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說到林如海打開了那小箱子,黛玉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知道必是林如海存下的家底,待到林如海一分一分拿出來時卻仍然吃了一驚,原來裡面除了銀票、金銀玉器各色東西之外,還有地契。
林如海道:「玉兒不必吃驚,這些本都該是我們的,想我林家五代列侯,為父又連任了幾任的巡鹽御史,雖則外面稱為官清正,但這鹽商、漕幫等孝敬的份例也還是要收的,否則早已經被擠了出去。如此,倒也有近百萬的傢俬。我若去了,你一個女兒無依無靠,族中又有別有用心之人,你外祖家之賈璉,想來也有別的心思,到時我兒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雖則你外祖母有命,還是要接了你去住著,自然衣食無憂,但身邊若無銀錢傍身,難免會有人說閒話的,我兒素來心思細密,若聽到了豈不沉心,是以雖然不耐,但仍然需得有銀錢在手邊的。
為父雖無甚大才,早年也在各地置辦了田產,開了幾家鋪子,如今管事的也都是我林家的家生子,自小兒就會做生意的,我兒倒也不用為此擔憂,如今,我且只把這一百二十萬兩的銀票交付我兒,想來即便為父沒能為我兒找到托付終身之人,吃穿住用卻是再不用愁了的。
林家無有後嗣,只得你一個女兒,倘若後日覓得知心之人,萬不可如我與你母這般,需得放寬心胸,凡事別只藏悶於胸中,一家之人,沒有什麼是說不得的。所以我兒切記,夫妻相處,一要信任;二,若真有事,需得給對方一個解釋的機會,或自己細細查明,只不可莽撞行事。
這些地契和店舖的賬本之類,我也全交與兒手,清平、清和、清安、清康四人素日都是管著和這些掌櫃打交道的,我自會吩咐他們,讓他們以後以你為主。咳咳咳……」一陣咳嗽打斷了林如海的話,林如海手撫著胸口,皺緊了眉頭,好不容易把喉間鹹腥的氣息壓下,黛玉雙目含淚,輕輕為他捶打著後背,道:「爹爹,你不要說了,玉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別說了,好好休息吧!」
林如海吃力地搖搖頭,表示一定要將事情交代清楚,黛玉無法,只得繼續聽下去。
卻聽林如海道:「如今在揚州和姑蘇的首飾鋪子和綢緞莊,族中人都是知道的,亦有幾百畝的田產莊子,到時候他們必定會以女兒無繼承權為由來奪取,我兒到時不必相爭,只是我會另外列出單子,以為女兒準備的嫁妝為由將這匣子列於其間,若他們誰敢有異議,你只管讓下人拿了我的手書去拜會揚州知府就是,他是我的門生,素日也是極好的。
你的三位姨娘,只每人賞她們白銀萬兩,遣散了也就罷了。府中下人若有去的,也給了銀子讓他們自去。若有不願去的,便都守著姑蘇的老宅子也就罷了。至於別的,你就只冷眼看著,賈璉也好,族中人也好,總給他們撈點好處的,你且由他們去吧。」說到這裡,林如海已經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他把東西又都收進盒子中,上了鎖,然後又輕輕按了戒指旁邊的地方,那把小鑰匙便又招原樣收了進去。林如海將戒指交到黛玉的手中,閉上眼睛靠在了枕上。
黛玉收下依樣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卻鬆鬆的,手一垂便會掉下來,只得袖了,暗自想著回去打個絡子穿了掛在脖子裡的。這會兒恰巧小丫頭熬好藥端了過來,黛玉便親自喂林如海喝了,又服侍他歇下,這才帶著紫鵑雪雁回了自己的房間。
簡單吃了些東西,因閒著無事,便自袖袋中掏出了那枚戒指把玩。這是一枚普通的翡翠戒指,只是不知道用什麼手法在上面塹的東珠的一圈鑲了細碎的白色珠子,就好像鑽石一樣,在燈下一照,映出五彩的光芒來。那些碎珠想是經過了仔細打磨的,摸在手裡頗為圓潤光滑,又或者是林如海經常拿在手中把玩,因此倒也不覺咯得慌,想到林如海附耳說的話,黛玉便輕輕將手指放到第七顆碎珠上輕輕按了一下,果然那小鑰匙就又彈了出來,再按一下又彈了進去。她好奇地翻來覆去地看,卻始終找不到機關裝在哪裡,那戒指翠而透明,分明都看的清楚,鑰匙縮進去後卻看不到,倒果然是獨運匠心的。
她一開一合正玩得得趣,紫鵑在旁邊道:「姑娘可好好收起來吧,這可是干係重大的。倘或壞了、丟了,可怎麼是好。」
黛玉停下來,抬頭笑道:「說的也是呢,好歹是爹爹留給我的東西,你且別繡那個花樣了,先幫我打一個絡子,我掛在脖子裡豈不省事。」
「這樣也好。」紫鵑笑著放下手中的夥計,便去翻找絲線,因又問黛玉如何配色,黛玉道:「左不過是貼身在裡面帶著,又不做裝飾的,你看著配也就是了。」紫鵑停了,抿嘴笑了笑,便自去挑揀。因那枚戒指是通體翠綠的,只有上面塹的東珠和小碎珠是白色的,因此紫鵑便選了檸檬黃和月白色的絲線,一邊又叫了雪雁來扯著,便打起了絡子。卻聽黛玉在那邊自言自語道:「若真有人想要搶那箱子裡的東西,不過是紫檀木的,拿把斧子一劈也就開了,如何還用得這鑰匙呢!爹爹難道病糊塗了不成?」
「我看倒是姑娘糊塗了呢!」雪雁和紫鵑對視了一下,笑著開口道:「老爺說的明明白白。這枚戒指還是林家家主信物,老爺既然交到姑娘手裡,姑娘就是林家的家主了。即便是有人把那些東西偷走了,姑娘也不至於沒有依靠。再說,我看那箱子倒不像是純粹的紫檀木。姑娘也是常見紫檀木傢俱的,怎麼這會兒倒不知道了?」
「就算不是紫檀木,木頭總怕斧子劈吧!」黛玉懶懶地回答,打了一個哈欠,這一天真是累壞了,又要照顧林如海,又要應付那個什麼皇上皇子的,想到那皇上皇子,黛玉一凜,便問紫鵑道:「紫鵑,現在是什麼朝代,什麼年份?」
紫鵑笑道:「姑娘怎麼連這個都弄不清楚了,我們這裡可不是楚國嗎?已經建國百餘年了,今兒咱們見的正是當朝天子,現在正是歷德二十一年了。」
「哦!」黛玉點了點頭,楚國,歷德二十一年。她自問也算是熟悉歷史的了,知道有一個楚國,但那是戰國時期啊,又何來的這歷德二十一年呢?想來真是書中世界了不成?一時想著,她已經神思恍惚起來了。紫鵑抬頭看她合上眼睛,忙把手中的夥計交給雪雁,把那枚戒指用帕子包了,放在黛玉的枕頭下面,又讓黛玉換了衣服上床睡覺。
卻說黛玉蕩悠悠進入夢鄉,便看到兩位身著華麗輕紗衣衫,披著同色軟黃軟紗披肩的女子領著一個約莫四五歲左右的小男孩倒身下拜。口稱多謝姑娘為我們伸冤報仇,如今既然怨氣已散,已該輪迴重生,故此要去陰司報道,特來拜別姑娘。黛玉知道那是賈敏、大姨娘和錦哥兒,便急忙攔住道:「你們去陰司報道,那留下我在這裡算什麼?那林如海命也不久長了,絳珠仙子又被龍王接走。我可不是還淚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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