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時的極度擔憂,直到現在確認葉蓮娜已經沒事了,雖然葉蓮娜也有器官衰竭的問題,現在接下來需要的是靜養就好,生命危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了,這樣高揚終於能在呼吸時變得暢快一些了。
和娜塔莉婭擁抱在一起之後,娜塔莉婭哭成了一個淚人,不過這次卻是喜悅的淚水了,而葉蓮娜表現的卻還是比較鎮定的,反而開始安慰起娜塔莉婭來。
高揚看著葉蓮娜,有個格羅廖夫和娜塔莉婭在,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他也不需要多說什麼,只要葉蓮娜沒事那就一切都好,高揚的心裡此時只有平安喜樂。
在一起待了差不多有十分鐘之後,徹底放下心來的格羅廖夫卻是拉了拉娜塔莉婭,第一次主動的為高揚和葉蓮娜創造出來獨處的空間。
等著格羅廖夫和娜塔莉婭離開後,高揚終於再度和葉蓮娜擁抱在了一起,而這時,原本情緒已經穩定的葉蓮娜卻是又流下了眼淚,輕聲道:「對不起,高,我一定害的你很擔心對不對。」
高揚長長的出了口氣,道:「寶貝,不要說了,你沒事了,安全了,是我沒保護好你,是我對不起你才對,以後不會了,以後不會這樣了,我保證。」
葉蓮娜把抬起了頭,一張梨花帶雨的臉上滿是擔憂的道:「凱瑟琳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高揚搖了搖頭,歎聲道:「她還在手術室,但是她一定會沒事的,寶貝,你不用擔心太多,凱瑟琳一定會沒事的。」
葉蓮娜擦了擦眼淚,正視著高揚的眼睛,道:「凱瑟琳是愛你的,她深愛著你。如果她死了,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高揚有些愕然,然後他的頭只覺得嗡的一聲就變大了,因為他想不明白,女人這種奇怪的生物,為什麼在生命剛剛脫離了危險的時候,腦子裡想的卻是什麼愛與不愛的問題。
高揚重新摟緊了葉蓮娜。歎聲道:「親愛的,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凱瑟琳不會有事的。」
葉蓮娜伸出了雙手,緊緊摟住了高揚的後背,輕聲道:「我沒有胡思亂想,當我被打到海水裡的時候暈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凱瑟琳和阿黛爾都在我的身邊,她們試圖救我,可是我們被水槍的水柱衝散了。
我和凱瑟琳在一起,捕鯨船上的高壓水槍讓充氣艇無法靠近我們,我越來越冷,我感覺身體很僵硬。然後,凱瑟琳抱住了我的腰,借助她身上的救生衣,讓我有更大的浮力,身體更多的露出水面,我讓她放開我,可是凱瑟琳說,她說……」
回憶起了但是驚心動魄的一幕後。葉蓮娜顯得很是痛苦,高揚心疼的道:「葉蓮娜,不要說了,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葉蓮娜搖了搖頭,繼續道:「我讓凱瑟琳把我放下來,她的脖子以下全在水裡。而海水真的很冷,非常的冷,可是凱瑟琳說,她說。葉蓮娜,你已經得到了高揚的愛,你們會結婚,你們會生很多的孩子,所以你要活下去,過美滿的生活。」
葉蓮娜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繼續道:「我說,凱瑟琳你這樣下去會死的,然後,凱瑟琳對我笑了笑,她說,我們已經失溫了,如果我們全都泡在水裡,那就只能都死,而這樣的話,只有她會死,她讓我活下來,替她過美滿的生活,替她愛你,如果我們將來生了個女兒,就叫做凱瑟琳。」
高揚聽得驚心動魄,他想像不出救援就在身邊,卻始終無法被救到船上是什麼感覺,是恐懼,是憤怒,還是絕望。
高揚用力抱住了葉蓮娜,大聲道:「別說了,葉蓮娜,別說了!」
葉蓮娜開始了啜泣,輕聲道:「親愛的,讓我說完吧,我必須得說完,當時,當時我真的很害怕,但不知為什麼,我說,凱瑟琳,你讓我替你愛高揚,所以你是愛他的對嗎?凱瑟琳說,葉蓮娜,你是個勇敢的女孩兒,如果我能像你一樣立刻明白自己所愛的是誰,然後立刻就開始行動起來,那麼高揚的女朋友或許是她,可是,現在高揚愛的是你,高揚不會再愛上別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讓高揚快樂的生活下去,如果你死了,高揚也會傷心而死的,所以,你必須活下去,替我活下去,替我給高揚生個孩子,只是,別告訴他我愛他。」
說完後,葉蓮娜忍不住痛哭起來,但她還是抽噎著把話說完了。
「當救援我們的充氣艇終於再度到我們的身邊,凱瑟琳已經沒有知覺了,而我也完全動不了,當人們拽著我的頭髮把我弄到充氣艇上之後,凱瑟琳的身體才從海水裡浮了出來,可那時日本人還在用水沖我們,水柱把我們又衝開了,凱瑟琳比我晚上船十五分鐘,可是她只比我晚上船十五分鐘,但身體的核心溫度卻比我低很多,因為她全部的身體都泡在了海水裡,所以我沒有死,可凱瑟琳的內臟卻嚴重衰竭,她是為了我才會這樣的。」
