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珩,你幹什麼?」沈璃柔軟的身軀微微後仰,想和東方珩拉開距離,但他手臂箍的太緊,她掙脫不開,白嫩的小手用力抵在他胸膛上,阻止他靠近自己。
「咱們是未婚夫妻,你覺得本王想幹什麼?」東方珩看著沈璃雪,銳利的眼眸有些迷濛,淡漠的語氣,透著說不出的曖昧。
沈璃雪揚揚嘴角,瞪向東方珩:「夜千瀧不在,你就不要再鬧脾氣了!」
東方珩緊緊皺起眉頭,她居然以為,他親近她,只是為了氣夜千瀧,看來,他有必要做些事情,讓她知道他的真正意圖。
箍緊沈璃雪的小腰,東方珩性感的薄唇輕輕湊向沈璃雪香甜,誘人的櫻紅唇瓣。
「東方珩!」俊美的容顏近在咫尺,若有似無的松香將沈璃雪重重包圍,東方珩墨色的眼瞳染上一層莫名的色彩,卻能清析映出她的身影,沈璃雪有瞬間的怔忡,停止了掙扎。
沈璃雪特有的清新香氣縈繞鼻端,芬芳的氣息撲面而來,眼看著就要吻到他想念中的神聖之地了,一陣幾不可聞的腳步聲突然傳來,東方珩俯身的動作猛然一頓,迷濛的眼瞳瞬間清明,眸底閃著銳利的光芒:「有人來了!」
「安郡王,沈小姐!」東方珩輕扶沈璃雪站好的瞬間,一道修長的寶藍色身影慢慢走進兩人視線,梨窩淺笑,溫潤如玉。
「湛王爺!」沈璃雪挑挑眉,皇子封王后,賜王府,無特詔,都是在王府休息,這麼晚了,東方湛怎麼還在皇宮裡?
「戰王給南疆皇帝密信一封,請他派人前來,幫忙調查蠱蟲之事,本王從旁協助,剛剛處理完事情!」東方湛輕聲解釋,微笑的目光狀似無意的停留在沈璃雪胸前的水晶燕上。
沈璃雪蹙了蹙眉:「南疆皇帝會派人來青焰嗎?」南疆養蠱,世人皆知,蠱蟲之事,詢問南疆皇帝固然沒錯,但戰王是青焰的戰神,和南疆沒什麼關係,他貴為一國之君,會理會戰王的那封書信?
東方湛輕輕一笑:「十六年前,戰王以三萬精兵大敗南疆十萬大軍,更在各個大小戰役中以少贏多,出奇制勝,南疆王對戰王佩服的五體投地,將其引為知已,戰王的信他會看,戰王的要求,他也會答應……」
沈璃雪皺皺眉,南疆人喜蠱,他們的控蠱之術高深莫測,行軍打仗時,也一定用到了敵國將士身上,詭異的手法讓人防不勝防。
戰王不懂蠱,想要打贏蠱術精湛的南疆人,肯定消耗了不少精神與毅力,付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艱辛與努力,那些戰役,就算贏,他也贏的凶險異常。
戰王克制了蠱毒,將南疆打的落花流水,節節敗退,能力卓著,毅力堅強,讓南疆王為之忌憚,即刻休戰,劃地為界,兩國和平共處,其能力,整個青焰無人能及。這就是蠱蟲一出,皇帝請戰王出山的真正原因。
「夜深了,本王和璃雪先走一步,湛王請自便!」一陣清風吹過,東方湛身上若有似無的龍涎香輕輕飄散,神情淡漠的東方珩目光一凝,驀然開口,拉著沈璃雪的手腕,快步向宮外走去。
朦朧的燭光中,東方珩和沈璃雪漸漸走遠,東方湛站著沒動,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嘴角的淡笑慢慢消失,溫潤的眸中閃過一抹冷光。
「東方珩,你怎麼了?」沈璃雪被東方珩拉著一路急奔,出了皇宮,他也沒有減慢速度,沈璃雪心中很是不解,剛才還好好的,為何一見到東方湛,他的神色就變了。
「不要靠近東方湛!」東方珩猛然停下腳步,看沈璃雪的目光,透著少有的凝重。
「為什麼?」沈璃雪疑惑的看著東方珩,眼前浮現他們每次見面的情形,東方珩和東方湛,東方泓等人站的位置看似隨意,實則都在與東方湛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他……不簡單……」東方珩銳利的眸底閃爍著點點冷芒。
沈璃雪挑挑眉,皇室之人,怎麼可能有簡單角色,東方湛的不簡單,她早在第一次見他時就知道了:「不知南疆的人什麼時候來到京城?」
