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洪荒時期原本沒有食屍蟲這樣歹毒的物事,乃是封神後期,巫族餘脈創建了蠱術分支,用巫術將不同的洪荒蟲獸用心血培養雜交,煉製出了出了大量蠱蟲,食屍蟲就是其中一種。食屍蟲專門吸食生物精血,單個沒有什麼危險,但是食屍蟲往往群出,數量龐大,修真之人即使有群防手段,但稍有孔隙,食屍蟲就會遇孔而入,防不勝防。
一看兩人準備逃走,後邊大片的食屍蟲轟的一下振翅趕了上來,嗡嗡之聲大作,轉瞬就飛到兩人身後,葉泊雨嚇的魂不附體,幾步就跟著紫衣女郎跑進七星柱裡。
看到二人跑到七星柱下邊,那群食屍蟲又嗡的一聲,化作了千百道綠點,一哄而散,轉眼隱沒在外邊看不邊的黑暗中。
「噢,原來是剛才的螢光蟲啊。」葉泊雨猛地醒悟過來,「剛才還這麼可愛的東西怎麼突然變的如此兇惡。食屍蟲,聽名字就知道這東西一定是窮凶極惡之物啊。」
葉泊雨又突然想到,剛才在血塚裡看到的西域五奇中的兩具白骨一定是出自這種食屍蟲的手筆,心中不禁暗暗害怕,這個血衣堂果然是充滿了各種難以覺察的危險,難怪來到湘西後,問路之時,古鎮裡的人一提起這片大宅院都是遮口不言,還把自己當怪物看待,現在算是明白了一半。
「中計了!」紫衣女郎顧不得聽葉泊雨嘮叨,沉聲叫道:「剛才那食屍蟲其實並不想攻擊咱倆,它們的真正目的是要把咱倆逼到這個七星鎖魂大陣裡。」
「七星鎖魂大陣!」沒想到這小小的東西居然還有計謀,而且如此輕易就把兩人請入翁中,葉泊雨不禁苦笑一聲,又聽得什麼「七星鎖魂大陣」,不知又是什麼厲害陣法。
忙仰頭觀看,只見七星柱一時也無異狀,稍稍放下心來,心想沒準兒是紫衣女郎早怕了血衣堂,已成了血衣堂的驚弓之鳥,自己嚇自己。
哪知,剛剛自我安慰,心寬了一點兒,腳下一滑,聽的嘎嚓一聲,好像踩斷了什麼東西,心裡一寒,忙低頭看去,果然又是一具白森森的骨架,自己的雙腳正好踩在白骨的胳膊上,剛才那聲響就是把胳膊踩折了的聲音。
葉泊雨忙站在一邊,仔細看了一下,地上橫七豎八的擺著三具短短的白骨架,陰森森的還閃著點點螢光。葉泊雨心道,一定是西域五奇中的另外三奇,這五人算是千里迢迢的把命擱到這裡來了。在酒樓裡他們三人雖然沒有出手,但是膽敢跟著凌雲和幻劍來到這裡,也一定不是泛泛之輩,沒想到短短幾個時辰就全部喪身在小小的食屍蟲嘴下。
直到這裡,也沒有發現凌雲、幻劍和那兩個苗女的蹤跡,可能是他們四人修為較高,早已殺到後山深處了吧,也有可能是喪身在了後山的某一個角落,或者跟王白秦一樣,神秘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紫衣女子看葉泊雨有異,回頭一瞥,也已經看到了地上的三具白骨,不禁皺起了眉頭,肯定是有人已經先一步到了七星大陣中,到底來了多少人,自己一無所知,如果有人已經闖出大陣,進入了後山深處的祖師堂,那樣,自己策劃三年,好不容易制定的計劃,一開始實行就全然泡湯了。
葉泊雨和紫衣女子無意闖入的七星大陣正是當年血衣堂創教祖師所創。血衣堂雖處湘西苗地,據說創教祖師卻是漢人,此人行蹤詭異,自身門派出身無人知曉,只知道此人入湘西之前就精通奇門八卦,善用五行之術。入湘西以後,不知何故,開始精研蠱術,幾十年來,不出湘西半步,又加上在湘西連得奇遇,終於大成。後來更別出心裁,將奇門之術與蠱術相結合,青出於藍,手創血衣堂一門,開宗立派。
