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的目光凌厲,陰冷的駭人,死死盯著沈璃雪,就像兇猛的獸遇到了敵人,警覺戒備著,也亮出自己鋒利的爪牙準備戰鬥。
「安郡王,你病發了,要喝藥,我去給你熬藥好嗎?」沈璃雪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詢問著,她沒有內力,也沒什麼輕功,安郡王武功高深莫測,就算她速度再快,也避不開他的攻擊,想活命,就不能輕舉妄動,先穩住安郡王,再伺機而動。
安郡王微微皺起眉頭,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迷茫,喃喃道:「喝藥!」
「是啊,兩個時辰前,你在木屋裡也喝過一碗藥……」安郡王眼眸雖冷,卻有些渙散,明顯是模糊了神智,沈璃雪輕聲提醒著,希望他能恢復清明,記起剛才的事情。
「沈璃雪!」安郡王低喃一聲,凌厲眸底的陰冷漸漸消退。
「是我!」沈璃雪輕聲應道。
安郡王墨色的眼瞳折射出點點星光,眉頭一鬆,嚴密的防備瞬間卸去,身體一歪,狠狠砸到了沈璃雪肩膀上。
沈璃雪坐的端正,晃了兩下沒被砸歪,肩膀卻傳來陣陣疼痛,望望閉眼昏睡的安郡王,沈璃雪咬牙切齒,他可真重!
「安郡王昏迷了?」林巖鋒利的眸底閃著濃濃的震驚與難以置信,剛才那一瞬間,他以為他們三人都會死在這裡,沒想到沈璃雪說了幾句話,安郡王就安安穩穩的昏睡過去,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巖表哥,快幫我把安郡王扶起來!」安郡王身體的重量幾乎全壓在了沈璃雪身上,她用不上太大的力氣,扶著他,站不起來。
「好!」林巖將諸多疑惑藏起,快步上前,豈料,他才剛剛走了兩步,昏迷的安郡王突然睜開了眼睛,冷冽的眸底閃著濃濃的暴戾與戒備,讓人不寒而慄。
林巖急忙後退,無奈的攤攤手:「璃雪表妹,我……」不是他不想幫忙,而是根本無法靠近!
南宮嘯站著沒動,輕揚著折扇,饒有興趣的望著安郡王,都昏迷不醒了,還有那麼強的戒備心,看來他在肅北的三年,過的很精彩!
真是麻煩!
沈璃雪無奈歎氣,用盡全力扶著安郡王慢慢站起,緩步向前走去,別人無法幫忙,她只好獨自支撐。
「沈璃雪,你扶安郡王去哪裡?」望著沈璃雪前行的方向,南宮嘯刷的一聲合上扇子,鳳眸中隱有怒火燃燒。
「當然是去內室休息!」沈璃雪漫不經心的回答著,穩步前行。
「這是你房間!」南宮嘯怒氣沖沖的提醒著,沈璃雪還是待字閨中的名門千金,居然讓一名大男人睡到自己的閨房……
「我知道!」沈璃雪也想扶安郡王去客房,可他太重了,林巖,南宮嘯又幫不上什麼忙,她只好扶他來最近的內室……
昏迷的安郡王無力的靠在沈璃雪肩膀上,雙眸緊閉,少了以往的冷漠與凌厲,英俊的臉龐柔和的如同詩畫一般,但他緊皺的眉頭,緊揪的胸口打破了這幅美好畫卷。()
林巖站在內室門口,看著沈璃雪扶安郡王躺在床上,除去靴子,利眸越凝越深,安郡王病發,不但沒傷人,還讓璃雪靠近他,這太讓人震驚了!
「依本世子看,安郡王喜歡美人,他病發時,你多放些美人在他身邊,他就會安靜了!」南宮嘯輕搖著折扇,得意的大談自己的理論。
林巖沉了眼瞼:「在肅北,安郡王病發時,曾掌斃過幾名不知天高地厚的美貌女子,並且,小辣椒是安郡王的堂妹,都不能靠近他……」
南宮嘯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東方玉兒那個潑婦,脾氣暴躁,性子粗條,和男人有什麼區別,你要多安排幾名溫柔可人的絕色女子才行。」他絕不承認,安郡王病發時,只有沈璃雪一人能靠近!
