話沒說出來,卻更具震懾力,眾人嚇的連大氣也不敢出,就連向大夫講述自己女兒的身體狀況,也是小聲,小聲,再小聲。
「國公府挖了不少的密室存冰,好幾個密室都是通的,具體事情都是夫人在管,我不知道這間密室的入口究竟在哪裡,不過,我可以讓人進去找找!」
溫國公一路走來,聽到小丫鬟們將蘇雨婷的可怕描繪的惟妙惟肖,心中十分疑惑,也想早點見到蘇雨婷一問究竟,東方珩又這麼可怕的逼迫,他就將知道的全說了出來。
「前面帶路,本王要親自去找!」沈璃雪生死不明,東方珩一刻也等不下去。
走出房間,子默現身在東方珩身側,低垂著頭,輕聲道:「郡王!」
「你們是怎麼保護她的?」東方珩徑直前行,語氣冷如寒冰,這麼多暗衛護著她,還讓她出事了。
「郡王,是璃雪郡主不讓我們出手!」子默和四五名暗衛一直在旁邊,沈璃雪不讓他們出手,他們也不能擅作主張。
東方珩動作頓了頓,眸中縈繞了一層怒氣,就喜歡逞強!
話說,沈璃雪,夜千瀧,蘇雨婷掉進大洞後,沈璃雪將蘇雨婷踢到了最下面,摔到地面上時,她給兩人做了肉墊,全身像散了架般疼痛難忍。
夜千瀧掉在蘇雨婷身上,沒受什麼傷,沈璃雪在最上面,基本沒受傷,站起身,細細打量,發現這是間存冰的密室,四面八方都是冰,凍的人全身發冷。
冰室是完全冰封的,面積並不大,如果等不到別人來救,她們不會凍死,也會被悶死。
「璃雪!」夜千瀧將外衣脫下,披到沈璃雪身上,暖暖的體溫,帶著淡淡的清香,極是好聞,沈璃雪冷的厲害,沒有拒絕,一把揪起了半死的蘇雨婷:「出口在哪裡?」
蘇雨婷睜開眼睛望望四周,輕哼:「存冰的密室都是從外面開的,裡面沒有機關!」
沈璃雪啪啪兩巴掌扇了過去,將蘇雨婷打的頭昏眼花,眼冒金星:「你少蒙我,取冰的時候,密室門都會關上,裡面沒有機關,想把人凍成冰嗎?」
蘇雨婷嘴角溢出鮮血,恨恨的瞪著沈璃雪,咬牙切齒,若非她全身疼的厲害,沒有力氣,早一劍結果沈璃雪了。
「你不說機關,我自己找!」甩手扔開蘇雨婷,沈璃雪去找機關了。
蘇雨婷掉落在冰面上,本就傷痕纍纍的身體,更加疼痛難忍,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咬牙切齒的無聲咒罵沈璃雪。
機關就在出口那裡,雖然被冰凍上了,還是能用的,用力砸開冰層,按動機關,厚厚的冰門緩緩打開。
沈璃雪鬆了口氣:「千瀧,我們走吧!」
「嗯!」夜千瀧答應著,看也沒看蘇雨婷一眼,逕直出了厚門。
沈璃雪走出厚門後,回頭望了蘇雨婷一眼,轉過身來,揪著她領口的衣服向外拖去。
「璃雪,她害你,你還要救她?」夜千瀧看著重傷的蘇雨婷,清澈的眸中滿是冷光。
沈璃雪微微一笑:「我不是救她,這密室錯綜複雜,咱們不知道出路,需要她帶路!」
夜千瀧皺皺眉:「她剛才就騙了你,會不會說實話?」
沈璃雪勾唇一笑,看蘇雨婷的目光,充滿詭異:「放心,萬一走進帶暗器的密室裡,就拿她做肉盾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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