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孝義愣在了那裡,對於蘇寧說的話,他有些無法接受,大腦一片空白,或者可以說混亂,完全找不出理順的方法,對於蘇寧這種跳躍性的思維,崔孝義顯然很不適應,一開始明明是要取下自己的性命,怎麼莫名其妙的變成了要自己做他的謀主了?
還賈詡?
崔孝義愣愣的看著蘇寧,說不出話來,蘇寧見他這個模樣,就知道可能是自己的話有些讓他無法接受了,於是蘇寧接著說道:「先生,您的才華和權謀之術是寧非常需要的,寧迫切的需要一個謀主為寧規劃今後的生活,現在寧之年歲尚幼,無論是皇帝還是大臣都對寧讓步三分,然及冠之後,將再無留手,寧恐難以應對,是以希望先生相助,不吝賜教,助寧安然無恙。
作為回報,寧自當保證先生之安全,以及先生家人之安全,寧自會將先生之家人安頓於寧之封地,妥善保護,先生之死訊自當放出,然先生可改名換姓繼續生活,也可監督寧是否按照約定行事,還請先生三思!」
蘇寧再次拜道,對於一個真正有著才華的老謀深算的謀主類人才,更是一個心懷死志以為即將赴死的人才,這樣的人才,實在是太難得了,他今年不過五十餘歲,妥善照顧的話,至少還有十來年好活,自己有那十來年的功夫奠基的話,也就夠了。
這是一個賈詡類型的人才,也是蘇寧夢寐以求的人才。若是收服了他,還用擔心家人無法安然無恙的活下去嗎?這樣的權謀大師,若是不能收服,卻眼睜睜看著他死去,這還真是暴殄天物了,蘇寧不能接受這種做法,尤其是特別需要人才的現在。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慘叫聲進行到了最高峰,一直到了這個時候崔孝義才不可置信的問道:「蘇侯想讓老夫做智囊,為蘇侯出謀劃策?」
蘇寧點頭。
崔孝義也不知露出了是哭還是笑的表情。又好像是哭笑不得。非常無奈的表情,這就足以顯示他內心的糾結了,蘇寧顯然把一切都給安排好了,事實上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死掉。更別說崔孝義這種還有一位老母尚在、兩個女兒未長成的兒子和父親。別人可以不在乎。但是老母和女兒不得不在乎,他也非常的擔憂,但有自己死了以後蘇寧無法保全他的家人。
可是現在蘇寧給出了條件。他會保護自己的家人,然後也會保護他,讓他用另外一種身份活下去,也就是說崔孝義已經死了,已經不存在了,活下來的可以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唯獨不會是崔孝義,而且也沒有人知道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還活著,他們只會知道崔孝義死了,死的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崔孝義若是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但是,蘇寧,這個人,自己和他從本質意義上來說是兩個世界的人,互不相干,只是因為共同的目的才走到了一起,這也只是遵循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樣一個原理而已。
但是現在蘇寧想要把敵人的敵人這樣一個身份給抹掉,徹底變成朋友,從相互利用變為相互扶持的關係……甚至於……
「不僅僅是智囊,寧更希望先生可以成為寧之家臣,成為寧之心腹。」蘇寧又添上了一句,這樣一來,可就真的是結為生死同盟了,是千真萬確的,不是說著玩的。
崔孝義一時間無言以對,最後認真地問道:「蘇侯為何選擇老夫?」
蘇寧也老老實實的答道:「這樣的人才,不是屬於皇帝就是屬於大家族,寧既非皇帝,也不是大家族之家主,蘇家不過剛剛建立而已,真正屬於蘇家的人口不過八口人而已,一整個家族加上僕役也不過兩百餘人,名副其實的小家族,但是,寧有一些想法,希望將蘇家打造為萬世永存的家族,既非世家也不是士族,是單純的家族延續而已,這一點,寧需要先生的幫助。」
崔孝義問道:「便是山東士族,延續何止數百年,但是只要有心人,依然會在一夕之間化為烏有,蘇侯又有何把握可以使既非士族也非世家的蘇家成為一個延綿萬年的家族?」
蘇寧說道:「既然寧有想過讓大唐成為萬世永存的國朝,既然也就想過如何讓蘇家成為萬世永存的家族,再者而言,也不是沒有先例,孔穎達先生之孔家不就是一直延續至今嗎?雖然也有國朝政策在裡面。
但是按照寧的想法,蘇家不會成為那樣的家族,也不會成為單純的武將世家和官世家,而會百花齊放,做什麼的都有,各行各業都會有蘇家人的身影存在,蘇家將不僅僅會成為一個家族式的存在,而是天下姓蘇的人都會是蘇家人,那個時候,寧這一支嫡系蘇家是否存在已經不是很重要了。
但是若想如此,就要打下江山守住江山,寧是打江山的人,同時也要守江山,至少要保證三代的傳承,這樣,才能確保家族傳承的規矩,而更重要的是,蘇家以何傳家,寧之師尊曾言,道德傳家,十代以上,耕讀傳家次之,詩書傳家又次之,富貴傳家,不過三代,所以,蘇家會以道德傳家為主,其餘的,都是次要的。
寧一直都認為厚德載物,只有足夠的德行才能夠承載豐厚的財務,所以對於德行的學習一刻都沒有停止,寧至今為止也沒有做過於國於民有害的事情,所以,寧這一代,卻是道德傳家的,今後的後代,也一定會秉持道德傳家的根本,道德傳家會是蘇家最重要的家訓。」
崔孝義陷入了沉思,蘇寧的一句「道德傳家,十代以上。耕讀傳家次之,詩書傳家又次之,富貴傳家,不過三代」讓他深有所感,若是說道德傳家可以傳承十代以上,那麼至今為止的一些大家族,的確都是如此做的,在此之前,都是以道德傳家,輔以詩書傳家。但是從未有過富貴傳家的。富貴傳家的富商巨賈,基本上都家破人亡了。
可是越到後面,世家大族便轉變為了權謀傳家,家業傳家。歷任家主都是權謀高手。但是卻不修德行。這豈不是正中厚德載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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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理?所有破敗的家族,一定有德行不佳的家族成員或是族長,不思修德行。而以富貴為首要,這樣一來,豈有不破敗之理?
