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充滿了滄桑的聲音響起,小夏子猛然一驚,本能的想要看向聲音的來源地,但是又是一陣劇痛讓他慘叫一聲,腳步聲響起,小夏子感覺一雙有力的大手按在了自己的身上,摸摸這兒摸摸那兒,不知道在做什麼。
「小郎君的運氣當真是好,從那樣高的地方掉下來竟然還活著,雖然骨頭斷了不少,養些日子也就好了,也幸虧某家打獵經過那裡,否則,你可就禍福難料了。」滄桑的聲音再度響起,小夏子頓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同時被劇痛打斷的思緒銜接上了,後面的黑衣人一直追,自己就一直跑,跑著跑著,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前面就是絕壁,後面則是一群黑衣人,自己別無選擇……
看來自己是活下來了……
「多謝郎君出手相救,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小夏子忍著劇痛說了這句話,他覺得每說一個字自己的胸口就是一陣疼痛,也不知怎麼回事,獵人把手放在小夏子的胸口說道:「莫要再說話了,你這胸口的骨頭也斷了幾根,說起話來就會疼痛難忍,還是別這樣了,先養著,等好了之後再說話也不遲。
你現在這身子骨太弱了,這幾天某家給你餵了些魚湯,好歹吊著你的命,現在你這身子骨非常虛弱,不要亂動,好好的躺著,吃些稀粥也可以的,等骨頭恢復了,也就差不多可以吃些正常的吃食了。」
小夏子不再說話,只能點點頭,房間裡面雖然有了光,但是光線從獵人的背後射進來,小夏子依舊看不清獵人的相貌,不過險死還生的慶幸溢滿了胸口,對於獵人的感激也是躍然於臉上了。
小夏子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但是蘇寧心中卻是充滿了疑惑和苦澀,他相信蘇府內部一定有間諜。而且很有可能是後期加入蘇府的僕人,早期的僕人就是李靖和李世績送來的,他們不會在這個裡面做手腳,就算曾經是間諜,也不會知道他們將會被送到什麼地方去,如果間諜存在於李靖和李世績送來的那一批人當中,蘇寧只能自認倒霉。但是目前,蘇寧並沒有懷疑那最初的一批人,四十人,還有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四大護衛,還有牛耿,排除。
至於後期陸陸續續加入的。首先就是一批為了酒樓而準備的廚子,他們是最早一批接觸到白糖的,也是最常接觸到白糖的,他們必然明白白糖的重要性,但是這批廚子的來歷蘇寧很清楚,沒有什麼間諜是會被當做物品賣來賣去的,那算什麼間諜?國產凌凌七?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蘇府名聲未顯之時從外面買入的奴僕也可以排除嫌疑。
那麼剩下來的就是酒樓開辦的過程中的一系列加入的人,包括蘇家的佃戶,還有從原來味仙居酒樓承繼下來的一批人手,這一批人手裡面倒是有不少自己並不熟悉的,但是所有的人都是根據他們之前的能力來判斷的,還有四大護衛的調查,確定了他們的無害,至於原來的那個掌櫃的姚禮。自己早就把他趕走了,這種人怎麼可以留下來?
除此之外,還有誰呢?最可疑的,會是什麼人呢?事情發生在酒樓生意火爆起來之後,在那之前一直都是一帆風順,沒有專門針對自己的事情,也就是說在這之前。蘇府還是安全的,而因為某些事情讓這些餘孽知道了蘇府的某些秘密,比如白糖的存在,他們眼紅了。於是順籐摸瓜找到了制糖工人王虎,脅迫他交出白糖秘方之類的。
這倒是毫無違和感,要不然那些餘孽殺掉王虎是為了什麼?王虎的身份也很可疑,王虎肯定不是一般人,蘇寧確定,絕對不是一般人,但是那些人是如何知道王虎是制糖工人呢?這才是關鍵,如果不是因為制糖的事情,他們要殺掉王虎可能就是因為……
難道王虎和他們有關係?
