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道長定了定神,低聲道:「我七歲懂事那一年起,我就暗暗發誓,長大後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不能再過這種貧寒的苦日子。()().3w.我受夠了別人的冷言冷語,受夠了別人的指指,我一定要超過他們,讓曾經看我的人,都被我踩在腳下。
四歲那年,我被一個長鬚道人帶到了揚州,是那裡有我的一個親戚,讓我投奔這個親戚,在揚州好好讀書,做一個潔身自好的人。
我大喜若狂,從去揚州那一天起,就暗下決心,一定要高中狀元,衣錦還鄉。我每天起五更,睡半夜,別人睡覺吃飯,我在讀書寫字,別人遊山玩水,我在讀書寫字,我知道,要想出人頭地,高人一等,就得付出比別人多得多的努力才行。
十幾歲時,我已經是熟讀詩書,出口成章,詩作對就連一般的私塾先生都不是我的對手。時間一長,我這才子的名聲可就傳了出去,十里八鄉,無不知曉。
鄉試之時,我又以鄉試第一的成績高中魁首,於是,整個揚州城都知道了我的名字,大家都覺得來年會試,我必然穩中頭名,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就算拿不了狀元,高中個三甲,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可是,萬沒有想到,會試之時,我覺得自己發揮正常,發榜的時候,找遍了榜單,也沒有看見自己,才知道自己是名落孫山,榜上無名了。
不僅是我,就連當時的街坊朋友,都覺得不可思議。我儘管不敢相信,但是還是很快就恢復了過來,想繼續苦讀,再戰來年。沒成想,沒過幾個月,就有人傳出,當年的會試,乃是主考官們聯手作弊,上榜的都是一些官宦子弟,他們的名字都是拿錢買的。還有人,會試年年都是這樣,沒有錢休想上榜。
我聽完以後,一開始只是憤怒,只覺得官場黑暗,慢慢的靜下心來,突然,一陣強烈的無法克制的,心灰意冷的感覺湧上心頭。
其實,這個時候,我已經知道,我住的這個家並不是什麼親戚家,而是那個送我來揚州的長鬚道人花錢,讓我寄宿,而且故意瞞著我而已。
官場黑暗,寄人籬下,我再也忍耐不住。一個人心灰意冷,只想著厭絕人世,離開這個充滿利慾的紅塵世界。
離開揚州城後,我自己漫無目的,也不知道去哪裡,只知道離開塵世。就這麼,走啊走,走了幾天幾夜,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只覺得自己又累又渴,眼看是走不動了,但是我心中主意已定,就算是累死在山林之中,也不想再回到這個利慾的世界了。
晚上,我再也走不動了,倒在了一片草叢中,正想咀嚼一些青草的葉子解渴,一抬頭,突然發現自己四週一閃一閃的都是綠色的光,甚是嚇人。
我嚇了一跳,嚇得一動不敢動,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過了一陣,月亮出來,藉著月光,我才看見原來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圍上了一群野狼,足有幾十隻,那些一閃一閃綠色的光,就是它們的雙眼。
狼群緊緊的盯著自己,一步步的靠近。我大驚之下,嚇得腿都軟了,根本站不起來。只能是往前一步一步的爬著跑。
狼群離我越來越近,我甚至都能聞到狼嘴裡那腥臭的味道。我再也沒有力氣爬了,垂頭倒在地上,長歎一聲,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葬身狼腹。
眼看離我最近的那隻狼已經張開了大口,白森森的獠牙露了出來,血紅色的長舌朝我身來,我無法閃避,只能閉目等死。
就在此時,突然聽的身邊『疾』的一聲,一陣風聲在耳邊響起。離我最近的那頭野狼嗷的一聲,就直挺挺的摔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我聽得不對,忙睜開眼,只見白茫茫的一片劍氣,一道白光在我四周閃了幾閃,十幾頭惡狠狠的野狼就全都腸開肚綻的躺在了地上。
我又驚又怕,不知道又來了什麼更厲害的妖魔鬼怪,竟然比十幾頭餓狼還厲害的多。不過轉念又一想,反正自己是個死,死在長劍下,總比葬身狼腹要強得多。
我也不話,怔怔的看著。眼前一花,突然多了一個長鬚老道,我一看,頓時高興起來,原來這個老道,不是別人,就是送我到揚州城的那個道人。而且,當時我已經知道,就是他出的銀兩,讓我寄居在揚州城的。
我突然恢復了力氣,一下子就坐起身來,大聲問道,他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跟著我?