東方珩不想談東方湛,沈璃雪也沒再多問,說起了南疆蠱蟲,蠱蟲出現在青焰京城,依東方湛之言,南疆皇帝一定會派人前來幫忙,青焰又要熱鬧了。
東方珩劍眉微挑:「南疆,西涼距離青焰差不多路程,派出使者的時間也很相近,這兩國使者,應該會在一個月後抵達青焰京城!」
「這麼說,兩國使者會在同一時間來到青焰!」沈璃雪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戲謔:西涼使者與南疆使者同桌為客,場面肯定熱鬧。
「可以這麼說!」東方珩點點頭,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似潭,兩國使者同時到達青焰,事情有些不太對……
「東方珩,你負責的邊關,是青焰對漠北?」沈璃雪挑眉看向東方珩,清冷的眸中除了戲謔,還有幾分敬重。
「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東方珩不解的看著沈璃雪,她對征戰之事,也感興趣?
「漠北與南疆同屬強國,漠北人雖不像南疆人那樣精通蠱術,但他們驍勇善戰,武功高絕,詭計多端,你與他們交戰的艱辛,不亞於戰王對南疆。」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閃爍著少有的凝重,青焰戰神是對強者,能者的尊稱,能得到這一稱號的,都是才華高超,武功高絕的優秀者,東方珩的能力,絕不亞於戰王爺。
「我和皇叔,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東方珩輕輕說著,抬頭仰望天空,戰王是他的長輩,也是他最尊重的人……
沈璃雪瞪東方珩一眼,撇撇嘴:這裡又沒有外人,謙虛什麼?
青焰周圍共有三大強國,分別是漠北,西涼,南疆,西涼與青焰極少開戰,和平共處的時候居多,戰王平息南疆之患,遇到南疆之事,皇帝會請戰王出馬,東方珩率兵平定漠北挑釁,如果遇到和漠北有關的事情,皇帝肯定會交給他來解決。
「咳咳咳!」東方珩輕咳幾聲,面色和嘴唇不自然的蒼白起來。
沈璃雪一怔:「你怎麼了?」
「沒事,可能是太累了!」東方珩淡淡說著,語氣中透著些許虛弱。
「東方珩,前面就是相府了,你就送到這裡吧!」夜空中繁星點點,四周漆黑一片,馬上就到丑時了(凌晨一點到三點),看東方珩的模樣,身體不舒服,沈璃雪不想再過多耽擱他的休息時間,便停下腳步,委婉的請他回府。
相府距離他們所站的街道,有四五十米左右的距離,轉過兩個小彎就到,東方珩不擔心沈璃雪會出事,就沒再強求:「你小心!」
「你也小心,回府早點休息!」沈璃雪叮囑著東方珩,快步向前走去。
東方珩穩穩立於街道中央,目送沈璃雪消失在前面的拐角處,平靜的目光瞬間變的幽深似潭,眸底寒光流動,冷聲道:「在這裡埋伏了大半夜,你們真是好耐性!」
空蕩蕩的四周瞬間湧出幾十名黑衣人,將東方珩團團圍住,一名黑衣首領走上前來,笑著望向東方珩:「安郡王,我等在此,恭候多時了!」
「就憑你們,也想殺本王!」東方珩聲音冷酷,神情微傲,根本沒將這些黑衣人放在眼裡。
黑衣首領輕輕一笑:「若在平時,我們當然殺不了安郡王,不過,看郡王的樣子,很快就會病發,到時……」他的話沒說完,東方珩卻明白了他的意思:東方珩病發,極度虛弱,在沒人保護的情況下,黑衣人殺他,輕而易舉。
東方珩銳利的目光如同利刃,猛的射向黑衣首領,一字一頓:「你怎麼知道本王今晚會病發?」
「呵呵,天機不可洩露!」黑衣首領輕輕笑著,高深莫測,眸中隱隱帶了幾分戲謔:「郡王的十大暗衛已全部調走,想召他們前來救主,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
估計他們來到時,東方珩已是一具屍體!
