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掌印劃過星空,所過之處空間盡數無聲湮滅,在死亡的寂靜之中瞬間來到白奉先面前,而此刻的掌印已再不是初始時的那般正常手掌大小,而是在這一路前行中已經攀長到了百丈之高。
「嗚~」
一道吞嚥的聲音響起,顏陽全身汗毛倒豎,雙眼之中精光爆湧,自己那代表毀滅的靈虛掌印竟然直接被那巨口生吞,還未觸及到白奉先的身體便儼然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相比於顏陽,白奉先此刻何嘗不是冷汗連連,之前那漆黑掌印出現的那一秒他就有一種命魂被人捏在手中的感覺,而等到掌印攀長到百丈之高時,他甚至有一種死神觸摸自己的鼻樑錯覺。
只不過前一秒的恐懼如今已是煙消雲散,見那饕餮巨口將靈虛掌完全吞噬之時,白奉先內心長呼一口氣,只是看向對面顏陽的目光又轉變了不少。
「的確小看了你,不過今日你在劫難逃!」
白奉先話音一落,已經出現在他身前的猙獰血口一下子向著前方吞噬而去,這一幕就好像這一隻只有一張嘴的怪物並非是要吞噬一個人,而是要將整片星空都給吞食一般。
顏陽全身寒氣上湧,白奉先小看了他,但他何嘗不是如此,只是,僅憑於此就要自己屈服,卻是不行。
「白奉先,讓你見識一下顏某新學的化聖期殺招!」
顏陽怒聲咆哮,右手向上托起,剎那間四方星空之中,無數的光芒朝著他的掌心飛快聚集而來,沒一會兒功夫就在其掌心彙集成了一顆碩大無比的能量光球,光球表面釋放著令白奉先面色大變的危險氣息。
左手單手結印,印結落下之後,顏陽的左手食指之上,一縷精純的紫紅妖火升騰而起,這一縷火焰是由他體內鬥氣以特殊的運轉方式凝結而成,看似虛弱,好像隨時都會熄滅,但越是如此,卻也越發透露著詭異。
「雙劫!」顏陽口中怒喝一聲,隨即左右雙手陡然合二為一,一瞬間,在他右手上的那巨大光球竟然出現在了左手食指的火焰之中,凝煉壓縮,如同煉丹一般化作一個小指指尖大小的丹丸。
顏陽左手之上,音爆嘶鳴,而他的面色也是慘白一片,這是體力嚴重透支的緣故,但是他的心神卻不敢有絲毫鬆懈,稍有不慎,這一式殺招就會成為毀滅自己的根源。
上古厲瀟聖人的兩式殺招之一,當初從乾午拍賣行上拍下此物之後他就在不斷地研究,但今日卻是第一次真正施展。
化聖期的殺招,威力無需多言,而以自己的修為施展也困難無比,近乎不可能,若非此處特殊的星空環境,他凝結出這一式殺招的可能性不到三成。
遠處,饕餮巨口已然來到自己的面前,而他的面色反而是越發平靜了下來。
嘴角冷笑劃過,顏陽左手化作一道虛影,隔空將包裹著光球的紫色火焰甩出,一道流星穿透宏宇,同樣沒入到了巨口之中。
遠處,白奉先的臉色甚至還沒有從震撼與驚恐之中轉變,一道令他耳膜都要碎裂的尖銳之聲便穿透了他的心房。
這一刻,天地變色,黑雲翻滾,繁星隱匿,電閃雷鳴,宇宙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整個天地之間唯有一道光點在閃耀,那就是顏陽扔出的那縷包裹著光球的紫色火焰。
黑暗的巨口掩蓋不住「雙劫」的光輝,即便是吞服掉了這一式殺招,但依舊可以透過它的身體,清晰看到後者體內的聖光。
然而,這一縷仿若昭示著永恆的光芒在三秒之後卻是一下子消散不見,好似抵達陽極轉變為陰一樣,取代它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無盡黑暗。
真正意義上的黑暗,這片星空之中的一切光線全都消散不見,顏陽眼中,白奉先等人的身影消失,白奉先等人同樣如此,好似世間一切全部墜入永不見天日的黑暗深淵,在這裡,所有一切全都化作無極。
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在這讓人心臟都有些承受不住的虛無之中,一絲光明緩緩升起,那裡是饕餮巨口的體內,是那雙劫的聖輝!
