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神念傳音在叢林中飛來飛去,而這些說話之人多數都是心性不佳之輩,至於那些沒有說話的方才是城府最深的,他們什麼都不說,只是將自己那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目標之上。
然而,就在這片山頂上躲藏了如此之多的心懷不軌之人之時,遠在擎天峰峰頂上的皓哩長老卻是驀然睜開了雙眼,在其眼中震驚之色越發濃郁,口中陡然一聲龍吟般咆哮傳出,一時之間,整個皓月宗各處都是火光大盛,照耀得這片天際如同白晝。
「西北方位七十八度角!」
一聲不知哪裡傳來的驚吼聲在整個皓月宗群峰內迴盪,而在這一刻,幾乎身在皓月宗的所有人都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頓時間,火光大盛的皓月宗各處,一道道身影接連沖天而起,如同蝗蟲一般的密密麻麻身影盡皆朝著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在皓月宗各處山巒之上,當初賈元長老所在之地飛出的修士最多,足足佔據了整個皓月宗內現有修士的一半之數,而即便是飛出了如此之多的修士,在那隱晦的叢林中,依舊有將近三分之一人沒有動身,因為他們生怕這是調虎離山之際,畢竟他們一直身在這裡,並未看見裡面的青年走出。
皓月宗以擎天峰作為中心,西北方位七十八度角的天空上,一道青色身影懸空而立。
青年身穿一身青色長衫,氣質格外飄逸,一頭黑髮同衣衫一樣,隨意地在空中飛舞,在其週身,沒有鬥氣波動,沒有滔天威壓,有的只是一種返璞歸真的平凡本質,而他正是顏陽無疑。
他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這個問題就算是皓哩長老也無法回答,作為三千星河大陣的主陣之人,除了一些皓月宗的密地之外,他對於陣中任何一個角落的景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之前顏陽身在月景山他是知道的,但是為何後者會突然穿梭空間似地出現在現在這個方位,就算是他也沒有任何察覺。
大批的身影迅速朝著顏陽彙集而去,這其中有皓月宗的弟子長老,亦有外界那八方來客,飛行之中,當他們看見那遠處屹立於天空之上的青年時,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出透骨的紅光,這是**,不加掩飾的貪婪**。
天空上,顏陽搖頭輕笑,這些人齊聚於此是打算圍毆自己嗎?他們或許很清楚他們的各自的目的,皆是為了那皓月豐碑內的傳承,但卻不知道該如何採取行動。
顏陽轉身,腳步微微一動,只見其邁出的那只右腳下,驟然間詭異地出現一個白色的陽魚,而沒有邁出的那隻腳腳底,出現的則是一條黑色的陰魚,一陰一陽,陰陽魚轉動之間,他這一步邁出之後,身形竟然直接出現在了百丈之外,詭異地來到了那三千星河大陣面前,旋即還不待所有人回神便一步邁入其中。
「攔住他!」
擎天峰峰頂,皓哩長老此刻雙目立時一瞪,一聲厲喝化作滾滾音浪傳遍皓月宗每一個角落,而在他這一聲之後,那三千星河大陣四周,三千道細長光束同時直衝天穹,這一刻,皓月宗的護宗大陣盡顯崢嶸。
對於自家宗門的護宗大陣,皓月宗每個弟子或是長老都是信心十足,如今他們眼見獵物自己跳入陣中,這在他們看來和自投羅網沒有半點區別。
然而,擎天峰的皓哩長老此刻臉色並非和他人一樣平靜與自信,那個叫做顏陽的青年連他都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如今後者又得到了皓月豐碑內那誰也不知道有多逆天的《乾坤碎步》,這讓原本的不確定因素越發增多起來。
佈滿老繭的手掌不停地揉搓這掌心的幾顆雙魂石,皓哩長老面色陰晴不定,而在這同時,他也關注著那潛入陣中的青衫青年,後者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內。
伴隨著顏陽躍入三千星河大陣,頓時間,皓月宗內部,一道道流光也是疾馳而去,不管是皓月宗弟子還是外界修士,此刻他們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陣法阻礙,在他們眼裡,那投入陣中的並非是顏陽這個活人,而是那能夠讓這片天地間任何一道生靈都為之瘋狂的巔峰絕學。
三千星河大陣一時之間光芒耀眼到了極致,銀色的光輝傾灑在皓月宗群山各處,而在這銀輝充斥著整片天地之時,一道身影已然出現在了顏陽的身邊。
這是一個面容枯瘦,頭髮銀白的老者,傴僂的身形看似風燭殘年、弱不禁風,但若是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神,一定會禁不住全身一個寒顫。
雙目狹小如鷹隼、似毒蛇,僅僅是這一對瞳孔便足以叫人改變對他的第一印象,擁有這種眼神之人絕對是心狠手辣之輩,只有見過了無數的鮮血方才能夠鍛造出這樣一對眼眸。
