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揚期待著那個觀察員移動到他能打著的位置,同時還得注意著窗戶下邊的街道上有沒有什麼可供射擊的目標,他等了大約有幾分鐘,但是一直都沒有好的機會出現。
街上有莫卡迪派的街壘,都是用沙包或者破汽車之類的堆成的,防護效果也還不錯,很多建築也被直接當成了工事,被莫卡迪派的人守著,但是他們雖然有工事,可戰鬥意志太差了些,一打就垮,最主要的是,莫卡迪派的人看起來都是些衣衫襤褸的小兵,一個像頭頭兒的人都見不著。
骷髏幫的第一次攻擊被打退之後,到現在已經差不多過去了有十五分鐘了,高揚還能聽到港口那邊傳來的炮聲,也不知道擔負著登陸任務的八連戰況如何,但這時的高揚把自己就當成了一個狙擊手,其他的事,他根本無心也無法去管。
「費多爾,你老爺子要真是有在天之靈,幫我個忙唄,給個機會,或者弄點兒動靜出來啥的。」
高揚又開始了喃喃自語,也不管他說的是漢語,費多爾是不是能聽懂,不過高揚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這個毛病,於是他閉嘴,不讓自己再發出一點兒聲音來。
高揚發現在做有準備的狙擊任務時,跟那種在陣地上連續射殺目標時的心理狀態完全不同,他現在就有點兒耐不住性子了,這對一個狙擊手來說可是很致命的毛病,要是換成了崔勃,他能一整天都不動一下的。就算拉尿在褲子裡的時候也能紋絲不動。連點兒心理障礙都不會有。
高揚開始覺得自己果然不是個狙擊手的料。雖然他的槍法已經夠好,肯定比崔勃要好,可是在一次真正需要狙擊手特質的任務時,他性格上的缺陷就給暴露出來了,這種一動不動,長時間的據槍等待著機會出現之後才開槍的活兒,果然更適合崔勃來幹。
強迫自己不動也發聲的狀態保持了沒多久,高揚終於放棄了。因為這樣讓他心裡有些煩躁,還不如自言自語的說說話,緩解一下心理壓力。
「出來,快出來,我的朋友,讓我看看你的樣子,讓我送你一顆槍子兒,這是我的第一次真正的狙擊戰,我可不想留下遺憾,來吧。出來吧寶貝兒,啊呸。寶貝兒這個詞,太噁心了。」
高揚嘴裡繼續用他自己都很難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既然沒辦法讓自己閉嘴,那就把音量調小一點兒吧,就只當這是一個自己的怪癖好了,真正的好手,要是沒點兒怪癖就太不像話了。
一邊兒自言自語的說著廢話,一邊兒在心裡安慰著自己自言自語不算啥大毛病,就當是緩解壓力的小手段好了,這麼做果然是有好處的,高揚的心裡不再急躁,就連感官也好像更加敏銳了似的,把自己說服了的唯一缺點,就是音量好像不由自主的又大了些。
雖然在說著廢話,但高揚絕對沒有放鬆一絲一毫的警惕,他隨時都能擊發,而且能確保命中,如果說廢話把自己的說的分了心,那就,那就是自尋死路了,而高揚可沒有這麼傻。
「孫子,你再不出來,老子,你大爺我更不動,看看咱們誰耗得過誰,你大爺的,老子就不信你不往大爺這裡瞧一眼的。」
繞著彎兒罵自己的時候,高揚的心臟突然一跳,就跟被針紮了一下,因為敵人的魚餌終於出現了,他看到一個黑人大搖大擺的朝著他走了過來,他穿著一件很白的背心兒,手裡揮舞著一把手槍指指點點不說,身邊兒還跟著四五個人。
白背心雖然就算是躲躲藏藏也套不多高揚的子彈,但出現的在有狙擊手的戰場上,還敢大搖大擺的走路,還清晰的表明了自己與其他人的不同,高揚覺得不賞他一顆子彈都對不起這麼二的東西。
「呀哈,小子挺囂張嘛,以為骷髏幫沒進攻就沒事兒是吧,帶個金鏈子牛了是吧,過來一點兒,再過來一點兒,對了,別停,繼續走,到那個窗戶底下,當個合格的魚餌吧。」
當轉機來臨,魚餌出現之後,高揚的廢話說的越發肆無忌憚了,他還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窗戶那邊,但眼睛的餘光卻一直盯著那個至少應該是個頭目的白背心身上。
終於,當白背心走的快要到狙擊手所在的窗戶時,停下了腳步,和一旁的人說著什麼,高揚迅速的在心裡分析了一下,確定他能在敵方的狙擊手開槍之前,把自己的槍口重新對準那扇窗戶之後,高揚立刻調轉了槍口。
