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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琴劍(下) 文 / 石徑寒山

    水月道長看著含元道長的那具古琴,淺淺一笑,說道:「大聖遺音,果然是當世名琴!」

    後邊的人都沒有看清楚含元道長的古琴,只是看著古色古香,知道一定不是凡物,等水月道長這麼一說,才知道原來是先朝古物,大聖遺音。

    相傳,這具「大聖遺音」琴產生在唐代至德元年,是李亨皇帝即位後所作的第一批宮琴,據說當年李亨皇帝下令選取全國能工巧匠三百多人,在宮中製作御用宮琴,耗時十爸年,只製出十把宮琴,而李亨皇帝挑選之下,只選出了這一把宮琴,其他九把都下令焚燬。

    這把琴乃是當朝第一大家古風親手製成,琴音松透響亮,饒有古韻。造型渾厚優美,漆色摧璨古穆,斷紋隱起如虯,銘刻精整古樸,金徽玉軫,富麗堂皇,非凡品所能企及。

    台下也不乏識貨之人,早有人開始議論紛紛,「真的是大聖遺音!果然是武當掌門,大家風範,一出手就是先朝寶物啊。」

    「據說那含元真人琴藝天下無雙,也只有這般寶物才能配得上他啊。」

    「不知道水月真人怎麼跟含元真人比試?想不通?」

    武當派門人看掌門師尊一出手就震驚四座,都面有得色,看著峨眉派怎麼應付。

    峨眉派弟子們都低頭垂目,她們一直以來也沒有聽過自己掌門人撫過什麼琴,現在,又看見含元道長出手不凡,更是沒了底氣,都默不作聲,看自己掌門如何應對。

    含元真人微微一笑,輕輕把琴放在蒲團上,搖搖頭說道:「琴是寶物,可惜在老道的手裡,只求竭盡全力不至於讓寶物蒙塵啊,那樣可就太愧對這把古琴了。」他雖然說的謙虛,其實語氣裡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傲氣。

    「師兄你太過謙了。」水月道長自己盤膝坐到一個蒲團上。輕聲說道:「東海海底的萬年桐木製成琴身,極北雪山峰頂上的千年冰蠶絲做成琴弦,公輸班弟子十八載親手製成,絕對稱得上是人間珍品。師兄琴藝冠絕古今,與此琴相配,正是相得益彰,何來蒙塵之語?」

    「不錯。是一具好琴。」含元真人也緩緩做了下來,搖搖頭說道:「水月掌門,你也請。」

    水月道長不再說話,只是朝著台下輕輕的招了招手,只見一個青衣女僮慢慢的走上台來,雙手捧著一具巨大的琴,琴聲巨大,足有五尺多長,跟青衣女僮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

    再往琴上看,卻讓大家大失所望,只見那具琴個頭足足比普通琴大了三成,上等紫檀木製成,上邊刷了一層閃閃的金漆,陽光下金光燦然,七根琴弦好像也是金絲製成,最離譜的是,琴角上還鑲了一顆碩大無比的紅寶石,珠光寶氣,更像是放在皇家棺槨中的陪葬品。

    葉泊雨雖然不懂琴,但也看得出來,水月道長拿出來的這具琴簡直就是金光閃閃的一堆廢物,好像是哪個一夜暴富的公子哥們為了附庸風而重金求購的黃金琴,這樣的東西也就能騙騙市井村婦,別說在如此高手雲集的六大劍派比選大會中,在含元真人的大聖遺音下簡直是一不值,就算是拿到任意一個琴坊中,那也是騙騙人的下品。

