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小,明天我會看著這小傢伙,放心好了,有我在他出不了事!」顏陽灑脫一笑,這麼做也是為了讓母女二人安心,而他說的也是事實,即便如今自己體力恢復了不到五層,但也足以橫掃這小小村落。
孟沒有說話,但是眼中那股堅信卻以說明一切,這段時間以來她們一家早已對這個青年深信不疑,只要後者說的事情從未有過做不到的。
運澤溪,哺育了兩岸兩座村莊的母親河,名曰溪流,但事實上也有十米之寬,而在這條河流的南北兩岸分佈著的便是上澤村和下澤村。
今日,兩個村莊的村民幾乎全部聚集在了河流兩岸,無論是生活在兩個村子裡的修士,亦或是凡人,今天盡皆來此觀禮。
河流兩岸人頭攢動,近兩千人齊聚一處,南北相對,而在北方的人群中,顏陽以及孟家三人也盡皆到場。
河流中央水面之上,一道身影盤膝靜坐,在凡人眼中這或許很是神奇,但是在修士看來卻算不上什麼,一旦達到了八目期便可在水面上如履平地般地行走,所要做的也僅僅是將鬥氣灌輸腳底即可。
「陽大哥,那是六方鎮的清遠長老,化元大成境的修為,在我們這六河流域很有威望,這次我們運澤溪兩個村子的選拔應該就是由他主持!」
耳邊傳來孟祈的敬畏之聲,顏陽目光僅僅是在河流中央那閉目養神男子身上掃了一眼便沒了興趣,此人身穿一件道袍,一頭銀髮極其光亮耀眼,面容看起來比孟祈還要年輕一些,只不過顯然他的真實年齡遠非表面看上去的那樣。
一個化元期的修士顏陽還真看不上眼,即便自己現在實力恢復五層不到,但想要解決一個化元期的小傢伙,也就是動動手指的事而已。
也正因為如此,對於這六方鎮的選拔之事顏陽並沒太大興趣,若非因為孟祈的緣故,他恐怕都懶得到場觀禮,畢竟這種打鬥在他眼中跟小孩子之間的爭鬥沒什麼兩樣。
「小祈,你總算捨得出來了,我們還以為這次的選拔比賽你也放棄不參加了呢!」
在顏陽收回視線之時,身旁不遠處緩緩走來一大群年輕身影,四十人左右,穿著打扮和孟祈大同小異,而其中一些顏陽倒也見過,都是孟祈的好友,下澤村的一幫小崽子。
「孟姐!」
四十人中不少主動和孟打聲招呼,隨即目光便是在顏陽身上掃過,對於孟家這位住了三個多月的客人,下澤村不少人都是既陌生又好奇,只不過大多數人也僅僅是目光在顏陽身上一掃而過,畢竟此時的後者身上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小祈,最近一段時間很少見你啊~」又是一道身影加入到了孟祈他們一大幫人的隊伍之中,而在此人到來之時,下澤村的數十名年輕修士,包括孟祈在內,皆是恭敬地喊了一聲「平哥」,顯然,這位應該就是下澤村的「孩子王」,那位下澤村天賦最高,目前已是八目第散靈的朱平了。
「呵呵,今天你打不打算參加選拔?要是不參加的話,你姐姐的仇就有我幫你報了!」陳平頗為豪爽地拍了拍孟祈的肩膀,旋即轉頭朝著孟點了點頭,眼中漸漸流露出一絲意味莫名的柔情。
「多謝平哥!」孟祈真誠感激一句,不過旋即眼中露出一抹狠辣之光,口氣堅定道:「不過我還是打算親自動手,今天我自己來!」
名叫陳平的青年面色一怔,多日不見,怎麼感覺自己這個小弟身上發生了很大轉變,但究竟是哪裡變了他卻說不上來。
「哈哈,好大的魄力,就是不知道是真有本事還是空口說大話了~」
相距十米的河對岸陡然傳來一道輕狂響亮的放肆笑聲,而在這道笑聲傳入到下澤村這邊之時,孟祈等人的雙眼也是立時陰冷了下來,一干年輕修士齊刷刷地轉頭,目光如同餓狼一般射向對面河岸。
和下澤村這邊一樣場景,同樣四十餘人的隊伍站在人群最前方,領頭一人穿著白淨,玉面光澤,手持一柄折扇,比起顏陽來更加不像是這村中野夫,反倒像是繁華集市中遊蕩的花花公子,而也正是此人的出現,下澤村這邊的孟祈、朱平等人,眼神也是變得陰翳無比起來。
「他就是任昭?」顏陽拍了拍身旁孟的後背,看出後者臉上神色的慌張,大致看出了一些端倪。
在對面河岸,任昭的身後,一干年輕修士也是士氣高昂,而這些年輕修士中,緊挨著任昭背後站著的卻是一個穿著艷麗的女子,粉色的長裙同樣吸引人的眼球,容貌倒也不錯,比起孟差不了多少,只不過她的一對眼睛卻是和孟有著本質區別,後者向來都是溫婉中帶著一絲可人,而站在任昭背後的那名少女,眼中總是帶著不加掩飾的高傲與冷冽,而這個女孩正是任昭的妹妹任柯兒。