調轉槍口,開槍,白背心應聲而倒,高揚吞下了對方的魚餌,然後,他現在已經是用來釣對方狙擊手的香餌了。
高揚以最快的速度把槍口調轉回來,敵方的狙擊步槍槍口位置沒動,這讓他心裡先安定了下來,至少自己的安全有保證了,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下垂望遠鏡的前半部分,敵人沒有用望遠鏡觀察,應該是肉眼去看被擊斃的白背心,然後狙擊步槍的槍口動了,更加的接近高揚的位置,再然後,一個人影拿著望遠鏡向高揚這邊看了過來,與此同時,他的半邊身子出現在了高揚的瞄準鏡裡。
高揚能打那個觀察員的心臟,但他在開槍前的一瞬間,卻把槍口下壓,一槍打出,子彈射中了那個觀察員的大腿。
一槍擊中觀察員的大腿之後,高揚槍口再移,指向了狙擊手的位置,這時觀察員已經向前到了下去,但高揚沒能射擊那個狙擊手。
敵方的觀察員倒下,狙擊手的槍口卻沒能真正指向高揚,因為那樣的話,他得往前移動才行,雖然只是一點兒距離就夠,但是要想能擊中高揚,高揚就有把握提前擊中他。
瞬間發覺敵人不可能不加移動的就開槍之後,高揚立刻移動槍口,朝著那個向前撲在了窗台上,整個上半身已經徹底暴露在高揚槍口下,就在那個觀察員翻身向下的時候,高揚又開了一槍。
高揚可以輕鬆的打爆那個觀察員的頭,但他打的卻是觀察員那條搭住了窗台的右臂,緊接著,高揚又把槍口微調,準備給敢動狙擊手的來一槍,但是狙擊手的槍口雖然往前動了一點,但是高揚沒有開槍,因為他知道那是假動作。
敵方的狙擊手把槍放在了一個架子上,以跪姿射擊,高揚確信只要那個狙擊手沒把腦袋或是露到他能看到的位置上,敵人就不可能開槍,因為敵人要想瞄準後開槍,至少得把眼睛湊到瞄準鏡後面至少也得二十厘米的位置,不可能再遠,而高揚的判斷是敵人如果真的把腦袋湊到了那個位置的話,他這時應該已經看到了。
這種時刻,所有的決定都是一瞬間的事,觀察員還附身在窗台上沒有躲開,被連續擊中時,身體的反應是跟不上大腦指揮的,當然也有可能那個觀察員的大腦此時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就在高揚決定給還靠在窗台上的觀察員胯部的位置再來一槍的時候,他看到那個狙擊手的身子出現在了瞄準鏡裡,於是高揚立刻開槍了,而這次他打中的同樣不是敵人的要害,是那個狙擊手據槍的右臂。
高揚成功了,他看到了狙擊手的右臂上有血花飛濺了出來,並且被子彈打的失去了重心,向左側歪了過去,那個狙擊手左手撐地,打算向後翻到以躲閃的時候,高揚的五槍響了,這一次他的目標還是那個狙擊手的右肩。
再次確保命中,而且高揚也確定兩個人都沒有了射擊或者觀察的能力,於是地方的狙擊小組兩個人雖然都沒死,但高揚也不打算繼續射擊了。
之所以避開觀察員致命的要害不打,而是射擊他的大腿,高揚是想讓那個射手去幫觀察員脫險的時候乘機開槍,當發現觀察員中彈,射手沒有急著還擊,也沒有去幫那個觀察員的時候,高揚繼續開槍,他相信那個射手不可能一直忍的下去,明知道是他故意的,也得想辦法救自己的同伴。
射手確實急於幫自己的戰友脫險,他被迫打算強行還擊,於是高揚終於對他開了槍,並成功的擊中了他的右臂,只是高揚擊中射手的右臂就純屬無奈了,因為他示意最快的速度開的槍,已經不敢調整去打敵方射手的腦袋了,但是在發現擊中了射手的右臂,確認敵方射手至少暫時失去了開火的能力後,第二次再打射手的右臂,就是高揚故意的了。
一個傷員,比一個死人能給敵人造成更多的麻煩。
高揚知道敵人的傭兵團人數並不多,也知道對方既然是一個戰力很強的傭兵團,那麼必然有最起碼的團結,所以在確認敵方失去戰鬥能力後,高揚不介意給他們留條命,好讓敵方的傭兵團分出本來就少的人手來照顧這兩個重傷員。
看著敵人的觀察員終於一個翻身跌落到了窗戶後面,射手也挪動著消失不見,高揚立刻在對講機裡急聲道:「解決了敵方一個狙擊小組,重傷,不是擊斃,但確保敵方失去作戰能力,現在不能確認他們是否就是炮兵的觀察員,敵方狙擊小組位置在我標出的第四目標點,蛤蟆,立刻組織人手,從第四目標點這邊的街上突擊,強行突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