大陣七根銅柱都是取材於東海海底晶石,用自身三昧真火歷時三年煉就,又用毒蠱之精淬煉七七四十九天而成,乃天下至毒至寒之物。七根銅柱對應上天北斗七星,首尾環顧,變幻無窮。銅柱上巨蟒乃是千年金蠶蠱真身,平時遽然不動,吸取天地精華,一旦大陣發動,不管是人是神,生吞三魂七魄,功力稍淺,更是形神俱滅,當初是祖師為了守衛堂中禁地所設。
後來祖師去世後(也有說是得道飛昇),血衣堂立下堂規,教眾死後必須天葬,而歷代各堂主和長老都必須葬於血塚。各堂主有修為高深者,死後解體,肉身雖滅,但一魂不滅,依附於金蠶蠱肉身之中,希望借助金蠶蠱肉身,繼續修真,擺脫輪迴之苦。後來,堂中各堂主慢慢發現這個秘密,就發動教眾每日以生靈活人獻祭,供其享用,實乃十惡不赦,將一個修真之地變成一處萬惡之地。
葉泊雨和紫衣女子無意闖入,葉泊雨倒還罷了,那紫衣女子卻是深有根基的修道之人,所以才被禁地中的引蠱盯上,一路把二人逼入到大陣中。
葉泊雨知道厲害,奈何身無長物,身上準備的一些符咒也幾乎毫無用處,真是身無縛雞之力,只能緊緊的挨著紫衣女子,不住的朝四周觀瞧。紫衣女子神色緊張,秀眉微蹙,一雙杏眼緊緊的盯著七根銅柱,手中長劍劍尖斜斜向下,月光下只見劍尖不住的微微顫抖,可見紫衣女子也是異常的緊張和害怕。
七條巨蟒身上的碧火一明一暗,忽的全部熄滅,忽然又一齊大亮,碧光照的二人眼睛都難以睜開。
紫衣女子也已經是煉精初期的高手,危急之下,也不慌亂,低喝一聲,手中長劍脫手飛出,一直飛上半空,在空中變成一把巨大的綠色光劍,紫衣女子手中的長劍是東方崆峒嶺下神木所製,一點甲乙木之精華附身劍中,全力施為之下,劍身本身的「木象大陣」施展開來,周邊十幾公里的木象之力源源不斷的吸附到劍身之上,兩人身邊憑空生出無數的青色巨木,每一根巨木都生出丈許大小的樹冠,將二人罩在中間。紫衣女子垂目盤膝而坐,一絲絲的白汽從她頭頂百會穴直冒出來,又長又細,筆直不斷。
葉泊雨學過一些佈陣之法,偷眼觀瞧,只見紫衣女子布下的正是五行大陣中的「木象大陣」,自己雖然也會佈陣之法,但是威力卻是不及眼前陣法的萬一。自己和紫衣女子身在無數的巨木之下,巨木之外是濃稠的好似液體的碧光,碧光外隱隱約約看到是一望無際的血紅色濃霧,連天上的月亮也變的血紅,耳邊鬼哭狼噶之聲不斷,陰風陣陣,好似身處地獄一般。
七根銅柱上的巨蟒慢慢的開始上下盤旋,其中一隻巨蟒張開巨口,放出一股股黑氣,這些黑氣是幾百年來,血塚中聚集的陰氣,經大陣催動,紛紛向巨木飛去,撞在樹冠之上,嗤嗤有聲。巨木大陣旨在防守,陣法旋轉,把周邊的甲乙木精華源源不斷的補充進來,修補被巨蟒撞掉的枝葉。其它六條巨蟒並不出擊,只是張牙舞爪,把二人團團圍住,好似胸有成竹,只在一旁掠陣。
但是黑氣越來越多,大陣修補的速度遠遠比不上被損壞的速度,不到半盞茶時間,巨木林的樹冠範圍就被壓制的縮小了一半,只有直徑一米光景,緊緊的貼在兩人身周。外邊一團團黑色的陰氣像漿糊一般粘稠,此時也不斷的落在樹冠上,但馬上就被樹冠上蒸成氣體無影無蹤。