蘇寧猛然間想到了這樣一個可能性,他們難道是同一個組織裡面的?王虎也是這個組織的成員,然後,之所以這些人會抓住王虎的老婆和女兒讓王虎為他們辦事,很可能就是王虎已經試圖脫離這個組織了!然後才會遭到這個組織的追殺,然後王虎隱姓埋名躲到了蘇家莊子上做了佃戶,之後又進了蘇府成為制糖工人,本來以為沒有事了,誰知道一件偶然發生的事情,讓這份希望變成了絕望。
除了王虎,還有內奸!
如果這些人不單單是要白糖,或者說一開始的目的只是王虎,而隨後才發現了王虎和白糖的關係,臥槽!一箭雙鵰啊!要是蘇寧自己,肯定會這樣幹的!犯罪心理學上有一種設身處地角色互換的推理方式,也就是讓自己成為歹徒,順著歹徒作案的軌跡,思考歹徒的心理,結合著已經掌握的資料,勾勒出一幅大體的案情架構。
如果自己是那群在暗中伺機東山再起的李建成餘孽,而王虎是一個曾經的成員,卻背叛了,並且逃離了,無論王虎是如何如何的發誓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但是因為這件事情是那樣的敏感,組織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王虎,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殺掉他,王虎逃,組織追,最後王虎躲入了蘇家莊子,得到了蘇府的庇護,所以才能暫時安定下來。
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安全著想,王虎沒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只是希望永遠都在蘇府的庇護下安然度日,所以王虎進入了蘇府,想多做一些事情爭取一定的地位,才能更好的保證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本來這一切都安排的很好,但是因為某個事件,這個時間就是本次案件的起因,因為這個事情,王虎暴露了行蹤,或許那之前他還不知道他已經暴露了,否則也不會在妻子和女兒被抓之後還回了一次家,那件事情應該也是本案最重要的一點,只有知道了那件事情,蘇寧才能順籐摸瓜摸到這伙餘孽的所在地和那個該死的無間道在哪裡。
之後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王虎的身份暴露。組織順籐摸瓜找到了王虎的家,趁著王虎離開家裡的時候偷偷地綁架了王虎的妻子和女兒,以此要挾王虎,或許本來只是想殺掉王虎,但是誰知道那個無間道知道了王虎掌握著白糖的技術,所以紅了眼睛,要求王虎把白糖技術拱手相送。然後就放掉他們云云。
王虎很明白這是不可能的,相反,白糖的技術是自己所能依仗的唯一,正是因為有了這白糖製作技術,這些人才不敢貿然對自己和妻子女兒下手,餘孽們給了王虎一些時間。而那天晚上,就是最後的時限,王虎陷入了深深地矛盾中,一邊是妻子女兒的性命,一邊是如了蘇府之後的感恩和發過的誓言,他被折磨得非常痛苦。
正是這份痛苦才引發了後來的一系列事件,引起了一向和王虎親近的小夏子的注意。小夏子非常機靈的發現了王虎的不尋常,於是偷偷跟蹤王虎,之後……
那一段事情蘇寧無法推理出來,但是依稀也可以想出些什麼,估計那夥人最後沒有得逞,否則王虎不會力戰而死,小夏子的存在或許是一個關鍵點,但是小夏子也不見了。王虎也死了,估計王虎的妻子和女兒也死了,這下子可以瞭解到一些事情的人可都沒了,只能自己一點一點的去找了,但是,這談何容易?
犯罪心理學很有用,蘇寧可以大致揣摩這些人的心理。但是他卻無法揣摩更多的東西,不過這些已經夠了,夠了,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蘇府目前極度危險,需要大量的護衛保護蘇府的安全,一旦這些傢伙狗急跳牆了,蘇府將非常危險,而他們目前或許已經在暗中監視蘇府了,動靜不能大,一定要小心翼翼的,不能讓那些傢伙看出了什麼事情。
蘇府現在很危險!