葉蓮娜說完後,高揚什麼都沒說,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高揚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以為凱瑟琳是個蕾絲邊,不過現在看來,他錯了,而凱瑟琳也錯了,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有葉蓮娜,或許凱瑟琳真會成為他的女朋友。
當然,高揚沒有也不會後悔選擇了葉蓮娜,他是真的很愛葉蓮娜,從開始到現在,對葉蓮娜的愛意從未有一分稍減,對於凱瑟琳,高揚只能感歎一聲造化弄人了,如果凱瑟琳早些弄清楚她的性取向,直接答應了高揚做他的女朋友,或許事情會與現在不同,而現在,高揚真的是拿凱瑟琳當自己的朋友,一個普通朋友。
長歎了一聲後,高揚輕輕撫摸著葉蓮娜的後背,柔聲道:「好孩子,凱瑟琳說的沒錯,你該替她好好活下去,不要想太多了,因為凱瑟琳肯定會沒事的,相信我,凱瑟琳會沒事的。」
葉蓮娜啜泣著道:「高,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嗎,你不要再當僱傭兵了,我從未勸你放棄你的職業,可是你和爸爸每次離開,我都會擔心你們,每一天,每一夜,我都在擔心你們,我真的很害怕,我無法想像失去你和爸爸的樣子。」
高揚點了點頭,道:「寶貝,記得我說過的嗎?在你畢業的時候,我會去向你求婚的,然後,我們馬上結婚,再也不分開,至於現在,我還無法退休,但是我不會去做太危險的工作了,好了,我們現在不說這個了,你太激動了,你得休息一下,乖,躺下來。」
葉蓮娜順從的躺了下來,當是她的手一直拉著高揚,一刻都不肯分開。
高揚就坐在葉蓮娜的床頭,低聲撫慰著驚魂未定的葉蓮娜,葉蓮娜的心理受到了嚴重的創傷,為了能讓她盡快恢復,醫生給葉蓮娜又用了些鎮靜劑,當葉蓮娜再次沉沉的睡去之後,高揚才在醫生的示意下,慢慢的拿開了葉蓮娜的手,離開了重症病房。
回到走廊裡,看著手術室門口代表著還在手術中的紅燈,想到堅強,開朗,富有愛心,而且,還很漂亮的凱瑟琳極有可能就此死去,高揚本就不平靜的心,在開始的擔憂與悲傷之後,很快被憤怒所填滿。
高揚站在了手術室的門口,把頭抵在了門上,然後喃喃自語的道:「凱瑟琳,你曾問過我,我會為你殺人嗎,當時,我說過,如果你身處危險之中,如果有人傷害了你,我會殺了他的,不管我們是什麼關係,現在,我想再次告訴你一遍,是的,我會殺了所有傷害過你的人,是所有人。」
說完之後,高揚反身坐在了走廊裡的椅子上,然後和凱瑟琳的爸爸一樣,雙眼看著那盞紅燈,怔怔的發呆。
叮的一聲輕響後,手術室門口的紅燈突然熄滅了,高揚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緊接著,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圍向了手術室的門口。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然後在一群人渴求的眼神裡,那個醫生解下了口罩,然後一臉疲憊的道:「病人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她的肺水腫已經得到了控制,但是病人的幾種臟器都嚴重衰竭,並且幾度休克,現在病人的心跳已經穩定了下來,暫時拜擺脫了最壞的局面,但是仍舊很危險,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病人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她的病情在接下來的七十二小時之內如何發展了,抱歉,各位,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現在請讓一讓,病人要送到icu,請你們務必保持安靜,絕對禁止靠近觸碰病人,我重申一次,絕對禁止靠近接觸病人。」
醫生的英語說得很好,高揚他們聽懂了每一個詞,在醫生說完之後,所有人立刻向後退的遠遠地,然後,幾個醫生把凱瑟琳推了出來。
高揚看到了凱瑟琳,移動病床上的凱瑟琳臉色極度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高揚默默的注視著凱瑟琳被送入了重症病房之後,站在了凱瑟琳父母的身後,看著一群醫生圍在凱瑟琳的病床邊開始忙碌。
ps:第六章奉上,打完收工,今天到此為止,嗚呼,累屁寡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