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水嫂也似乎適應了這種尷尬,心情平靜下來之後熟練的洗衣服晾曬,同時高龍藏也有一句沒一句跟她說話。畢竟人家幫自己洗衣服,自己丟下衣服就走也太不合適,說到底大家都是給陳可宜打工的,他又不負責給水嫂發工資。
通過交談,高龍藏才知道水嫂離婚究竟是咋回事兒。原來她在農村老家的時候,家裡很窮,但由於人長得水靈標誌,結果嫁給了鄰村一個大了她十歲的男人。當然,那男人當時年紀也就三十四五,不算很離譜。
她以前那男人家裡有錢,而且是鄰村兒的村主任。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總禍害村裡留守的婦女。村裡外出打工的多,好多年輕的小媳婦都獨守空房,結果被這傢伙上了手的還真不少。
有的村婦是貪圖他的村主任位置,有的是忍氣吞聲不敢招惹他,有的則是單純的排解寂寞,總之各式各樣的都用,亂得一塌糊塗。
為此,水嫂沒少跟他生了氣,兩口子的感情也早就破裂。
而真正促成水嫂咬牙離婚的,則是另一件更加讓她無法忍受的事情。趕到村兒裡面換屆選舉的時候,她男人為了連任村主任的職務,竟然答應了某個畜生鎮領導,讓水嫂陪著那鎮領導睡一覺!
水嫂當然不同意,一惱之下就跑路了,有多遠跑多遠。回頭就申請離婚,結果還被那男人糾纏了很久,甚至遭到了威脅。
水嫂得罪不起,最終跑到了高陽市裡打工,畢竟她離開那個家之後也不可能帶走任何積蓄。好在遇到了陳可宜,這就算是有了個安穩的窩兒。所以,她在這裡做的也很安心。
後來他男人還真找到了她,甚至帶著村裡的幾個地痞想要繼續威脅她。可現在情況不同了,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現在水嫂可是陳可宜家的保姆。
結果,陳可宜先是讓王謙把那幫人揍了一頓,隨後利用自己認識的官場上的朋友,直接打電話給這男人縣裡面的一個副縣長。這下子牛掰了,那位副縣長對著當初那個鎮領導就是一通臭罵。那個鎮領導也承受不住壓力,馬上勒令水嫂的男人趕緊滾回來,不要再惹是生非。
而水嫂男人一看這個,就知道真的得罪不起陳可宜,哪怕心裡頭再恨,也只能氣呼呼的回家。就憑他一個小小的村主任,怎麼可能跟一位副縣長叫板。
從此,水嫂才算是真的安頓了下來。而陳可宜也算是救她跳出了火坑,所以她對陳可宜也感激涕零。
「你這男人,還真不是個玩意兒。」高龍藏抽著煙說,「他真要是還敢來,被我撞見的話,非砸掉他滿嘴的牙。」
水嫂笑得很自然,顯然早就走出了陰影,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他也不敢來了。陳小姐認識那麼多的朋友,哪是他一個小村長敢招惹的呀。」
「說的也是。」高龍藏笑了笑,「那你以後有啥打算沒有?單身女人不容易,不如找個好人家嫁了,老一個人也不是辦法。」
為此,水嫂也沒啥失落的。她前晚因為高龍臧而有了那些反應,純屬一個成熟女人的生理本能,也談不上情和愛什麼的。
見一面就傾心那都是胡扯,現實之中哪有那種事兒。或許因為以前男人太「玩兒得開」,所以她在這上面的「見識」多了點,膽兒也肥了點,但不至於珠胎暗結、傾心相許啥的,那事兒虛著呢。
「說的容易喲!」水嫂一邊晾衣服一邊笑,「男人離婚之後沒啥,女人離婚之後就不值錢了。像我這樣的,而且又沒錢沒房沒身份地位的,想找個好人家難著呢。」
高龍藏搖了搖頭:「話不能這麼說,就憑水嫂這自然條件,找個大小伙子也很正常。」
「少拿我窮開心吧,」水嫂笑道,「兄弟你要是有熟人啊,就幫大姐瞅瞅,看看有沒有單身男人,帶著孩子也無所謂——我喜歡孩子,而且……」
說到這裡,水嫂的話停了。但牽扯到讓人幫著找對象的事,有些東西也不好瞞著,否則是對媒人和男方的不負責,於是乾脆明說:「而且我……沒生育能力,以前為了這個也沒少挨了那混蛋男人的打。」
哦……高龍藏心想,這水嫂還真是個苦命人。老天爺給了水嫂一副令人艷羨的容貌和身體,卻讓她缺少了很多基本的東西,如物質財富,如家庭溫暖,又如女人這個最基本的傳宗接代的能力。
高龍藏只能順著她的話安慰說:「現在都啥時代了,不能生孩子也不是要命的事兒。說實在的,二婚女人嫁人,有孩子的還是拖累呢不是?回頭我幫你瞅瞅,看看有合適的沒,關鍵是人品合適的。」
「嗯嗯好的,謝謝你了大年兄弟。」水嫂笑著說。
高龍藏揮了揮手:「人家說了,說七個媒免死罪呢,這是給我自己積陰德,嘿。我先走了,回見。」
看著高龍藏離開了小院兒的柵欄門,以及那個迎著朝陽的身影,水嫂心中一陣歎息:其實這世間好男人還是很多的,可就是沒讓自己碰上而已,遇人不淑這是命。
不過還好,水嫂的悲慘過往已如一片煙雲,慢慢消散在了時間長河之中。或許,她會有一個幸福安穩的明天,不再像這樣顛沛流離。
……
而高龍臧離開這裡之後,就直奔禪心書店。距離也很近,散著步就能到。只不過沒等他回去,就接到了一個電話——竟然是警花妹兒李小苒打來的。
高龍藏很好奇,這妞兒又找自己幹嘛?他現在當然還不知道,昨晚從他和朱天雷手中逃脫的那個氣勁高手,竟然已經落在李小苒手裡了。
至於說和李小苒之間,高龍藏倒不想真的交往過密。他始終覺得,這個小小的車站派出所處處都是詭異,警花妹和擼哥也都不簡單。
和這樣的人交往太密切的話,就怕他們遲早翻出高龍藏的老底兒——畢竟他「喪盡天良」高龍藏當年也不是籍籍無名的貨色呢。
再說了,無論是那蛋疼的身份證,還是什麼私家偵探的說辭,都肯定讓李小苒他們關注高龍藏了。要是再深入交流,鬼知道能交流出什麼妖蛾子來。