「隨我去城外左武衛軍營找大郎去!」蘇寧想了一些事情之後,立刻做出了這個決定,目前,蘇寧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讓蘇定方幫忙找一些可靠的老兵進入蘇府保護蘇府的安全,這些混跡軍營數十年的老兵們雖然已經不能適應戰場的強烈運動了,不過看家護院兒還是可以的,做個教頭也是合格的,讓他們重新做農民?估計是不太可能的了。
王朝幾人面面相覷,但是也只有跟著蘇寧縱馬奔馳,他們不知道蘇寧為什麼這樣做,也不需要知道。
左武衛軍營中,蘇定方正在處理軍務,雖然他的職位只是中層軍官的職位,但是因為有了秦瓊這樣一位岳父,他的地位無形之間提高了許多,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蘇定方得知了許多他之前無法得知的事情,掌握了一些過去他無法掌握的權力,也變得非常忙碌,不單單要練兵,還要處理一些軍中文官才會做的事情。
這雖然讓蘇定方覺得非常累,但是他也覺得很充實,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不能天天都和秦梓月待在一起了,那才是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在軍營裡面呆的越久,他就越思念秦梓月,這是過去三十八年所不曾有過的,所以說,愛情會讓人牽腸掛肚,過去每每聽到士兵思念家中婆娘和孩子的事情,他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也有些小小的羨慕,但是如今他是體會到了……
也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勤勞播種有沒有讓秦梓月順利的懷上蘇家的骨肉,但願吧,懷上了孩子之後,自己也就更加放心了,要是個兒子最好,有個兒子,蘇定方就不會擔心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句話了,也不用天天面對著劉氏那張催著他生兒子的臉了。
搖搖頭,蘇定方繼續處理軍務,卻猛然間聽到一聲通傳:「將軍,有人求見!」
這段時間左武衛大營的事情雖然不都是蘇定方負責的,但是因為他的特殊身份和赫赫戰功,很多人也都願意聽從蘇定方的,蘇定方也就擁有了比起以前大了許多的話語權,這求見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別說軍隊裡面不興這一套,軍隊裡面這一套不比官場上少,只是軍隊裡面更加**裸的等級規定使得不到一定的地位是不會接觸到這一切的,所以以前的蘇定方接觸不到,但是現在卻不得不接觸了。
蘇定方不喜歡這種調調,很是厭惡這種事情,但是蘇寧囑咐過他,有些事情可以不喜歡,卻不能不硬著頭皮去做,因為你要是不做,就會無形中得罪很多人,雖然大兄願意做一個純正的軍人,但是,軍人說到底還是人,人那,就是那麼無奈。
歎了口氣搖搖頭,蘇定方喊了一聲:「讓他進來吧!」
接著蘇定方放下筆,準備看看又是哪位財神爺提著禮品過來求他辦事的了,誰知道掀起帳子進來的卻是一臉笑瞇瞇的蘇寧:「大兄終於初步瞭解何為人情練達,可喜可賀,小弟為大兄賀!」
蘇定方臉上的無奈和不爽瞬間消失了,變為了濃濃的欣喜和詫異:「二郎?!你為何來軍中?你怎的有了空子跑到軍中看望大兄了?」
蘇寧笑道:「怎的,小弟便不能來慰問一下大兄嗎?」
蘇定方笑著拍了一下蘇寧的頭:「臭小子!就你鬼靈精,沒有事情你會無緣無故的過來?快說吧,又有什麼事情要大兄做?」
蘇寧笑道:「大兄果然聰慧!可喜可賀!大兄前途無量啊!」
蘇定方舉起拳頭笑罵道:「可別逼為兄出手修理你這混小子!快說!」
蘇寧一笑推開蘇定方沙包一樣大的拳頭,然後面色變得嚴肅起來,四處看了看,輕聲說道:「不瞞大兄,小弟此來,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告訴大兄,需要和大兄商量,這件事情太重要了,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大兄也千萬不要和其他人提起,這段時間若是沒有陛下的命令,大兄也絕對不要輕舉妄動。」
蘇定方一驚:「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