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原縣自家莊子上逗留了一天,蘇寧也想了很多東西,拿著神機查了查一些讓他感到疑惑的問題,上了一些專業的網站,蘇寧總算是對應急預案這個東西有了一些大體的瞭解,也對具體的措施有了一些想法,不過目前的大唐和後來的中國所面臨的情況還不一樣,大唐所面臨的情況還要困難得多。
什麼設備都處於近乎原始的階段,數百年大亂把數百年前漢民族的智慧結晶給毀的七七八八,鄭國渠、都江堰的建造技術和構想無處追尋,大秦兩漢的高超技術已然被掩埋在了歷史的塵埃中,不知如何發掘……
蘇寧沒有系統的學過什麼水利,他對於大唐而言最大的優越性就是千年的思想和知識,至於動手能力,他不會比一個工匠高明,他所能做的就是找到專業的人才,把自己的思想告訴他,然後讓這個工匠結合蘇寧的思想還有自己的專業能力創造出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技術,而自己作為思想導師隨時監管一切的進度。
到最後,也許大唐已經掌握了許許多多超越時代的技術,但是蘇寧仍然什麼都不會,但是他卻是一切的締造者,一切的始祖,一切就是這麼的奇妙……
不過一個人最為可貴的地方就是他的思想,如果思想足夠開放,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思想才是人類真正的靈魂。
想了很久,蘇寧覺得還是要向李二陛下說一說這個事情,畢竟居安思危是對的,防患於未然更是必要的,大唐需要足夠的能幹的官吏和足夠的應急救災的官員,蘇寧覺得應急儲備物資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幾乎所有成熟的現代國家都會準備這樣的應急物資儲備倉庫,各地都有,一旦發生險情,立刻開庫救災,爭取中央政府救援物資抵達的時間。
不管這樣的物資能否準備齊全,日後的運作是怎樣的,制度上總是要確立的,有了制度,就不用擔心別的,就好比門下省封駁皇帝旨意的制度一旦確立,給事中的制度應運而生,李二陛下的皇權就要順理成章的受到限制,下發的聖旨要是門下省各大佬尤其是給事中不簽字不同意,聖旨就沒有效力,就要打回去重來,李二陛下再吹鬍子瞪眼,遇上一個骨頭硬的給事中,也無能為力。
殺了?換了?除非想被史官在史書裡面罵,否則任何一個有理智的皇帝都會選擇發一通脾氣拂袖而去,認栽,若是實在嚥不下這口氣,等這段時間過去了,所有人都淡忘了這件事情,找個由頭再把這個給事中給免了,當然還得經過門下省的審核……
所以制度上一旦確立了,法律上也就是允許的了,所謂封建時代皇權凌駕於法律之上,其實這樣說是不準確的,比如李二陛下就會被法律所限制,雖然這樣的時代維持的時間不長,其中所發生的種種事件也都是存在污點的,可是不論如何,這個時代還是在公元七世紀的中國真實的存在過,並在以後無數次的重現,在歷史的長河中,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蘇寧就是衝著這個去的,而且應急預案制度一旦確立,對於大唐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是制度上的;可是人治的環境之下,將不可避免的出現貪官,哪怕法治還是一樣,所以應急預案制度所附帶的應急物資儲備制度,也將是貪腐高發點……
可是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應急物資都是絕對不允許摻有一絲水分的存在,因為這是用來救命的;可也正是因為這些物資的重要性,所以平常不會用到,誰也不知道下一次大災難是在什麼時候發生,所以貪污也就時時刻刻都有可能發生。
回長安的路上,蘇寧甚至想要向李二陛下建議成立廉政公署,專門打擊這種貪污**,但是考慮到皇朝的現實情況,誰也不敢保證這個時代的廉政公署不會成為「貪污**總局」,而且人治社會,沒有法律的威權保護,誰能保證廉政公署那些觸動了既得利益階層利益的正直官員的生命安全?香港不也是發生過類似的情況嗎?
當貪污**成為社會的潛規則的時候,法不責眾,也就成為了真理。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這個時代可以做廉政公署專員的人大有人在,比如魏征,比如孔穎達,比如馬周,比如王玄策,他們每一個都是敢於觸怒皇帝,挑戰皇帝威權以保護心中真理的正直之士,尤其是馬周這個奇葩,敢於對封建世襲制提出質疑,當然,封建世襲制就是封建制度的最大依仗,都不能世襲了,皇權不也就受到了威脅嗎?