那個老道卻不回答我的問話,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幾眼,這才道,『你有老婆孩子沒有?』
我一愣,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大聲道,『我剛弱冠之年,功不成名不就,何來的老婆孩子。』
他頭,又問道,『沒有老婆孩子,那你可有親人朋友?』
我看他問的無禮,一賭氣大聲道,『我孤身一人,沒有什麼親人朋友。』
他搖搖頭,又問道,『沒有親人朋友,那你可有父母?』
我聽了,不禁氣不打一處來,大聲道,『人生在世,誰沒有父母。』
他又道,『你既然有父母,那你不辭而別,輕生厭世,一走了之,可算是對得起父母?』
他雖然問的極是無禮,但是我自己有愧在先,不由的一時語塞,不出話來。
他看我無言以對,又大聲道,『未報父母養育之恩,只想著厭世輕生,乃是不孝。不顧親朋摯友,一走了之,讓朋友擔心受怕,乃是不義。像你這般不孝不義之人,又有何用?』
我聽了之後,更是慚愧,坐在地上更是一聲不吭。
他站在我身邊,過了片刻,突然道,『世態炎涼,你是不是真的看破了紅塵,厭煩了這利慾世界?』
我頭,沒有話。
他又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何處何從。
長鬚老道大聲道,『既然這樣,我倒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遠離塵世,沒有名利,不食人間煙火,只是苦心修行,你可願意?』
我當時大喜,這些正是我最想得到的東西。我大聲道,『好,我願意跟你去,有這等好地方,我此生心願已足!』
長鬚道人頭,道,『不過,那裡雖然沒有世間名利,但是也需要潛心修行,才能留在那裡,你可願意?』
我大聲道,『我此生就想遠離紅塵,潛心修行,你所的正是我心中所想,我十二分的願意。』
長鬚道人頭,架起劍光,就把我帶到了武當山。我就成了他的最後一名弟子,含元。」
「果然就是正源這個牛鼻子老道!」元罡老道聽到這裡,恨恨的道:「正源這老子,原來是把自己的私生子帶到了武當山。」
葉泊雨心中越來越驚訝,只覺得現在水月道長和含元道長兩人了半天,最後卻不約而同的都跟正源道長有關,感覺正源道長就是幕後主使的那個大魔頭,但是,正源道長只是犯各種清規戒律而已,到現在,也沒有出,他跟魔界到底有什麼勾結之事。看來,這件事,一定大有章。
想到這裡,葉泊雨不禁又暗暗的瞟了一眼旁邊的天鴻真人,只見天鴻真人面色平靜,靜靜的坐在那裡,什麼都看不出來。
水月道長也安靜的坐在一邊,沒有插過一句話,聽了元罡老道的話,也不表態,只是靜靜的等含元老道接著下去。
含元道長接著道:「我上了武當山後,才知道這個長鬚老道竟然是現在武當山的掌門正源道長,不由得肅然起敬,只想跟著他好好修行,再也不過問人世界任何的事情。
修行了幾年,自己也略有成,慢慢的也就忘記了自己的辛酸往事。有一次,跟著師兄們下山。武當派有一個規定,就是武當弟子每隔幾年就下山一次,少則一個月,多則半年,就是為了降妖捉怪,一是歷練,提高修行,二是在山上呆的悶了,下山透透氣。
我跟著幾個師兄下山,他們拿妖捉怪,一展身手,我跟在他們身邊,也學習了不少東西。這一天,我們一路前行,到了襄陽城外。我想起自己的家就在襄陽城,家裡還有自己的老母。不由的動了心,跟師兄弟們,自己要去襄陽城探訪朋友,過不多時就回來。
他們也不奇怪,趁著下山的時機,回家探訪是常事,他們叮囑了我幾句,讓我盡快回去找他們,就放我走了。
我一路進到襄陽城裡,找到了自己時候居住的那個巷子。卻發現自己以前住的家早已換了別人,我問起我母親的名字,那人也都是瞠目不知。我無奈之下,只得挨門挨戶打聽,誰知道,大家都,我去揚州城後,我的繼父沒過幾年就患病離世了,我母親幾年前就搬離了這個巷子,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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