在這星空之中唯一一縷光輝的照耀下,那漫無邊際,一張嘴就堪比一座星球的無垠巨獸身軀微微一顫,旋即成千上萬道黑色氣流如同利箭一般從其體內各處激射而出。
一息,僅僅一息時間,饕餮巨口消失,那不知真身有多大的黑色巨獸徹底消散,它的身體已是化作那數之不盡的黑色氣流消散在了宇宙之中。
原地,那一縷包裹著光球的紫色火苗漸漸熄滅,星空緩緩恢復運轉,光芒逐漸照亮世間,靜止的時空在這一刻繼續,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仿若夢境。
「走走,快走」
白奉先茫然失措了大概三秒左右,旋即全身寒氣急速湧上腦門,開始得呢喃之聲到了後來已經近乎尖叫,連看都不敢看那遠處的顏陽一眼,身子暴退中跌跌撞撞,這一刻的他說是丟了魂也沒人會懷疑。
白奉先的五名僕從同樣是寒氣襲身,根本不敢多留一刻,之前那一縷妖火雖然沒有降臨在他們身上,但是那種虛幻的感覺卻已經抽乾了他們的體力,恐懼,這是一種比起死亡還要濃烈的恐懼,死或許只是一瞬間,但是那種身上的一切全都化作詭異黑氣的死法實在恐怖,超越了他們的心理承受極限。
「想走!」
顏陽面色已經蒼白如紙,但儘管如此,眼中的冷光卻沒有絲毫消散,此番這些人如此算計於他,依照自己的性格,這些人都得死。
顏陽身形一動,白奉先頓時感覺頭皮炸裂,腳跟一軟,身子竟然摔倒在了虛空之中,而這一下子的牽絆之後,他竟然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這種現象出現在修士身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少爺!」
白奉先的五名僕從也是一下子止住,驚叫一聲之後,五人中兩人猶豫一秒選擇繼續逃遁,而剩餘三人則是咬牙回身。
其中一人一把抓住白奉先的身體急退,而剩餘兩人卻是迎面阻攔顏陽的腳步。
「找死!」
顏陽手臂一晃,一柄藍色的匕首出現,正是那獨角雷獅的獨角打造的兩把兵器之一。兩把兵器,長的鋼刀自己起名「夜影」,這把短的匕首則是叫做「玄痕」。
長刀為自己的主要兵器,而這柄比起當年夜痕刀還有秀珍的匕首則是更加適合近戰暗殺,配合乾坤碎步可以將自己的近戰威力發揮到極致。
白奉先的兩名僕從頭皮發麻,之前那一幕至今還清晰留在他們的腦海之中,雖說看對方的臉色很是虛弱,但一想到之前那些黑色氣流,即便是他們各自融靈期的心境也是承受不住那股恐懼蔓延。
「擋我者,死!」
顏陽眼中寒光爆湧,一道紫色刀鋒劃過,這兩名融靈期中的一人頓時喉嚨湧出大片鮮血,此人身形急退之間甚至連慘叫之聲都無法發出,雙手捂著自己的喉嚨但卻阻止不了血液的噴湧。
頭顱滾落,被自己的雙手接住,這名白家僕從的靈魂立刻從體內遁出,下一刻直接遠遠逃遁,絲毫顧不得自己另一邊的同伴。
「到你了!」
顏陽沒有理會那遁走的靈魂體,對方不是魂族,雖說有融靈期的修為,但若是不及時重練肉身,或是尋找一副新的軀殼,那麼遲早也會徹底隕落。
剩餘的這名白家僕從並未選擇離去,因為他知曉,自己若是也逃走的話,那麼也就無法為少主白奉先爭取到逃生的時機,眼下既便是死,他也要護衛他中州白家少爺的安全。
「白某和你同歸於盡!」
這剩下的一名白家僕從身上儘是血口,之前這數個呼吸的交戰下來,他已經和死神擦肩而過不下十次,眼下他也知道,在這麼拖延下去,說不定那一秒自己就會一命嗚呼,與其如此倒不如玉石俱焚。
白家青年怒嘯一聲,但是下一刻他的胸口便被一柄匕首洞穿,內部心臟中的精血徹底毀滅。
「嗯?」
顏陽面色一變,察覺到對方嘴角的那抹笑意,他才知曉,此人並非是選擇自爆,而是採取了另外的一種同歸於盡手段,而且看似是精神力的攻擊。
「白家魂祭,陰煞放逐!」
這名白家僕從發出了他在世間最後的一道聲音,旋即,一道綠光將他的眉心和顏陽的眉心相連。
綠光將兩人眉心相連,顏陽腦海中湧現道道奇異的錯覺,然而還不待他有所準備,在其全身便綠光遍佈,下一刻,他自己連同那名瀕死的白家僕從一同消失在了星空之中。
身形一個趔趄,顏陽目光迅速聚焦,與此同時,鋒利無比的匕首「玄痕」也馬上緊握在了掌心。
「這是哪裡?」
幾乎是在心中的第一個疑問剛剛升起的同時,他的目光就已經告訴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只不過所見到的這一切即便是以他的心境也是頭皮發麻,內心狂跳。
陰雷傀,數之不盡的陰雷傀,這座足有五百平米的巨大巖洞之中陰雷傀密閉,每一頭的氣息都不亞於之前自己在那六門三關中第一關所見之物。
堪比融靈巔峰,此言雖說有些誇張,但這些傀儡每一個的實力至少也要與正常的融靈四階比肩,若是再算上那堅硬的肉身,不會感到痛楚的本質,這種東西一旦數量超過百隻也足以讓真正的融靈巔峰感到頭疼。
玄痕匕首交換到左手之上,顏陽右手一晃,夜影鋼刀也被他一同取出,與此同時,在其全身,浩蕩紫火也是席捲而起,如臨大敵一般對著四周咆哮連連。
顏陽身旁,那名白家僕從身體倒地,在其身上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生氣,顯然在之前那最後時刻,此人施展了類似傳送之類的鬥技,強行將他顏陽帶到了這裡,而此處對於一個天擇以下的修士而言,絲毫不亞於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