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與許莘一同下了樓,不久,許莘被人叫了去,蘇涼一個人杵在那,百無聊賴地喝著酒。
就在此時,一個侍應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張小紙條。
她打開,看見裡面的話後,便將紙條揉成了團丟掉旆。
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她擱下杯子正準備抬步,冷不防,迎面走來的一抹身影讓她頓住了腳步。
伊可韻嘴角帶笑地走到她的面前,她的手裡拿著一個高腳杯,杯中深紅色的酒液左右晃動,晃出了一道迷人的線條。
「真沒想到,你竟嫁給了許家的長孫。」
蘇涼看著她略顯有些扭曲的容顏,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竟變得有些愉快。
隨後,她扯動了唇角,勾勒起向上揚起的弧度。
「是啊,說起來,雖然你並非許家的人,但好歹也跟許家扯上一丁點關係,這麼說來,你應該喚我一聲『大嫂』了。趁著現在人少,來,喚一聲我聽聽。窠」
「你!」
伊可韻的臉色幾變,這聲「大嫂」她是無論如何都喚不出口的。
她怎麼都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女人,竟搖身一變,變成了自己的長輩。
忽地,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用一種耐人尋味的語氣說道:
「我記得,當初你要離開裴聿重新開始生活,可是當你五年後回來x市,我還以為你是忘不了裴聿。可是睿睿的存在是一個很好的證明,證明你的的確確展開了新生活。這說起來,我還得恭喜你呢!」
「睿睿是你和那許墨笙的孩子,聽說是四歲對吧?這樣算一算,豈不是你剛離開裴聿就跟許墨笙搞上了?呵,蘇涼,你可真不要臉。」
她的話裡帶骨,然而,蘇涼卻是絲毫都不在意,歪著頭淡漠地瞅著她。
「若我算是不要臉,那你呢?不是更不要臉了?我和裴聿還沒離婚前你就千方百計想要爬上他的床,成功也就算了,只可憐最後還是沒成功的。說起來,真有些丟人現臉呢!」
伊可韻的眼底閃過陰鷙。
「你應該不知道吧?睿睿被帶走的這些天你,媽對睿睿做過些什麼。」
她捂著嘴輕笑,神色淡然。
「結果出來後,可真是氣煞了媽。媽千期待萬期待,以為睿睿是阿聿的孩子,但是果真不能抱有過大的期望的,因為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蘇涼的聲音冷上了幾分,望著她的目光就如同想要在她身上剜出幾個洞來。
「你們竟然帶睿睿去做那種檢查?」
「媽的疑心向來重,怎麼可能不去做檢查?」她譏諷地笑著,「媽現在可是恨透了你,睿睿不是裴家的孫子,若不是阿聿早一步把人帶走,估摸你現在就只能看見那個小孩子的屍體了。真不懂媽是怎麼想的,那樣千方百計,還不如把所有希望押在我的身上。」
蘇涼默了一下,忽地笑了起來。
「指望你?都過去五年了,你生出什麼來了?還是你想隨便找個男人弄大肚子然後賴在裴聿的身上?抑或是,過去的把戲再來一遍?」
伊可韻的臉扭曲了起來,隨後,她又平靜了下來,嘴角微勾。
「不管怎麼說,現在呆在裴聿身邊的人是我。你看看我現在,不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孤兒了,我有足夠的本錢把裴聿留在身邊,你呢?你有什麼?你背叛了裴聿,睿睿不是他的孩子,你以為,他還會再接受你嗎?」
「什麼是背叛?」她的聲音很淡,「我與裴聿是真真正正離了婚,我嫁給許墨笙,這個決定無須得到任何人的許可。你與其在這指責我,還不如多花一些時間管好你自己的事。我可沒忘記,你跟裴聿之間除了當年的那場婚禮外,你就什麼都沒有了,而裴聿他並沒有跟你登記結婚,這樣一來,你根本就算不上裴太太。你以為,你得到了裴夫人的幫襯就能得到一切了?我看,是你太過天真了。」
丟下這一番話,蘇涼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絲毫沒有察覺在她的背後,伊可韻的臉扭曲得有幾分猙獰。
她暗暗握緊了拳頭,看著蘇涼離去的背影。
「蘇涼,你不會得意太久的……」
蘇涼當真覺得,伊可韻這女人不可理喻極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來的這般閒情,老是愛找她麻煩。
她走到約定好的小院外頭,這裡不比前院,反倒是添了幾分寧靜。
不遠處,參天高的大樹被風吹得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她抬眸看著被雲遮住一半的滿月,思緒有些飄遠。
後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斂去神智,回過頭看著來人。
男人杵在幾步之外的地方,週遭的光線不是很亮,那月光散發出來的微弱光亮照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身形似是蒙了一層霧一樣有些看不清。她半瞇著眼,看著他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過來。
「睿睿呢?」
她開門見山地說道,她這番過來,不過是想要從他身邊帶回睿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