    不光葉泊雨和群豪大失所望,就連峨眉派弟子也都暗暗搖頭,不知道自己掌門在搞什麼鬼。

    含元真人卻不動聲色,看水月道長準備好了,大袖一揮,又說道:「水月掌門,請。」

    水月道長不多說話,伸出纖纖素手,十指尖尖,開始撫起琴來。

    琴音倒還是清脆悅耳,剛撫了一陣,眾人只聽的曲調悠揚流暢,中間還能聽到時隱時現的雁鳴,好似雁群在空際盤旋顧盼的情景,有人熟悉音律,知道她撫的正是古曲《平沙落雁》。

    古曲《平沙落雁》平和中正,《古音正宗》中說此曲:「蓋取其秋高氣爽,風靜沙平,雲程萬里,天際飛鳴。借鴻鴣之遠志,寫逸士之心胸也。……通體節奏凡三起三落。初彈似鴻雁來賓,極雲霄之縹緲,序雁行以和鳴,倏隱倏顯,若往若來。其欲落也,迴環顧盼,空際盤旋;其將落也。息聲斜掠,繞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應,三五成群,飛鳴宿食,得所適情:子母隨而雌雄讓,亦能品焉。」正是說全曲委婉流暢,雋永清新。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水月道長會在此時撫起這麼一曲。此曲語調平和,沒有什麼大起大落,只適合平日裡獨自撫琴,誰也想不到,這曲《平沙落雁》能有什麼攻擊手段。

    含元道長臉露微笑,聽了一陣後,衝著水月道長點點頭,也伸出雙手,撫起琴來,琴音古樸致遠,眾人聽了一會兒,聽出來正是俞伯牙的古曲《高山流水》。

    兩人撫了半天,都是曲調平和,毫無殺氣,哪裡像是什麼六派劍道大會的盟主比選,更像是兩個隱士高人裡的古琴表演。

    場中群豪都是草莽之輩,哪裡有什麼興致欣賞大之曲,只是覺得兩大當時高人比琴,這才有興趣,此時聽得一陣,覺得毫無精彩之處,都覺得無趣之極,有人甚至大聲大氣哈欠來。

    葉泊雨一開始也是聽的無聊,但是過了一會兒,開始感覺出兩人琴聲上的爭鬥來了。

    兩人各撫一曲,一開始都是各自為陣,互不侵犯。不一會兒,兩人的琴曲都漸到**,琴音中蘊含的真元不斷往四周擴散,終於,就在兩人的中間,琴音開始白刃相接。

    水月道人撫的《平沙落雁》其實共有六段,第一段萬里微茫,鴻雁來也楚江空,碧雲天淨。長空一色,萬里動微茫,江涵秋影;

    第二段江涵秋影,江涵秋影,風瀟瀟,送旅雁南歸。只見那一雙雙封,擺列頭著字樣兒在天際。數聲嘹唳也,不勝怨,誰知;

    第三段棲宿平沙,楚江秋老,蕭疏兩岸蘆花。和那千樹丹楓,一輪明月,的也風波蕩漾,吹動雁行斜。又見雁行兒背流霞,向那水雲落下。呀呀的漸離的雲漢路,而共立在那平沙。相呼喚也吱喳,無羈絆的也堪誇;

    第四段驚飛不定,夜深人靜也,底事又驚飛,棲止不定。只聽啞啞的也一聲清,撲撲的亂攘波影,紛紛的嘈雜也恁悲鳴。想只為江楓漁火相近了蘆湖,怕受人機矰。故不辭勞頓也,冥然避戈騰;

    第五段樸落江皋,試看他飛上雲端,擾擾攘攘,只在空際迴旋。猛可的又群然一聲劃剌江皋。乍靜也。卻又哀鳴轉高。聲聲也嗷嗷,以訴說劬勞也,愴然封月哀號;

