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夜嬰寧這麼一說,寵天戈眉間的丘壑似乎舒展了些許。
只不過,他猜不到她到底要說什麼,於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聽聽她有什麼新點子。
「現在重要的是要讓媒體覺得,發生這起爆炸案,你是受害者,而不是罪有應得。如果你對他們充滿敵意,很難說他們不會在新聞報道的時候加入主觀判斷,引導民眾的態度。」
夜嬰寧輕聲開口,立即引來victoria的連聲贊同,她也是這樣的觀點,絕對不能同媒體交惡。
畢竟,這個世界的人,大多都是同情弱者。寵天戈的身份已經很容易被人詬病,而且網上一些人聽見富人被仇家找上報復的消息,本能地都有些發自內心的快|感。
「既然我們不知道是誰做的,為了防止一直在明處被人盯著,還不如先躲一躲,讓他以為我們示弱了。」
夜嬰寧緩緩開口道,說出自己的想法,見寵天戈沒有打斷,她繼續說下去。
「不如,就對外宣稱,寵天戈被送到醫院以後,醫生發現顱內有淤血,導致嚴重腦震盪,陷入昏迷,暫時還在搶救中,現在的情況非常不樂觀。」
不等寵天戈開口,victoria擔憂地說道:「可是,這麼一來,一旦寵先生昏迷的消息散播出去,公司的股價可能會下跌。」
夜嬰寧看看她,點頭,她也考慮到了這種可能。不過,她攤攤手,很快又補了一句:「我猜這消息早就被發到網上了,現在沒有什麼是能瞞得住的。就算我們不說,明早九點半,股市一開盤,小買家們也都會沉不住氣。」
確實如此,網絡時代哪有**可言。
victoria遲疑著看向寵天戈,他也正在思索著夜嬰寧的提議。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她的計策還不錯。
「如果我暫時不露面的話,一直在醫院,那麼,對方要麼以為自己警告的目的已經達成,可以就此收手,要麼會再到醫院裡找尋機會,徹底要我的性命。」
如果是前者,他起碼能保證接下來的日子無虞,如果是後者……
寵天戈想了一會兒,立刻拿定了主意。
「就這麼辦。公司的常規項目由各部門自己先處理,如果是急件,你可以私下拿到醫院裡給我過目。然後你通知媒體,就說我現在陷入昏迷之中,案件交給警方全權負責。」
他將自己的決定告訴給victoria,說完,還特地補充了一句:「就說我送到醫院就昏迷了,還沒有機會和警察交流過,你們也對當時的情況一無所知。」
頓了頓,寵天戈想到爆炸之後的幾分鐘,夜嬰寧也出現在了事發地點,考慮到她的安全,他請victoria幫自己去一趟公安局。
「警方現在肯定已經調取了停車場的錄像,只要他們不主動公開,嬰寧應該不會有事。」
victoria樂觀地說道,卻看見寵天戈搖了搖頭,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很難說,如果真的像是王律師說的那樣,那個人就在不遠處盯著我,他引爆炸彈之後,說不定會混進圍觀人群中,確定最後的情況是什麼樣。所以,根據我的猜測,他很可能已經看見了夜嬰寧,也看見了我和她一起上了救護車。」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極為凝重可怕,因為,這件事不只牽扯到了他自己,還有剛回國的夜嬰寧。
「你先不要擔心我,新店的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基本上我可以soho辦公,在家裡也沒有什麼不安全的……」
她看出寵天戈的擔憂,立即出聲。
「嬰寧搬來和我一起住好了,我家裡空間足夠,而且我一個人確實很孤單,有個伴兒很好。」
victoria提議,她也不放心夜嬰寧接下來自己繼續住酒店,太不安全。
夜嬰寧點點頭,暫時答應下來,她還是打算自己置產,早日能和寵靖瑄一起生活。
只不過,由於寵天戈的突然受傷,一切話題都不得不先放一放。
「好了,嬰寧,你也回去病房休息,就在隔壁,有什麼事情按鈴找護士。」
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大家全都疲憊不堪,victoria想要送夜嬰寧先回病房。
誰料,寵天戈立即反對。
「讓她留下,我可不想看護士的臉色。」
他故意隨口找了個借口,不允許夜嬰寧再一次離開自己的視線。幸好這一次是自己,如果當時夜嬰寧也在,那他豈不是要後悔終生。
victoria無奈,只好叫人來,在寵天戈的病床旁又加了一張床。
安排好這一切之後,她悄然離開,讓夜嬰寧和寵天戈好好休息。天亮之後,victoria會主動聯繫媒體和記者,開一個小型的發佈會,搶先一步,正式公佈今晚的情況,以免假新聞滿天飛。
麻藥之後,肩膀上的傷口疼得厲害,寵天戈簡直無法入睡,也無法完全躺下,他只能側著靠在床頭,十分痛苦,而且保持同一姿勢久了,半個身體都是麻痺的。
黎明到來的時候,一夜未合眼的男人,兩隻眼睛都是紅彤彤的,看起來無比可憐。
最後,夜嬰寧想了個辦法。
她先爬上了床,靠著床頭,讓寵天戈側躺在她的懷裡,她來充當「人肉床墊」。
「這樣你起碼能睡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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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極度睏倦之下,寵天戈偎依在夜嬰寧的懷裡,沉沉睡去。
因為注射了靜脈營養袋,他的臉上稍微恢復了些許的血色,但還是有些蒼白,嘴唇上微微起了一層乾裂的皮。夜嬰寧看著他,輕輕伸出手,撫|摸過他的臉頰,那上面還有一些小的擦傷,塗過了藥,已經不再流血了,只不過下巴那裡的傷比較嚴重,還包著紗布。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現在只能這麼安慰著自己。
其實,說到仇家尋仇,夜嬰寧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林行遠。
她比誰都清楚,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林行遠也不可能放下仇恨。他執拗地認為,林氏企業的覆滅完全是寵天戈一手操縱的結果。否則,他的父親也不可能走投無路,走上自殺的絕路。
所以,他是她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人。
不過夜嬰寧不明白,林行遠早不下手晚不下手,為什麼偏偏要選這個時候呢?
在過去的三年多時間,他完全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不需要等到現在。
難道……自己其實猜錯了,這次……不是他……
一時之間,夜嬰寧心亂如麻,想了半天,也沒理出個像樣的頭緒。
困意漸漸襲來,她也實在捱不住,抱著懷裡的男人,靠著床頭,夜嬰寧闔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