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長長的甬道前,馬秀英都忘了去看朱重八背上的黑白雙劍,呆看了半餉,才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剛才明明還是兩條岔路,還有,怎麼這些綠光……」
馬秀英激動的都不下去了,朱重八半天也才道:「大姐,我聽師爺過,世間有一種道術,叫做障眼法,剛才我們可能就是中了那個怪物的障眼法,被他騙的轉來轉去,浪費我們時間。∼≦∼≦∼≦∼≦,■.≦.c↓om」
「障眼法?」馬秀英雖然不比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姐們,但她畢竟也是郭子興的大姐,見識有限,哪裡聽過這等東西。
朱重八知道馬秀英根本無法理解障眼法這種東西,其實他自己又何嘗見過。也不試著解釋,只是道:「大姐,既然障眼法已破,我們趕緊往前走,希望能盡快出去。」
起那個怪物,馬秀英又不禁看了看牆角底下,被砍成兩截的那個怪物,只看了一眼,就尖叫了一聲,轉過頭去,再也不敢看了。
朱重八聽到尖叫聲,轉身也看到了那個身首異處的它,心道,忙了半天,倒把你忘了。就又走了過去,蹲下身,仔細的查看起來。
「那麼噁心的東西,你還看!」馬秀英轉過臉去,急聲呼道:「我們還是快走吧。」
朱重八答應了幾聲,卻沒有站起身來,眼前的這個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用障眼法阻止兩人?朱重八隱隱覺得這個怪物跟自己要去的前方出口有很大的關係,所以想盡量搞清楚這個怪物的秘密,可能對將來未知的前方道路會有很大的幫助。
仔細看了幾眼,那個怪物四肢俱全,要不是渾身煞白,沒有眼睛和鼻子,基本上跟人一樣。肯能是它長期在地下生活的原因吧,皮膚煞白的跟白紙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地下用不著眼睛和鼻子,所以乾脆就沒有長眼睛和鼻子,整個臉上,也沒有任何的毛髮,大大的腦袋除了兩隻的耳朵,就是一條窄窄的細縫,應該就是它的嘴了。
不過,它的身上卻好像還穿著衣服,朱重八仔細看去,穿的竟然還是上好的絲綢衣物,比起馬秀英這個大姐,論起衣質華貴,那也是不遑多讓。
再看地上,散亂著一地的內臟、血肉,除了是綠色濃稠的血之外,內臟也基本上一如常人。「莫非天下真有什麼穴居人?」朱重八心中暗自想道,他清楚的記得當時師爺告訴他,《山海經》中的奇聞異事和種種傳,裡邊就有穴居人的記載。
朱重八努力回想,只記得師爺的頗為籠統,只是地底百里有一種穴居人,但是是什麼摸樣,卻的含含糊糊。
不過,暫時還管不了這麼許多,最關鍵的是,它為什麼要阻止自己繼續走下去?為什麼馬秀英能看到它,自己卻看不到?
突然,它衣服上掛著的一塊的配飾引起了朱重八的注意,朱重八拿在手中,仔細端瞧,那是一塊的青銅圓片,銅錢大,厚不過三分,拿在手中卻沉甸甸的,頗有份量。
藉著兩邊的綠光,青銅圓片上還有花紋,隱隱看著好像是一棵大樹,奇怪的是這棵大樹,一半枝葉茂密,一半卻是只有枯枝,根系甚是巨大,朱重八看了一陣,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圓片翻過來背面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像是字,又像是花紋,更是不知所云。
朱重八正待再翻翻它身上還有什麼東西,那邊馬秀英連聲催促,朱重八手上微微使勁,把銅牌拽了下來,放到自己懷中。粗粗一翻,它身上再無其它東西,朱重八這才離開。
「一個怪物的死屍,有什麼好看的,噁心死了,你還看了這半天。」馬秀英嘟起了嘴,嗔道。
朱重八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嗔怨,笑笑也不話,快步走在前邊,馬秀英無奈,趕緊跟在後邊。
這一次地道中藉著兩側的綠光,能隱約的看到周邊的情形,不過剛才經歷了那麼多,馬秀英也不敢離開朱重八太遠。
地道很長,走了幾乎一個多時辰,還是一望無邊,直通向深處,不知道有多遠。朱重八暗自算了算,自己從一大早出門找彭大,再跟彭大去救郭子興,再掉落在地道中,直到現在,至少應該過去了十二三個時辰,也就是自己和馬秀英足足有一整天的時間水米未進,也沒有休息。最糟糕的是,前邊不知道還有多遠,這樣的惡況不知道還要持續多長時間。