「本王從不依靠別人來救!」東方珩冷冷看著黑衣首領,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眸底閃爍的利芒,讓人望而生畏:「那你可曾聽說,本王病發時,五十米內,不留任何活口!」
淡淡的語氣聽到黑衣人耳中,瞬間一陣毛骨悚然,穩穩心神,故做鎮定道:「東方珩,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我們都是殺手,不怕死!」
病發之人,極度虛弱,就算靠近他五十米內,他又能如何?
黑衣首領望望黑漆漆的一空,目光突然一變,厲聲道:「殺了安郡王,賞銀一萬兩!」
「是!」黑衣人們低低的答應一聲,沉悶的語氣,透著極度的壓抑,就像沉悶了許久的野獸,極需找個東西發洩一下自己的嗜血獸性。
黑衣人如潮水般湧了過來,數不清的鋒利長劍密集如雨點,狠狠刺向東方珩。
「不自量力!」東方珩面容冰冷,滿目不屑,看也沒看黑衣人一眼,強勢掌力對著他們打了出去,頓時,五六名黑衣人倒飛出去,吐血死亡。
黑衣人被驚的動作一頓,隨即又恢復了剛才的凶殘,手握長劍狠狠刺向東方珩。
東方珩又是幾掌揮出,打死十多名黑衣人,他強勢的內力不但沒能震退敵人,還讓其他黑衣人更加瘋狂,眸中閃著凶狠的嗜血光芒,手中長劍直直向他刺了過來。
望著前仆後繼,如潮水般湧來的黑衣人,東方珩目光銳利,嘴角輕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深厚的內力凝於手掌,正欲揮出,喉嚨突然湧上一股腥甜,混厚的內力瞬間流失大半,深邃的眸底閃爍著點點疲憊,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病發了!
「東方珩病發了,極度虛弱,趁此機會,殺了他!」黑衣首領最先發現了東方珩的異常,眼睛閃閃發光,眸中閃著瘋狂的神色,堂堂青焰戰神,被人圍困成一隻困獸,拼盡全力垂死掙扎,哈哈,沒人來救,東方珩只有死路一條!
吼!一顆石激起千層浪,黑衣首領的話,成功讓黑衣人們嚎叫著衝了上來,東方珩是誰,皇室安郡王,武功高絕,青焰戰神之名,享譽整個青焰,放眼世間,沒有什麼比殺了他更讓他們覺得興奮的。
數以百計的黑衣人近在咫尺,東方珩面無懼色,目光銳利,悄悄擦去嘴角溢出的鮮血,如玉的手指一揚,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現於手中,薄薄的劍刃輕輕顫動著,在漆黑的夜裡散發著幽幽的冷芒。
「青羽軟劍!」黑衣首領瞬間變了臉色,看東方珩的目光,說不出的震驚,青羽軟劍居然在他手裡。
東方珩冷冷看著黑衣首領,深邃的眸底暗藏著凌厲的殺氣:「你認識青羽軟劍,見識到是很廣,可惜……」
東方珩白色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黑衣首領的視線中,黑衣首領大驚,暗道不好,正欲轉身尋找東方珩,眼角突然飄過一道白色衣袂,黑衣首領瞬間怔忡,伴隨著若有似無的松香,一道寒芒如閃電般一閃而過,快的讓人來不及看清。
黑衣首領只覺脖頸一痛,鮮血自眼前飛濺,慢慢低頭望去,血順著脖子流下,浸濕了胸前的大片衣衫,濃濃的血腥味無邊漫延,東方珩冷酷,魔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想殺本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關沒有那麼大本事!」
呵,青焰戰神,果然名不虛傳!黑衣首領用盡全力揚起一抹難看的笑,身體一歪,倒在地上斷了氣,血從脖頸流出,浸濕了地面。
黑衣首領一死,黑衣人們猛然一怔,停頓的瞬間,東方珩凌厲的劍招已到,沒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黑衣人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影飄過,隨即就是一道劍光閃爍,然後,他們的同伴就倒在了地上,眼睛圓睜,死不瞑目,更確切的說,到死,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這不是一場打鬥,而是單純的屠殺,東方珩憑借一已之力,剷除數以百計的黑衣人,不能怪他心狠手辣,狠毒無情,這些黑衣人就是來取他性命的,如果他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他,況且,他已經病發,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必須速戰速決!
