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夫人不禁一怔,腳下一凝,便連紅、綠太上長老都臉上作色,望著青長老厲聲喝道:「青長老,你簡直是太放肆了,居然連東方夫人的小名,你也敢直呼,你還懂不懂規矩了?還不快向夫人賠罪!」
青長老渾然不顧二位太上長老的呵責,只是一雙眼睛看著東方夫人,東方夫人起初也很是著惱,但隨即卻也釋然了,畢竟自己比之青長老年輕了不少歲,而且自己小時候,便一直跟在青長老的後面跑,那時候青長老就叫自己「龍丫頭」,現在她做上了龍雪宗的宗主,自然也沒人敢叫了,青長老這麼貿然叫出來,連她自己都有些訝異……
「青長老有什麼話要說麼?」東方夫人一雙妙目望著青長老說道。
「屬下剛才一時激動失禮了,請夫人責罰。」青長老卻才有些冷靜下來,急忙說道。
「不礙事的,我從小時候起,你不是就叫我那個小名麼。」
「此一時彼一時也,現在你是……先不說這個了。東方夫人,屬下有一件事要匯報……」
「哦?什麼事?」東方夫人有點訝異,此時青長老的臉上居然是一片震驚加古怪神色,所以便連東方夫人都覺得有些奇怪了。
「屬下要匯報的是……關於這少年的。」青長老瞥了一眼深埋在雪地裡的胡東,此時也不知是生是死。
東方夫人眉頭露出了一絲不悅:「青長老,我不是說過了麼?把他扔進深淵就是了,即便那位故人找上門來,我也自有話說!」
「不不……夫人誤解屬下的意思了,屬下要說的是關於這少年……」青長老居然不知道怎麼說了,顯得支支吾吾的。
紅綠太上長老看不過去了,冷哼一聲說道:「青長老,你有什麼話只管說就好了,怎麼現在變得支支吾吾的了?這可不符合你一貫的作風啊!」
青長老鄭重地點了點頭,而後說道:「夫人,這少年的軀體的體質有些古怪。你不妨試一試。」
東方夫人搖了搖頭:「怎麼?這小子的軀體是金剛不壞之身?我剛才打他,居然沒讓他受傷?」東方夫人說出這話,自己都覺得好笑,她可是知道自己的能力的,剛才一定把這小子打的五臟俱裂,就算是林神醫親來,只怕也不能救活了。
「不,我是說……這少年的體質有點古怪……」青長老支支吾吾的:「不過我也不能確定,我畢竟沒見過……」
「哎呀,你怎麼這麼囉嗦!還是我來試一試吧。」紅太上長老見青長老太過囉嗦了,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說啥,於是不耐煩地說道。
東方夫人站在那裡,已經很無奈了,若不是看在青長老的面子上,她早已離開了。她現在只想回去,吩咐門人四處尋找自己的孩子去,哪裡有時間在這裡胡攪蠻纏!
紅太上長老一腳將胡東的軀體踢出了雪地,看來她對胡東那叫一個痛恨啊。青長老瞪了一眼紅太上長老:「你這是做什麼?」
「喲喲喲……我說青長老,你不會是還掛念著你的老情.人,處處為他的弟子說話的吧?」紅太上長老嘴裡不饒人說道。
「你……」青長老身為晚輩,自然不好跟紅太上長老逞口舌。
「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青長老怪怪的?」東方夫人在那裡嘀咕著,總是覺得青長老不像以前了,給人一種乖乖的感覺。
紅太上長老一隻手粗野的捏住了胡東的脈門,臉上掛著不屑的神色:「嗯嗯!這小子已經基本沒有生命跡象了!夫人一出馬,哪還能給這小子的活著的餘地!嗯,我再來看看他的體質……體質呈火之屬性,咦?不對,不是火之屬性,應該是……嘎?」
紅長老嘴裡嘀咕著,忽然臉色巨變,整個人像是陡然間被閃電劈中了一般,身子「騰騰」的居然直接倒射出了十幾步,若不是綠太上長老把她扶著,她恐怕就跌倒在地上了!
