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清亮聲音在廣場上響起,拜會之聲此起彼伏,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眾多弟子一同起身,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畢竟短短一炷香時間,站起身的已經不下五千人。
「流沙顏陽參見皓夫人、皓哩長老……」
趁著四周這股火熱氣氛,顏陽也渾水摸魚地站起,嘴裡說些道貌岸然之言,別說那南宮婉兒和那位皓哩長老不可能聽見,就算是坐在顏陽身旁的雲沐沐以及海棠都聽得有些模糊不清。
雲沐沐臉色一陣古怪,難不成這就是顏陽的計劃?他就打算這麼渾水摸魚似地混進去參加皓月大典?
主席位上,南宮婉兒身側,皓哩長老望著下方一道道身影站起,臉上的笑容看不出是何意味,甚至可以說,這些並非皓月宗弟子的門生們說的什麼他壓根就有去聽,反正每屆的皓月大典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都沒太大關係,因為這根本不會對之後的競爭有太大影響。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對這些自報家門的「外人」,每屆的皓月大典審查都不會太過嚴格,相反,只要這些人達到了煉神期期的修為都是可以參加,而煉神期期以下卻不行,畢竟那樣的話在之後的競爭中很可能會出現危險,即便皓月宗不怕別人問責,但是肯定也會對自己造成一些麻煩。
終於,足足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這片廣場上已經站起不下萬人,而這萬餘人還不包括那三千皓月宗弟子,由此可見,皓月大典對中州之人的影響之大。
「呵呵,既然諸位都已經自報家門,那就全部上場吧,只要修為在煉神期期這一層次便可參加之後的大典,至於沒達到煉神期期或者已經超過了的,現在還是先行退去,否則一會兒那些考驗對你們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廣場之上身影閃爍,這些外界的天才俊傑分散在廣場各處,顯然有意和皓月宗那三千人保持一定距離,畢竟他們這些外人不可能被皓月宗這幫年輕弟子輕易接納,就算上去打招呼恐怕也不受人待見。
在這些「外人」之中,自然包括了那一臉狡黠的顏陽,沒想到參加這皓月大典竟然這麼容易,早知如此,之前自己也不用那般頭疼地想著什麼策略了。
然而,就在顏陽內心稍稍有些得意,等待著皓月大典正式開始,那位皓哩長老準備交代最後的細節之時,廣場上卻是突兀地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而在這道聲音響起之時,顏陽的眉頭也是驀然暗皺了起來。
「皓哩長老,在您老宣佈大典正式開啟之前,弟子有一事不明,希望長老能給予解答!」
四周諸人目光齊刷刷地交匯在聲源之處,頓時間那說話之人也落入了他們的眼簾,正式皓月宗隊伍最前方的那位南宮媛。
南宮媛長相貌美,而且又是皓月宗弟子內天才中的天才,這裡的人大多都對其有一定瞭解,就算不瞭解的,在見到她那勾人心魄的容貌之後也會很快將其記住,此刻一見竟然是這樣一位大美女說話,頓時不少人都投來饒有興趣的目光。
皓哩長老眉頭微微一皺,本來自己已經打算宣佈大點正式開始了,但沒想到這個時候會被南宮媛給打斷。
看了一眼身後的南宮婉兒,見後者點了點頭,皓哩轉身看向南宮媛,笑著道:「南宮丫頭,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謝長老!」南宮媛恭敬一拜,接著道:「弟子想問的是,我皓月宗的皓月大典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參加?」
皓哩臉上露出了不解之色,不解這南宮媛為何明知故問,但他也不好不答,只能說道:「之前我已經說過了,只要有我皓月宗的朋友推薦,同時修為又在煉神期期這個層次上的都能參加!」
「那如果有人不符合資格,想要混入進來參加這次盛典,藐視長老、夫人,以及我皓月宗權威,圖謀我皓月宗寶物,不知此人該如何懲罰?」
南宮媛言辭冷漠而犀利,直視著主席位上的皓哩長老,好像在逼迫著後者給他一個答覆一般。
在場之人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有有許多明白了過來,看來是有人得罪了這位皓月宗的小天驕,惹得後者出來找茬了。
皓哩長老自然也懂南宮媛的心思,後者所說的情況幾乎每一屆的皓月大典上都會出現一些,但是皓月宗一般並不在意,這種事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反倒是說明了皓月大典的影響之大,而且多一些人參與競爭,皓月宗的確會損失一些寶物,但卻也使得大典上的競爭更為激烈,對弟子的磨練更加有利。
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所以每一屆皓月大典,對於外來者的考察並不嚴格,僅僅是過過場子而已,但是既然有人提出這樣的質疑,那也不能視而不見。