真是想不到啊,這個家族傳承的問題,就在這麼短短的一句話裡面了。
可是,真正的想要做到道德傳家,卻又是何等艱難?每一代的家族繼承人,都能秉承道德傳家的家訓嗎?人性本惡,人性本惡啊!
「道德傳家,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卻是何等艱難?荀子言人性本惡,老夫深以為然,既然如此,蘇侯又有何打算?」崔孝義繼續問道。
蘇寧說道:「寧對於此語也是深以為然,深表贊同,正是因為人性本惡,所以才會有教化世人之說,人性本惡,但是總有一些人通過後天的努力修身養性,成為道德上的楷模,然後,他們就會去教育其他民眾,使他們明白做人的道理。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需要教育,教育的存在意義就是使得原本性惡的人們學習到了做人的美好品德,從而激發了心中的美好品德,用以對抗心中原本就具有的惡,人就是如此,沒有人會天生就具有美好的品德,無一不是經歷了種種事情或者是學習了美好品德,經歷了教育之後才會具有良好的品德。
孔子之所以會是聖人,就是因為他教育了三千弟子,他作為老師,為三千弟子塑造了品德,使得這三千人裡面至少有那麼一些會成為道德的楷模,而其餘的一部分也至少會明白做人的道理,不會肆無忌憚的為非作歹。
這就是教育的重要性,也是寧所會關注的最重要的問題,家族傳承的失敗,也可以歸類為家教的失敗,家教是老師的教育所難以彌補的地方,家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沒有優秀的家教,就難以出現優秀的繼承人,寧以為父母才是孩子最重要的老師,父母的言傳身教,會在一個孩童慢慢長大的過程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父母在孩童年幼之時的作態,會影響一個孩童的一生。
所以,家族傳承與否,主要就是看為人父母者如何為人,如何做事,正直不阿的父母,就會養育出一身正氣的孩子,而貪污受賄的父母,也不要指望孩子會如同蓮花一樣出淤泥而不染,寧之為人,就是蘇家能否開啟道德傳家之最重要因素,先生以為呢?」
崔孝義什麼也沒有說,而是突然站了起來,從腰中把自己的匕首拔了出來,遞到了蘇寧的面前:「這是老夫母親在老夫臨走之前交給老夫的匕首,老夫可以用它做任何事情,甚至與結束自己的性命,但是如今,老夫希望,這把匕首,可以用來締結蘇侯與老夫之間永遠不會磨滅的約定。」
蘇寧明白了崔孝義的意思,嚴肅的在兩個酒杯裡面倒滿了酒,然後拔出這把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道,在兩個酒杯裡面滴下了自己的血液,崔孝義也一臉嚴肅的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下了兩滴血液,而後,蘇寧舉起酒杯,崔孝義也舉起酒杯,異口同聲道:「若違此誓,天人共滅!」
兩人同時仰頭將酒杯裡的血酒一飲而盡,正式締結了約定,什麼樣的誓言,已經不用多說了,聰明人之間都明白的事情,是不需要多費口舌的,喝完了這杯酒,這個約定就締結了,這個約定也就成功了。
崔孝義整理了一下衣服,面目嚴肅的站了起來,走到了蘇寧的身後,蘇寧轉過身子,面對著站立的崔孝義,崔孝義對著蘇寧跪下了身子,大聲道:「崔孝義拜見主人!」
蘇寧站起身子,將崔孝義扶了起來,崔孝義順勢而起,主人與家臣之名分就此確定,而且是伴隨著山東商團的慘叫聲,在這樣優美的配樂下成功的事情,這個事情,在很久以後,也會讓蘇寧和崔孝義覺得相當感歎。
但是無論如何,蘇寧的第二個家臣也出現了,第一個是王輝,是在必須的情況下,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做到的,而第二個,也是在非常意外的情況下確定的,蘇寧的家臣,都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在普通的情況下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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