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響聲中,單騰的身體化作大片血肉轟然碎裂,融魂四階斗師的自爆,威力比起二等血爆晶都要強上數個層次,在這一聲爆響之下,就連那僅剩的魔海邊緣黑水都是被震得向外高高隆起。
一道藍光在爆炸中央一閃即逝,速度之快就連顏陽都險些沒有看清,當其再度鎖定那藍光之際,後者此時已經出現在了魔海內部邊緣。
「想走!」
顏陽臉上煞氣再現,既然已經逼得這魔陵水族的小少主不惜自爆身體,他又豈會放虎歸山,讓後者的靈魂逃脫?
既然殺人就不會留手,這是顏陽的一貫作風,與其等到單騰將來報復,倒不如現在直接將其擊殺,哪怕他是魔陵水族的傳承之人也沒用!
顏陽身體一動,瞬間也已經來到了魔海邊緣,只不過就在他準備利用化氣道身直接衝出之時,一道嘶啞渾厚,如同來自遠古的嗓音卻是突然在其耳邊響起。
「小輩,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一時衝動,惹禍上身!」
顏陽腳步一頓,冷冷地望著頭頂斜上方的少量黑水,在那裡,水光凝聚,一道蒼老的模糊虛影緩緩現身。
顏陽看不清此人面容,但卻從後者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危機,這種感覺他並未第一次,但是以往卻是在明宗嶺遇到那些化聖期老怪之時方才會出現。
「聖人!」
雙目一凜,顏陽警惕地後退一步,體內紫火急速運轉,同時大腦也在飛快運作。
化聖期,斗師的修為達到了這一步,說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不過分,雖說這種級別的強者自己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每一次顏陽內心的感受都近乎一樣,在這種強者面前,他甚至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心思。
「騰兒被你逼得自爆肉身,此事老夫不會與你計較,但你若是再繼續步步相逼,那就休怪老夫以大欺小了!」
顏陽眼中神光再度一現,旋即眼中的凝重竟然瞬間消散一空,咧嘴一笑,他邪魅地笑道:「閣下莫不就是魔陵水族的族長?」
老者閉口不答,只不過眼神卻是越發地冷冽了下來。
顏陽不以為意,笑容依舊,繼而道:「不說你的真身,哪怕只是一絲神識降臨,今日小子也掉頭就走,只不過區區幻影的話,那就給我直接散了吧~」
一片紫火從顏陽雙眼中呼嘯而出,前方半空中模糊的虛影立時在火焰中消散一空,之前那種危險無比的感覺瞬間煙消雲散,顏陽深吸一口涼氣,心情逐漸平復,自己險些被這虛影騙掉。
其實他自己也並不十分確定,但是總歸有著一些猜測的根據,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虛影說話的語氣。
若對方真的是化聖期,亦或是化聖期的一縷神識,那麼根本不需要對自己一個煉神境如此說話。
修為達到了化聖期的斗師,即便只是一縷神識那也是無可匹敵的超然存在,要解決一個煉神境,不管後者手段再多也無濟於事,真正交手之下絕對是毫無懸念的秒殺。
正因如此,顏陽才會有所懷疑,再加上這虛影的狀態,好像一直都是游離於那黑水之中,有所洞察之下,顏陽嘗試賭一把也是有著很大的勝算。
東州之地,魔陵水族之中,一座屹立於湖面上的小島陡然崩塌,旋即內部一道怒吼震響天穹。
此刻,所有魔陵水族的族人皆是目光駭然地望向湖面深處,小島崩潰之地,在每一個魔陵水族族人的面龐上都寫滿了驚懼。
究竟是什麼人讓老祖如此震怒?
「顏陽,老夫要你不得好死!」
崩潰小島所在之處的湖面上,一道藍影目光森冷無比,而此人正是現在的魔陵水族族長,那單騰正是他的嫡孫。
大魔海,這一式絕學的確強悍,但單騰的大魔海並非僅僅只有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威力,他所修煉的這套鬥技,真正的強大之處在於其中存放著一絲單家老祖的神識。
化聖期的神識!
