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蘇涼並不明白裴聿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等到後天她按照裴母要求一大早趕到裴宅後,才終於明白究竟是有何用意。
裴母雖然看似是妥協了,但表面上仍然沒給她什麼好臉色看,先是對她嘮叨了一番,隨後便領著她走遍了裴家里外,算是讓她認識認識裴家宅子。
裴聿將她送到裴家不久就回公司上班去了,他並不知道,裴母帶她去了他舊時的房間,旁敲側擊地暗示蘇涼以後要跟裴聿經常回來。等到中午吃過飯後,裴母又帶她到城外的墓園祭祖,忙碌了一整天,蘇涼以為已經結束了,沒想晚上裴聿過來接她的時候,竟然擱話讓她第二天繼續過來。
她跟裴聿抱怨過,她為了安撫裴母特地空出一天不去工作室,可並不代表她就真的空閒到沒有事情做,她不去一天,工作室的事務就得累積一天,最後還不是一樣都是她親手處理?
彼時,裴聿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郎。
接下來的半個月,裴母總是隔三差五就讓她過去裴家,期間裴蘇兩家約了出來詳談婚期,經過一番討論,定在了一個月後。
時間有些倉促,蘇涼不得不將工作暫時交予助理小玉處理,因為裴母對她的工作室極為不滿意,她在她面前也沒敢提起工作的事,隨在裴母身邊開始著手準備婚事開。
裴家雖是家大業大,但關於婚事,裴母的意思就是親手而為,每一件事都不落下,這倒是苦了蘇涼,每天忙出忙外的,戰戰兢兢地看裴母臉色,還得處理那麼多的事情,幾乎回到家洗了個澡,一沾枕頭就睡死過去了。
而裴聿也有說不出的苦,這女人每次回來就是直接睡覺,他怎麼叫都不願意起來,他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身邊那麼的溫香軟玉在旁,他卻是只能幹看著連碰都不能碰,憋著的火氣實在是沒處發洩。
每回他若想要,她都毫不猶豫地將他給踢下床,要不然就是直接抱著枕頭想要到次臥去睡。這麼久以來,他早就習慣了擁著她一塊入眠,聽見她要到別的房間去睡,所有的***也只能化作雲煙了。
結婚這事,蘇涼還是頭一回,之前訂婚的時候她仍住在蘇家,蘇天釗疼她,因此並沒有讓她煩惱訂婚宴的事,就連當時訂婚宴要穿的禮服也是自個兒跟裴母商量的,別提她當時有多清閒的。如今,裴母毅然將她當作裴家媳婦來操勞,每一樣都要讓她接手過一遍才肯罷休。只要她做不好,裴母便又冷著一張臉,滿眼地嫌棄望著她。
酒席菜單,婚禮場所,彩禮,嫁妝,婚紗……
這一個月以來,是蘇涼最為忙碌的一個月,好幾次,裴聿見她這麼辛苦,都想要開口跟裴母提議兩句,卻每每都被駁了回來,理由是蘇涼身為裴家媳婦,這些該懂的事情她必須懂得。
不管是婚紗還是婚禮場所,皆是按照裴母的意思。
婚紗款式,是裴母選擇的;酒席的菜單,也是按照裴母的喜好;就連婚禮場所,理所當然便是裴母想要的地方,不需要教堂,直接在晚宴的場所裡走紅地毯,也算是中西合璧了。
但是,這一切並非蘇涼所喜歡的。
她不止一次試圖說服後,但裴母是誰?她向來都是不許人反抗的,認定所有的事都應該按照她的意思進行。倘若不按照她是意思,那就沒必要進行了。
在這忙碌的一個人,蘇涼好不容易才把事情全都處理好了,按照傳統,新娘必須由娘家出門,因此在婚禮前三天,蘇涼暫時搬回了蘇宅。
由於蘇鸞不在,在蘇宅的日子不再像從前那樣劍拔弩張,簡嘉和蘇穆弈大多數時間都是對她視而不見,反倒是蘇天釗整天唉聲歎氣的,一臉對她的不捨得。
裴聿這幾天經常約她出去吃飯,直到婚禮前夕,才被勒令不許見面。但是,這男人仍然給她撥了好幾通電/話,在電/話那頭盡說一些膩人的情話。
似乎,那些情話都能在一瞬間消退那些不愉快的委屈。