「他他他他他……」
「紅師姐,你怎麼了?」綠太上長老看著紅太上長老的模樣,那這叫一個奇怪啊,這小子到底有什麼古怪的,能把紅太上長老震驚成這樣!
「他他他他他他他……」
東方夫人也微微有些疑惑,為何連紅太上長老都覺得這小子體質有所古怪?難道這小子真的有什麼異常麼?
「紅師姐,這小子到底怎麼了?難道還沒死?不對啊!沒死,你也不至於嚇成這樣啊?連臉色都扭曲了!」綠太上長老迷惑地說道。
「他他他他他是……東方……」紅太上長老話語錯亂,根本不知道說什麼了。東方夫人無奈地歎息一聲……
「夫人,屬下你試一試吧!」青長老請求東方夫人道。
「好吧。」東方夫人只得應了一聲,於是白色帶子射了出去,直接捲起了胡東,她手上一拉,胡東就到了東方夫人的面前,東方夫人看到胡東那張臉就覺得討厭,這都多少年了,沒見過這麼討厭的小子!
東方夫人居然從身上取出了一塊白色手帕,覆蓋在了胡東的脈門之上,一隻如玉纖手卻才放在了手帕之上,足見她對胡東那是十分不喜歡的,害怕胡東的身體髒了她的手指……
東方夫人的眉宇本來是很平靜的,但只是十秒秒鐘,她的眉頭緊皺,通過手帕她並不能準確判斷出來……於是她直接把手帕丟在了地上,纖細蔥白的手指便直接捏著了胡東的脈門,也不在乎胡東是不是真的髒了……
青長老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大約三十秒過去了,東方夫人的眉頭一點一點收縮,到得最後居然皺成了一個「川」字形……
大約第五十秒的時候,東方夫人的兩隻眼睛裡忽然閃現出了古怪到了無比古怪的神色,那種神色是困惑、迷茫、悔恨、震驚、驚訝……
東方夫人的一隻手忽然撕開了胡東的胸前衣服,赫然看到胡東胸前有著七個紅點,呈北斗七星排列……
「啊!」
東方夫人慘然地叫了一聲,隨後她的身子一晃,又是一聲撕心裂肺地大叫聲:「怎麼會這樣?!」
納蘭冉行動迅速,急忙跑過去扶住了師父,叫了一聲:「師父,你怎麼了?」
刷!
兩行熱淚,如同斷線的珍珠直接從東方夫人失神的雙眼裡爆發了出來,東方夫人一把抓掉了自己的面紗,露出了那一副絕代芳華的面容……
「啪!」
東方夫人忽然一巴掌惡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臉上,而後接著又是三巴掌,把自己那絕代芳華的容顏,打得紅彤彤一片!
「夫人!」
三位長老齊聲大叫。
東方夫人一下子將胡東摟在了懷裡,淚水「嘩嘩」直流,一隻手卻還直打自己的臉……
「師父!」納蘭冉直接呆了,上去就要抓住師父的那一隻手,卻被東方夫人一掌推了出去,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了地上!
「我是世界上最可惡的人!我是世界上最壞的人!我要打死我自己!……」東方夫人聲音哽咽,說出的話,字字泣血……
噗……
東方夫人此時的心頭複雜到了極點,又恨又惱,恨不得殺了自己!她急火攻心,喉頭一甜,嘴裡居然直接噴出了鮮血……
「我是世界上最可惡的娘,我不配做一個娘親,我不但沒有養活我孩子一天,而且我還親手打死我的孩子!我是一個爛娘!」東方夫人嘴裡噴血,雙眼迷離,兩隻手抱著自己孩子的臉,把世界最惡毒的語言,全部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胡東或許就是東方夫人失散了二十多年,而且吃盡了苦難,被自己親娘往死裡揍的苦命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