安郡王剛剛躺好,便伸手抓住了沈璃雪的手腕,抓的很緊,很用力,陣陣鈍痛傳來,沈璃雪掙了半天也沒掙開,輕輕歎了口氣:
安郡王病發時神智不清,所有的動作完全是本能的反應,那種警惕和戒備,是長期防備下形成的。
沈璃雪不知道安郡王發生過什麼事情,卻知道,時時刻刻生活在危機中的人,才會養成這樣的習慣,肅北是兩國交界處,幾年來戰事不斷,安郡王身為肅北將士統領,生活怎會安逸舒適……
皇室之人,身居高位,手握重權,卻也責任重大,危險重重,幸運的同時,也是一種悲哀。
「沈璃雪,你解安郡王衣服幹什麼,他可是大男人,!」南宮嘯站在門邊,氣呼呼的怒瞪著沈璃雪,眸底隱有怒火翻騰,蠢女人,不知道男女有別,授受不親嗎?
「我想查看安郡王的傷!」沈璃雪瞪了南宮嘯一眼,安郡王舊傷復發才會昏迷不醒,想要他醒過來,就得先治好他的傷。
「治傷嘛,簡單的很,隨便請個大夫來就好了,哪用得著你一名弱女子動手……」不知為何,南宮嘯不喜歡沈璃雪和安郡王有太過親密的接觸。
「你確定你請的大夫能靠近他,給他把脈看病?」沈璃雪似笑非笑的望著南宮嘯,安郡王戒備極重,沒幾個人能靠近他,沈璃雪手腕被抓,想走走不了,就先看看他的傷勢吧。
南宮嘯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他都不能靠近安郡王,那些平庸的大夫們更靠近不了……
安郡王胸口的衣服揪成一團,額頭冷汗直冒,英俊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沈璃雪快速解開他外衣,裡衣的扣子,露出強健的麥色胸膛,胸口靠近心臟的位置,一道深色的疤痕觸目驚心,若是劍再偏一點兒,安郡王就沒命了!
沈璃雪伸手摘下發上的一枚珠花,快速拆開,根根細長的針顯現,沈璃雪來相府半月,基本沒出去過,沒有打造好的銀針,只好用這種針來代替了。
細細長長的針快速刺進安郡王的各處大穴,疏氣活血,安郡王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呼吸漸漸均勻,睡顏安靜,淡然。
「你懂醫術?」林巖有些驚訝。
「懂點皮毛!」沈璃雪輕輕擦拭額頭的虛汗,針灸是很耗心神的,為安郡王療過傷,她累的快要虛脫了。
「安郡王是怎麼回事?」林巖最納悶的就是這件事情:一月一次的病發,為何今天只隔了兩個時辰?
「安郡王心脈被人刺傷,病發喝藥後,他最少也要休息三個時辰,若是不休息,傷口不但不會痊癒,還會越來越痛,直到痛昏!」沈璃雪目光清冷,兩個時辰前,安郡王喝了藥,追她,遇強盜,被馬車顛簸,又在相府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傷口肯定疼到了極點,他居然撐到現在才昏迷,忍耐力之強,真是非常人可比!
「你能治好他的傷嗎?」林巖鋒利的目光中帶了幾分希冀,安郡王與他情同兄弟,他希望安郡王能好起來,不再受病痛折磨。
沈璃雪搖搖頭:「安郡王受傷近三年,心脈嚴重受損,基本不可能痊癒,不過,我可以盡力讓他病發時,不再那麼痛苦……」她醫術精湛,面對這重大傷勢,也是無力回天。
「安郡王什麼時候能醒?」南宮嘯狠狠瞪了床上的安郡王一眼,若不是忌諱安郡王的武功,他早就把人揪走來丟回王府了!
沈璃雪大致算了算:「五、六個時辰吧!」安郡王傷的不輕,五六個時辰醒來,已經很不錯了。
「那他豈不是要在你房間過夜!」南宮嘯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想想也知道不會發生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