南宮婉兒眉頭微微一皺,但她並未多說什麼,而是直接一個眼神,交給皓哩長老自己處理。
皓哩內心已經恍然,知曉有人要倒霉了。這南宮媛言辭的確夠狠,直接給這個混進來的傢伙扣上了一頂藐視皓月宗權威的大帽子,也不知道這人究竟和南宮媛有什麼深仇大恨。
「南宮丫頭,你說了這麼多都還沒告訴我這人是誰,聽你話的意思,他現在應該就站在廣場上嘍?」
皓哩長老話音剛落,南宮媛便豁然側身,目光穿越人群,玉指指向一處方位,口中冷喝道:「就是他!」
南宮媛所指方向,人群快速疏散,這些人自然也知道南宮媛不是在指自己,但是生怕引起誤會,所以還是趕緊躲開。
人流像是受到沖刷一樣向兩邊避讓,頓時間露出了一條寬敞的同道,而這通道一直向後延伸,終於在一道身影身上止住,這道身影自然就是顏陽無疑。
嘴角掛著一抹戲謔之色,顏陽知道就算自己躲開也完全沒有用處,南宮媛有意針對自己,那麼除非自己躲到場下去,那麼一定會被其輕易找出,到時候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四周目光一時間齊刷刷地落在了這個身形消瘦、容貌俊秀的青年身上,之前後者站在他們身邊是那麼地不起眼,但是此刻被人群孤立開來,自然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傢伙。
遠處坐席上,雲沐沐臉色一急,而她身邊的海棠同樣是眼中閃爍著擔憂,雖說同樣是皓月宗弟子,但是顏陽在她們心中的地位顯然要比皓月宗重要許多。
皓月宗弟子內,翎泉同樣是眉頭深鎖,沒想到這個南宮媛如此討厭,看來她是不報當日之仇是不會罷休了。
數萬道目光交織在自己身上,顏陽不但沒有半點緊張,甚至臉上的笑容都沒有絲毫收斂,瞥了一眼那幸災樂禍的南宮媛之後,他的視線便投向了主席位上站立著的那位皓哩長老,而在自己目光與皓哩相撞之時,後者低沉的聲音也立刻在自己耳邊響起。
「這位小友,南宮丫頭既然指認了你,所以還請你再將自己的身份述說一遍?」
顏陽臉色平淡,無悲無喜,看不出他此刻的內心如何,即便眼前這位皓哩長老至少也是聖王修為,但是對於見過了大風大浪的自己來說,這點場面還不足以令他慌亂。
南宮媛此刻已經走到了人前,就站在顏陽的對面,冷眼旁觀著這一切,臉上的戲謔神色盡顯陰冷,顯然是在等待顏陽出醜的那一刻。
顏陽莞爾一笑,終於開口,直視著遠處的皓哩長老說道:「既然貴宗的南宮小姐揭發了在下,那小子也不敢再對皓哩長老有所欺瞞,晚輩顏陽,一介散修,此番前來也是為了見識一番聞名天下的皓月大典,希望能夠借此得到歷練,至於南宮姑娘所說的藐視皓月宗權威,在下卻是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顏陽幾句話說得不卑不亢,完全出乎南宮媛的意料,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傢伙竟然會這麼直接地承認下來,在給了皓月宗上層一個坦誠的良好印象之後,反倒是反咬了自己一口,按他的話來說,豈不是說自己栽贓陷害了他?
南宮媛內心憋了一股邪火,滿腹的怒氣無從發洩,好像自己這重磅一拳完全達到了棉花上一樣,內心儘是憋屈。
皓哩長老笑呵呵地點了點頭,好像並沒有因為顏陽之前的欺騙而有所動怒,畢竟後者的舉動每年皓月大典上都會出現,而今天這小子完全是因為得罪了南宮媛才被指認出來,說起來並沒有太大的罪過。
南宮媛一見皓哩長老的神色,頓時面色微微一變,上前一步說道:「皓哩長老,此人混入我皓月宗不知意欲何為,之前隱瞞身份想要參加皓月大典已是可疑,難保他不是哪個勢力派來,想要謀取我皓月宗神藏的鼠輩。」
「呵呵~」南宮媛話音剛剛落下,顏陽的嗤笑之聲便已響起,緊接著道:「在下不過是區區一個煉神期期而已,南宮姑娘此言到底是太過看得起在下,還是覺得皓月宗也不過而已?」
「你!」
南宮媛一時氣結,若是論嘴上功夫她又哪裡是顏陽的對手,自己的每一句話都能被對手輕易地找到漏洞,打擊不到對手不說,反而每次都是弄得自己十分窘迫。
的確,她皓月宗好歹也是諸強排名第五位、傳承久遠的超級宗門,一個煉神期期又如何在皓月宗翻起風浪,想必這一點皓哩長老也會輕而易舉地想到。
「哼,不管怎麼說,你一介散修,又和我皓月宗沒有任何交集,那你就沒有資格參加我皓月宗的皓月大典,識相的現在立刻滾下山去,否則後果自負!」南宮媛冷哼一聲,知道現在已經不可能再給顏陽安上什麼罪名了,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會讓後者參加這一次的皓月大典。
「哈哈~」
對於南宮媛的毒辣言辭,顏陽竟然不怒反笑,而且笑容十分誇張,也十分狂妄,畢竟這裡可是皓月宗的擎天峰峰頂,而且今日還聚集了如此之多的強者,一個煉神期期的晚輩如此不加掩飾地在他們面前大笑,總歸是有點過了。
「你笑什麼?」南宮媛面色青一陣白一陣,雖然滿臉煞氣,但是是個人都看得出她在和這個青年的交鋒中處於完全的弱勢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