    第六段餘音娓娓,數聲急驟,乍因何事侜張,卻又從容作軟商量。鳴聲漸緩,餘音娓娓,直數到月移砧斷,漏盡更長。

    尾聲,孤客不堪聽,最可憐山高月冷。

    越到最後,越是說不盡的悲嗆淒涼,這個時候,水月道人剛剛進行到第二段,正是雙雁南飛,振翅翱翔的時候,抓住這個時機,水月道人的琴音音調大漲,開始攻擊。

    含元道長的《高山流水》,最早歸入《太古神品》中,有高人其解題曰:「《高山》、《流水》二曲,本只一曲。初志在乎高山,言仁者樂山之意。後志在乎流水,言智者樂水之意。至唐分為兩曲,不分段數。至來分高山為四段,流水為八段。」《高山》短些,《流水》長些,都不分段,所輯很可能是唐代的曲譜,指法也確有晚唐和宋初的痕跡。

    含元道長現在撫的就是是《流水》一曲,《流水》充分運用「泛音、滾、拂、綽、注、上、下」等指法,描繪了流水的各種動態,抒發了志在流水,智者樂水之意。

    第一段,引子部分。旋律在寬廣音域內不斷跳躍和變換音區,虛微的移指換音與實音相間,旋律時隱時現。猶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無定。

    第二、三段,清澈的泛音,活潑的節奏,猶如「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細流。」息心靜聽,愉悅之情油然而生。第三段是二段的移高八度重複,它省略了二段的尾部。

    第四、五段,如歌的旋律,「其韻揚揚悠悠,儼若行雲流水。」

    第六段,先是跌宕起伏的旋律,大幅度的上、下滑音。接著連續的「猛滾、慢拂」作流水聲,並在其上方又奏出一個遞升遞降的音調,兩者巧妙的結合,真似「極騰沸澎湃之觀,具蛟龍怒吼之象。息心靜聽,宛然坐危舟過巫峽,目眩神移,驚心動魄,幾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萬壑爭流之際矣。」

    第七段,在高音區連珠式的泛音群,先降後升,音勢大減,恰如「輕舟已過,勢就倘佯,時而餘波激石,時而旋洑微漚。」

    第八段,變化再現了前面如歌的旋律,並加入了新音樂材料。稍快而有力的琴聲,音樂充滿著熱情。段末流水之聲復起,令人回味。

    第九段,頌歌般的旋律由低向上引發,富於激情。段末再次出現第四段中的種子材料,最後結束在宮音上。八、九兩段屬古琴曲結構中的「復起」部分。

    尾聲情越的泛音,使人們沉浸於「洋洋乎,誠古調之希聲者乎」之思緒中。

    含元真人現在的曲調,也正好撫到了第二段,琴音也漸漸活潑高昂,與水月真人的《平沙落雁》短兵相接。

    兩人的琴音一開始相接,半空之中就憑空出現了一絲絲的白汽和崩裂聲,大家開始打起精神,仔細看起兩人的爭鬥來,此時,天空一碧,遠遠的都能看得見兩人的神情,只見水月真人面色凝重,十指揮動迅速,百會穴上一股白汽若隱若現的出現在空中。

    另外一邊的含元真人也不敢怠慢,早已收起了一直以來的笑臉,袍袖連揮,罩在琴弦之上,顯然也是運足了真元,催動琴音。

    兩人的琴音在中間相持良久,含元真人突然站起身來,雙手也離開了琴弦,但是琴音仍然裊裊不停,他的真元彙集成線,好似十根手指一般,正是以真元遠遠的操控琴弦。

    武當派有些輩分較高的弟子看含元道長腳踏天罡北斗方位,每一步都走的很慢,正是武當內家修行時的步法。武當弟子們平日裡都很少看見含元掌門如此慎重,看來確實是遇上了不可小視的強硬對手。

    他雙手雖然離開了琴弦,但是體內真元激盪,好像有十個看不見的手指一般還在不停的按動琴弦。

    眼看兩人拚鬥的難分難解,眾人也看的眼花繚亂,突然,含元真人步法一變,開始快步遊走起來,雙袖也揮舞的飛快,彈奏的正是《高山流水》的第三段,流水潺潺,從峭壁中飛流直下,半路中被懸崖中間的巨石所阻擋,水流咆哮著,一下子分成了兩股。

    敬請讀者期待觀看下一章《天魔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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