容月身為伴娘,理所當然在婚禮前夕是與她一起睡在蘇宅的,當蘇涼告訴她,伴郎是大哥歐陽曦後,這丫頭毫不懸念地臉紅了,一再地質問她為什麼伴郎不是男方那邊的人,蘇涼則是笑而不語,之前裴聿跟她體積伴郎人選,她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服裴聿讓她大哥當伴郎的,為的,就是這小妞而已。
然而,容月嘴上仍是死活不肯承認自己對歐陽曦有不一樣的心思。
晚上九點後,大伙用完晚飯,便一齊坐在了客廳看電視。白色的牆壁上,處處可見喜慶的紅貼,每一張都提醒著她,明天,就是她出嫁的大日子。
簡嘉似乎身體抱恙,吃了晚飯以後早早就上樓了,蘇穆弈倒是沒回房,獨自一人坐在沙發的角落裡,低著頭看著手上的報紙。
蘇天釗沏了一壺茶,與容月聊了大半個鐘頭,他看到時間差不多了,便招蘇涼到書房私聊。
剛開始說的無非就是一些叮囑的話,而後,蘇天釗看著她是一臉的緬懷樣,似是透過她想起了她的母親。臨了,他將一對鐲子遞給了她,示意她收下。
蘇涼先是好奇地將之打開,見到裡頭的鐲子後先是一愣,而後立即便推還給他。
豈料,蘇天釗說什麼都要讓她收下。
兩人推攘了好一會兒,蘇涼實在沒辦法,惟有將鐲子收下。
只是,她拿著鐲子退出書房,心裡的情緒卻依然難以平復。
她生在蘇家,雖然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舅舅家過,但並不代表她對蘇家就是陌生的。
手裡的這對鐲子,奶奶在世時她就曾經見過,而當時,奶奶告訴她,這對鐲子,是送給蘇家歷代的繼承人的。換句話說,就是這對鐲子象徵著的,是其中重要的身份。
這鐲子,按道理說本應是傳給蘇穆弈的,因為蘇穆弈即使出身再不光彩,但到底還是蘇家唯一的男孫,以後也必定是繼承家業的。可她沒想到,蘇天釗竟然將這意義重大的鐲子送給了她。
蘇涼不敢胡亂猜測其中的深意,她只能安撫自己,這是父親對她的愧疚,送鐲子這舉動並不代表什麼。
回到房間,她將鐲子仔細收好,到浴室洗澡出來,見容月回房,兩人聊了一會兒,才抵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蘇涼拿過放在床頭的手機想要看時間,卻見到了裴聿發過來的短信,簡單不過的「早安」兩字,竟意外地暖徹了她的心窩。
婚宴是在晚上,可蘇涼還是早早就起來了,按照蘇天釗的吩咐祭拜祖先,隨後便坐在房裡等待化妝師過來化妝。
容月可是說是今天最為忙碌的一個人了,她身為伴娘,再加上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結婚,她幾乎每一件事都要求做得最好。蘇涼雖為新娘,卻是今天最為清閒的一個,坐在那裡任由化妝師在自己的臉上搗弄,眼睛不時地瞄向那抹忙碌的身影。
隨後,就是忍不住勾起唇角一笑。
化妝,弄頭髮,穿婚紗……等到忙完這一切,時間也差不多了。
伴娘容月顯得尤為興奮,她率領一眾女子軍守在大門口,準備了一連串的遊戲等待新郎上/門迎娶,用她自己的話說,是機會僅此一次,她必定要幫自家姐妹出出怨氣,好讓裴聿早些認清然後臣服在蘇涼的腳下。
蘇涼是打算任由她胡鬧,自己站在房間的窗前看著外頭的情況。果然不多時,新郎一行人到了,即刻便被攔了下來,她甚至還能清楚地看見裴聿一臉的欲哭無淚以及容月滿眼的興奮猖狂。
有人不時跑上來轉述門口的狀況,說是容月這小妮子果真是為了這一天找了三張大紙的戲弄新郎遊戲,先是讓裴聿做伏地撐,再是對著二樓她的房間大聲高歌,然後竟然還讓裴聿把外套脫掉穿上她們準備的女裝內/衣內/褲。
蘇涼是聽得心驚膽顫,想著若不是今天是大喜日子,估計裴聿這廝是肯定得發脾氣的。這種遊戲,實在是膽大的容月才能想得出來。
最後,大門那關終於過了,可容月這小妮子還是不肯罷休,硬是在房門口前又攔了下來,讓他對著房內的蘇涼真心表白。
門外的呼聲一陣陣地傳了進來,蘇涼有些耳紅臉躁,心裡暗暗罵了容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