沈璃雪拐過彎後,放慢了腳步,緩緩走向相府,她剛才快步前行,是因為東方珩在一旁看著,她不消失,東方珩是不會離開的,如今她轉進了小巷子,東方珩看不到她,肯定已經回府了,她也就不必再快步走。
看東方珩剛才的樣子,身體不太舒服,他武功很高,京城內又有官兵戒備,他絕對能平安回府……
突然,一陣若有似無的打鬥聲隨風傳來,沈璃雪一怔,猛然停下腳步,側耳傾聽,打鬥聲很輕微,若不細聽,根本察覺不到。
沈璃雪前世有過種種歷練,對這種事情十分敏感,雪眸微微瞇了起來,深更半夜打鬥,肯定是在暗殺,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她剛才回來的地方!
東方珩!沈璃雪猛然一驚,來不及思索其他,快速向回跑去。
一陣清風吹過,帶來淡淡的血腥味,沈璃雪一顆心瞬間高懸了起來,清冷的眸中,閃過一道暗芒:東方珩,千萬不要出事!
轉過彎,沈璃雪看向大街,屍體遍地,血流成河,濃烈的血腥味無邊漫延,東方珩手持長劍,立於黑衣死屍中,白色的衣袂纖塵不染,隨風飄飛,英俊的容顏,冷酷的氣勢,宛若驚天戰神。
「東方珩!」沈璃雪驚呼一聲,快步跑了過去,清亮的眸中染了一層焦急,那麼多黑衣刺客,他有沒有受傷?
東方珩彷彿沒有聽到沈璃雪的呼喚,手握軟劍,靜靜站立著,一動不動,面色蒼白,眼眸微閉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奇怪,東方珩怎麼不說話?沈璃雪不解的推了推東方珩的胳膊:「你怎麼了?」
身體一歪,東方珩修長的身形徑直向地上倒去。
「東方珩!」沈璃雪一怔,急忙伸手抓住了東方珩的胳膊,輕扶著他慢慢落到地上:他不是不理她,而是昏迷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東方珩愛乾淨,沈璃雪沒將他放到地上,而是自己坐了下來,讓東方珩輕靠在她懷裡,拿出銀針,扎進他身上的幾處大穴。
片刻後,東方珩輕咳幾聲,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睛,面色,嘴唇都蒼白的毫無血色,銳利的眸中,泛著絲絲疲憊。
「你醒了!」沈璃雪鬆了口氣,眸中閃過一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喜悅。
東方珩極度虛弱,沒有說話,眨眨眼睛算是回答,身下傳來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東方珩看向沈璃雪,這才發現,他躺在她懷裡,銳利的眸中閃過一絲亮光!