這是單騰的爺爺,也就是眼前的黑影為了防止單騰出現意外而特意加入其中的。若是單騰被逼到用上這最後的殺招,那麼即便不敵,大魔海中隱藏的單家老祖神識便會出現,借助大魔海的威勢暫時施展一次聖人的絕殺。
但是這位單家老祖萬萬沒有想到,在單騰施展出大魔海之後,他尚未來得及現身,整個魔海便被一種奇怪的力量化去大半,神識不僅無處借力,反而遭到反噬,空空留下一道幻影,除了身上的氣息能夠唬人之外卻無任何戰力。
「左右使,立刻率人去中州,將騰兒帶回!」
整個魔陵水族響徹著單家老祖的陰沉嗓音,這一刻,所有的族人都知曉,老祖之所以發怒必然與那位小少爺有關,而且很有可能是小少爺在中州出了事。
中州大陸,顏陽身影驀然從魔海之中衝出,而在其衝出的那一剎那,在他身後,籠罩天地,但內部已成真空的魔海立時消散,好像之前出現的壯觀奇景僅僅只是南柯一夢一般。
目光一掃,顏陽立刻將目標鎖定在了遠處三人身上,這三人正是白醒、皇爍與香蘿,只不過此三人身邊還多出一道虛幻身影,這虛影的面容真是單騰。
顏陽剛一出現,單騰的面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起來,惡毒的眼神中閃爍著慌亂與恐懼,在這一刻,他內心對於遠處青年的忌憚甚至已經超過了怨恨。
「你逃不掉的!」
顏陽咧嘴一笑,腳踏虛空,身形不緊不慢地朝著單騰以及另外三人走來,在其手中,冰冷的鋼刀散發著冷冽的寒芒。
顏陽每踏一步,在其週身的紫火便會旺盛一分,當他走了十步的時候,全身上下已是被紫色火焰包裹,此刻的他再度恢復成了之前的火焰殺神,這一幕讓單騰內心的恐懼更甚一籌。
「白兄,救我!」
單騰衝著旁邊的白衣男子嘶聲尖叫,此時的他已再沒有了往日的那股傲氣,肉身崩潰,只剩一縷遊魂的他已然虛弱無比,斗師的精神力不比魂族的精魂,後者無需肉身亦可生存,甚至活動更為方便,但是斗師若是沒有**,那麼精神力即便不會立刻消散,但卻無時無刻不在虛弱。
白醒面色凝重,而他兩旁的皇爍和香蘿亦是目光忽明忽暗,對面那個正朝著他們走來的煉神境顯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此三人雖然不知道之前魔海中發生了什麼,但是對方能夠如此輕易地從大魔海這一式殺招中脫身,更是將單騰逼得肉身自爆,甚至對方好像壓根一點事都沒有一樣,光是這一點,白醒三人自認,他們也無法做到。
雖說覬覦顏陽身上的乾坤碎步,但是白醒三人也並非沒有頭腦,此時三者都在權衡利弊,此番是否值得出手。
「白兄,救我,這次若我不死,日後一定為你馬首是瞻,求求你,救我,救救我!」
單騰已是口不擇言,如此一幕若是讓那些熟悉他的人看見一定難以相信,堂堂魔陵水族少族長,不可一世的單家公子,竟然也會有如此狼狽而又悲涼的一幕。
白醒深吸一口氣,露出一道真誠的目光,看向單騰,言道:「單兄不必如此,你我二人雖沒有過命的交情,但也算朋友,朋友的事便是我白醒的事,一切交給我就好!」
單騰感激一拜,虛幻的身影微微蕩漾,好似隨時都有消散的可能,再度抬起頭的他眼中儘是感動,此刻危難關頭白醒願意出手,他的性命也算是保下來了。
白醒轉身,眼中神光閃爍,事實上他本不必出手,但是單騰的身份畢竟是魔陵水族的少主張,魔陵水族在東州的地位如何他一清二楚。
他東州白家雖然不弱,但之所以沒進入諸強榜並非如外界傳聞的那樣超然物外,而是壓根就不具備那個底蘊。
白家分裂,不管是東州白家,亦或是中州明面上的那個白家,其實都沒有太過深厚的底蘊,甚至當年仙狂的傳承也和他們沒有太大關係,即便家中老祖修為不弱,但與諸強榜上現如今存在的那前二十超級勢力還是有著有些差距。
正因如此,白家想要提升自家的地位,和諸強各大勢力交好則是必須,眼下正好有一個拉近自己與魔陵水族關係的大好時機,若是把握住,日後絕對會有莫大好處。
一旁的皇爍和香蘿二人也都是目光閃爍,單騰並未懇求他二人出手,這並非是後者看輕他們,而是此時的單騰儼然已經驚慌失措,壓根就沒有顧忌這麼多。
白醒直視著緩步而來的顏陽,深吸一口氣,說道:「顏公子,在下東州白家白醒,單兄是在下朋友,希望顏兄能賣白某一份面子,此事就此打住吧~」
白醒語氣不卑不亢,顏陽雖名聲不小,之前也給了他足夠深刻的震撼,但若是僅憑於此就讓他一個融魂期對一個煉神境低頭,這種事換做是誰也難以做到。
以他白醒的背景以及自身實力,以如此口氣對一個修為低於自己的人說話,這已經算是給足了對方面子,白醒內心自信,若是對方不是傻子,自己出面之後這顏陽不可能再死纏爛打。
只不過這一次的確是白醒失算了,因為對面的青年壓根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後者的處事風格根本不在他的算計之內。
顏陽咧嘴一笑,衝著包括白醒在內的其餘三人森然一笑,說道:「好像你三人也欠我一條胳膊吧,還是說你們想落得跟這姓單的一樣下場?」
白醒面色立時陰冷了下來,一股凜冽殺氣瞬間從其體內噴薄而出,絲絲雷弧在週身閃耀,融魂巔峰的修為,這就是他倚仗的資本。
「白兄不必和他多言,此人自恃過高、飛揚跋扈,你我三人直接將他擊殺便是,到時候他身上的東西你我三人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