自己從窮苦流浪,饑一頓飽一頓倒還罷了,只是馬秀英人家是千金姐,也跟著自己,真不知道她能不能堅持到最後。
想到這裡,朱重八不禁回頭看了看馬秀英,只見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自己,一臉的委屈,緊咬著銀牙,看來是在苦苦堅持。
「大姐,要不然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朱重八輕聲道:「只是沒有吃的,也沒有水,大姐一定渴了吧?」
「還用你!」馬秀英瞪了朱重八一眼,嗔道:「還是繼續趕路吧,再休息,就把我活活餓死在這裡了。」
朱重八心道也是,就不再話。兩人沉默著繼續往前走,漸漸的,地道感覺拐了一個大彎,這個時候,兩側的牆壁又變成了夯實的土牆,每走一段路,牆上還會有一些巨大的柱狀物,好像是當時築牆時候的構造柱,但是又不太像,時間太長,每根柱狀物上都長滿了類似於植物根系的東西,深深的扎入到四周堅硬的土中。
與往前走,這種柱狀物越多,同時,每根柱狀物上邊的爬籐根系也越來越密,盤根糾結,好像盤滿了一條條奇形怪狀的蛇一樣,綠光之下,不出的詭異。
「這是什麼東西?」馬秀英看了幾眼,就不敢再看了,「好像一堆一堆的蛇一樣,真噁心。」
「應該是當年挖掘地道時,留下來的牆柱吧,時間一長,盤滿了樹根,就變成了這樣。」朱重八湊上前去,仔細的看了看,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前邊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柱子?怎麼會這麼遠?」馬秀英看了一眼,又不敢再看了。
朱重八自幼雙親皆無,時候給財主放牛,餓的狠了,也跟著人掘過荒墳,挖過甬道,卻哪裡見過如此長的地道,他自己也在心中嘀咕,就算是傳中的秦始皇陵墓,號稱天下第一大墓,也不會又這麼長這麼深吧,走十幾個時辰,也該到底了。
想起秦始皇陵墓,朱重八心念一動,忙趴在地上仔細查看,還伏在兩側的牆壁上細細觀看,果然,地板上倒沒什麼東西,牆壁上比地面高十幾寸的地方,隱隱有一些奇怪的紋路,摸上去好像不像是刀劍劃出來的,像是高手匠人仔細打磨雕琢出來的一樣。
這些花紋很淺,不趴在眼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看了幾眼,朱重八想起一件事,忙掏出懷裡的那塊銅牌,在綠光下仔細對比,果然,牆壁上的花紋跟銅牌上的花紋倒頗有幾分神似,但是自己左右看不懂,看了一陣,也就算了。
「朱重八,你這裡又黑又深,不會有鬼吧?」馬秀英左右看了看,兩隻大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不自禁的又往朱重八身邊靠了靠。
「大姐,哪有什麼鬼啊。」朱重八忙站起身來,藏好銅牌,安慰馬秀英道:「要是有鬼,我們早就遇上了,還用等到現在?」
「不定鬼就在前邊呢?還有,你沒有鬼,剛才那個是什麼東西?」馬秀英哪裡肯信。
「這個。」朱重八無言以對。只好又道:「大姐,你看,地道的變化越來越多,很顯然我們快要到終了,是福是禍,我們盡快去看看。」
「好吧。」馬秀英一抬頭,無奈的道。
又走了一陣,朱重八突然臉有喜色,大聲道:「大姐,你聽,前邊好像有水聲。」
「水聲,在哪裡?」馬秀英悶了一天,早就氣悶的緊,聽到有水聲,一下子來了興致。
「應該就在前邊。」朱重八忙一指前邊,帶著馬秀英快步前去。
果然,沒走十幾步,又拐了一個彎,兩人眼前一亮,前邊波光蕩漾,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湖面,放眼望去,足有十幾里方圓。湖面的周邊仍然是每隔一定距離,就有一盞綠色的燈火,無數盞綠色的燈火照亮了湖面,又倒映在湖中,綠光閃爍,波光鱗動,湖面好像一塊巨大的翡翠一般,又好像天上的星河燦爛,讓人如在夢中一般。
沒想到地底之下竟然有如此一個神秘璀璨的大湖,兩人頓時豁然開朗,胸中氣悶一掃而空。
馬秀英一聲歡呼,掙脫了朱重八的手,快步跑到水邊,先是對著湖面照了照自己的妝容,用手掠了掠鬢邊的亂髮。她一整天沒有吃飯喝水,早已又渴又餓,現在看到這一大片湖水,更覺得喉中乾渴難忍,好像要噴出火來,忍不住就伸出雙手,要從湖裡抄起水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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