沈璃雪收起銀針,小心翼翼的扶著東方珩坐了起來:「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東方珩凝聚了力氣,正欲說話,面色突然一變:「有刺客!」
死屍圈外,出現幾十名黑衣人,手持長劍,目光肅殺,冷冷凝望著沈璃雪和東方珩。
「安郡王,你現在可還有力氣與我們一戰?」又是一名黑衣首領走出,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戲謔的看著東方珩。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們倒是聰明!」東方珩站起身,冷冷凝望黑衣人,先派一隊刺客消耗他的內力,放鬆他的警惕,在他殺掉那群刺客,消耗掉所有內力與毅力,無力反抗時,再派人來解決他的性命,佈局雖不精妙,卻很實用。
「呵呵!」黑衣人看著東方珩,笑而不語!
「趁人之危,就算殺了人,也不是你們的真本事,你們就不覺得丟臉?」沈璃雪上前一步,望黑衣人的眸中滿是嘲諷。
她能感覺到現在的東方珩極度虛弱,恐怕連一名黑衣人都應付不了,她獨自一人逃離是沒什麼問題,但帶著東方珩,她衝出包圍的可能性基本沒有,唯今之計,拖延時間,讓附近警戒的官差們發現異常趕過來。
東方珩也真是的,殺黑衣人時打鬥聲那麼輕微,都沒驚動到附近的官差。
「沈小姐不必用激將法,對我們沒用!」黑衣首領看著沈璃雪,一字一頓:「殺手只要結果,不問過程,更不論手段!」
「殺了東方珩!」黑衣首領冷冷下了命令,黑衣人再次蜂擁而來,沈璃雪眸光一寒,連翻手腕,枚枚銀針對著黑衣人射了過去,幾名黑衣人應聲倒地,更多的黑衣人衝了過來。
沈璃雪雪眸微瞇,正欲拿過東方珩手中的軟劍揮灑,十名暗衛從天而降,將東方珩和沈璃雪護在中間,手中長劍快速刺向蜂擁而來的黑衣人。
他們來的真及時,沈璃雪暗暗鬆了口氣。
「咳咳咳!」東方珩重重咳嗽幾聲,血順著指縫滲了出來,在他如玉的手指上蜿蜒流淌……
「你病發了!」沈璃雪緊緊皺起眉頭。
「不妨事!」東方珩話剛落,又是幾縷鮮血滲出。
病的這麼重了,還不妨事!沈璃雪瞪了東方珩一眼,身旁,十名暗衛應對幾十名刺客,贏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東方珩病發,不能等。
「咱們快去安全的地方,我幫你壓制病情!」沈璃雪拉著東方珩起身欲走,東方珩身形一動,再次咳出一口鮮血,軟軟的倒向地面。
「東方珩!」沈璃雪驚呼一聲,急忙扶住了他。
東方珩面色蒼白,眼神更是有些渙散,即將陷入昏迷,沈璃雪銀牙一咬,走到東方珩身前:「我背你!」
東方珩一怔:「本王很重,你背得動嗎?」
「少廢話,你已經病發,再不醫治,會沒命的。」沈璃雪沒好氣的回了東方珩一句,抓著他的胳膊,將他背了起來。
東方珩伏在沈璃雪背上,兩隻腳都還在地上,就兩隻手臂繞過沈璃雪雪白的脖頸,垂到了她胸前,看著沈璃雪剛背上他,就有些冒虛汗的額頭,東方珩嘴角輕輕揚了揚。
東方珩病重,沈璃雪不敢耽擱,背著他在暗衛的保護下,避過刺客的襲擊,快速前行。
居然讓他們跑了!看著沈璃雪和東方珩快速遠去的背影,黑衣首領氣的咬牙切齒,怒聲道:「追!」
暗中,幾道黑色身影快速閃過,逕直奔向沈璃雪和東方珩。
東方珩比沈璃雪高,比沈璃雪重,沈璃雪雖有武功在身,背著他仍然十分吃力,緊緊皺著眉頭,邊跑邊喘粗氣,東方珩怎麼這麼重?
