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就是個婊|子,渴盼的往往盼不到,而想躲的大多避不開。
夜嬰寧一路退縮到這裡,就是不想被杜宇霄和夜瀾安發現她也在此,沒想到,這對衣著光鮮的男女此刻正手拉著手,從門口往店裡面走進來。
幸好,店裡空間很大,除了靠窗一排的位置外,深處還有幾張台。大概是怕被打擾,夜瀾安親自選擇了靠裡一些的位置,桌邊有一大束綠色植物作為天然的屏障,半遮半掩。
不知道是不是夜嬰寧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僻,又或者她頭上戴著一頂帽子的緣故,總之,杜宇霄和夜瀾安居然誰都沒有看見她。
兩張桌相距五六米,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顯然,夜瀾安逛得疲憊,不願再和一堆人擠擠挨挨,索性上樓來休息。
她和杜宇霄坐下來,依照各自的口味點了甜品,然後便輕聲聊起天。
夜嬰寧刻意地低垂著頭,還順手從旁邊的閱讀欄裡抽出兩本時尚雜誌,攤開在桌面上,假裝正在瀏覽。
其實,她恨不得把耳朵豎起來,想聽清他們兩個人正在說什麼。
很可惜,由於店裡一直播放著舒緩的外文歌曲,所以夜嬰寧幾乎聽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只能偶爾聽到幾個關鍵{字罷了。
她越著急,就越沒有收穫,急得額頭都有些出汗了。
而這邊,夜瀾安正在興致勃勃地翻看著家居城印刷精美的宣傳手冊,不時地將心儀的傢俱指給杜宇霄看,徵詢著他的意見。
「你喜歡我就喜歡,這個家我是完全按照你的喜好佈置的。雖然我知道,它不大,也沒有什麼奢華的裝飾,但是我會盡我所能,讓你開心,滿意。」
杜宇霄微笑著,伸出手來,再次握住夜瀾安的手,眼中滿是深情。
「阿霄,這幾年你在內地打拼也不容易,我知道你的性格,可是,這是我們兩個的家,你一個人負擔,太辛苦了。我不想你這麼辛苦,我上次給你的那些錢,你一定要用。」
夜瀾安也反手握住他的手,皺緊了眉頭,口中輕輕勸道。
夜昀給杜宇霄開出來的年薪在業界都是數一數二的,可是中海是什麼地方,這裡一瓶水一卷紙都要比別處更貴,生活成本太過高昂,所以其實他手中的積蓄並不多。
知道他在經濟上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樣闊綽,所以,在杜宇霄買了房子之後,夜瀾安又將自己的私房錢給了他一部分,讓他用來裝修,和購買電器傢俱等等。
不過,杜宇霄倒是很要面子,一直沒有動夜瀾安給的那筆錢。
「你的錢留著你自己用,大男人要是連老婆孩子都養不起,還有什麼出息。」
見夜瀾安舊事重提,杜宇霄故作不悅,加重了語氣,為的是打消她的這一想法。
「孩子……」
她忽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像是忽然被勾起了傷心事,整個人頓時陷入了懊喪之中。
剛好,服務生送上甜品,暫時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夜嬰寧一直在原位上如坐針氈,其實她在這裡也聽不到什麼,但是又不敢起身離開,生怕被夜瀾安和杜宇霄發現她也在這裡。
這回算是真的聰明反被聰明誤了,騎虎難下。
她正心裡亂著,忽然目光一閃,因為她剛才不經意地似乎在另一邊也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坐著的位置,和夜嬰寧剛好一南一北,也是位於角落。而且,那張桌平時應該也不大有客人願意去坐,很偏,很擠,像是硬加的一張台似的,況且旁邊還有消防栓擋著,非常不起眼。
到了下午茶的時間,店裡的生意很不錯,所以,幾乎沒有人能夠注意到這裡。
等到夜嬰寧再想要細看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再次縮回了裡面,暗紅色的卡座擋著她的視線,她已經看不到了。
「我打算這兩天就和我爸媽攤牌,告訴他們,讓林行遠馬上給我滾出皓運!」
夜瀾安吸了一口果汁,憤憤出聲道。提及林行遠,她的臉色有些猙獰,不復方纔的柔美可人。
見她聲音忽然提高,杜宇霄連忙伸出手,示意她先冷靜下來。
「安安,小聲一點兒,這是在外面。你不要急,反正他現在並不知道我們還在一起,趁他不備,找個機會讓他離開皓運,這樣你們家的臉面也不會受損。」
杜宇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勸道。
「是,他根本就不過問我的事,整天就想著怎麼樣哄得我爸媽高興,好盡快掌握皓運的實權,又怎麼會顧得上我們倆呢?」
聞言,夜瀾安扯動嘴角,冷冷地笑起來,表情裡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淒愴。
杜宇霄深深地凝視著她的臉,眼底有嫉妒的痛苦,也有因愛產生的愧疚。他低下頭,想了想,沉聲道:「安安,其實你還喜歡他……」
夜瀾安臉色驚變,頻頻搖頭,否認道:「沒有!阿霄,你不要多想!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只是,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自己到底還愛不愛林行遠,恐怕,她比誰都更清楚。
「安安,騙我不要緊,別騙你自己。你每次說謊話,都會下意識地反覆強調,是真的,真的。」
杜宇霄既是心疼,又是無奈地開口說道,他雖然和夜瀾安認識的時間並不很長,但是他對她是真心,自然對她的一切小動作和細微細節都足夠關心,時刻記在心上。
「阿霄……我、我對不起……」
夜瀾安再也忍不住,埋下頭,嚶嚶地小聲啜泣起來。
這種時候,杜宇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事實上,感情的事,旁人無論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還是需要她自己想明白才可以。
過了一會兒,夜瀾安終於止住了哭泣,她小心翼翼地擦乾眼角,然後又飛快地戴上墨鏡,像是很擔心被人認出來似的。
「走吧,再隨便逛逛,我們去吃晚餐。我訂了你最喜歡的那家餐廳。」
杜宇霄站起來,很體貼地幫夜瀾安將外套的牛角扣一粒粒扣好,然後埋單,跟她一起走出甜品店。
一直到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裡,一直屏氣凝神的夜嬰寧才終於有機會長出一口氣。
或許是她的表現太詭異了,連一旁的店員都忍不住頻頻側目。
夜嬰寧根本顧不得別人的目光,坐在位置上調整好呼吸,將壓得過低的帽子向上推了推,又揩去額頭上的汗水,這才準備離開。
不料,就在她要起身的時候,桌前忽然投下一道陰影,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沒想到,原來你也在跟蹤這對狗男女。真是巧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