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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訂婚(5) 文 / 醉時眠

    報復?!

    這兩個字像是正在吐著蛇信的毒蛇一樣,危險,冰冷,一剎那纏繞全身,讓夜嬰寧瞬間回神.

    她要報復的人,太多,多到每每午夜夢迴,都讓她感到強烈的窒息,同時,又不得不感慨自己的無力和脆弱。

    「報復……」

    夜嬰寧下意識地喃喃重複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林行遠眼底的光彩更加熾熱。

    「她能下得去手,難道你就不能?皓運馬上就由我來掌控,而你和寵天戈的關係又非同一般。如果你我聯手,將來我們既能扳倒天寵集團,又能吞併整個皓運。你想想看,這是不是一樁連成本都不需要的穩賺不賠的大買賣?」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他的謀略居然是如此的縝密,一環套一環,幾乎把周圍所有的人都算計了進去。

    「我呢?」

    夜嬰寧聲音裡已經帶了一絲哽咽,她仰頭看著面前這個異常高大的男人,他站立著,幾乎擋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芒,猶如一個可怕的魔鬼,將她用黑暗籠罩,無處可逃。

    「你故意讓瀾安起了疑心,女人都是敏感的生物,你三番五次同我糾葛不清,她不會察覺不到,尤其你還會時不時留下一點點線索。她愛你,(不想失去你,所以,她只能在我身上用心思,以為只要我和周揚夫妻恩愛,就能留住你的心……」

    原來,人在異常悲憤的時候,反而異常的頭腦清楚。

    那些曾經想不透的疑點,一點點清晰,浮出水面,解釋了林行遠所有的古怪的行為。

    他的一起計劃,初始於寵天戈帶夜嬰寧參加朋友婚禮那一次,他們的表現,證實了林行遠的猜測:夜嬰寧確實與人婚外有染。只是,他完完全全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是寵天戈。

    驚訝之後,就是他的重重計算,每一步都用了苦心——先安撫夜瀾安同自己交往,卻又若即若離令她疑神疑鬼;再去頻頻誘惑夜嬰寧,無論她是否對自己淪陷,這種威脅都能逼迫夜瀾安先下手為強。

    「……她錯了,錯得離譜!因為你根本沒有心!」

    她真是蠢,怎麼會以為他是真的對自己動了感情,現在的自己之於林行遠完全是個陌生人,哪裡來的莫名其妙的感情!

    怪只怪,她還沉溺於上一世的情愛,不能自拔。

    一場戲,人生的導演早已喊停,演員們三三兩兩離開,熱熱鬧鬧奔赴下一場。只有她還戀戀不捨,兀自說著自己的台詞,一抬頭,面前卻早已沒了搭檔。

    「我沒有心?!我沒有?!對,我是沒有,我他媽的太疼了!所以我根本就不要它了!操!」

    盛怒之下,林行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一串髒話脫口而出。

    他一把抓過夜嬰寧的手,將它按在自己的左心口位置上,壓得死死的,冷冷喝道:「你憑什麼用一副見慣生死淡泊名利的態度和我說話?你又何嘗體會過高高在上二十幾年,卻突然一夜之間跌入骯髒泥淖的感覺?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你又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像你這種嬌滴滴的大小姐,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你的人生字典裡只有『擁有』,從來就沒有『失去』!」

    說罷,林行遠狠狠一甩手,鬆開夜嬰寧的手腕,略略揚起下頜。

    「我可以選擇同你合作,也可以選擇不同你合作,如果你願意放過夜瀾安,對她曾做過的事表示絲毫不追究,那麼我還不稀罕多管你們夜家的閒事。哪天你要是想通了,就來找我。」

    被林行遠用力一甩,整個人險些撲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穩,夜嬰寧用另一隻手不停揉著紅腫的手腕,倔強地仰著頭看向他。

    「這世上不是只有你遭遇了挫折,上天也不是只有和你開了玩笑。」

    她能夠體會到他的暴戾氣息,對命運的怨恨,對寵天戈的怨恨,全都匯聚在一處,將他整個人推向深淵。

    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他們都是被仇恨迷住了眼睛的人,誰也不比誰更高尚,誰也不比誰更可憐。

    腳下虛浮,夜嬰寧扭頭就走,逃也似的離開這間房。而這一次,林行遠沒有攔住她,亦沒有出聲挽留。

    等了幾秒鐘,他整了整領結,對著穿衣鏡抓了抓頭髮,這才邁步走出。剛關上房門,林行遠的餘光忽然瞥見,就在自己的腳邊,有一枚閃閃發亮的小薄片。

    他彎下腰,撿起來,原來是衣服上常見的那種裝飾亮片,能反光,不然,這麼小手指指甲大小的一片他根本注意不到。

    簡單回憶過,夜嬰寧穿的是風衣,款式極簡單,並沒有任何多餘的點綴。想到此,林行遠擰緊了眉頭,將那亮片死死攥在手裡。

    *****跌跌撞撞返回之前的房間,周揚立即看出夜嬰寧臉色不對,拄著枴杖艱難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他急迫道:「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白?」

    她的手,冰涼得幾乎毫無溫度,不像是活人的手似的。

    「我爸媽呢?」

    夜嬰寧不答反問,她環視一圈,沒有看到夜昀和馮萱,於是眼底更添一抹憂慮。

    「已經下去和你叔叔嬸嬸一起招待客人了,怎麼了?」

    周揚朝樓下的方向點了點頭,依舊不清楚為何她離開半個多小時,再回來竟是這樣一副驚惶的神色。

    「見到瀾安了?」

    他只得沒話找話,想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夜嬰寧掙脫出他的懷抱,衝到茶几前,那上面有一包已經拆開的煙,大概是方才夜昀落下來的。她哆哆嗦嗦抽出一根,叼在嘴裡,又去抓打火機,可是手抖得厲害,一下一下,怎麼也打不著火石。

    「我來。」

    周揚緩慢地挪移過去,從她手裡取過打火機,幫她點上。

    面相學上說,女人吸煙,會剋夫。他倒也不十分相信,只覺得她偶爾工作壓力太大,才會吸一根當做放鬆,所以也從未阻攔過。

    午夜一過,沒了水晶鞋的灰姑娘,總要被打回原形。

    夜嬰寧連連吸了幾大口,過濾嘴上立即染上一絲黯淡的紅印子,煙霧繚繞熏得她快要哭出來,她猛地將半截煙死死按熄在煙灰缸裡,然後幾乎跳起來,衝到周揚的懷裡。

    「周揚,周揚我們跑吧,再也不在這兒了……」

    她哽咽著,卻很奇怪,流不出一滴淚。原來,悲傷到了極點,連淚水都成了奢侈品。

    他一驚,然後伸手擁住她,露出一絲苦笑來。

    「為什麼要現在跟我說這句話?再早一些,或者再晚一些,都可以。但是為什麼是現在……」

    恍惚中,頭頂傳來他模模糊糊的話語,聽不真切,但最後那句「現在還不行」,清楚無比地傳入了夜嬰寧的耳中。

    周揚第一次拒絕了她,所以,她依舊只能孤軍奮戰。

    從生到死,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是獨自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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