額頭冒出一層虛汗,打鬥聲也遠離了,沈璃雪正思索著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休息,肩膀突然一重,似有什麼東西壓在了上面。
沈璃雪一怔,回頭望去,東方珩閉著眼睛,眉頭緊皺著,滿面痛苦之色,他病情加重,徹底昏迷了。
「東方珩,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沈璃雪急聲詢問著。
東方珩沒有回答,眉頭緊緊皺起,大手緊揪著衣服,痛苦之色越來越濃。
他病情又加重了!
沈璃雪深吸一口氣,沒有停頓,背著東方珩,快速前行,清冷的眼瞳暗帶著焦急:「東方珩,你再撐一撐,很快就能吃藥了!」
三名黑衣人出現在沈璃雪身後五、六米左右的地方,他們沒有靠上來,而是相互對望一眼,尖銳的暗器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射向沈璃雪,東方珩身上的各處大穴。
昏迷的東方珩猛然睜開了眼睛,傲視一切的冰冷目光冷冷掃過三名刺客,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屑,凌厲的掌風猛然對著暗器橫掃過去。
「哧哧哧!」暗器瞬間改變方向,對著原主反射了過去,深深扎進各大要穴中,速度快的讓人來不及躲閃,三名黑衣人難以置信的看著東方珩,眼睛睜的大大的,相繼倒地死亡:他們想不明白,東方珩明明已經病的沒有一絲力氣了,怎麼還能用內力打回他們的暗器?
輕微的聲響夾雜著一陣殺氣隨風飄來,沈璃雪一驚,猛然側目望去,四周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東方珩頭枕著她的肩膀,微閉著眼睛,不知是睡著了,還是痛昏了。
東方珩病重,急需服藥醫治,沈璃雪背著他去了最近的丞相府,相府是高官府邸,刺客們不敢輕易亂來,在這裡治傷,也算合適。
悄悄從後門走進相府,沈璃雪背著東方珩去了竹園。
沈盈雪重傷,雷氏,沈明輝忙碌大半天,早已入睡,沒人來找沈璃雪的麻煩,沈璃雪順利的回了竹園。
將東方珩放在她柔軟的雕花床上,沈璃雪用力搖晃他:「東方珩,藥方是什麼,我去給你熬藥。」
東方珩慢慢睜開眼睛,深邃的眸中佈滿了血絲與疲憊,用盡全力指指自己的胸口:「這裡……有藥……」
「你把藥做成藥丸了!」沈璃雪詢問著,小手探進東方珩的衣襟內,拿出一隻小袋子,快速打開,絲絲藥香瀰漫開來:「是這個藥?」
見東方珩點點頭,沈璃雪迅速拿出一枚藥丸,塞進東方珩口中,又餵他喝了幾口水,讓藥丸可以盡快化開。
服了藥,東方珩蒼白的面色好看了些,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輕閉著眼睛,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終於沒事了!沈璃雪也暗暗鬆了口氣,幫東方珩去掉靴子和外衣,小心的扶他躺好,為他蓋上被子,又打來水,輕輕為他擦去嘴角和手上的血跡!