葉泊雨看紫衣女子臉上黃豆般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渾身被頭上冒出來的白霧籠罩,好似身在蒸籠一般,他只知道形勢萬分緊急,紫衣女子正在全力施為,哪知道這些白色的蒸汽其實就是紫衣女子畢生修行的功力,每冒出一滴,功力就減少一分。突然,紫衣女子大喝一聲,長劍收回分身,化成一把長劍,巨木也紛紛消失,四周青木之氣湧動,長劍激射而出,竟然化成一條丈許長的青色蛟龍,甲乙木的木象之力本相正是青龍,看來是紫衣女子將木象大陣發揮到了極致,木像現出了最本質的真身。
青色蛟龍龍口大張,向七星柱撲去,企圖毀掉柱體,卻看見一直黑色的巨蟒巨口一張,一團碧色的火光,水桶一般粗細,逕直轟在青龍身上,只聽得轟的一聲,丈許長的青龍就被火光轟成兩截,離火本來就是克制甲乙木的剋星,再加上紫衣女子的修為與大陣之力根本無法可比,所以一個照面,青龍就被擊得粉碎,青龍一滅,外邊飛舞著的血霧瞬間飛湧而來,,把二人團團圍住。
葉泊雨只覺得寒冷徹骨,一股恐懼、絕望的神識傾入到自己心中,登時動彈不得。好像隱隱約約看見紫衣女子焦急的向自己大聲呼喊著什麼,但是卻什麼也聽不到,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等葉泊雨睜開眼來,只見自己躺在一個大屋裡,屋裡點著幾十根明晃晃的綠色火把,照的屋裡綠油油的,說不出的詭異。屋裡空蕩蕩的,沒有什麼擺設,好似從來都沒有人來過一般,屋頂上的藻井裡,刻著一條張牙舞爪的巨蟒,好似要破屋飛騰一般。
葉泊雨腰一挺,想要抬身站起,卻發現自己原來是躺在一個大石床上,石床好似用一塊巨大無比的整石打造而成,上邊凹下十幾寸,裡邊注滿了綠色的不知名的液體,深綠色的看不見底,而自己就躺著這片液體中。
葉泊雨一陣噁心,雙手一撐,才發現自己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彷彿連轉頭俯身的力氣也都沒有了,沒辦法,葉泊雨只好繼續躺在這片綠色的液體中。幸好這種液體好似也沒有什麼危害,只是一陣陣濃烈之際的腥臭味不住的傳上來,聞著甚不舒服。
葉泊雨身體雖然動彈不得,心思確如電閃一般,自己在哪兒?紫衣女郎在哪兒?自己現在到底是死是活?明明記得自己剛才還在七星大陣中,怎麼會躺在這個地方?一連串的問題千頭萬緒的湧上葉泊雨腦海中。
想了片刻,只覺得茫無頭緒。葉泊雨轉而開始仔細打量著這間大屋,只見屋中除了自己所躺這張大石床,再無他物,四周的牆壁上到到時畫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壁畫,也說不上是什麼名堂,只覺得壁畫裡的人和物都是奇形怪狀,不像是現實裡的東西,到是跟自己在進血衣堂之前的密道中所見的壁畫甚為相似。
看著四周詭異的壁畫,再看著頭頂上張牙舞爪的巨蟒,葉泊雨越看越怕,剛想出聲呼喊,才想起剛才陪自己出生入死的紫衣女郎也不知去向,不禁心中苦笑,心想,自己真是無用之極,連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姓名也一無所知。「紫衣姑娘,紫衣姑娘。」葉泊雨張口大叫了幾聲,只盼得紫衣姑娘就在身邊,能聽到自己的呼聲,卻哪裡有什麼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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