上澤村和下澤村之間的爭鬥主要集中在血氣方剛的年輕一輩之中,而也正是因此而激發出了很多仇恨,只不過兩寸之間的年輕一輩也有著一個潛規則,那就是禍不殃及親人。可是,數年前,任昭的妹妹任柯兒卻是肆意妄為,在運澤溪岸邊將孟祈的姐姐孟擊成重傷,還斷掉了後者的一臂,也正因為這件事,使得運澤溪兩岸的村莊關係越發緊張,基本上每次動手都要見血,甚至有時還會死人。
對於任柯兒,年僅十七歲的孟祈發自心底地怨恨,對於這個害自己姐姐殘疾的惡毒女人他沒有一星半點的好感,因此,每當見到任柯兒的那一眼,孟祈的身上都會不自覺地爆發出濃烈的殺意,就像此刻眼前這樣。
「你們這幫小傢伙先滾到一邊歇歇,這裡還輪不到你們做主!」在河岸兩邊氣勢逼人,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時,下澤村這邊的人群後方陡然響起一陣響亮的吼聲,而在這道吼聲想起之時,顏陽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訝異,沒想到這個小村子裡竟然還有化元圓滿境的修士存在。
身高六尺有餘,相貌粗獷豪放,五官唯有雙眼格外醒目,炯炯有神,讓人不敢直視,這個驀然出現在下澤村陣營,並且三兩步走到人群最前方的中年男子對於在場之人來說都不陌生,他就是下澤村的一村之首,村長朱貴。
看了自己的兒子朱平,以及朱平身後的一干小弟一眼,朱貴雙眼一瞪,一句呵斥便將這幫平日裡耀武揚威、橫行無忌的小傢伙們吼到了一邊,旋即他的目光方才投向河流中央,那道盤坐著的銀髮年輕道士之上。
「清遠長老,多年不見,恭喜修為再上一層啊~」朱貴大笑著沖河流中央的身影喊道,而在他這一聲呼喊之後,那位一直盤坐著的清遠長老也是緩緩睜開雙眸,起身之後衝著朱貴欠身一拜,他雖是六方鎮的長老,但是修為也才化元大成境,比起下澤村的村長朱貴要弱上一線,所以後者的面子也是要給的。
「朱兄客氣了,比起朱兄,在下這點修為又算得了什麼?」
「呵呵,清遠長老何必自謙,我和朱貴老鬼兩個人都已多少年修為不得寸進了,而你正值成長的黃金階段,到時候肯定比我倆更有可能晉級煉神!」
清遠道士的話音剛剛落下,下澤村這邊的朱貴還未來得及開口,上澤村那邊頓時同樣想起了一陣驚雷一般的響聲,不用說也知道,上澤村的村長也到了。
穿著一件和他兒子同樣的白袍,面容白淨,同樣也是弱書生打扮,不過在場之人也都知道,這位上澤村的村長同樣實力不容小覷,和朱貴一樣的化元圓滿境,兩人距離煉神期都僅有一步之遙。
「爹!」任昭、任柯兒異口同聲地喊出,兩人臉上多少都瀰漫著一股自豪與驕傲。
「任吉老鬼,你出關的時間倒是及時,不過出來也好,上次你家閨女斷了我村孟家丫頭一臂,這件事你也要給我個說法!」朱貴聲音如洪鐘,傳播過程中,連運澤溪的河水都震盪得波光粼粼。
「上次的事的確是小女不對,只是事情已經發生,難不成要小女也斷一臂作為補償不成?」
朱貴一聲冷哼,而站在河流中央的六方鎮清遠長老則是苦笑搖頭,這是兩個村子之間的私事,他一個鎮裡的長老沒有必要夾在中間,只不過這兩邊的村長實力都是不容小覷,至少任何一個都比自己強上許多。
下澤村中,孟低頭不語,被母親摟在懷中,像她們這種窮苦人家的孩子,即便是受到再大的欺負也注定得不到地方申訴,即便村長為自己家做主,但也不可能決定別村人的懲罰。
孟身旁的顏陽滿臉地古怪,一副二愣子模樣很不討喜,不過他也的確是在心底嘀咕:這選拔比賽到底還搞不搞了,真有什麼深仇大恨直接動手就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在這邊打口水仗有意義嗎?
「兩位村長,今天是我六方鎮選拔天才的日子,天黑之前,貧道必須要將天才之名上報,所以,還請兩位容後私下解決你們的恩怨,不要耽誤了本鎮的大事!」清遠道士醞釀一陣之後開口出聲,夾在兩個村子中間,他這個出家人還真不太好受。
「也好,既然是年輕人的事,那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朱貴倒也果決,直接轉頭衝著自己的兒子朱平說道:「孟從小和你一起玩到大,你要是個男人就該表現出一個男人的樣子,今天你要是給你老子丟臉,以後可別怪我罵你不是我朱家的人!」
「孩兒知道怎麼做了!」朱平臉上堆疊起一層煞氣,體內熱血也在這一刻被盡數調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