做完這些,天色已經很晚了,看著睡顏安靜的東方珩,沈璃雪輕輕放下了帳幔,動動酸痛的身體,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到了屏風後。
放了熱水,洗去一身疲憊,沈璃雪抱著被子躺到了窗前的軟塌上,東方珩病發後,需要休息好幾個時辰才會恢復元氣,現在已是丑時,他睡醒後肯定是天色大亮,她不擔心他再出什麼差子。
接連打鬥半大夜,又背著東方珩跑了許久,沈璃雪是真的累了,閉上眼睛,很快進入了夢鄉。
在她睡著的剎那間,屋外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聲響,躺在床上熟睡的東方珩猛然睜開了眼睛,掀開被子下了床,修長的身形越過重重障礙,瞬間來到了窗外,對著虛空冷聲道:「怎麼樣了?」
一襲黑衣的子默憑空出現,稟報道:「稟郡王,卑職照郡王的吩咐,故意放走了一名黑衣刺客,那刺客去了郊外的一座宅子……」
東方珩利眸微凝:「誰的宅子?」
「是雷太尉的。」刺客走進宅子時,子默就已將那座宅子的情況調查的一清二楚:「不過,那宅子是他十五年前買下來的,一直閒置著,根本沒住過,那刺客走進宅子後,突然自盡了……」
「自盡?」東方珩皺眉。
「是的,卑職仔細查過,那座宅子裡空無一人,到處都是蜘蛛網,很久沒來過人,卑職也一直很小心,他絕對沒發現有人在跟蹤,但刺客走到院子中央,毫無徵兆的就自盡了……」刺客自盡時,速度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子默想阻止都來不及。
「雷太尉最近都在做什麼?」東方珩凝深了眼眸。
「雷太尉年勢已高,精力大不如前,除了和大臣們商量國事外,其他的時間都是在府裡休息!」子默看一眼東方珩,小心翼翼的詢問:「郡王可是在懷疑雷太尉?」
那座宅院買了十五年,一直不用,本身就讓人感覺奇怪,再加上刺客清醒後,直奔雷太尉的宅院而去,他有很大的嫌疑。
「事情不宜過早下定論,可能是他在欲蓋彌彰,也可能是別人在栽贓陷害!」東方珩冷冷說著,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轉身走向屋內:「盯緊了雷太尉,其他幾個嫌疑人也不要放鬆警惕!」
雷太尉能力很不錯,說他偷養暗衛,東方珩是相信的,但在沒找到證據前,他不會胡亂冤枉人。
沒錯,今天晚的刺殺,早在東方珩的預料之中,更確切一點兒說,是他故意設局,引別人上鉤。
他從肅北回到京城,給某些人造成了威脅,他們便想暗殺他,他的身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別人都知道他今晚病發,他又何嘗不知,別人知道今晚是他最弱的時候,他比別人更清楚明白這點兒。
他們利用他的弱點來殺他,他就利用自己的弱點引別人上鉤,暗殺他,愚蠢至極。
「郡王,您不回……」東方珩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進房間,子默潛意識的開口提醒,話說了一半,猛然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有事?」東方珩停下腳步,卻並未回頭,語氣冷如臘月冰窖,白色裡衣隨著微風輕輕飄動,風華絕代,讓人不敢直視。
「沒……沒事,卑職告退!」子默說著,快速隱沒了身影。
東方珩飄進房間,靜靜站在軟塌前,素雅的軟塌上,沈璃雪蓋著天藍色的絲被睡的正熟,剛剛沐浴過,她烏黑的墨絲鋪滿了大半張床,眼睛微閉著,美麗的小臉白裡透紅,安然恬靜的睡顏,讓人不忍褻瀆。
東方珩嘴角輕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慢慢伸出手,輕輕掀開了沈璃雪的被子,俯下身體,小心的將她慢慢抱起,走向大床。
許是感覺到了不舒服,沈璃雪皺了皺眉,身體動了動,小臉歪進東方珩懷裡,沒了動靜。
東方珩勾唇一笑,將沈璃雪放到大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拉過絲被輕蓋在兩人身上,環抱著沈璃雪香軟的身體,下巴輕擱在她柔軟的頭髮上,輕嗅著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慢慢閉上了眼睛。
在肅北時,他病發喝藥後一直都是睡不著的,就算用了安神香,安神藥,他也睡不安穩,所以,病發後的幾天,他的脾氣十分暴躁,回到京城的那天,他在沈璃雪的床上,睡的十分安穩,後來再次病發時,他在她房間,也休息的很好。
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對他來說,勝過所有安神藥,在她身邊休息,他十分安心。
朦朧中,沈璃雪想要翻身,卻怎麼都動不了,若有似無的松香縈繞鼻端,沈璃雪一驚,猛然睜開了眼睛。
光裸的麥色胸膛映入眼簾,強有力的心跳聲在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頭髮上,強勁有力的手臂緊箍著她的小腰,沈璃雪不用細看,也知道躺在她身邊的人是誰。
拉開東方珩箍在她腰間的胳膊,沈璃雪不慌不忙的坐起身,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窗前的軟塌上,還留有她昨晚放的枕頭和絲被。
沈璃雪無奈的揉揉額頭,肯定是東方珩趁她睡著,把她抱到床上來的,她居然半點兒都沒有察覺到,她的警覺性怎麼變的這麼差了?