中州青電門掌教,邪花老鬼!他此刻內心也是興奮得翻江倒海,望著面前這個長相俊俏的青年,他的眼中沒有任何賞識之色,有的僅僅只是血紅一片的貪婪**。
青電門在中州僅僅只是一個小門派而已,而他邪花老鬼身為一派掌教,看似極其風光,但其實他心底也知道,若是那些諸強前二十的勢力強迫自己做什麼,那他也沒有膽量回絕,他們這些小門派永遠沒有那份湧起去反抗皓月宗這些龐然大物。
歸根結底,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都是青電門不夠強的緣故,而青電門之所以不夠強則主要是因為自己不夠強。
邪花老鬼修煉一生妖雷之術,但迄今為止也才不過是剛剛晉級天擇,他還沒有湧起去經受那上天的考驗,如此修為擔任一個小門派的頭頭或許足夠,但在皓月宗這樣的門派中,他這種修為的人可以說一抓一大把。
以前自己不夠強,但若是此番能夠獲得這皓月豐碑內的傳承,那麼日後自己修行必將一日千里,即便是稱君化聖也非不可能,那時候他青電門將會一躍成為和皓月宗一個層面的超級宗門。
一想到此處,邪花老鬼就掩飾不住內心的火熱,激動得快要癲狂臉色中,他那乾枯的右手閃電般地朝著顏陽脖頸抓去,在其掌心,一道道花瓣色的妖異雷弧接二連三地閃爍不停。
手掌準確地落在對方脖頸上,邪花老鬼面色剛剛一喜,但是馬上雙眼就立時圓瞪起來,因為自己手掌稍稍用力之下,面前的身影竟然詭異地消失不見,留在他視線之內的只剩一個虛幻得即將消散的太極陰陽圖。
「轟~」
驚愕持續一秒還不到的時間,邪花老鬼耳邊驟然炸響。耳膜破裂,邪花的雙耳中血流不止,而在其胸口、後背、頭頂、雙膝,五處部位皆是同時塌陷,在每一處都深陷著一顆銀白色的虛幻玉石。
一口逆血噴灑天穹,邪花老鬼凝望著那漸漸消散的五塊虛幻玉石,臉色蒼白如紙的同時,他的面色也是充滿不甘,沒有抓到獵物就算了,沒想到自己還被這三千星河大陣擊中,這一刻的他氣息已是萎靡到了極點,別說是留在這裡繼續爭奪傳承,就算是想保住性命都是幾率渺茫。
「噗~」
退意剛剛升起,邪花老鬼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在其胸口處驀然穿出一根血色長槍,這一槍之下,他的精血立時崩散,就連其身體也化作了漫天的血霧。
「他媽的,敢跟老子搶東西,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邪花身體爆炸之後,在其身後,一名長相魁梧的壯漢緩緩收起手中血色長槍,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身形一閃,再度衝著目標追去。
天地之間,銀色星光閃耀之間,一道道黑白陰陽魚不停閃現,而每次閃現之後,要麼就是那原地的顏陽消失,要麼就是另一處他的鬼魅出現,每一條陰魚或是陽魚都好似一個預兆,一個瞬移的預兆。
顏陽穿梭於星光之中,任憑這三千星河大陣內部如何狂暴,但他每次都能夠巧妙地化險為夷,在危機來臨的前一剎那安然躲過,這每一次的成功躲閃分開來看都那麼地像是巧合,但若是將這些巧合全部合併在一起,那就不得不讓人聯想到他的身法之能了。
十名皓月宗融靈期長老同時出手,十人呼吸一致,手上的印結也完全相同,而在他們結印完畢之後,每人再度噴吐出一口鮮血,頓時間,籠罩著他們各自全身的鬥氣罩都是迎風暴漲,十道風屬性鬥氣交融糅合,瞬間化作一道青白色的超大型龍卷颶風,將中央之地的顏陽牢牢困在其內。
虛無的空間之中,一顆顆銀白色的寶玉如同珍珠串成的項鏈一般,從上至下將青白颶風層層纏繞,不僅如此,在這些銀白色寶玉纏繞之後,三千星河大陣又是催動出一層如同堅冰似地風罡,一個呼吸之間便定格在了原先的兩層防禦至上。
三層封印齊出,陣中之陣,這一切都是為了困住那裡面的青年,那個短短一炷香不到時間,已經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震撼的天才。
四周諸人皆是同時止步,近千名皓月宗弟子同時閃身到了這三層封印四周,每人皆是手持兵器,目光冷冷地望著外圍的這些虎視眈眈之輩,他們的神色不言自明,那就是若有誰想要干擾這封印,那麼他們皓月宗將群起而攻之。
外界的這些修士們此刻也是臉色青白起伏,他們在猶豫,在權衡利弊,在想該不該搏上一搏?
皓月宗宗主閉關,這是千載難逢的最佳時機,若是今天錯過了,那麼以後恐怕再難遇到這種等級的寶藏。當然一旦動手那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成功若還好,失敗了的話,不僅一無所得還會引起皓月宗無休止的仇殺。
這些其他門派或是家族的修士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方面他們渴望甚至渴求得到那皓月豐碑內的秘密,而另一方面,他們也對皓月宗存有深深地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