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著一道身影,那道身影的臉色安詳至極,而且臉上也掛著淡淡的表情,但就是這個淡淡的表情,卻始終閉著眼睛,而且一閉,就是n天。
情不自禁,穆爾蝶走近了這道身影,而且就靠在了那個滿頭白雪的女人一旁,穆爾蝶的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握住了那個少年的一隻手,淚水再一次劃過她俊美的臉蛋。這個在她人生中有著無比重要地位的男人,可是因為她才變成了這樣!
東方夫人眉頭只是瞬間鎖了一下,但只在一瞬之間,卻想明白了怎麼回事,她終於開口淡淡說道:「你終於醒來了,可是他還沉睡著。」
穆爾蝶並未理這個惡毒的母親,嘴角只是輕撇著,露出了一絲特別的的神色。東方夫人依舊揉捏著胡東的臉蛋,臉上現出了無限的溫柔,這種臉色只在一位母親看著自己孩子的情況下才會出現。
「我知道,你恨我恨到了極致!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諒我了。我也知道,我的孩兒,即便能夠醒來,也對我恨之入骨。所以……」說到這裡,東方夫人現出了無限的悲傷,眼神裡閃過了一絲複雜的神色,「所以,他若能醒來,請你替我這個爛娘好好照顧他一輩子!就當是我求你的。」
穆爾蝶悚然動容,從青長老的描述裡,她早該知道這個東方夫人是個何等趾高氣揚之人,但此時,她完全失去了一派宗主的威嚴,而轉變成了一個母親,而且是一個充滿了無奈的母親角色,並且這個母親來哀求自己替她照顧她的孩子……
「是,我恨你恨之入骨!」穆爾蝶直言不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境,她確實對東方夫人恨之入骨,只是她接著又說道:「可是再恨你的同時,我同樣也恨著另外一個女人,而且對那個女人的恨,比恨你還要強烈得多。」
穆爾蝶的話無疑有些饒,但依著東方夫人無比聰明的人,如何聽不出來其中的意味,她悚然動容,眼神裡閃過一絲迷惑:「除了我這個世間最壞的娘親之外,你還恨誰?我想該沒有了吧?我也覺得我是世間最值得痛恨之人!」
「不!有一個人比你還要可恨!」
「誰?」
「我……」穆爾蝶直接道出了真想,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正是她。
當穆爾蝶說出來是她自己之時,便連東方夫人的神色都發生了一片錯愕,但在兩秒之後,東方夫人便明白了其中的一切,她的眼神裡閃現了一絲暖色,她已經明白過來,這個未來的兒媳婦並未真的責怪於她,這使得她的心底稍微舒服了一些。
「你這又是何苦呢?」東方夫人喃喃說道,「是我這個做娘的親手把自己的孩子變成了這樣,你又何必自怨自艾呢?」
「若不是我,他根本不會來到這裡。」穆爾蝶直接說出了最根本的問題。
摸著胡東的臉蛋,東方夫人的眉宇之間,居然閃現到了一絲醋意:「他對你可真是好啊。」
「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無比痛恨自己,當然也痛恨你!」穆爾蝶說道。
東方夫人閃現了淒然:「我的孩子在襁褓之中時,我便與他分別了,而之後過了幾個月,他的爸爸便死於非命。這二十年了,我對他真是無日無夜不思念,不想念,我想著如若有一天我能夠找到他,我會把我所有的愛,都給他,只是沒想到我與他相見,居然是這種樣子……」東方夫人如血泣訴,令人聞之落淚。
穆爾蝶悄然坐在了一旁,一隻手居然撫摸著胡東臉蛋,那張普通而又平凡的臉,直接牽動著在場的兩個女人的心臟。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我自己死,也不希望我的孩子一直沉睡下去……」東方夫人的眼神裡現出了決然。
東方夫人自打認了胡東是自己孩子之後,就再也沒像現在這樣說了這麼多話,而且一說便是內心肺腑之言?她還是之前那個牛逼哄哄的宗主麼?
穆爾蝶把她的話都聽到了耳朵裡,只是卻沒有回答一句,她的眼神裡滿含著溫柔,只是注視著胡東的臉,渾然不將東方夫人放在眼裡。
「如果我的孩子最終不能醒來的話,我會盡快替他父親報了仇,而後便自己了斷,到地獄去向我的孩子贖罪!」東方夫人毅然決然地說出了這句話。
她的人生兩大目標,第一,為自己夫君報仇雪恨,第二,找到自己的孩子,第一大任務還沒有完成,自己的孩子現身了,卻被自己弄成了這樣,她當然要盡快完成第一大任務,而後自我了斷,陪著自己孩子一起上路。
「希望你可以等等媽,媽要陪你一同上路。」東方夫人像是哀求一般地說出了這句話。
「他若不能醒來,我便也會陪他上路。」穆爾蝶忽然開口,也毅然決然地說出了這句話。
「你……」東方夫人只是說出這個字,而後便再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她的眼眼神裡閃現了一絲安慰的神色,「怪不得我的孩子可以為你去死,我原來不明白,而現在卻明白了……」
兩個女人似乎在某種心境上,達到了某種契合,她們都把自己的所有愛付諸於一個男人身上,而且可以為了一個同一個男人。一個叫「愛情」,一個或許勉強稱之為「母愛」……
狂風再次漫捲起片片雪花,卻一點都不能影響到雪谷裡的安寧。
便在這時,七位不速之客突然拜訪了龍雪宗,而且七位不速之客俱都來頭甚大,乃是其他上古門派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這七位不速之客招呼不打,逕直闖入了龍雪宗的雪谷禁地,龍雪宗弟子本待要去阻攔這七人,但這七人,卻徑直出手,直接擊潰了龍雪宗弟子們的阻攔,而且也直接打傷了龍雪宗的弟子們。
他們來勢洶洶,不顧龍雪宗威嚴,打傷龍雪宗的弟子,闖入龍雪宗的禁地,顯然是來挑釁來了。
當青長老第一時間聽到巡山弟子的匯報之時,簡直是勃然作色,帶著納蘭冉和三個女弟子直接衝向了雪谷禁地之中。
什麼人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欺負到龍雪宗的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