當然馬周是不會知道有一種政體叫做君主立憲……
蘇寧可以預料,在沒有法律的絕對權威保護的時代背景下,廉政公署可以煥發一時的光芒,可是最終將成為花瓶,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抵達長安的時候,是下午了,大唐的官員們一般只上半天班,絕大部分官員都是上午辦公,下午休息,每十天可以休息一天,算的上是比較寬鬆,上午辦公的話下午就可以和二三好友一起去崇寧坊喝喝花酒,和花魁小娘子談談人生理想之類的;這個時候除了必要的值班官員,政府辦公部門都是沒什麼人的。
加上中午到下午這段時間是東西兩市開市的時間,所以下午的長安顯得格外熱鬧,不過相對應的,皇城裡面可就要冷清一些了,不過這也好,正好這也是蘇寧喜歡的。
弘文館讀書的皇二代和官二代們都有專門的腰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內宮除外,蘇寧雖然不是皇二代也不是官二代,但是憑著這塊腰牌,也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城的,這就給蘇寧隨時想要求見李二陛下創造了條件,話說他這還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入宮找李二陛下呢,前一次好歹還有一個太監帶路,但是這一次連個鬼都沒有,朱雀門的衛士看到了自己的腰牌過後就把自己放進去了,可是沒有說怎麼走……
蘇寧是路癡,是真正的路癡,哪裡認得路?上一會走丟了不小心碰著了淳兒小蘿莉,額,公主,差點兒沒給鬧出大事來,所以這一回蘇寧非常謹慎,力圖避免再一次遭遇皇子皇孫們的悲劇,所以,他到處找人,終於找到了一個太監,正想和他說話呢,可這死太監看到蘇寧低頭就跑,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蘇寧大為憤怒,也大為不解……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值班官員,蘇寧連忙上去攀談,問明了路途,還順便提到了方才太監的事情,誰知那值班官員大笑說道他不跑才怪,宦官是不允許隨便和外臣談話的,除非得到了皇帝的同意,否則就有被杖斃的可能……
好吧,大唐前期還是沒有宦官亂政的可能性的,李二陛下這樣的帝王哪裡能夠接受宦官亂政的現象?至於唐玄宗,做皇帝做的越來越浪漫,當然高力士也不是什麼貪權之輩,對唐玄宗還算是忠心耿耿,唐肅宗和李輔國為難玄宗時也盡心護主,被貶之後得知玄宗去世泣血而死,只不過他的那些徒子徒孫們做得太過了。
來到李二陛下平時處理政務的書房門口,蘇寧把腰牌掏出來給上前詢問的宮中侍衛,說明了來意,侍衛頗為驚異的看了看蘇寧,而後進去通報了,過了一會兒,侍衛出來,把腰牌還給了蘇寧,告訴他李二陛下允許他入內。
蘇寧整了整衣冠,端正了一下樣貌,信步步入了李二陛下那間全大唐最豪華的書房之中,說起來在大唐當官還有一個儀表端正的要求,說起來其實就是長的醜的咱不要,活生生的以貌取人,遇上龐統那一類的,就是劉大耳當時那求賢若渴的心態也要三思而後行,何況是目前人才濟濟的大唐?長得帥又能幹,他娘的,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李二陛下的書房其實也不是那麼豪華,一尊青銅鼎冒著青煙,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李二陛下盤腿坐在軟榻上寫著什麼東西,貼身太監王德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蘇寧走上前,鞠躬致禮:「臣蘇寧,拜見陛下!」
李二陛下沒有抬頭,說道:「你不是因為感染風寒向孔愛卿告假三日嗎?既然感染風寒就該在家中休息,跑來宮中找我做什麼?」
蘇寧說道:「其實臣並不是因為感染風寒而告假,而是因為想為大唐再立些許大功而告假,臣去了三原縣臣的封地視察了一日,方才趕回來,臣還準備向朝廷購買兩百頭細犍牛。」
李二陛下寫字的手一頓,抬起頭驚訝的看著蘇寧說道:「兩百頭細犍牛?你是要做什麼?你若是買馬我倒還能認為你是想造反,可是買牛?兩百頭細犍牛,你知道那需要多少錢帛?你要那麼多牛做什麼?可別告訴我你是想吃!可不准吃牛!雖然你前日讓承乾帶來的雞肉和羊肉的確很不錯。」
蘇寧暗自腹誹李二陛下,這不是明晃晃的敲詐嗎?倒霉的李承乾,前天得了那麼多的支持一時間高興,所以忽略了李承乾帶回宮的食物十有**是入了李二陛下的嘴!不行,那麼簡單就想坑我?於是蘇寧笑著說道:「多謝陛下讚美;只是陛下,臣是看臣那六百戶佃戶只有二十七頭耕牛,實在是不夠用,所以給他們送上一份見面禮。」
李二陛下更加驚異:「每一戶都配一頭耕牛?你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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