「小姐,您醒了,奴婢打來了水,您要梳洗嗎?」秋禾站在屋外,聽到內室有聲響,輕聲詢問著。
身旁,東方珩閉著眼睛,呼吸均勻,沒有醒來的意思,他是病人,沈璃雪不能強行叫醒,趕他離開,正欲說出去洗梳,淡漠的聲音搶在她面前響起:「端進來吧!」
沈璃雪一怔,看向東方珩,卻見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墨色的眼瞳一片清明,暗帶凌厲,沒有半分初醒的意思。
沈璃雪咬牙切齒:「東方珩!」她怎麼忘了,東方珩喜歡裝睡!
「昨晚睡的好嗎?」東方珩坐起身,看向沈璃雪,明明是簡單的詢問,但從他口中說出來,怎麼聽怎麼曖昧。
「很好!」沈璃雪瞪著東方珩,咬牙切齒。
「天色還早,你白天也沒事,可以多睡會兒!」東方珩輕繫好裡衣扣子,拿過一旁的白色外衣穿上,精緻的暗花大氣磅礡,高貴,神秘的雲海圖繡於袖口,更添幾分尊貴與清華。
「我睡夠了……」沈璃雪怒氣沖沖的回答著,看到東方珩的外衣,猛然一怔,他昨天穿的不是這件外衣,難道昨晚有暗衛來過,給他送來了衣服……
小姐房間,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秋禾震驚著,手一抖,水灑了不少,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小姐,水來了!」
走進內室,秋禾只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壓的她不敢抬頭,低著頭將臉盆和水放到架子上,對著大床的方向福福身:「小姐,奴婢去端早膳。」
「再端盆水來,我們兩人都要梳洗!」男子淡漠的聲音帶著無需置疑的命令口吻,秋禾急忙應下:「是!」
轉身離去的瞬間,秋禾看到沈璃雪坐在床上,衣衫半敞,髮絲有些凌亂,氣呼呼的瞪著東方珩,像極了受欺負的小妻子,東方則站在床前扣扣子,神采飛揚,就像佔了便宜的大灰狼,一眼望去,兩人間的氣氛真叫一個曖昧。
東方珩猛然抬頭,銳利的目光望來,秋禾一驚,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快步走出了房間,輕拍著胸口暗暗鬆口氣,安郡王的目光好嚇人!
東方珩梳洗完畢,俊美地籌,英挺出眾,沈璃雪換完衣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狠狠瞪他一眼:「東方珩,你已經沒事了,回聖王吧!」
雷氏,沈明輝休息一晚,精神已經恢復了,肯定會來找她麻煩的,如果看到東方珩在這裡,又會小提大作,說個沒完,沈璃雪不怕他們,卻不想和他們浪費時間,多說廢話。
「早膳已經端來,本王用過膳食再走!」東方珩揮退所有丫鬟,逕直坐到了桌前。
沈璃雪瞪著東方珩,他還真把這裡當他自己家了:「你用膳時,不喜歡別人服侍?」她記得他的院子裡,一個丫鬟都沒有,用膳時想找人服侍都找不到。
「在邊關,本王習慣了自己用膳,不需要別人服侍!」東方珩淡淡說著,夾了幾塊糕點給沈璃雪:「本王記得你喜歡吃梅花糕!」
沈璃雪挑眉:「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梅花糕?」
「猜的!」東方珩輕聲回答,嘴角微挑。
沈璃雪瞪了東方珩一眼,不想說就算了,她也沒多大興趣想知道,夾了梅花糕正欲品嚐,秋禾的稟報聲在外響起:「小姐,湛王爺來了,說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