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額頭那個傷口鮮血湧出,骨頭爆裂,頭髮也變得蓬亂起來。
血腥伴著惡臭味瀰漫在空氣裡,讓人聞之欲嘔。
此時,老婆婆的手還在不停地掙扎著,卻還是掙不脫楊生道的手。
老婆婆惱羞成怒,突然大喊一聲:「放開手!」
這一聲如野獸咆哮一般,而老婆婆的嘴巴,也隨著叫喊張得老大,就連兩頰的肉,也被張開的嘴巴撕裂了,在那一瞬間,可以看到她嘴裡兩頜之間的牙齒,一瞬過後,鮮血從撕裂的肉裡面湧了出來,將她的整個臉覆蓋住!
一聲叫喊之後,老婆婆突然轉過頭來看向我,那撕裂了的嘴巴上,還微微掛著詭異的笑,鮮血還在從她那笑臉上慢慢流下。
這臉,恐怖的程度,已經超出了鬼的範圍!
我的呼吸開始加快,一股氣從胸口湧上喉嚨,最後「啊」的一身,尖叫了出來!
可這時,「啪」一聲,我的臉被一巴掌打了一下。
我一怔,再一看前方,那老婆婆已經消失了,而楊生道還站在一旁,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那樣。
「沒事你鬼叫個毛呀!」楊生道用手指挖了挖耳朵,「我的耳朵都快被你的叫聲震碎了。」
「那個老婆婆呢?」我脫口而出問道。
「哪裡有什麼老婆婆,剛才不是了全都是幻覺嗎?」楊生道歎了一聲,「哎,看來你真不該來這裡,要淡定,再這樣下去,你肯定會被自己的幻覺嚇死。」
我低頭看了看地上,發現腳下那一雙拖鞋也不見了。再看向床前,那雙拖鞋還在靜靜地擺放著。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看來老婆婆知道我定力不好,專門找我開刀呀,丫的早知我就不來了,幹嘛當時死要面子呢,現在活受罪了吧。
這時,楊生道從口袋裡頭掏出了一個巴掌般大的圓形鏡子來,鏡子的中央,畫著一個八卦圖案,而邊緣,則是鑲嵌著八卦的八個邊緣。
楊生道一邊示意我將還在燃燒著的紅燭遞給他,一邊道:「老婆婆,你總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我這朋友膽,要是再被您這樣嚇他,他恐怕就真的要嚇尿了。他撒尿可對您沒什麼好處,因為他還是處,童子尿呢。」
這時,楊生道將紅燭放在八卦鏡子前面,嘴裡唸唸有詞,鏡子裡面突然射出一道金色光芒來。
楊生道突然跳起,大喊一聲「現!」同時在空中一個三百六十度轉身,八卦鏡子的金光將整個屋子掃了一遍。
這時,前面的床上,那老婆婆出現了,就坐在床上,腳下穿著那雙拖鞋!
「你到底是誰!」老婆婆臉上一血色也沒有,額頭上的那個傷口,因為腐爛而發出陣陣惡臭來。
老婆婆現在這模樣,雖然比起剛才我在幻覺中見到的那模樣好多了,但還是蠻嚇人的。
「我呀,」楊生道向老婆婆走了過去,「我是來超度您的。」
這時,楊生道竟然在老婆婆的旁邊坐了下來!
「我不用你超度!」老婆婆毫不領情,「我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就將我趕到這破屋子裡來住,我就靠著賣自己種的菜和龍眼來艱難度日。我從龍眼樹上摔下來死了,他們過了十多天,才發現我的屍體,我恨他們,心裡滿是怨氣,可是卻又恨不起來,因為,他們畢竟是我的子女呀!」
我心想著,又是不孝子女惹的禍。天朝不是自古以來就推崇孝道嗎?可現在,卻還有這樣可惡的人。
「所以您就一直留在這裡了?」楊生道問道。
「不是我不走,而是我根本走不了。」老婆婆道。
楊生道思索了片刻,然後了頭,「我明白了。」
「你不會要來收了我吧?」老婆婆的臉上突然露出陰森詭異的笑,「要是你要收我,我可不會輕易就範,雖然你用八卦鏡將我現形了,可是,我還是能力對付你這種三腳貓道士的!」
楊生道卻微微一笑,「放心老婆婆,我都了是來超度您,怎麼會收您呢?收鬼這種讓靈魂萬劫不復的事情,我是從來不會做的,額,除非是非收不可的情況下。」
「非收不可?」
「對,就比如,如果你想害我的朋友的情況下。」楊生道微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震了一下,看著老婆婆,發現老婆婆正用詭異的目光看著我。
「話我朋友也沒招惹您吧,您這樣做有些不合情理。」楊生道依舊很淡定,淡定得讓我有些蛋疼。
看樣子這老婆婆是衝我來的,否則的話在南亭的時候我也不會見到她!可是,楊生道這傢伙明知道她是衝我來的,卻還用激將法將我激來,坑我到這屋,這不明擺著是在耍我嗎?
丫的,楊生道實在是太可惡了!
「這伙子確實沒招惹我,只是,他很適合我。」
楊生道了頭,似乎明白了老婆婆的話,可是,我卻一都不明白,我很適合她,適合什麼?
楊生道:「我朋友很特殊,您應該也知道。您還是放了她吧。他現在就站在您面前,您應該已經知道了他是什麼人。」
老婆婆了頭,「好吧,只要你不來收我,我就不再去打擾他了。」
「喂!」我喊了出來,他們實在太可惡了,總些讓我不明白的話,「我是什麼人呀,我適合什麼呀,你們給我清楚,要不然,要不然……」
老婆婆帶著詭異的笑:「伙子,要不然你想怎麼樣?」
我不禁苦笑,道:「要不然,我也不能怎麼樣……」
「老婆婆,我現在就超度您吧,早投胎早好,一直在這破屋子呆下去也不是辦法。」
老婆婆卻擺擺手,:「不用了,我在這裡挺好的,至少還有龍眼樹陪著。」著,老婆婆抬頭望著屋上的那棵巨大的龍眼樹。
楊生道思索了片刻,最後:「那好,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轉而楊生道對我:「我們走吧。」
「啊?」我還沒反應過來,「就這樣走了?」
「萬事要講究順其自然,不能強求,超度鬼魂也一樣。」著,楊生道便吹起手上的紅燭,屋子裡立即一片漆黑,而那老婆婆也隨著紅燭的熄滅,消失了,只剩下一張空蕩蕩的床,已經床前面的一雙拖鞋。
我見楊生道走了出去,又見這屋子詭異之極,陰風陣陣,哪裡敢久留,於是慌忙趕上去,「喂,你這死老道,等等我!」
額,楊生道那老道的綽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被我叫出來的。
我們二人走出了那破爛的屋。
月光下,那龍眼樹下的破爛屋,顯得有些孤獨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